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靜語給占喜簡單地介紹瞭一下,那個女孩的燙花技法其實是屬於另一個流派,在歐洲比較受歡迎。
他想瞭半天,給占喜打字:【巴洛特】
占喜:“?”
她也打字:【巴洛克?】
駱靜語一拍腦門,搖著頭自嘲地笑,很慚愧地打手語:【你說得對。】
占喜上網搜瞭一下,那支燙花流派帶著濃重的巴洛克風格,崇尚奢華氣派的藝術效果,視覺刺激很強烈,最擅長的花型就是玫瑰,各種各樣的玫瑰。
如果用畫作來比喻,駱靜語學的流派就是傳統寫意水墨畫,而那女孩的流派則是濃墨重彩的西式油畫。
占喜知道,文化藝術行業包羅萬象,不同的藝術形態都有各種各樣的分支,哪怕是如此小眾的燙花也是一樣。流派與流派間不分好壞,隻是技法和表現風格不同罷瞭。
占喜明白駱靜語的意思,那樣的花很好看,但他並不喜歡,所以他選擇學習的是徐卿言授課的這支流派,也不會對對方產生敵意。大傢各憑各的本事吃飯,在這樣一場展會上,駱靜語隻要做好自己就可以。
離開展館,駱靜語和占喜先去吃飯。
這一天從早忙到晚,兩人身上都是濕瞭又幹,幹瞭又濕,幾乎是灰頭土臉。
駱靜語很過意不去,看看占喜,她在公司上班時就是個打扮精致的小白領,此刻跟著他,一身臟兮兮的T恤衫休閑褲,妝是一點兒也沒化,之前搬東西時還被木刺紮破瞭手,她也沒哼哼,貼瞭張創可貼繼續幹活。
在小餐館裡坐下後,駱靜語拉起占喜的手,揭開創可貼看她的傷口。傷口挺深,被紮的時候流瞭點血,他抬頭看她,占喜對他笑笑:“沒事的,小口子,早不疼瞭。”
駱靜語想瞭半天,打手語道:【展覽結束,我想給你錢。】
占喜懵瞭:“啊?”
駱靜語自己都覺得這麼說很奇怪,但要是不說他心裡實在過不去,手語都越打越輕,像是弱弱的語氣:【發給你工資。】
“不要瞭吧!”占喜掩住嘴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瞭,“真不用,小魚,其實這一次我做得很開心,學到不少東西,咱倆不要分得這麼清。展覽上所有費用都是你出的,這陣子你開銷那麼大,我就是花瞭點時間罷瞭,如果調換一下,我讓你幫我,你會問我要工資嗎?”
駱靜語自然是不會。
可是占喜幫他已經不是局限在幫忙這麼簡單瞭,她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事兒在做,如果沒有她,事情根本就不會這麼順利。
他很為難,占喜拉住瞭他的手,笑著說:“小魚,你別想這麼多,咱們先把展覽好好做完。這是一個好機會,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你,對你的事業也許會是個轉折。工資真的算瞭,這樣吧,等咱們有空瞭,你請我出去玩一趟,就當謝謝我啦,怎麼樣?”
出去玩一趟啊……駱靜語想著,這樣好像也不錯。
他終是點點頭,對占喜比瞭個“OK”,不再糾結這件事。
——
兩天佈展結束,7月17日一早,錢塘造物節在會展中心熱熱鬧鬧地開幕瞭。
這一次展覽從五月就開始造勢,規模很大,面向全國,各個電視臺和各種紙質、網絡新聞平臺都派出記者來采訪。廣場上的露天開幕式相當隆重,省市領導都來瞭好幾個,還邀請到明星助陣表演,吸引到大批粉絲和觀展群眾。
駱靜語和占喜老清早就到瞭會場,和所有參展人員一起,為自己的展位做最後的調整佈置。
占喜貼出三天的活動內容,每天上下午各有一場興趣課體驗,是收費項目,每次二到三人,時間兩小時,可提前預約,費用是400元/人次。
體驗課花型在課程表上以圖片形式展示,有單枝入門花制作,也有燙花小首飾,客人做完後都可以帶走。
每天下午,駱靜語會進行一次從頭到尾的燙花制作現場展示,展示內容也都提前公佈。
他還為這次展覽專門制作瞭部分成品,都和展位主題相關,明碼標價,可以直接購買。
所有參加體驗課和購買產品的客人,留下聯系方式後都能參加最後的抽獎,大獎是駱老師私人訂制的一款燙花飾品,由中獎的幸運兒點單。
其他參觀人員如果現場關註並轉發“禧魚燙花”的參展推文,或是拍下展位照片發到朋友圈,也可參加每日抽獎,獎品是幾款小胸針。
會場還未開門前,一切就緒,占喜去瞭衛生間。
她洗瞭把臉,直接在衛生間裡化妝,又去隔間換瞭一身衣服。
從衛生間裡出來後,占喜挺害羞,一路腳步匆匆地走回展位,駱靜語回頭看到她,臉上頓時綻開瞭笑。
占喜穿著一身藕粉色宋制漢服,抹胸搭長褙子、百迭裙,是涼爽的夏季款,幾乎是純色,隻在領口有一些荷花元素的小刺繡,這還是經過店傢允許後,由閻雅娟親手繡上去的,為瞭和展位主題匹配。
她長發披肩,妝容雖淡,但眸如點漆,對著駱靜語露齒而笑,羞得雙頰緋紅,駱靜語看著她的笑顏,眼睛都移不開瞭。
占喜隻在傢裡試穿給他看過,這時候羞得幾乎要躲到他身後去,小聲說:“哎呀,我第一次在外面穿,好難為情啊,好看嗎?”
駱靜語上下打量她,用手語說:【很好看!】
他拉著占喜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梳子和發繩,仔細地幫她梳頭發。這一次梳的發髻要比花朝節時更繁復些,駱靜語手勢很輕巧,梳好後,他拿起一支荷花發簪,仔細地插到占喜發髻上。
發簪上的荷花是用燙花做的,很小巧,是占喜身上唯一的飾品。駱靜語最後將占喜披下來的長發梳順,拿來鏡子給她看,用眼神征詢她的意見。
“好看呀!”占喜對著鏡子臭美地轉腦袋,“小魚你太厲害瞭,我看你也別做燙花瞭,去開個造型工作室吧,估計也有飯吃。”
駱靜語笑得眼睛都彎瞭起來。
占喜起身,整理瞭一下自己的裙子,問駱靜語:“馬上就要開始瞭,小魚,你準備好瞭嗎?”
駱靜語對她點點頭。
“別緊張,有我陪著你呢,你就像平時那樣做花就行瞭。”看看周圍沒什麼人,占喜抱著駱靜語的腰,踮起腳尖親瞭親他的唇。
他的唇上就被沾到瞭一點唇膏印兒,他用舌頭舔舔,奇怪的味道。
“會順利的。”占喜又說,“要有自信哦!小魚。”
駱靜語又一次點點頭,轉頭看向偌大的會場,一個個攤位都已準備開張,工作人員和展位的攤主們走來走去,有人在拍照,有人還在佈置,有人已經閑下來聊著天……
占喜告訴他會場裡一直在放音樂,有時歡快有時激昂,還有廣播穿插播報著各種活動信息,駱靜語聽不見,占喜會揀著重要的說給他聽。
她說她是他的耳朵和嘴巴,她說自己會一直守在這裡。
她叫他不要擔心,隻要她在,他隻管安靜地上課、做花就行。
她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現在什麼都懂,就是燙花界的王語嫣!駱靜語都不知道王語嫣是誰,還專門去搜瞭一下,搜出來後笑瞭老半天。
看著占喜現在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又覺得她大概真的是王語嫣,神仙姐姐嘛,最美最仙最可愛!就是他的小仙女。
場館終於開門瞭,第一波參觀者們湧瞭進來。
造物節的各個版塊特色鮮明,大多數展位都有互動項目,很快就吸引到參觀者進行玩樂體驗。
手作集市版塊的展位體驗異常熱鬧,盡管大多數項目都要收費,很多熱門攤位還是圍滿瞭參觀者。
收費也不全是為瞭賺錢,更大的作用是控制體驗人數,畢竟多數項目都很費時,手作嘛,做一樣簡單的小物件,沒個一兩個小時是下不來的。
駱靜語的展位10點開始第一場體驗課,這時還沒人來報名,卻先迎來瞭兩個老朋友——邵姐和小朱姐。
兩位姐姐找瞭半天才找到這個展位,遠遠看過來,隻感到一陣驚艷。
那麼小的展位,隻擺著一張1.5米長的白色桌子,空間縱深2米,被駱靜語和占喜佈置成瞭中國風。
駱靜語坐在桌子後,身後是一道古典屏風,屏風上是工筆荷塘圖案,很契合當下的節氣。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著燙花材料和工具,展示品隻有一盆荷花擺件。
更多的裝飾都往立體空間發展,這次的展覽每個展位間沒有隔板,隻用柱子和一個類似遮陽棚的頂棚隔斷,駱靜語就在柱子上固定裝上瞭大朵的荷花、蓮蓬和荷葉,還用燙花做瞭幾隻蜻蜓停在上面,取“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之意。
最引人註目的其實是占喜。
她穿著一身古風裙裝在展位邊亭亭玉立,手裡還搖著一柄荷綠色團扇,看到邵姐和小朱姐後頓時就用扇子擋住瞭臉。
邵姐樂死瞭:“呦!這是哪裡來的何仙姑啊?哈哈哈哈……穿都穿瞭!還害什麼羞?”
占喜移下扇子,隻露出兩隻眨巴著的大眼睛,甜甜地對她們打招呼:“邵姐,小朱姐,你們來啦?”
“真不錯啊,很有想法呢!小占你這麼穿很漂亮啊!”邵姐連聲贊嘆,又問駱靜語,“這是誰的主意?”
駱靜語指指占喜,她又羞得把團扇遮住瞭臉,說瞭一句吳語地區的俗語:“邵姐,我們就是螺螄殼裡做道場,別笑我啦!”
“誇你還來不及,這麼能幹呢,怎麼會笑你?”邵姐又看向駱靜語,笑問,“小魚怎麼不穿漢服呀?”
駱靜語穿著常服,純白T恤配牛仔褲,還把頭發剪短瞭些,很是幹凈清爽,此刻也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占喜解釋:“他要幹活呢,穿漢服怕太熱。”
小朱姐看過體驗課課程表,悄悄地問占喜:“小魚能給人上課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暫時不用,我和他會配合一下,他教,我來講。”占喜說,“謝謝姐姐,你們一會兒可以先去逛逛,逛累瞭來我們這兒坐坐。屏風後面是物料,還有幾個凳子,中午來我們這兒吃盒飯,晚上我和小魚請你們外頭吃大餐!”
“好嘞,咱們也算是有個大本營可以休息。”小朱姐很高興,看著駱靜語已經開始準備第一堂體驗課的東西,對占喜分享經驗,“一會兒要是沒人,我和邵姐可以先給你們做個托,放心吧,隻要有人開始體驗,馬上就會有一堆人來看,看著看著就會手癢,想要自己做。就這麼幾個名額,很快就能預約完,大多數人還做不著呢。”
“真噠?那就好。”占喜有點擔心地問,“小朱姐,四百塊一次會不會太貴啊?是小魚定的價。”
小朱姐搖頭:“不貴,成本價瞭,我平時開興趣課都是六百一堂的,最少五百。”
占喜瞭然地點頭,回頭看一眼駱靜語。她聽小魚說過,姐姐們平時都有開興趣課,甚至還有線上課,但他一次都沒開過。他這個情況,以前想都沒想過還能給人上課,在業務上也是少瞭很大一塊收入來源。
陸陸續續有參觀者往這邊過來,邵姐和小朱姐站在展位旁看駱靜語做花,特地不擋著他,不時嘖嘖稱贊,是兩個十分盡職的托兒。占喜就搖著扇子在邊上俏生生站著,是一個十分盡職的迎賓。
有人看到她的妝扮,又看看安靜幹活的駱靜語,問:“這是做什麼呀?”
占喜笑著說:“是手作燙花,一會兒有體驗課,可以體驗一下哦。”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匆匆看幾眼就走,有人則看瞭好久,但是一直沒人報名體驗。
駱靜語幾乎沒抬過頭,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太陌生瞭,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做花,他能感受到一雙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令他無所適從,完全不敢與客人們對視。
唯一的慰藉就是占喜,他會用眼角餘光去尋找她,看到她在對參觀者講解什麼,指著課程表一一介紹,看到她,駱靜語會安心許多,繼續低頭進行手裡的活兒。
有人問占喜,能不能為她拍照,能不能發社交平臺?占喜說可以,但是要把整個展位都拍下來,拍個人不行。
甚至有一傢本地報社的記者拿著單反拍瞭幾張占喜,她很大方,還對記者介紹瞭一下自己的展位,說可以寫到新聞稿裡,拜托記者幫他們宣傳一下。
快10點瞭,就在邵姐和小朱姐準備好做第一波“體驗者”時,展位上來瞭三個年輕的女孩子,都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67號……哎哎,是這裡!禧魚燙花,找到瞭找到瞭!”一個瓜子臉女孩開心地對占喜說,“你好,我們是皮皮蝦的朋友,看到他的朋友圈,這裡是不是可以體驗親手做花呀?”
占喜指著課程表介紹:“可以哦,不過我們是收費的。”
三個女孩看過價目,討論瞭一會兒後說:“有點貴呢,姐姐能給我們打個折嗎?我們三個都想做。”
占喜看一眼駱靜語,“掌櫃的”壓根兒沒抬頭,正在認真染色,她這個“老板娘”就自己做主瞭,豪氣地說:“行吧,你們是皮皮蝦的朋友,就給你們打個七折,開張生意,謝謝捧場啦!”
三個女孩在桌子前並排坐下,駱靜語終於肯“紆尊降貴”地抬起頭來,女孩子們看清他的臉後都有些小害羞,駱靜語更害羞,耳朵尖兒很快就紅瞭。
之前的瓜子臉女孩膽子比較大,對駱靜語說:“駱老師,你本人比照片還帥呢!”
駱靜語:“……”
占喜這時候才對她們說:“三位,我要解釋一下,駱老師耳朵聽不見,這堂課他來教,由我幫他講解,你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我可以幫你們互相翻譯,駱老師平時都是用手語交流的。”
女孩子們都愣瞭一下,不過坐都坐下瞭,倒也沒人要走,隻是看著駱靜語時眼神不復之前的激動羞澀,多瞭一層同情憐憫。
畢竟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面對一個聾啞人,她們也不知道溝通上會不會出問題,多少有些退縮。
駱靜語看出瞭她們的不安,微微地笑瞭起來,打瞭幾句手語。
占喜說:“駱老師說,請你們不用擔心,他隻是聽不見,可以看懂你們的唇語,關於上課內容,放心吧!有我在,保證把你們都教會,連皮皮蝦都學會瞭呢!”
想到皮皮蝦都能學會,三個女孩暫時安下心來。
第一堂課是做天竺葵,駱靜語把材料發給她們後,體驗課就開始瞭。
邵姐和小朱姐在邊上看瞭一會兒,終於知道瞭占喜和駱靜語是怎樣配合上課。
漸漸有人過來圍觀體驗課,邵姐和小朱姐都很欣慰,臉上露出姨母笑,有一種團寵弟弟終於長大成人的感覺。她們見沒什麼問題,和占喜做瞭個手勢,就手挽著手去別的地方溜達玩耍瞭。
中午時,三個女孩都做好瞭天竺葵,一個個都很有成就感,吵著要和駱老師、小占姐合影,把作品和合影發朋友圈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展位前沒有瞭人,駱靜語趕緊拉占喜坐下,又遞給她一瓶水。他心疼壞瞭,歡歡站瞭一早上,還不停地說話,這時候肯定又累又渴。
她的鼻尖上都冒出瞭小汗珠,駱靜語用紙巾幫她輕輕抹去,忍不住摸瞭摸她的臉。
占喜咕嘟咕嘟把水一口氣喝光,場館裡很吵,她講解時要提高音量,不然客人會聽不清。兩個小時講下來,她感到嗓子有點冒煙,心想結束後得去買點喉片,不然後面兩天會吃不消。
看著駱靜語關心的神情,她也不開口瞭,直接對他打手語:【我不累,中午可以休息一下。】
邵姐和小朱姐參觀瞭一圈後回來瞭,兩人各做瞭一個木頭勺子,商量著下午去玩刺繡,順便給駱靜語二人帶來兩杯冰奶茶。
午餐時間,展館裡人少瞭許多,占喜真的請她們在攤位上吃盒飯,兩位姐姐不講究,一邊吃,一邊和駱靜語聊起天來。
“小魚,你去看過沒?另外還有一傢做燙花的,展位好大呀!”邵姐說。
駱靜語點點頭,前一天大傢佈展結束後,他和占喜又去看瞭眼那個展位,果然是一個奇幻的玫瑰王國,還有很多女孩子在那兒拍照。
小朱姐說:“我剛去套話瞭,那個女孩姓管,是在俄羅斯留學時學的燙花,現在已經回國瞭,平時主要做洛麗塔風格的配飾。”
占喜坐在邊上,安靜地聽兩位姐姐聊天,有些東西,駱靜語因為表達受限沒能說給她聽,這時候可以從姐姐們這兒獲得不少信息。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小朱姐對占喜說,“小占,你別看那些花特別艷麗好看,其實對我們來說也就那樣。就是普通人看瞭感覺會不一樣,一沖眼一定是,哇塞!真好看呀!真華麗啊!藍色的綠色的黑色的紫色的玫瑰呀!”
她的語氣特別誇張,逗得占喜笑個不停。
“那支流派在歐洲比較火,在國內不太行,她那個風格就不適合做漢服的東西,很多花型根本就不會的,人傢俄羅斯不興這個。”邵姐補充道,“小占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被唬住瞭,這麼說吧……”
她指指駱靜語,“那個姑娘會做的花,你傢小魚全都會,但是你傢小魚會做的花,很多很多花型,那個姑娘可不會哦!”
占喜轉頭看向駱靜語,這人乖乖巧巧地坐著,正捧著一個盒飯打開看,也不知看沒看到邵姐說的話。
見占喜在看他,他又露出瞭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還把自己盒飯裡的荷包蛋夾到瞭占喜的飯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