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那敲門聲越發的急促瞭,施伐柯忙把那點子異樣丟瞭出去,匆匆跑去開門,結果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可以說是非常之意外瞭。
“……可甜?”
沒錯,站在門外的,正是氣勢洶洶趕來的賀可甜。
“你怎麼來瞭?”施伐柯奇怪地問。
賀可甜被她問得噎住,滿腔怒氣一下瞭就散瞭,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生氣的立場……
她腦中急轉,“我去你傢尋你,施三哥說你來看陸公子瞭。”
施伐柯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你見到我三哥瞭?”
“嗯。”賀可甜沒有註意到施伐柯有點奇怪的表情,因為她說著說著,突然就想到瞭一個極其正當的理由,她面不改色地看向施伐柯,“施三哥有些放心不下你,雖然說你是個媒人,但也要註意避嫌,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妥,難免惹來閑言閑語。”
施伐柯的表情卻是更加奇怪瞭,“三哥托你來看著我?”
賀可甜眼睫微微一閃,當然不會那麼傻承認這種莫須有的事情,萬一回頭阿柯和她三哥對質呢?所以她一臉誠懇地執起瞭她的手,似是而非地道:“施三哥的擔憂也不無道理,橫豎我今日無事,就讓我陪著你吧。”
施伐柯自然察覺到瞭賀可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那抹不自然卻更讓她想歪瞭……
果然,賀可甜喜歡她三哥吧!
要不然平日裡眼高於頂的賀大小姐怎麼可能這麼聽話又貼心!
這算什麼,一物降一物?
“阿嚏!”施傢,正提筆寫文章的施重海冷不丁打瞭個大大的噴嚏,他揉揉鼻子,思量一番,忽然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地喃喃自語道:“該不會是小阿柯又在說我壞話吧。”
嗯,忽悠瞭賀可甜去陸池傢中,他的小妹妹估計正惱著呢。
難得天真的施重海全然不知自己終日打雁終於被雁啄瞭眼,被賀可甜嚴嚴實實一口黑鍋砸瞭下來,自己還美滋滋覺得幹得漂亮呢。
陸池還不知道他即將要面對什麼……此時正毫無危機感地躺在床上,心情甚好地翹瞭翹唇角,雖然手軟腳軟的提起不力氣,但心情卻奇異的有些美妙。
晨起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自己喜愛的人,還能逗弄一番,這種感覺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啊,他閉上眼睛默默回味瞭一番,感覺剛睡醒之後的疲乏稍稍退去瞭一些,便扶著床沿自己慢慢坐瞭起來。
其實風熱並不嚴重,隻是陸池從小到大都沒有生過病,於是連小小的風熱都顯得來勢洶洶,他稍作休息,卻不見施伐柯回來,不由得疑惑外頭來者是誰,便披衣下床,慢慢走瞭出去。
然後,便看到瞭一個令他想扭頭就跑的人。
“……賀小姐?”
陸池有點崩潰,那位眼高於頂的賀傢小姐為何會紆尊降貴來他的小院啊!
這位賀小姐如今儼然已經成瞭他的大麻煩,畢竟她還是阿柯的閨中好友,所以這尷尬的關系便顯得有點棘手瞭起來,陸池是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再同她見面瞭……
但她這會兒來他傢裡做甚?
賀可甜卻是並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臨淵先生心裡想的全是如何與她撇清關系,她一踏進院子便看到瞭朝思暮想的臨淵先生,不由得眼前一亮,隻見他一襲木槿色的薄衫松松的披在身上,如緞的黑色長發披在肩頭,宛如謫仙人一般,整個人都仿佛在發著光呢!
兩兩相望,一眼萬年。
賀可甜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瞭一句詞,“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一時竟是癡瞭。
陸池卻絲毫沒有要與她心靈相通的意思,隻看到那位賀小姐虎視眈眈地望著他,眼裡閃爍著令他看不明白且有點害怕的光芒……下意識扭頭望向站在一旁的施伐柯,面露求救之色。
施伐柯輕咳一聲,拉瞭拉賀可甜,小聲告誡道:“你來陪我可以,但不可以再找陸公子麻煩瞭。”
賀可甜對施伐柯的遲鈍絕望瞭,在心裡默默翻瞭個白眼,臉上卻露出瞭一絲恰到好處的羞赧,她完全無視瞭施伐柯的話,而是看著陸池,十分誠懇地道:“陸公子,傢兄先前多有冒犯,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與他計較,也……不要同我計較瞭。”
對,先前冒犯你的都是傢兄!不是我!賀可甜甩鍋甩得可以說十分的順手且熟練瞭。
陸池看著賀可甜,目光有些奇異……這關她兄長何事啊?明明之前還曾牙尖嘴利地嘲諷他,讓他不要對她存有什麼非分之想呢,怎麼態度突然就發生瞭這麼大的改變啊。
唔,事出反常必有妖……
“賀小姐多慮瞭。”陸池思量一番,尋瞭個安全些的說辭,十分謹慎地道。
賀可甜心中一松,感覺似乎有瞭一個良好的開端,見他看著有些蒼白虛弱,便關心道:“陸公子,你身體好些瞭嗎?”
“已經無礙瞭。”陸池忍瞭忍,到底沒忍住,“不知道賀小姐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賀可甜一噎,想起施三哥說朱傢相中瞭他,一時心痛如絞,咬唇道:“我先前去施傢尋阿柯,施三哥說陸公子病瞭,阿柯來探望你,我……便也來瞭。”
這話語焉不詳,怎麼聽都成。
可以說她是受施三哥所托來看著阿柯,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妥當,也可以說她是聽聞陸公子身體有恙,心中牽掛,故而來探望……端看你怎麼理解瞭。
賀可甜的目光含羞帶怯,希望臨淵先生能夠理解她的深意,但可惜……顯然她的一番心思都付諸東流瞭,因為陸池聽瞭這話,幾乎立刻斷定是施傢那個娃娃臉三哥在使壞!
當下,他的目光便有些不善瞭起來。
賀可甜被他陡然犀利的眼神嚇瞭一跳,再看時他的目光卻已經恢復瞭平靜……唔,大概是看錯瞭吧。
“陸公子,可曾用過早膳?”賀可甜殷勤地問。
陸池心中警鈴大作,腦中閃過一排大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於是下意識就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還沒有呢,不過我帶瞭肉糜粥來,在灶上溫著。”施伐柯見陸池不答,怕氣氛尷尬,趕緊緩和氣氛。
賀可甜似乎也意識到臨淵先生不太待見她,心裡有些黯然,但想起畢竟是她先給瞭他沒臉,後來又給瞭他不少委屈受,如今他不待見她似乎也是人之常情,便努力壓下瞭心頭的委屈,“我去幫忙盛粥吧。“
對於賀可甜主動提出幫忙這件事,施伐柯也是有點驚奇的,畢竟賀可甜向來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根據施伐柯以往的經驗,一旦她主動提出幫忙,最好還是不要拒絕,不然大小姐定然會因為下不來臺而翻臉……
於是她笑瞇瞇地點頭,“好啊。”
陸池是打從心底裡想拒絕的,可是施伐柯已經笑瞇瞇地應瞭,還給她指瞭廚房的方向,隻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