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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山上的婚禮,年少的風雨

沒有長龍蜿蜒般的豪車車隊,沒有敲鑼打鼓的接親儀式,沒有鞭炮齊鳴的熱鬧喧騰,甚至沒有男方的任何一位親友出席。向裡的這場婚禮,將在“山上的星星”,不聲不張地舉行。

楊卉送來佈場的花花草草,一朵朵,一束束,一叢叢,被放進瞭藤編的籃子,竹編的筐,在地上,在桌上,在樹上,在“星星”的各個角落裡遞送馨香。

尹紅和劉秀手工制作的喜糖,一盒盒的甜甜蜜蜜,被擺成瞭一個大大的“囍”。

小絨和她的工作室夥伴,將織好的一塊塊桌墊、一張張椅墊,在長長的木桌上,一把把木椅上,鋪陳出西蘭卡普的花紋。

尤歡用丙烯手繪的巨幅婚紗照,立在迎賓的入口,每一筆都浸入瞭對這對新人的深深祝福。

夏瑜為向裡和章恪文創作的萌趣漫畫形象,被尤歡結合婚禮現場的整體裝飾色系,設計成瞭一個個可愛的導視牌。

林樾從那場惡鬥裡暫時抽身出來,帶著潭沙最貴的婚禮攝影師,趕到瞭現場。

夏成成,王鶴鳴,章恪文,還有樾野文化的那群“戰友”,在婚禮現場四處穿梭,有說有笑地賣著苦力,搬運背景板,擺畫架,抬桌子,扛椅子,將燈飾纏繞到樹上,鋪到過道旁,將晚宴後的燒烤和篝火工具有序陳放,還支起瞭六角蝶形的天幕,以防下雨。

處處都帶著愛的婚禮細節,一切就緒,隻等新人入席。

5.1的一大早,向野就走進向裡的房間,化妝師拎著化妝箱隨後走瞭進來,向野坐在一旁,陪妹妹一秒一秒地度過儀式開始前的這段靜好時光。

夏成成一大早就穿著白襯衫配灰色西褲,站在拱門處,擔當起瞭迎賓的角色。王鶴鳴的車最早到場,夏成成站在臺階上,看著王鶴鳴穿著白襯衫搭黑西裝的伴郎禮服,從駕駛座走出來,抱著手臂,感嘆著伴郎的派頭十足。

然後他又看到夏瑜提著粉色小紗裙從王鶴鳴的車後座裡跳瞭出來,身後居然還跟著同樣是一身黑白配的陳致澄。

夏成成看到陳致澄自動啟動質問模式:“639,你來幹什麼?”

陳致澄送兜裡掏出瞭一個紅包晃瞭晃:“哥,是693。”

王鶴鳴大步流星地走到夏成成身後,他沒想到陳致澄居然還會隨份子,隻是覺得好笑,夏瑜懶得聽他們鬥嘴,小跑著去找她的姐姐們瞭。

“你隨份子可以,穿成這樣沒有必要吧?還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夏成成看著陳致澄穿得跟伴郎一樣,看起來比自己還鄭重其事,很不爽。

“我也沒其他合適的衣服瞭。”陳致澄說著站到王鶴鳴旁邊,雙手插兜,一臉的桀驁不馴。

“不是,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夏成成覺得王鶴鳴是向裡欽定的伴郎,站在他旁邊迎賓還說得過去,陳致澄站在這裡,他隻覺得十分礙眼,還把他襯得像個剛來的客人。

“今天鶴鳴哥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陳致澄禮貌地回答他。

“王鶴鳴今天要在這兒跟我姐求婚。”夏成成說完歪著頭,隔著中間的王鶴鳴,挑釁地看著陳致澄。

“那我不行,我還沒到法定年齡。”陳致澄說著搖瞭搖頭。

王鶴鳴看這這倆人一見面就開始杠,拍瞭一下夏成成:“你跟他較什麼勁?向野呢?”

“那不是在樓上站著嗎?”夏成成往民宿二樓的露臺方向偏瞭偏頭。

王鶴鳴回頭,看到樓上穿著灰藍色抹胸長裙的向野,正在和林樾聊著什麼,向野看到樓下的他望向自己,手撫在胸口,笑著對他微微鞠躬行禮,王鶴鳴也對她微微點頭回禮,兩個人隔空對視,笑得甜蜜蜜。

“真是受不瞭,膩膩歪歪。”夏成成看身邊的王鶴鳴笑得春光燦爛,忍不住小聲吐槽。

“就是,起雞皮疙瘩瞭都。”同樣圍觀瞭全程的陳致澄,在一旁忍不住附和。

各自吐槽完,兩個人還默契地碰瞭一下拳,看得王鶴鳴莫名其妙,他這一笑,反倒讓這兩個人泯恩愁瞭?

林樾看著樓下和陳致澄打打鬧鬧的夏成成,忍不住哼笑一聲:“你弟跟小孩兒有什麼區別啊?”

向野把頭發攏到耳後,看著樓下的人慢慢多瞭起來,笑呵呵地回她:“要不你教教他?”

“我還能教他什麼?”林樾覺得自己教夏成成的已經夠多瞭。

“教他怎麼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向野說完就捂嘴大笑。

“你是不是瘋瞭?你真是口出狂言你!”林樾的臉唰地紅瞭。

到瞭給新娘父母敬茶的時間,向裡先是穿瞭一身土傢姑娘出嫁時穿的“露水衣”,“八幅羅裙”色彩繽紛,五彩繡花朵朵盛放,腳上的“露水鞋”,圖案是龍鳳呈祥。

向野為妹妹舉著紅色油紙做成的“露水傘”,將向裡送到瞭敬茶的禮堂。

向裡和章恪文雙膝跪地,舉著喜字花紋的茶杯,恭敬道:“爸,媽,請喝茶。”

向萬林和夏青竹笑呵呵地接過茶,一飲而下,然後把厚厚的紅包塞到他們的手裡。

然後是外公外婆、伯父伯母、叔父叔母、舅舅、舅媽……他們依長輩的輩分次序,敬完瞭茶。

敬完茶後,向裡回房間去換行頭,向野小心地幫她擺弄著婚紗。

到瞭吉時,沒有復雜的儀式,沒有煽情的司儀,不必宣讀結婚誓詞,不必對著天地許諾。客人都就座之後,向萬林和夏青竹一起牽著向裡的手,一步步走向章恪文。

向裡著一襲拖地白色婚紗裙,長長的裙擺上,一朵朵純白,拂過之處,有愛生花。

章恪文眼含熱淚地牽過向裡的手,王鶴鳴和向野把戒指盒打開,遞到他們面前。

戴上瞭戒指的向裡,握著捧花,在向野耳邊輕聲囑咐:“姐,一定要接住我的捧花。”

向裡的同事、同學,樾野的女孩兒們,向野,夏瑜,都站到瞭向裡的身後。

回頭看瞭看姐姐的位置,向裡把捧花高高地拋瞭出去,向野輕輕一躍,穩穩地一把接住。

夏成成帶頭起哄歡呼,王鶴鳴跟著大傢一起開心地鼓掌,夏瑜看著向野手裡的捧花,特意湊上去聞瞭聞。

陳致澄看到夏瑜從搶捧花的隊伍裡走出來,快步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傻?這花你也搶?”

“我是擔心我大姐搶不到,我搶瞭也是要給她的。”

“你的擔心還真是一點都不多餘。”陳致澄看瞭看向野的身高,又低頭看瞭看夏瑜。

晚宴過後,客人和長輩們漸漸散去,留宿在“山上的星星”的年輕人們,為婚禮的下半場,繼續忙個不停。

夏成成和陳致澄點燃瞭篝火,章恪文和王鶴鳴擺弄著燒烤架,樹上的,地上的,屋子裡的燈,一盞盞亮瞭起來。

向裡和姐姐、妹妹在屋子裡卸妝,換裝,聊得熱火朝天。

“夏瑜,你媽剛剛走的時候還問我,說那個陳致澄怎麼總是挨著你坐?”向野想起瞭舅媽尹紅剛剛那張佈滿憂思的臉。

“我媽?你怎麼說?”夏瑜正在本子上描描畫畫,突然聽到向野提到自己親媽,嚇得一個激靈。

“我說那是你們學校年級第一,來督促你學習的。”向野幫向裡卸著妝,隨口一句。

“根據我對我媽的瞭解,她肯定信瞭。”夏瑜覺得自己現在還沒被問罪,肯定是躲過一劫瞭。

“你媽不信,說長陳致澄那個樣子,頂多能考250,你督促他還差不多。”向裡跟著補瞭一句。

向裡說完,三姐妹全都大笑起來。

“我看我媽跟我哥加起來,正好伍佰。”夏瑜想起來夏成成之前也對陳致澄說過差不多的話。

“不過說起來好神奇啊,大姐和王老師是一中的校友,二姐和二姐夫是三中的同班同學,大傢的高中生活,還真是什麼都沒耽誤呀。”夏瑜接著又發出瞭由衷的感嘆。

“你別胡說啊,我那時候根本不認識王鶴鳴。我整個高中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學習上,哪像你?”向野馬上反駁。

“我怎麼啦?我現在也一心撲在學習上啊,而且我跟陳致澄我們倆現在就是一起努力、一起進步的純潔的同學關系,陳致澄幫助我學習進步,我教他好好做人。總之,在正式上大學之前,我們是不會談戀愛的。”夏瑜說得一本正經。

“你是說陳致澄做人有問題?”向裡沒聽懂夏瑜在說什麼。

“他做人沒有問題,是我腦子有問題,我就不該接你們的話,太欺負人瞭。”夏瑜覺得說不過她們,馬上繳械。

“你上大學也沒幾個月瞭,留給你不談戀愛的時間也不多瞭。”向野就事論事地揶揄她。

女孩兒們的笑聲飛出瞭門窗,剛剛一通忙活,正坐在長桌上暫停休息的四個人,忍不住回頭看向樓上。

“她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陳致澄隱隱約約聽到瞭自己的名字。

章恪文看瞭看身邊王鶴鳴:“謝謝啊,伴郎同志,今天辛苦你瞭。”

“不辛苦,是我的榮幸。”王鶴鳴看著這個曾經被自己當成“情敵”的新郎,突然想笑。

“你怎麼就謝他一個人,我不辛苦?”夏成成說著,隔著王鶴鳴不輕不重地給瞭章恪文一拳。

“都辛苦,你們都辛苦瞭。”章恪文笑著扶瞭扶眼鏡,自己傢的人一個都沒來,這場婚禮全靠向裡的娘傢人忙活,他心裡很過意不去。

三個男人,外加一個男高中生,四個人坐在長長的木桌上,進入瞭無話可說的安靜。

尤好想來提醒他們去弄燒烤,一時想不起來稱呼誰,看著四個背影隻能瞎喊一句:“F4!”

四個穿著白襯衫的青年男性,齊刷刷地回過頭,這一幕,還真有點“上庸F4”那味兒瞭。

尤好命令他們:“趕緊去弄燒烤和水果,她們待會兒弄完就要下來瞭。”

“好咧,真是辛苦好姐,又來催牛馬幹活瞭,我們四個本來都準備好一起去看流星雨瞭!”夏成成捶瞭捶自己受累的肩,瞎話隨口就來。

四個人立馬手忙腳亂地跳下桌子,繼續忙活。

入夜後的山裡,有些涼,大傢圍坐到篝火旁,開啟瞭隻屬於年輕人的,婚禮的下半場。

章恪文和向裡手挽手地挨著坐,王鶴鳴把外套披到瞭向野身上,陳致澄旁邊坐著在本兒上一個勁寫寫畫畫的夏瑜,夏成成孤零零地站在燒烤架那裡,看著眼前成雙成對的場景,突然重重地扔下瞭燒烤夾,很不痛快地來瞭一句:“要不我還是走吧?”

大傢紛紛回過頭看他,陳致澄一臉不解:“哥,你怎麼瞭?”

“693你給我過來。”夏成成覺得這裡面就屬陳致澄比較好調擺瞭。

夏成成把燒烤夾塞進陳致澄手裡:“在哥哥姐姐面前,好好表現一下。”

熊熊燃燒的篝火旁,夏成成不來就找不到話題,他一來就失去瞭安寧。

“二姐夫,采訪一下,你跟我二姐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

“正式開始戀愛,是大一的暑假。”章恪文扶瞭扶眼鏡,覺得自己真慘,被夏成成這個話簍子盯上瞭。

“什麼意思?你們還有非正式戀愛的時候呢?”夏成成手上拿著長木棍,戳著篝火裡的柴火。

夏成成說完,大傢都笑瞭起來。

“這個說來話就長瞭。”章恪文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

“沒事,今天都放假瞭,大傢有的是時間。你就說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二姐的?”夏成成步步緊逼。

“高二的時候。”章恪文對這個問題沒有猶豫。

“你喜歡我二姐,不能隻是因為我二姐長得好看吧?說吧,第一次為我二姐心動是什麼時候?”夏成成拍瞭拍手,手撐在膝蓋上,等著章恪文繼續“受審”。

“成成,你安靜一會兒吧。”向裡想讓夏成成少說兩句。

章恪文笑著撿起夏成成剛丟下的木棍,也戳瞭戳柴火:“我高二準備跳樓自殺的時候。”

這句話一說出來,篝火旁的氛圍瞬間凝結,在場所有人都怔住瞭,夏成成也是一萬個沒想到,聊天是這麼個走向,握著燒烤夾的陳致澄,也在燒烤架旁驚得瞪大瞭眼睛。

向裡被大傢的反應逗笑瞭:“你們別一副參加追悼會的表情好不好?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章恪文笑瞭笑,繼續說瞭下去:“三中不像一中,多半是愛讀書的好學生。我們學校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向裡因為初中大部分時間都躺在病**,所以沒有太多時間好好學習,章恪文因為他爸的工作調動,總是四處轉學,初中的學業也是一塌糊塗。兩個人中考,都隻考上瞭上庸高中學校裡的末流——上庸三中。

“高中我們班有個男同學,長得瘦瘦小小的,性格也很斯文很內向,班裡有幾個男生就總是叫他娘娘腔,還動不動就對他動手動腳,推推搡搡的,經常搞一些無聊的惡作劇捉弄他。有一次我實在看不下去瞭,就幫他說瞭幾句話,結果我就和他一起,變成瞭被那群人欺負的對象,我那會兒雖然個子不算矮,但是也瘦,加上我從小體質就比較弱,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為什麼不告訴老師啊?”夏瑜合上瞭自己畫畫的本子,她的經驗就是,有什麼事先找老師。

“其中有一個帶頭的,就是班主任的侄子,那幾個男生,成績在班上不算最差的,傢境也都不錯,老師覺得他們不像壞學生。”

王鶴鳴神色凝重地聽著這些話,想著自己班上那些孩子的臉,有時候其實他也看不透,那一張張看似陽光的面孔下,到底藏著多少善惡。他知道,好學生和壞學生,是不能靠成績來斷定的。“好學生”身上的惡,更讓人防不勝防。

“我記得我有一次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老師直接當成打架鬥毆處理,回到傢我爸媽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我傷得重不重,也不是問我到底在學校發生瞭什麼,他們罵我不學好,罵我是小混混,說我不配做他們的兒子。高一那一整年,我和那個男同學,隔三差五就要被他們修理一頓。老師也不分誰對誰錯,就是和稀泥集體批評教育,回到傢還要挨我爸媽的罵。高二上學期,快放寒假的時候,我覺得活著真的好沒意思,就想去死。”

“我們高二那年,三中望遠樓的天臺通道還沒封起來,那天晚上我就從那個梯子爬上去瞭,我站在天臺圍欄上朝下面看,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解脫瞭。”

“當時我就坐在天臺的那個角落裡,突然冒出個人我還嚇瞭一跳,天臺上沒有燈,借著對面樓的光,我認出瞭他是我們班的章恪文。我看他直接沖到瞭圍欄上,有點害怕地問他:章恪文,你不會是想死吧?”向裡接過瞭章恪文的話。

“高二上學期,我姐給我買瞭個手機,我怕被老師同學發現,就經常躲在那個天臺給我姐打電話,高一那一年,看著班上的同學欺負他,我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事不關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看到他想跳樓,我是真的害怕瞭,我覺得如果他死瞭,那也是我跟那些人一起害死瞭他。”

章恪文笑著說:“我當時沒想到天臺上還有其他人,她一說話,我差點嚇得直接就掉下去。”

向裡和章恪文想起那天的場景,歷歷在目,他們不自覺地開始還原那天的對話。篝火旁的人,透過他們的對話,仿佛看到瞭那天晚上到那個天臺,看到瞭那對突然面臨生死的少男少女。

“章恪文,你先別死,我初中的時候生病,差點就死瞭,快死的時候真的特別特別難受。”

“人死瞭就不會難受瞭。”

“你想想你爸爸媽媽,你的兄弟姐妹,你死瞭他們會很難過的。”

“沒有人會為我難過。”

“我會難過的,章恪文!我不想你死!”

“我跟你又不熟。”

“對不起,我之前太膽小瞭,以後他們再敢欺負你,我會幫你的。”

“不用瞭,沒必要再多一個被欺負的人。”

章恪文當時站在生死的邊沿,聽到身後那個從來不上體育課,文靜又內向的同班女生,激動地說著那些話,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還沒有爛透。

他轉過身,面向這個同班女生,從窄窄的天臺圍欄上跳瞭下來,然後滿眼淚光地看著向裡:“謝謝。”

向裡看著他從那個梯子下去瞭,終於松瞭一口氣,握著手機嚇得癱坐在地。

那幾個壞學生看著平時溫柔安靜的女同學,突然發瘋瞭一樣追著他們打,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如何招架。

文弱的章恪文,看著“發瘋”的向裡,又感動又震驚。

後來向裡用向野給她買的手機,拍下瞭那群壞學生欺負人的“罪證”,直接到學校紀檢處舉報瞭他們,為瞭避免學校包庇,她還信誓旦旦地對著那群學校領導說:“如果學校不處理,我就發到網上去!”

學校最終給那幾個學生記瞭過,當然向裡也因此被扣留瞭手機。

“對瞭,我和章恪文是我們學校那屆學生裡,高考考得最好的。我姐高中那些學習筆記,都被我們倆翻爛瞭!”

篝火旁的每個人,聽到向裡的話,雖然都露出瞭微笑,但也都心有餘悸。向野也終於懂瞭,章恪文對向裡那份讓人垂淚的深情不移。

幸運的是,高二的章恪文,那天在天臺上碰到瞭向裡。

可是世界上,還有很多個“章恪文”,並沒有那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