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鳳懿就醒瞭,元清衡還趴在床邊,頭枕著右手,睡得十分安靜。
眼睛緊閉,濃密的睫羽微微顫抖,仿若蝴蝶扇動的翅膀,細膩瓷白的肌膚,高挺的鼻梁,粉中帶紅的唇,清晰的下頜線,組合起來是一張俊俏又溫柔的臉。
鳳懿忍不住伸手撫摸他濃黑的眉毛,一下一下,輕輕滑過,心也隨之變得柔軟。
元清衡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睜眼便瞧見鳳懿帶笑的面容,心中一動,嘴角上揚,“時間還早,陛下不多睡會兒?我們要趕一天的路呢。”
聲音略沙啞,還帶著一點鼻音,充滿磁性,好聽極瞭。
“你怎麼不去貴妃榻上?這個姿勢睡一晚上能舒服?”鳳懿拍瞭拍他的手,示意元清衡上床睡。
“我擔心吵醒你。”元清衡笑得十分溫柔,眼睛裡有血絲。
以他對鳳懿的瞭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晚上來找他,雖然不知道她遇到瞭什麼感到害怕,但是他願意無條件包容她的一切。
如果她害怕,就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他守在她的床邊一整夜,隻為瞭讓她安心睡著。
兩人一向心意相通,鳳懿如何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止不住的感動,她坐起來扯著元清衡的手,想讓他舒舒服服躺在**休息,卻未料到對方猝不及防直接倒在瞭她的身上。
元清衡跪坐瞭一夜,腿早麻瞭,被鳳懿一扯,結結實實壓在她身上,耳朵一下子變得通紅,“陛下,我動不瞭,要不您起來動一動?”
這話說得讓人遐想連篇,鳳懿面上一紅,將元清衡往旁邊一推,自己迅速從**爬瞭起來,“你好好睡,我先走瞭。”
本想借故走人,見他七扭八斜躺在**動彈不得,她終究不忍心,隻得退回去,推著他麻掉的腿,整整齊齊躺在**,又俯身想替他蓋被子,元清衡趁機張開雙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鳳懿腳下失瞭支撐點,一下栽在他的懷裡,心臟開始砰砰直跳,“你又想幹嘛?”
“陛下,我守瞭你一整晚,如今天也快亮瞭,你就不能陪陪我?你看看我熬瞭一整宿,黑眼圈都熬出來瞭。”元清衡撒嬌不放手。
鳳懿掙紮無果,隻得躺在他懷裡,“我又沒叫你不睡。別鬧,趁現在人少,我得先回去。不然被別人看到,指不定要怎麼傳我們之間的緋聞。”
尤其是司馬期,他這個人想法太多,而且態度忽冷忽熱,若是又被他想歪,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來。
“你該不會是在意太傅吧?”元清衡咂摸出一點味,語氣酸瞭起來。
他倆出門在外,可從沒避過嫌,同睡一輛馬車,也沒見她劃清距離,現在忽熱在意起這個,實在不怪他會這麼想。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有點復雜。總之,在他面前還是避諱一點為妙。”鳳懿對於如何處置司馬期感到十分頭痛,並不想元清衡也參與進來,將事情搞得更加復雜。
“行,我是個外人,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管不住。”元清衡愈發吃味,松開她翻瞭個身,背對鳳懿躺在**,擺明瞭在生氣。
“怎麼你看我和誰都有一腿?”鳳懿無奈,女人的醋吃得歡,男人的醋味更大,元清衡怎麼這麼愛吃醋?
“本來就是,哼!”元清衡鼻子裡出氣,不打算理她。
鳳懿這次主動俯身,吧唧在他臉上親瞭一口,“別生氣,我走瞭。”
她一向曉得如何哄他,吻完便跑,不給元清衡多餘的時間。
等他反應過來,房間裡已經隻剩他一個人,被子上還帶著她的體溫,越來越大的笑意在臉上擴散,元清衡終於壓抑不住笑出瞭聲。
他捂著半邊臉,眸中泛光,一臉狡黠。
他哪裡舍得真同她生氣,不過是想讓她多在意自己一點而已,目前來講,這個方法十分奏效。
這邊鳳懿剛回到自己的院子,一眼便看見林德全坐在房間門口,背靠柱子睡得正香。
聽到腳步聲,林德全立馬驚醒,見到鳳懿,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行禮,緩緩道:“陛下昨夜睡得可安好?”
“你瞧見我去元清衡房間瞭?”鳳懿問道。
“陛下放心,奴才絕不會胡亂說話。”林德全不待鳳懿吩咐,便先一步回瞭話,他一向懂得察言觀色。
鳳懿點點頭,“你去收拾行李,我們早些出發,還有昨天吩咐駱行山從秦府搜到的證據,一並整理好帶走,這些對洪升他們應當有用。”
在黑域城已經耽誤瞭好幾天,洪升那邊,該等得急瞭。
“是。”林德全得令離開,鳳懿一個人回瞭房,心中想著該如何處置司馬期。
無故治罪肯定不行,玩陰謀她也玩不過司馬期,若是如實說出真相,說司馬期因為輕薄瞭她,所以要被處罰,這話說出,別說他人不信,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再說,她一個皇帝被輕薄,太掉面子瞭,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鳳懿是說不出口。
思來想起,她無奈發現,自己真拿司馬期沒有辦法,惹不起總該躲得起吧?
借口國傢大事不能少瞭太傅,趕緊將他支回鳳康城,讓他跟那個白蓮花表妹鬥智鬥勇去,她才懶得攪進這灘渾水中。
辰時,太陽高高懸掛在天際,將一切照得光亮,林德全已將一切收拾得妥當,隻待鳳懿下令出發。
元清衡一宿沒怎麼睡好,此刻還悶在**,聽見有人敲門,懶懶說瞭一句,“進來吧。”
隨著吱呀的推門聲,司馬期踱步走瞭進來。
見到來人,元清衡睡意全無,從**坐瞭起來,面色微冷,“司馬兄,大清早怎麼有空來找我?”
司馬期笑瞭笑,自顧自坐在凳子上,一副閑適慵懶的模樣,全然沒有瞭在外面的冷漠,“你我認識多年,私下就不必再裝得如此客氣。此番來,我有話想問你。”
元清衡穿好衣服,坐在他面前,替司馬期斟瞭一杯茶,“有關陛下的事情?”
“當初我父親安排你到陛下身邊,自然就是為瞭得到他的消息。畢竟,小皇帝過於聰慧,對我們可沒有好處。”
任天下誰也不會想到,表面毫無交情、勢如水火的司馬期與元清衡,竟是十幾年的好兄弟,兩人幼時一同在滄海書院求學,早已結下瞭深厚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