秦翡睜開眼,被懸在視線內的一排腦袋嚇瞭一跳,“靠,你們在瞻仰儀容呢?”
“醒瞭醒瞭。”腦袋中的一員大叫。
“別擠在這裡,散開點,讓她透透氣。”劉衍澤的聲音傳來,那一排腦袋立即就原地解散瞭。
秦翡懵懵的坐起來,碰到瞭手上的擦傷,她皺著眉□□一聲,看著已經包紮好的手掌,隻覺得今年這雙手是別想好瞭。在災區挖人留下的傷疤還沒消,這就又添瞭新傷。
她瞪瞭眼劉衍澤,“我的手是不是和你犯沖?怎麼遇見你,它就要負傷?”
劉衍澤沒心情跟她開玩笑,在天臺上看著她險些栽下去的一幕,心臟差點沒嚇停。他板著臉問:“你有抑鬱癥?”
“你才有抑鬱癥!”秦翡翻瞭個大白眼給他。
“那你怎麼會那麼瞭解抑鬱癥患者的感受?”天臺上的對話,他親眼見證,她的動作、語言太過生動,別說那個女人,就是他都產生瞭那種要自殘解脫的欲望。
就像是被催眠瞭一樣。
秦翡嗤笑,一臉得意,“你們啊,別光一天到晚的訓練,沒事也要多看看書。抑鬱癥的世界不是地獄而是深藍色的海,這句話是臺灣的一位抑鬱癥患者在簡書上寫的,我隻是借用一下。”
劉衍澤似信非信,“稍後會有醫生為你做心理測試,你不用緊張,所有執行過危險任務的戰士都要接受心理測試。”
“隨便。”秦翡掀開被子站起身,“那對母女怎麼樣?”
“母女均安。”
“那就好。”她話音剛落,格霧就推門進瞭病房,手上拿著剛辦好的出院手續。“劉隊長,秦翡的心理測試交給我,報告我會按時送到你們大隊。”
“好的,辛苦您瞭。”
“你們才辛苦,大傢都辛苦瞭。”格霧看著在病房裡還站的整齊的消防戰士,笑瞇瞇的道:“這些日子秦翡也多虧你們照顧,稍後我送她回傢,她留在部隊的行李,讓她助理去取。”
“可以。”劉衍澤又看一眼秦翡,見她對著格霧做鬼臉,心裡的擔憂才放下。“走瞭,回見!”
秦翡擺擺手,目送他們離開。人走空,格霧的笑臉立即收斂,嚴肅的看著秦翡質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催眠的?你給自己做過催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秦翡背過身穿衣服。
格霧不容她逃避,“秦翡,如果你對自己進行過催眠,那麼你之前的心理評估全部都要重新分析。你系統的學習過心理學,你比我更瞭解你自己的狀況。秦翡……”
“好啦,別跟叫魂似的。”秦翡不耐煩的嘆口氣,“我在法國專科醫院做志願者的時候學習瞭一些,可惜我根本無法催眠我自己。這次要不是你把我逼上梁山,我也不會冒險使用催眠。”
格霧看著她的眼睛,努力的分辨她話中的真實度。可是,在見識過她對輕生者催眠後,她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判斷那麼肯定瞭。
“明天去診所報道。”
“行、行、行,不過報道前先給我找點吃的行不行?”秦翡推著她肩膀往外走,格霧無奈的搖頭失笑,心裡卻越加擔憂。
真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絕大多數不會將自己的癥狀表現在外。他們在大多數人面前的形象都是很正面的,比正常人更加正常。可是一旦爆發,後果不堪想象。
“格醫生,行醫生來瞭。”小護士敲響瞭格霧辦公室的房門,格霧從病例裡抬起頭,看見行知止猛地拍瞭拍腦門。“抱歉,我忘記約瞭你。”
“沒關系,如果你忙的話,我改天再來。”行知止一如以往的寬容。
“我可能……”
“呆瓜,你怎麼在這裡?”格霧的話沒說完,秦翡的聲音就插瞭進來。
行知止回過頭,看見她滿臉都是驚訝。倆人相互打量,最後視線都落在瞭格霧身上。
格霧聳肩道歉:“實在抱歉,我忘記約瞭行知止,又約瞭你做心理評估。”
“心理評估?”行知止疑問。
“她昨天參與瞭消防隊的救援,險些從六樓掉下去,按照慣例救援人員完成任務後要做一個測試的。”
“有沒有受傷?”行知止立即轉向秦翡,上下打量著她,視線落在她還纏著紗佈的手,眉頭立即就皺瞭起來。
秦翡彎起瞭桃花眼,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特別疼,你給我吹吹。”
聲音嗲的格霧抖瞭一身雞皮疙瘩,她玩味的看著兩人,眼睛一亮,“暗戀你多年的小醫生。”
秦翡愉悅的點頭,行知止瞬間紅瞭臉。
“好瞭,今天罷工。我給思齊打電話,讓他請我們吃午餐。”格霧笑瞇瞇的問:“想吃什麼?”
行知止紅著臉看秦翡,“我都可以,你想吃什麼?”
秦翡瞇著眼笑答:“童子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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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選瞭一傢很有名的滋補藥膳館,館內的裝修古香古色,三人穿過雕花長廊就看見任思齊靜坐一隅。他穿著一身黑西裝,白襯衫領口微敞,眼神低垂,周身散發的生人勿擾的氣場。聽見腳步聲,他略微側頭,眼神冷冷飄過,直到對上格霧的臉,眼裡才有瞭溫度,好似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四人進瞭包廂,立即有人送上一壺花茶,花香濃鬱,整個房間都飄散著花香,很是宜人。四個人小學初中都在同一所學校,任思齊、格霧和行知止更是高中、大學都在一起讀的,說起讀書時候的趣事,氣氛正好。
滋補藥膳雞上桌後,行知止立即幫秦翡盛湯。
任思齊淡淡瞟瞭一眼,輕飄飄的說瞭句,“公司想幫你接一個網站代言,那邊要求你兩年內不能對外公開戀情,OK嗎?”
“價格OK我就OK。”秦翡沒心沒肺的答應一聲,拍瞭拍盛湯的行知止,“不要雞腿,要雞翅。”
行知止默默的舀起雞翅送到她面前。
格霧偷偷拉瞭拉任思齊,讓他適可而止。轉而問行知止,“你怎麼這麼快就從災區回來瞭?我以為你至少還要再待一個月。”
“原本是要再多待一段時間的,不過這邊正好有個項目需要聯絡人,我就提前回來瞭。”
秦翡吐瞭雞骨頭,挑著眉問:“什麼項目?”她還以為這呆瓜是為瞭她提前回來的,原來還有個項目。
行知止遞瞭紙巾給她,耐心解答:“是關於PTSD的慈善項目,我這次回來就是為瞭這個項目籌款的。”
“現在各大企業都在踴躍的為災區重建捐款,籌款應該不難。”
提到這個,行知止忍不住嘆氣,“捐款的人大多都是圖個好名聲,捐給這種不出成績、時間又長的項目,不如直接助養孤兒、重建災區來的名利雙收。”
“肯定會有那種真心做善事的企業傢的。”格霧安慰。
行知止淡笑著點頭,秦翡舔瞭舔手指,突然問:“呆瓜,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有,幹嘛?”
“約你。”秦翡毫無顧忌的拋瞭個媚眼給他,掏出手機玩微信。
行知止一臉尷尬,格霧無語,任思齊冷冷看她一眼,皺著眉說:“別忘瞭後天試鏡。”
秦翡抬起頭,誇張的大叫:“洛影後罩著我,我還用去試鏡啊?”
任思齊眼皮都沒抬的說:“洛筱筱明天試鏡。”
“……”原來是影後也罩不住的戲。她撅瞭噘嘴,含糊的嘟囔一句,又接著“噼啪”的按手機,不知在聊什麼。
行知止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想靠近卻不知該用什麼方法融入她的世界。
“附小校慶你們去嗎?”格霧突然想起昨天接到的邀請電話。
行知止點點頭,“於校長昨天給我打的電話,說我可以在校慶時宣傳一下這個項目。”
“這倒是個好場合。”任思齊贊同道:“最好能安排你做一場演講,讓更多的人瞭解PTSD到底是什麼。”
格霧唇角彎瞭彎,伸手挽住任思齊的胳膊,“還最好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於校長讓你做校慶的聯絡員,還邀請你參與策劃。演講的安排就交給你瞭。”
“如果你願意以任太太的身份上臺捐款,我就安排演講。”任思齊側著頭看她,眸光溫柔。
“沒問題。”格霧獎勵的在他臉上親瞭親,任思齊眼睛亮亮的,止不住的唇角上揚。
這倆人,甜的人牙疼。秦翡總算是聊完瞭微信,抬頭看瞭看三人,眼睛一瞇,“你們三個都收到瞭校慶邀請?”
三人齊刷刷的點頭。
她怒而拍桌,“服務員,再給我燉一隻童子雞!”
作為同是附小畢業的學生,秦翡覺得自己受到瞭一萬點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