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媒婆你快別哭瞭,還是帶這位公子去醫館看看吧。”焦嬌見兩個大男人對著滿臉是淚的施姑娘無可奈何的樣子,解圍道。
施伐柯一下子止住瞭淚。
施大哥和陸池都松瞭口氣。
“多謝你瞭,段夫人。”施大哥對焦嬌拱瞭拱手。
焦嬌笑盈盈地擺擺手。
施伐柯心存內疚,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瞭,小心翼翼地扶瞭陸池上車,施大哥在一旁想幫忙都插不上手。
一路施伐柯都是悶悶的。
待到醫館上瞭藥之後,施伐柯又想哭瞭。
陸池當真是無奈瞭,雖然都是皮外傷,但看著確實有結嚇人,尤其上瞭藥之後,那一團團青青紫紫的……可實際上,這樣的傷於他來說,的確是不痛不癢的。
若非施伐柯堅持,他甚至都不想來醫館。
“可惜瞭今日春光明媚,還未好好賞玩呢。”陸池故意面露遺憾之色,岔開話頭,見她仍是一副低落的樣子,隻得安慰她,“我這傷真無礙,不信你摸摸……”
見他都傷成這副模樣瞭,還不忘記安慰她,施伐柯內心的愧疚一下子到達瞭頂峰,她咬瞭咬唇,打斷瞭他的安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嗯?”
施伐柯不敢看他,垂下頭,低聲道:“那些人是我讓三哥尋來的,今日尋你出來踏青也是別有居心,原是打算逼一逼你……試試你的身手,卻沒想到他們下手這般沒輕沒重……”
竟是一股腦兒全坦白瞭。
陸池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露出瞭些許笑意。
他忍不住伸手摸瞭摸她的腦袋,真是個傻姑娘,幹瞭這麼一點小小的壞事都藏不住,竟如竹筒倒豆子般都說出來瞭,心思淺得一望便知。
他喜歡的姑娘,怎麼能如此可愛呢。
可愛的施姑娘送瞭陸池回去歇下之後,便氣勢洶洶地趕回瞭傢。
“三哥!你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出言羞辱不說,竟然真的打傷瞭陸公子,不是說好瞭要註意分寸的麼!真是太過分瞭!”施伐柯一路沖進施重海的屋子,雙手叉腰,怒氣沖沖,如母老虎一般。
“嗯?”正在溫書的施重海眨巴瞭一下眼睛,“何六他們一到花田那兒就打退堂鼓瞭啊,說那兒人太多,還有捕快巡邏,不太方便行事,早就撤瞭啊。”
施伐柯一瞬間毛骨悚然,“不是你找的人?那他們是誰?”
“他們?你當真遇到麻煩瞭?”施重海瞪大眼睛,“沒事吧?”
“我沒事,還好碰到大哥瞭,那些人一見有捕快過來就作鳥獸散瞭,可是陸公子被打傷瞭。”施伐柯咬瞭咬唇道。
妹妹無事,又聽到陸池……那個道貌岸然的臨淵先生受瞭傷,施重海的嘴角便忍不住地往上翹。
“你看起來很高興?”施伐柯瞪他。
“咳,哪有。”施重海努力做瞭個擔憂的表情,“你沒事真是太好瞭。”
妹妹無事便好,他管那道貌岸然的臨淵先生去死呢。
施伐柯一臉狐疑地看著他,然後冷不丁對著施重海伸出瞭手。
施重海一愣,“幹啥?”
“你找的人沒去辦事,還害我誤會,導致陸公子受瞭傷,不該退回雇傭的銀子麼?”施伐柯理所當然地道。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啊。”
“沒有下次瞭。”施伐柯搖搖頭,道。
“你不試瞭?”
“陸公子今日為瞭護著我受瞭那麼重的傷,我若再不信他,便真的太過分瞭。”施伐柯盯著他,“把銀子還給我。”
施重海摸瞭摸鼻子,隻得將銀子物歸原主。
“三哥,你說那些來找麻煩的會是誰?”施伐柯摩挲著手中的物歸原主的荷包,有點想不通。
“是啊,會是誰呢。”施重海瞇瞭瞇眼睛。
他找的人沒去……那麼,打傷瞭陸池的人是誰,簡直顯而易見啊。
畢竟,知道這事兒的隻有三個人,不是他,不是阿柯,便隻剩那一個人瞭,別跟他說是巧合,話本子都沒那麼巧的。
不過看阿柯這氣憤的模樣,那覬覦著她的大尾巴狼下手還真是狠啊……
“不管是誰,最好別讓我抓到,否則定要他好看!”施伐柯氣呼呼地發狠道。
施重海聞言,有些微妙地看瞭自傢妹妹一眼,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正琢磨著那廝這麼大一個把柄落他手上,他要怎麼使壞,便見自傢妹妹提腳便往外頭走,忙叫住瞭她,“別忙著走啊,幫我一起收書吧。”
今日天氣好,施重海也將書拿出來晾曬瞭。
施伐柯看瞭一眼曬在院子裡的書,“你自己收,我要出去一趟。”
施重海看瞭看天色,“都這個時辰瞭,你去哪?”
“朱傢。”施伐柯頭也不回地道。
她篤定不會再去試陸池瞭,那朱傢的事情便該有個決斷,也免得朱顏顏白白期待著,最後越發的失望。
趕到朱傢時,已近黃昏時分瞭。
跟朱傢的門房說明瞭來意,不一會兒,朱顏顏的奶娘就匆匆跑瞭出來。
“施姑娘,你這是……陸秀才那有消息瞭?”奶娘一見著施伐柯,便問。
施伐柯點點頭。
奶娘遲疑瞭一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陸公子應該不是顏顏要找的人。”施伐柯沒有拐彎抹角,直截瞭當地道。
聞言,奶娘的臉色一下子有些難看起來,僵在那兒半晌沒有動。
“奶娘,我去見一見顏顏吧。”施伐柯道。
聽瞭這話,奶娘打瞭個激靈,一下子回過神來,面色難看地道:“此事不忙給小姐知道。”
“這麼大的事情不該瞞著顏顏,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明知道陸公子不是她要找的人,你是寧願將錯就錯,亦或者能拖就拖讓她一直沉浸在明明知道是錯誤的期待裡嗎?”
奶娘怔住,隨即拿帕子抹瞭抹眼睛,“施姑娘你是知道我傢小姐先前是個什麼模樣的,如今好不容易心裡開闊瞭,這些時日我看著她一日比一日變化更大,精神也好瞭,也肯好好用膳瞭,眼見著才豐腴瞭一些,若是她這會兒知道那陸秀才不是她要尋的人……我可憐的小姐……”說著說著,便哽咽瞭。
施伐柯沉默瞭一下,“讓我先見她一見吧,具體怎麼跟她講,我再斟酌一下。”
奶娘猶豫瞭許久,到底還算是信任施伐柯,最終還是同意瞭。
跟著奶娘走過重重的院落,進瞭朱顏顏的院子,遠遠的便見朱顏顏在門口等著,一副翹首以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