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老實臉男人張著嘴巴伸著脖子,活像隻呆頭鵝,“您……您說啥?”
這位大爺不是向來不喜旁人評論他的容貌麼?還曾因為有人誇他是銅鑼鎮第一美人而被他親自敲落瞭一嘴的牙,當時那場景連他看著都覺得瘆得慌。
賀可咸扭頭看向他,指著不遠處正被人為難的陸池,極認真地又重復問瞭一遍,“我與那書生,孰美?”
老實臉男人有些艱難地咽瞭一口口水,看瞭看不遠處那書生,又看瞭看站在自己面前寒著一張臉的賀大爺,十分中肯地道,“自然是那書生美,賀大爺您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可比他有男人味多瞭。”
他很努力地拍著馬屁,卻在看到賀可咸黑沉沉的臉時,才意識到自己的馬屁拍在瞭馬腿上。
什麼毛病……
一個大男人去同人比美?
這位賀大爺真的是越來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瞭。
施伐柯此時又內疚又後悔,眼睜睜看著陸池挨打,眼淚終於憋不住掉瞭出來。
“住手住手快住手!你們再不住手,一定會後悔的!”施伐柯哭喊。
聽到施伐柯大哭的聲音,被圍在眾人中間看似受瞭不少傷,但其實並無大礙的陸池忍不住在心裡嘆瞭一口氣,這丫頭……明明是她的鬼主意,這會兒又一副受瞭天大委屈的模樣。
事實上,從她今日反口來尋他踏青之時,他便已經有所猜測瞭,畢竟昨日他提出踏青之約時,她可是斷然拒絕的呢,說心中無氣自然是假的。
但,到底舍不得她這樣哭。
看她這樣哭,心裡憋著的一口氣便散瞭,反正那朱小姐要找的人本就不是他……罷瞭,他正欲出手解決這場鬧劇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夾雜著一個女人因為著急而略顯尖利的聲音。
“施大哥,快點快點,就在那兒,我都聽到小媒婆的哭聲瞭……”是焦嬌的聲音。
今日恰是施大哥值勤,正在外頭巡邏呢,便見段傢那位守寡的夫人急急跑過來攔住瞭他們,說阿柯被壞人欺負瞭,當下立刻匆匆帶著人趕瞭過來。
見是捕快,疤臉男人並那個幾個漢子立刻作鳥獸散,他們逃得極快,且仿佛極有經驗,三兩個便鉆入花叢不見瞭人影。
施伐柯得瞭自由,一下瞭撲到瞭陸池身邊。
“你怎麼樣?怎麼樣瞭?”她急急地問,一邊問一邊掉眼淚,還試圖查看他身上哪裡受瞭傷。
陸池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別擔心,我沒事。”
看著陸池滿身是傷的淒慘樣子,施伐柯抽瞭抽鼻子,“哇”一下哭出聲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池一邊用袖子幫她擦眼淚一邊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地哄著她,“別哭瞭,都是皮外傷,一點事都沒有的。”
施伐柯哭得直打嗝,還在說對不起。
施大哥趕過來的時候,便是看到自傢妹妹哭得淒淒慘慘的樣瞭,當下心裡一個咯噔,隻當是妹妹被欺負瞭,“阿柯你怎麼瞭?”
“我沒事,可是……可是陸公子被打得好慘……”施伐柯紅著眼睛,一邊抽噎一邊道。
“怎麼回事?”施大哥看向陸池。
“隻是有幾個無賴來尋釁,我受瞭些皮外傷,並無大礙,阿柯應該是被嚇著瞭。”陸池盡量簡潔地道。
施大哥看瞭看自傢妹妹,見她衣裳整潔,除瞭哭花瞭小臉之外似乎並無大礙,便放下瞭懸著的心,聽妹妹口中一直念叨著對不起,有些心疼地安撫道:“又不是你的錯,快別哭瞭。”
誰知聽瞭這話,施伐柯“哇”地一聲,哭得更響亮瞭。
不知道自己說錯瞭什麼的施大哥呆住。
陸池有點無奈地拿袖子替她擦眼淚,“別哭瞭,仔細傷瞭眼睛,我真的沒事……”
遠遠地,賀可咸默默圍觀瞭整場,本就十分心塞瞭,如今又見她竟然為瞭那個臭書生掉眼淚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更是氣得肝疼。
疤臉男人帶著人悄悄避開捕快,繞瞭回來,氣哼哼地將手裡的繡花剪子擲在瞭地上,憤憤地道:“那壞丫頭嘴巴可真毒。”
罵他娘娘腔不說,還罵他長得難看?
若非這位賀大爺見著那壞丫頭和書生放紙鳶打翻瞭醋桶,隨手便從賣繡花剪子的地攤上拿瞭一把塞給他,咬牙切齒地說,“去,給我剪瞭。”
他至於被那丫頭罵作娘娘腔麼,真是氣煞他瞭。
老實臉男人悶笑不止,對正鐵青著臉盯著不遠處的賀可咸道:“賀大爺,此處不宜久留。”
賀可咸收回視線,閉瞭閉眼睛,拂袖走瞭。
原本,他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令施伐柯如此在意,竟然還想出這種試探的招數來,結果竟然是這個臭書生,他便打算遂瞭她的心願幫她一把吧……她竟然還為那臭書生掉眼淚。
簡直氣死他瞭!
這蠢丫頭,眼瞎心盲的,從小就喜歡纏著褚逸之那個書呆子,好容易那書呆子成親出局瞭,竟然又來一個臭書生。
他這是和書生有仇吧!走瞭一個褚逸之,又來一個陸池,真是沒完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