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期年長元清衡七歲,是滄海書院最優秀的學生,所有先生都對他贊不絕口,彼時元清衡剛被送進來,因長相過於精致,總被嘲笑是女子,甚至被孤立。
隻有司馬期對他伸出瞭援手,兩人擁有相同的抱負與理想,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在書院的日子寧靜而美好。
那時的司馬期還沒有經歷傢族變故,朗朗少年,和煦溫暖,不似現在性情冷漠,難以接近。
元清衡是為瞭司馬期才進宮陪伴鳳懿,將自己打造成瞭佞臣的形象,故意整日帶她到處玩樂。
元清衡的存在,是太後和司馬巡共同默認的結果,那時雙方未撕破臉皮,還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養廢小皇帝。
可是後來,司馬巡身亡,一切都變瞭。
司馬期變瞭,他也變瞭,兩人開始有瞭各自不同的立場。
“最近這段時間,關於陛下的消息,你越來越少傳遞給我瞭。她果真沒有異樣?”司馬期抿瞭一口茶,慢條斯理的問道。
“我在她身邊那麼多年,該探查清楚的,早查清楚瞭,若有發現不同尋常的東西,難不成還會故意瞞著你不成?”元清衡不慌不忙的說道。
他為瞭情誼,這些年已經給他傳遞瞭太多的消息,他不欠他的。
“陛下是否有穿女裝的愛好?”司馬期終究忍不住,自己先問瞭出來。
他對於這個問題,介懷已久。
“你這問題太過奇怪,陛下為何要著女裝?”元清衡嘴上否認著,腦海裡卻浮現出那晚見到的酷似鳳懿的女子,心臟忽然猛烈跳動起來。
司馬期不甘心,又問道:“他身上有沒有穿一些不常見的東西?就是那種……讓你覺得奇怪的衣服。”
他腦子裡模模糊糊有個猜測,可又感覺摸不到方向。
“沒有,陛下一切正常。”元清衡不假思索,快速回答。
然而更多畫面不受控制從腦海裡跳瞭出來,鳳懿醉酒當晚他偶然看到的一角,還有兩人遭遇刺殺那晚,他摸到的細軟材質,都讓他倍感奇怪。
陛下藏瞭不為人知的秘密,而現在,司馬期挖空瞭心思,想要找到這個秘密。
元清衡直覺此事對鳳懿不利,回答十分果斷,面不改色,一切如常。
司馬期細心觀察他,未發現任何異樣,心中又開始不確定起來,良久才嘆瞭一聲,“以後你再用心一些,小皇帝表面看似昏庸,實則聰明得很,這幾天他在黑域城的表現你也看到瞭,與在鳳康是兩個模樣,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陛下有此表現,都有我從旁指點,她沒你想的那般有才能,你且放心。”元清衡再一次說瞭違心的話,鳳懿裝傻,自然有其道理。
她選擇怎麼做,他就怎樣護著她。元清衡自從確認瞭自己的心意,便一切事事以鳳懿優先,或許從前他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可今後再也不會瞭。
不管今後會怎樣,他都會堅定的站在她這一邊。
司馬期問不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隻能失望告辭。
他離開不久,鳳懿便派林德全來催瞭。
元清衡本就沒多少東西,稍微收拾一下便能啟程。至於吳晴知,也早已準備妥當。
烈日當空,浩浩****的隊伍,重新整裝上路。
鳳懿本以為司馬期會告辭離開,卻見他騎馬不遠不近跟在後面,心裡十分不爽。
走瞭大約半刻鐘的功夫,見他還跟著,鳳懿終於忍不住跳下馬車,朝他招瞭招手。
司馬期見鳳懿找他,駕馬前行,很快在她面前停瞭下來,“陛下有事?”
“你已經送得夠遠瞭,不必再跟著。”鳳懿眉頭微皺,冷冷說道。
“我從鳳康追出來,就是為瞭陛下安危,才選擇一路護送,您不必在意我。”司馬期清冷的臉微微浮現一絲笑,看在鳳懿眼裡,總覺得他面帶嘲諷之意。
“護送的人已經夠多瞭,太傅日理萬機,鳳鳴沒瞭你都不能正常運轉,你還是回去吧。”鳳懿感覺腦仁隱隱作痛,她想要暴起打人瞭。
“再忙能忙得過陛下?您都能安排好自己的行程,我自然也可以。放心,一切早有安排。你看看,秦震的事情,若不是我來得及時,後果不堪設想。為瞭陛下龍體安康,我還是一起為妙。”
司馬期完全不在乎鳳懿說瞭什麼,也假裝看不到她滿臉的抗拒之意,他打定瞭主意的事情,就沒人可以更改。
鳳懿一口氣梗在心頭,從來隻有她氣別人的份,很少有像現在這般氣到手足無措的時候,打不過還說不過,你就說氣不氣人?
“隨你的便,路上吃喝不報銷,你自己負責。”她氣哼哼扭頭,正要上馬車,卻聽得林德全一聲低呼。
“陛下,你下擺沾瞭血,呀!褲子上也有,是不是受傷瞭?”他本要攙扶鳳懿上馬車,她剛一抬腳,就被林德全發現瞭端倪。
鳳懿低頭一看,頓時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真他娘的倒黴,竟然這時候月信來瞭!平常她不是這個日子的。
或許是最近作息不穩定,晝夜顛倒,或許是被司馬期氣到,反正小日子提前瞭,而她毫無知覺。
眾目睽睽之下,還被林德全當眾點出,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鳳懿帶血的褲子上。
她頓時腦門冒瞭汗,糟糕,如此明顯的事情,她該如何解釋?
她捂住嘴,假裝咳嗽瞭兩聲,絞盡腦汁,面色一沉,十分沉痛的說道,“昨晚喝瞭點小酒,痔瘡犯瞭,你快去給我找點藥過來。”
好在周圍一圈都是軍人,許多人連姑娘小手都沒摸過,沒見過什麼世面,竟然就被鳳懿這麼一句話忽悠瞭過去。
林德全則是壓根沒往那方面想過,關心陛下心切,急忙跑到另一輛馬車上去找藥。
元清衡聽聞鳳懿流血,嚇瞭一跳,從馬車裡鉆出來,滿臉擔憂,“我怎麼不知道你有痔瘡?嚴不嚴重?痛不痛?”
不遠處司馬期坐在馬車,也是一臉的探尋,還隱隱有些擔憂。
鳳懿尷尬的捂住屁股,硬著頭皮回道:“有點痛,不過還能忍受,不必擔心,塗點藥就好。”
吳晴知在前面的馬車上,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跑瞭過來,見到鳳懿背靠馬車,一臉尷尬站在那裡,衣擺下白色的長褲,隱約能看到斑斑血跡,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