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用瞭十五分鐘,車子便停在瞭許嘉木所在的醫院。
許萬裡和韓如初可能在忙,都還沒過來,陸瑾年和許嘉木關系向來好,在喬安好提出他要不要也上樓去看看許嘉木的時候,陸瑾年想瞭下,便點頭同意,然後將車子停在瞭許嘉木住的病房樓下停車場,鎖好車,跟著喬安好一起下車,進去。
許嘉木的看護,就在一樓的大廳裡等著喬安好,看到她進來,立刻帶著她上樓,一邊走,一邊對著喬安好說瞭許嘉木醒來的過程:“今天晚上大概六點鐘的時候,許先生就動瞭,自從上次許先生動瞭之後,每天都會動一動,隻是今天晚上動的很頻繁,當時也沒想太多,就是剛剛我去瞭一趟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許先生竟然睜開瞭眼睛……”
隨著看護的描述,喬安好和陸瑾年踏進瞭病房,如同看護描述的那樣,許嘉木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紮著吊針,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想著什麼。
雖然沒有愛情也沒有血緣,但是對於喬安好來說,許嘉木就像是她的親生哥哥,從小到大,一直都護著她的哥哥,尤其是在她父母去世之後,許嘉木待她更是寵愛有加,所以當她一看到昏迷不醒瞭這麼久的許嘉木,真的睜開瞭雙眼,心底莫名的就浮現瞭一絲激動,她想都沒想的就沖到瞭病床邊,盯著許嘉木看瞭好久,確定男子的眼底,有著自己的倒影,然後才開口,喊瞭一聲:“嘉木哥。”
許嘉木望著喬安好,神情木木的,仿佛她就是個陌生人一樣,隻是那麼呆呆的望著她,沒有什麼反應。
喬安好被許嘉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的心底有些害怕,繼續喊瞭一聲:“嘉木哥?”
然後又開口,小心而又輕聲的問:“嘉木哥,你不認識我瞭嗎?”
許嘉木聽到喬安好的最後一句話,眼睛終於動瞭動,盯著喬安好看著的眼底,有瞭一絲光彩。
喬安好屏著呼吸,望著許嘉木,不敢出聲,眼神充滿瞭期待。
許嘉木看瞭喬安好許久,然後才勉強的動瞭動自己的手,摸上瞭喬安好的手,想要握一下,可是卻怎麼都用不出來力氣,最後隻好力不從心的沖著喬安好扯瞭一下唇,笑的幅度卻很小,費瞭好大的力氣,才吐出瞭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喬……喬……”
喬安好頓時眼淚就流瞭下來,她緊緊的抓住瞭許嘉木的手,激動地有點口不擇言:“嘉木哥,你終於醒瞭,你知不知道,你嚇死瞭人,嘉木哥,我都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瞭……”
跟著喬安好進病房的陸瑾年,望著這樣的畫面,隻是覺得像是有許多針,密密麻麻的紮在瞭自己的心窩上。
喬安好抓著許嘉木的手,激動瞭良久,才想起來陸瑾年,然後就抬起手,擦瞭擦眼淚,紅著鼻子,讓開身,對著許嘉木說:“嘉木哥,還有陸瑾年,他也來瞭。”
陸瑾年聽到喬安好的話語,費瞭很大的力氣,才硬生生的壓住瞭自己心底的難受,保持著最風輕雲淡的神情,對著許嘉木,開口喊瞭一聲:“嘉木。”
許嘉木望著陸瑾年的眼底,染瞭一絲依賴,仿佛這麼久的昏迷,都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對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哥哥情感,他費瞭好大的力氣,才發出瞭一個單子音:“哥。”
許嘉木剛醒來,講話費力,陸瑾年話少,很是沉默,所以病房裡隻有喬安好一個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不過喬安好的話,大多數都是說給許嘉木的。
說瞭許嘉木昏迷這幾個月裡,發生的一些事情,還說瞭他當時出車禍的場景。
對於喬安好來說,這個世界上對自己很重要的一個朋友,劫後餘生,真的是一件很高興很振奮的事。
有的時候,一些事情,其實很平常,沒什麼曖-昧,可是當你知道,她和他之間有什麼之後,你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多。
所以,喬安好的高興和振奮,落到瞭陸瑾年的眼底,就帶瞭幾分別樣的含義,尤其是喬安好一口一個嘉木哥,喊得陸瑾年醋意翻滾。
在喬安好對著許嘉木說:“嘉木哥,你要快點好起來,過陣子我有新片上映,你當初說過,如果我拍瞭電視,你要第一個當忠實觀眾的……”這斷話時,陸瑾年終於有些承受不住的出聲說瞭一句:“我去趟洗手間。”然後,就走出瞭病房。
直到今晚,看著他和她聊天,他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約定。
許嘉木雖然反應有些遲緩,但是在喬安好提到電視劇的時候,眼底的情緒還是略顯得有些起伏,腦海裡就蹦出瞭“宋相思”這三個字,胸膛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憤怒,翻滾瞭起來。
許嘉木究竟是第一次醒來,昏睡瞭這麼久,身體太虛,所以沒多大一會兒,就略顯得有些精神不足,緩緩地閉上瞭眼睛,沉沉的睡去。
喬安好給許嘉木蓋好瞭被子,轉過身囑咐瞭看護許多照顧許嘉木的事項,才拿起瞭自己的包,走出瞭病房-
陸瑾年從出去,就再也沒有回病房,他站在樓道裡,透過病房的玻璃,看著喬安好坐在許嘉木病床邊,喋喋不休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說瞭些什麼,可是心底卻還是冒起瞭一層羨慕,甚至他都有一種想法,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出瞭車禍變成植物人的許嘉木。
許嘉木入睡,陸瑾年看著喬安好給他體貼蓋被的畫面,終於轉身,離開-
喬安好走出病房,看到樓道裡空空的,沒有陸瑾年的身影,便拿出手機給他撥瞭一個電話,沒人接聽,於是先找瞭看護找瞭個男醫生去洗手間裡看瞭看,知道陸瑾年人不在,才下瞭樓。
喬安好走出住院部,仍舊沒有看到陸瑾年的身影,於是便再次掏出手機,給陸瑾年撥瞭一個電話,然後就聽到前方不遠傳來瞭電話鈴聲。
喬安好順著鈴聲的來源,走瞭過去,然後在走到一個四方的柱子後時,看到靠著柱子,正在吸煙的陸瑾年。
喬安好皺瞭一下眉心,掛斷瞭電話,話語裡帶瞭一縷小埋怨:“怎麼不接電話?”
陸瑾年聽到喬安好的話,人才徹底的清醒瞭過來,有些慌張的掐滅瞭手中的煙,答非所問的開口:“嘉木怎麼樣瞭?”
“睡瞭。”喬安好回瞭一句,又問:“你怎麼一個人下來瞭?打電話也不接。”
陸瑾年摸出手機,看到果然有三個未接電話,動瞭動唇,先回答瞭喬安好前面的問題:“煙癮犯瞭,下來抽根煙。”
停頓瞭片刻,陸瑾年才又解釋瞭喬安好後半句的埋怨:“剛剛沒有聽到電話響,對不起。”
喬安好最初在陸瑾年不接電話又不見人的時候,心底的確有些生氣,可是早在剛剛看到他的那一剎那,那些小生氣早已經消失得一幹二凈,現在聽到他道歉,立刻眉眼彎彎的笑著低瞭一下頭,結果看到一旁靠著柱子放的垃圾桶上面,竟然放瞭好多根煙頭,於是眉心又蹙瞭蹙:“你剛剛吸瞭那麼多煙?”
陸瑾年沒有吭聲。
喬安好有些惱火又有些擔憂的說:“吸煙對身體不好,最好還是不要吸,戒瞭吧。”
陸瑾年點頭,然後率先邁步走下臺階,拉開瞭副駕駛座的車門,等著喬安好坐進去之後,才關車門,跟著上車。
陸瑾年開車的註意力,遠不如之前集中,甚至有一次,險些闖瞭紅燈,還是喬安好及時出聲提醒,他才回神,急忙的踩瞭剎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喬安好,因為陸瑾年送的生日禮物和許嘉木的醒來,心情格外的好,眉眼飛揚。
陸瑾年透過後視鏡,望著她的容顏,心情更是跌落谷底,許嘉木醒來,她這般開心?
北京的夏季,深夜總是會準時的下一場人工雨,車子開離醫院沒幾分鐘,便有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不過隻是十分鐘,雨又停瞭下來。
陸瑾年望著車窗上還偶爾飄過的小雨滴,開口問瞭自己今晚一直在想的問題:“醫生有沒有說,嘉木什麼時候會徹底的好起來?”
“恢復的快一個月,恢復的慢可能要兩三個月。”喬安好老實的將自己知道的轉述給陸瑾年。
“嗯。”陸瑾年輕應瞭一聲,沒有在說話,思緒卻變得有些亂。
快則一個月,慢則兩三個月……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長則兩三個月,短則隻有三十天的時光瞭?
北京的街道,都是晚上維修。
通往錦繡園的那條道,今晚恰好被封路,修道。
陸瑾年原本想要發動車子繞路,喬安好想著走過去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繞路怕是要繞半個小時,於是便提議走回去。
陸瑾年沒意見,直接將車子停在瞭路邊,兩個人散步走向錦繡園。
因為剛下瞭雨,地面有些水窪,陸瑾年怕喬安好淌水,腳著涼,便蹲在瞭她的面前:“我來背你。”
喬安好被陸瑾年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瞭一怔,盯著男子的後背看瞭好一會兒,聽見他清淡的聲音再次傳來:“下雨瞭,路不好走。”
喬安好以為陸瑾年,擔心自己穿瞭這麼高的高跟鞋,走路累,連忙回神,有些受寵若驚的出聲說:“不用瞭吧,我可以走的,再說,又沒多遠的路。”
陸瑾年仍舊保持著蹲著的姿勢:“上來吧。”
隨著他的話音,他轉瞭個身,抓瞭喬安好的胳膊,把她一把拽的爬到瞭自己的背上,然後托著她的雙腿,站起身。
喬安好怕掉下去,急忙抓瞭陸瑾年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趴在陸瑾年的背上,一動都不敢動。
陸瑾年的後背,很寬闊,他的步伐走得很穩,程亮的皮鞋,跨過一個又一個淺淺的水窪,喬安好趴在他的背上,產生瞭一種說不出來的踏實感,緊繃的身體漸漸地放松。
剛剛下過雨的凌晨一點鐘城市,溫度有些冷,時而有著樹葉上的水滴,在夜風吹過時落瞭下來,灑在喬安好的臉上、胳膊上、發絲上,涼涼的,卻讓她心情變得格外靜好。
可能是喬安好的身體下墜的厲害,陸瑾年走瞭約莫一百米,停下瞭腳步,往上拖瞭拖喬安好,喬安好的手,本能的摟住瞭陸瑾年的脖子,側頭就可以看到男子線條完美的側臉輪廓。
喬安好的前胸貼著陸瑾年的後背,隔著兩個人的衣衫,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熱熱的,一直傳到她的心窩,蕩起一股暖流,在她體內急促的躥動著,讓她摟著他脖子的手,忍不住加大瞭一些力氣。
因為兩個人貼的更近,喬安好聞見陸瑾年身上混雜著煙草味的淡香,眉眼都跟著變得柔軟瞭起來,開口的聲音,也很輕和:“陸瑾年?”
因為兩個人貼的更近,喬安好聞見陸瑾年身上混雜著煙草味的淡香,眉眼都跟著變得柔軟瞭起來,開口的聲音,也很輕和:“陸瑾年?”
“嗯?”陸瑾年的音調,同樣很輕,腳步速度從容勻速,異常平穩。
喬安好趴在陸瑾年的背上沉默瞭大概一分鐘,才對著他的耳朵,小聲的開口說:“我們同學過好多年呢。”
陸瑾年有些不明白喬安好突然冒出這句話,是什麼用意,眉心蹙瞭蹙,再次“嗯”瞭一聲,然後又開口,說:“加上初中,有六年吧。”
“那我們應該算是朋友瞭吧?”喬安好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情變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忐忑。
如果他們是朋友的話,許嘉木出院之後,他和她就算是不能像現在這樣扮演夫妻,可是仍舊可以有聯系,不是嗎?
就算是他真的有喜歡的女孩,就算是他愛的堅貞不渝,可是那個女孩已經嫁人瞭,時間久瞭,日子長瞭,他總是要有個傢的,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不是因為愛情娶她,那也沒關系,隻要她和他一直聯系著,說不準她就有希望,不是嗎?
朋友……當初年少時光,因為過於貧窮自卑,所以隻能在她身邊做一個默默的朋友,但是那個時候,其實他心裡,和她想做的從來都不是朋友。
後來他知道她和許嘉木有婚約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和她毫無交集,或許就忘掉瞭她,可是等到他和她真的漸行漸遠,他才發現,那樣的日子到底有多黑暗,那個時候,他是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有個理由能靠近她,哪怕不能說話,隻要可以遠遠的見一面,他就滿足瞭,可是就是那麼卑微的願望,也無法實現,最後兩個人就那麼形同陌路瞭。
若不是許嘉木出瞭車禍,他和她或許就這樣如同兩條平行線,再無交集。
可是如今許嘉木醒來瞭,他和她要結束瞭……
如果最終結局,是她和許嘉木在一起,那麼他願意把深愛變成不能說的秘密,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做一個不打擾的朋友,在她難過的時候,可以安慰她,在她遇到問題的時候,可以幫助她,在她快樂的時候,衷心的祝福她……
陸瑾年想到這裡,眉眼閃瞭閃,對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喬安好,音質清冽的說:“我們一直不都是朋友嗎?”
我們一直不都是朋友嗎?
喬安好腦海裡將這句話轉瞭兩圈,才徹底的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提著的心,頓時落回瞭遠處,她像是在給自己吃一個定心丸一樣,附和著陸瑾年,肯定的“嗯”瞭一聲,說:“是,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曾經明明是那般深愛著對方,拼盡全力的想要去當對方的另一半,可是歲月變遷,時光流轉,因為失去過,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太深愛,所以更膽小,隻要能當朋友,就是上天恩賜的禮物。
陸瑾年沒有說話,隻是背著喬安好,走過一盞一盞昏黃的綠燈,接近錦繡園的時候,一傢別墅院子裡種瞭一棵桂花樹,此時桂花初開,花香四溢。
喬安好趴在陸瑾年的後背上,聞著桂花香氣,唇角忍不住微微的揚瞭揚。
陸瑾年的腳步刻意放的很慢,像是要將此時此刻這般美好的時光無限的拉長一樣。
在經過一個廣告牌的時候,喬安好看到上面廣告語裡有“七年”這兩個字,然後想起自己在接到醫院電話之前,想要問陸瑾年的問題,於是便將腦袋往前探瞭探,開口再次打破瞭兩個人之間的寧靜氣氛:“陸瑾年,你剛剛在車上的時候,跟我說,你送瞭我七份生日禮物,你還記得那七份生日禮物是什麼嗎?”
送她的每一份禮物,都是精心準備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陸瑾年卻裝作不記得的樣子,問:“都是什麼?”
喬安好歪著腦袋,想瞭想,然後就一一的數瞭起來:“高一那一年的禮物,是一個音樂盒。”
那個音樂盒不貴,才一百多塊錢,那是他第一次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看到許嘉木、喬安夏送的各種昂貴的奢侈品,心底格外的挫敗。
“高二那一年的禮物,是一個很漂亮的日記本。”
“高三那一年的禮物,是一個瓷水杯。”
“大一那一年,你送我的禮物是一個相框。”
“大二和大三那一年,分別是一條項鏈和一個腳鏈……最後一份禮物,就是今晚的瓷娃娃!”
喬安好一一的將陸瑾年這些年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都數瞭出來,和陸瑾年的記憶裡完全重合,隻是在她說到最後一個禮物的時候,他的眉心卻蹙瞭起來,除卻今天的禮物,第七份禮物,不應該是他大四那一年,送給她的玫瑰花和蛋糕嗎?而且大四那一年的禮物,是他這些年送給她最貴的一份禮物,她怎麼沒說?
陸瑾年心底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大四那一年,我也有送過你一份生日禮物,你不知道嗎?”
“大四?”喬安好有些疑惑的說:“你是不是記錯瞭啊,大四那一年我生日的那一天,你在長沙參加電影節,沒有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啊,怎麼會送給我禮物呢?”
陸瑾年雖然看不清喬安好的神情,可是卻從她的話語裡,聽出來她的茫然,於是便再帶著幾分質疑的出聲:“沒有嗎?”
喬安好對陸瑾年送的禮物,向來都會妥善保管,所以她不可能會記錯的,但是為瞭避免出現意外,喬安好還是歪著頭,認真的想瞭想,才十分肯定的對著陸瑾年說:“真的沒有,你那一年連生日快樂都沒跟我說呢!”
陸瑾年沒有在說話,心底卻隱約的明白瞭,當年他獲得瞭獎,千裡迢迢的跑到北京,看到被扔到垃圾堆裡的禮物,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收到,也就是說,有人把禮物攔截瞭。
會是誰?
陸瑾年腦海裡頓時就浮現瞭韓如初的名字。
是她,肯定是她!
那一晚的事情,來的太過於突然,給他的打擊太大,他根本就沒有去想其中的漏洞,現在再次回想,他才發現,當初的韓如初怎麼那麼肯定他喜歡的是喬安好,肯定是她看到瞭他送給喬安好的那份禮物。
想必向來厭惡自己的韓如初,知道他喜歡自己兒子的未婚妻,所以才那麼做的吧。
原來,那個女人,不單單害死瞭他的孩子,還害他這麼多年一直都誤會瞭喬安好。
他的心底,頓時懊惱又歡喜。
歡喜他愛的那個女孩,雖然不愛他,但是卻從未踐踏過他的心意。
懊惱他竟然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恨過怨過其實一直很無辜的喬安好。
喬安好看到陸瑾年良久都沒有吭聲,再次出聲:“我大四生日的那一年,你真的有送過我禮物嗎?”
陸瑾年抽回瞭自己的神思,很平淡的開口說:“好像是我記錯瞭。”
喬安好頓時定下心來,摟著陸瑾年的脖子,繼續問瞭一個自己剛剛數禮物時,想到的問題:“你是不是很喜歡Shmily傢的東西?”
“嗯?”陸瑾年輕聲的反問:“怎麼瞭?”
“我發現你送我的禮物,都刻著Shmily啊,這個品牌這幾年,特別火呢。”其實喬安好早在陸瑾年送自己第一份禮物的時候,就看到刻著Shmily這幾個拼音瞭,那會兒她並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品牌是做各式各樣禮品的,直到大概四年多以前,她在大街上看到竟然有一傢Shmily品牌禮品專賣店,我才知道,原來那幾個拼音字母,竟然是一個品牌。
陸瑾年語調仍舊清雅淡然:“那個牌子的禮物還不錯。”
“是挺不錯的。”喬安好一副很同意的樣子,過瞭會兒,又說:“你知不知道這個品牌有個很感人的故事啊?”
陸瑾年:“什麼故事?”
“我是在微博上看到的,這個品牌之所以叫Shmily,是從See、How、Much、I、Love、You這句話的首字母組合成的,據說創建這個品牌的男老板,是一個很癡情的人,他之所以創建這個品牌,就是為瞭給自己心愛的女孩告白,不過禮品競爭力太大瞭,這個品牌沉淀瞭好多年,才火起來,然後這個故事也就在微博傳開瞭。”
“原來還有這樣浪漫的故事啊。”
“是啊,真的很浪漫!”喬安好話語裡帶瞭一絲羨慕:“那個女孩真幸福。”
陸瑾年笑瞭笑,沒有說話,背著喬安好拐進瞭錦繡園小區的門口。
See、How、Much、I、Love、You。
Shmily。
曾經,他送她的禮物很廉價,但是卻有著很深刻的意義。
最初的禮物,這幾個字都是他自己印上去的。
直到後來,大概四年多以前,那會兒他和她已經毫無關聯瞭,但是他卻有瞭錢,然後他將這個品牌正式推瞭出去。
賣的都是一些物美價廉的禮物,北京租的店面很貴,最初並沒有什麼盈利,基本上都是虧損的,那會兒他的助理還說,他沒有經濟頭腦,讓他將那些禮品連鎖店關瞭,他執意不肯,不為別的,隻為那是他曾經最初送給她的最好告白。
Shmily。
See、How、Much、I、Love、You。
看我對你的愛有多深-
韓如初給醫院回電話的時候,許嘉木已經睡瞭,喬安好也已經離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醒來瞭,雖然時間很晚,還是讓管傢開車載著自己去瞭醫院。
從許傢到醫院的路,恰好經過錦繡園小區前的那條街。
韓如初一路上都在想著自己的兒子,根本沒有留意窗外,可是開車的管傢,卻突然就將車速放的緩慢瞭下來。
韓如初眉心蹙瞭蹙,抬起頭,看到管傢盯著車窗外的斜前方,不知道再看些什麼,出聲問:“怎麼瞭?”
管傢聽到韓如初的聲音,才指瞭指車窗外,說:“太太,您看,是安好小姐。”
韓如初順著管傢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瞭喬安好,不過她是被人背著的,而背著的那個人,是陸瑾年。
因為隔瞭很遠,另外的一條道上還在施工,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兩個人在談些什麼,但是從兩個人的神情上來看,卻是相談甚歡。
管傢:“看起來,安好小姐似乎和那個雜種的關系還不錯,少爺喜歡安好小姐,現在少爺好不容易醒瞭……”
管傢說到這裡的時候,恰好看到喬安好的歪著腦袋,盯著陸瑾年巧笑嫣然一下,她頓時踩瞭剎車,車子就停在瞭當街上,過瞭會兒,才說:“安好小姐,會不會現在喜歡上那個雜種瞭?那少爺該怎麼辦?”
韓如初的臉色,瞬間一片冰寒,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車裡,盯著窗外的兩個人,直到陸瑾年背著喬安好進瞭小區,她才收回瞭視線,坐在駕駛座上的管傢,嘴裡有些憤怒的說:“虧得少爺對那個雜種那麼好,他竟然這麼對待少爺……”
韓如初聽到這些話,神情變得更加難看,語調有些冷的打斷瞭管傢的話:“開車。”
隨後,車子發動,開走-
喬安好和陸瑾年聊瞭這麼久,也有些累瞭,最後便不說話,趴在瞭陸瑾年的肩膀上,閉上瞭眼睛。
她的呼吸很淺,不斷地噴在他的脖頸處,讓他心底升起瞭一絲雜念,連帶著步伐都跟著走的有些僵硬。
一陣風吹來,帶著幾分涼意,吹醒瞭陸瑾年,他壓瞭壓自己心底的邪火,腳步放的更緩更慢。
雖然此時兩個人沒有交談,可是卻遠比剛剛交談時的氣氛好許多,給人一種歲月靜好感。
即使陸瑾年在想將這條路拉長,可是仍舊有盡頭,踏進瞭自傢別墅的院子。
院裡開的花,因為一場雨,散落一地,陸瑾年腳上沾瞭好幾片花瓣。
走到屋門前,陸瑾年抬起手按瞭門鈴,門鈴聲還沒落定,陳媽便開瞭門:“陸先生,太太。”
陸瑾年點瞭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趴在他身後的喬安好,睜開眼睛,喊瞭一聲:“陳媽。”
進瞭屋,喬安好沒有半點要下來的意思,陸瑾年也沒出聲讓她下來,就這麼繼續背著,讓陳媽給喬安好脫瞭鞋,穿瞭拖鞋,然後自己才換鞋,背著喬安好繼續往裡面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陸瑾年像是想到瞭什麼一樣,對著喬安好出聲說:“到傢瞭。”
喬安好知道陸瑾年這是讓自己下來的意思,心底有些不舍,停頓瞭五秒鐘,才帶著不情願的出聲說:“放我下來吧。”
陸瑾年沒說話,隻是壓低瞭身體,喬安好順勢從他的身上滑瞭下來。
然後,陸瑾年開口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先上樓,幫我放洗澡水。”
喬安好點點頭,轉身,沖著樓上蹬蹬蹬的跑去。
陸瑾年望著喬安好消失在樓梯拐彎處的身影,眉眼舒展的染瞭一絲笑意,轉身遞給瞭陳媽一道眼神,陳媽立刻識趣的跑進瞭廚房。
臥室裡沒開燈,喬安好推開臥室的門,本能的去摸瞭墻壁的開關,還沒按下去,便發現臥室裡有著亮光,眉心皺瞭皺,便踏著步子,走瞭進去,然後人就愣怔在瞭原地……
臥室裡沒開燈,喬安好推開臥室的門,本能的去摸瞭墻壁的開關,還沒按下去,便發現臥室裡有著亮光,眉心皺瞭皺,便踏著步子,走瞭進去,然後人就愣怔在瞭原地。
她的腳下,是兩條並行的蠟燭,中間約莫有一米的寬度,像是一條小道,蜿蜒的繞過床和沙發,通往瞭陽臺上,裡面光線更亮。
借著蠟燭的光線,喬安好看到臥室四面的墻壁上,沾滿瞭淺粉色和淺紫色的氣球,正對著電視的那一面墻壁上,是用氣球堆出來的“生日快樂”四個字。
這一幕很熟悉,喬安好在原地站瞭良久,才邁起步子,沿著蠟燭擺放出來的小道,往陽臺上走去,她剛剛繞過沙發,便看到整個陽臺上,密密麻麻的擺滿瞭點燃的蠟燭,橘黃色的火光不斷地跳躍著,襯托的中間沒有點燃的紅色蠟燭,格外的紮眼,分明是六個字:喬喬,生日快樂。
這分明是在陸瑾年生日那一天,她原本準備給他的驚喜。
正在喬安好沉浸在一片錯愕之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她的身後,傳來瞭熟悉的腳步聲。
喬安好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到還穿著下午參加發佈會禮服的陸瑾年,雙手捧著一個點燃著蠟燭的蛋糕,從容優雅的邁著步子,沿著蠟燭畫出來的小道,沖著她走來。
一地蠟燭的光亮,曖昧的灑在他的臉上,染上瞭一層淡淡的乳黃,襯得他容顏越發英俊逼人,他的眼底倒映著燭光,格外的明亮。
喬安好望著一步一步想著自己靠近的陸瑾年,心生恍惚,以為是一場幻覺。
陸瑾年在距離喬安好還有半米遠的時候,停下瞭腳步,他雙手將蛋糕往喬安好的面前送瞭送,凝視著她的眼底,帶瞭一絲少有的專註和認真,開口的聲音磁性十足:“因為時間緊迫,沒來得及像你一樣,親自做一個蛋糕,所以隻好讓助理在黑天鵝訂瞭一個。”
剛剛喬安好在看到臥室裡這樣的場景時,腦海裡就已經有些懷疑陸瑾年知道自己在他生日那一晚做過得安排,此時聽到他口中的話,徹底的確定,她望著他,開口的聲音,有些顫:“你都知道瞭?”
陸瑾年知道喬安好問的是什麼,眼睛微微眨瞭眨,註視著她的目光,仍舊一片清明,先是微微的點瞭一下頭,才開口:“是,我都知道瞭。”
喬安好動瞭動唇,想要問他怎麼知道的,可是還沒問,陸瑾年又張開瞭口,將自己生日第二天回到錦繡園,知道自己錯過瞭她準備的生日驚喜之後,一直都想要給她的說話,說瞭出來:“我很抱歉,那一晚因為我的原因,心情不好,傷害瞭你,也很抱歉,錯過瞭你給我的驚喜。”
“我想為那一晚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陸瑾年頓瞭下,又說:“還想為那一晚跟你說一句謝謝你。”
隔著蠟燭閃動的火光,喬安好望著面前這個帥氣迷人到讓人窒息的高貴男子,眼底變得有些濕潤。
眼底的濕潤越來越濃,最後變成瞭霧氣,搖搖欲墜的掛在眼角,讓喬安好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畫面,隻是模模糊糊的看到許多燭光,她努力的翹起唇角,想要開口說聲“謝謝”,可是唇瓣剛剛動瞭動,眼淚便控制不住的順著她的面頰砸落瞭下來。
陸瑾年單手捧著蛋糕,空出一隻手,伸過來擦掉她臉上的淚滴,然後語調輕緩的提醒:“該許願瞭。”
喬安好急忙點瞭點頭,又有幾滴淚砸落瞭下來,她將唇角上揚的更厲害,閉著眼睛在心底許瞭一個願望,等到願望許完,睜開眼睛,又是一串淚滴簌簌而落,她深吸瞭一口氣,吹滅瞭蠟燭,然後掛著淚滴望著陸瑾年燦燦的一笑,開口的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
她想要在說些什麼,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隻是眼淚落得更兇瞭。
她喜歡他這麼多年,她隻在他面前落過一次眼淚,還是隻有一滴,他當時看瞭她一眼,就轉身離開,從那之後,不管他怎樣對她,就算是哭,她也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
明明他生日那一晚已經過去瞭那麼久,當天晚上她感到那麼委屈,都沒有像這樣哭過,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眼淚就是止不住。
陸瑾年望著哭得像是孩子一般的喬安好,心底也有些慌張,將蛋糕放在瞭一旁的茶幾上,盡管擦著她眼淚的舉動看起來淡定從緩,可是指尖的輕抖,還是泄露瞭他的慌措,到瞭最後,他語氣有些緊繃的說:“別哭瞭……”
喬安好心底也覺得自己此時哭得有些矯情,可是女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遇到很傷心的事情時,明明該哭卻堅強的不肯落一滴淚,可是明明該笑的時候,卻又哭得一塌糊塗,她努力地想要止住自己的眼淚,到瞭最後都笑出瞭聲,然後最後索性就猛地伸出手,摟住瞭他的腰,將腦袋埋在瞭他的胸前。
他的身體一僵,直到自己感覺到她的眼淚,濕透瞭衣衫,胸前傳來瞭一絲絲的潮濕,才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上瞭她的後背,動作有些生硬的拍著。
喬安好漸漸地平靜瞭自己的情緒,埋在陸瑾年的懷中,將眼淚蹭光,才抬起頭,頂著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對著陸瑾年燦燦的笑瞭笑:“不好意思啊,我情緒有點失控……”
因為哭過,她的眼底格外明亮,她笑起來的時候,帶著幾分孩子氣,面上還掛著一滴經營的淚水。
喬安好又笑瞭笑:“我不想哭的……”
陸瑾年看的有些入神,本能的抬起手,用指尖勾走瞭她的淚滴,手卻留在她的面頰上,沒有動,喬安好嘴裡沒有說完的話,就那麼驟然停止,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無辜而又誘惑的望著他的眼睛。
兩個人互相凝視瞭許久,眼神還緊緊的黏在一起,室內的氣氛都跟著變得有些曖-昧湧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