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好頓瞭一下,又說:“我懷孕瞭。”
陸瑾年在聽到喬安好說昨天去瞭一趟醫院的時候,眉心微微蹙起。
醫院?喬喬昨天去瞭醫院?他怎麼不知道?
助理想到昨天下午陸瑾年接到喬安好哭著打來電話,也跟著變得有些緊張:“陸先生,喬小姐昨天給你打電話,哭得那麼厲害,是不是跟去醫院有關啊?難道喬小姐得瞭什麼不治之癥……”
助理的話音還沒落定,就接到陸瑾年冷颼颼的一道眼光,頓時嚇得立刻抬起手捂瞭嘴巴,過瞭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陸先生,我剛剛失言,失言……”
陸瑾年根本沒搭理助理,直接轉過頭,看向瞭舞臺上站著的喬安好,心底卻還是被助理剛剛那句猜測,說的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難不成,真的是得瞭什麼不治之癥……
陸瑾年腦海裡的這個猜測,都還沒完全的成型,耳邊就傳來喬安好溫婉輕柔的聲音:“我懷孕瞭。”
陸瑾年氣定神閑的坐在貴賓席柔軟的位子上,盯著舞臺上的喬安好,輕輕地眨瞭眨眼睛,神情淡然的仿佛女孩剛剛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一般。
一旁坐著的助理,也被喬安好這四個字,沖擊的有些腦懵。
就連評委席和在場的觀眾,卻被她這四個字,說的一愣-
“這個孩子,我想要留下來,所以在孩子出生之前,我是不會接任何通告,對於這個突發狀態,我隻能說,我很抱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喬安好又深深的鞠瞭一個躬。
喬安好的這個解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借口。
不可能為瞭一部戲,而讓拿瞭決賽第一名的選手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拿掉,畢竟,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可是,如果這次比賽的第一名,說好是這部劇的女主角,如果不給喬安好,難道順延到第二名?
就在節目組領導在那裡嘀咕著對策的時候,好萊塢的導演聽到自己一旁站著的司儀翻譯過來喬安好剛剛說的話,然後就點瞭點頭,對著喬安好伸出手,友好的說瞭一句:“恭喜。”
喬安好急忙伸出手,和導演握手。
隨後,導演就舉著話筒,說:“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我會跟這部電影相關負責的人去溝通,爭取我們等寶寶出世之後,在啟動這部電影。”-
在喬安好第二次開口提及寶寶的時候,陸瑾年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姿態,望著舞臺上亭亭玉立的喬安好,又眨瞭一次眼睛,然後在導演開口講話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喬安好到底講瞭些什麼,盯著舞臺的他,眼睛像是出瞭毛病一樣,眨瞭一下,又眨瞭一下,然後就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轉過頭,一臉淡定的對著一旁坐著的助理開口,問:“剛剛,喬喬說瞭點什麼?”
助理臉上充滿瞭驚喜,有些激動地說:“陸先生,喬小姐說她懷孕瞭。”
“嗯,我知道瞭。”陸瑾年像是在聽助理匯報工作一樣,很平靜的點瞭一下頭,然而動作隻是剛進行到瞭一半,整個人就仿佛被定格瞭一樣,一動也不動瞭。
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從他的心臟深處開始往上冒,冒到最後,陸瑾年猛地就伸出手,抓住瞭一旁助理的胳膊,開口的聲音,因為過於激動,帶瞭一絲顫抖:“喬喬懷孕瞭?”
吃疼的助理猛點著頭:“陸先生,恭喜你,你以後就跟我一樣,當爸爸瞭!”
此時,舞臺上已經完成瞭簽約儀式,主持人正在讀落幕詞。
陸瑾年突然一下就從座位上站瞭起來,助理被嚇瞭一跳,意識到周圍有那麼多人在看陸瑾年,連忙伸出手,扯瞭扯陸瑾年的袖子:“陸先生,您先坐下。”
陸瑾年壓根沒有理會助理,直接甩開瞭他的手,就走下貴賓席,大步流星的繞到瞭一旁的臺階,絲毫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直接邁著步子,踏上瞭舞臺。
此時的主持人已經說好瞭落幕詞,所有的人都準備轉身退場,就連拍攝的工作人員都準備關閉拍攝,臺下的觀眾也都有些已經站起身離開瞭座位,卻突然就看到有人沖上瞭舞臺,大傢忍不住紛紛沖著臺上看去,那些已經走到通往後臺門口的幾個參賽者,也都跟著停下瞭腳步,轉過頭,望向瞭登上舞臺的人,就連喬安好都有些好奇的順著大傢的目光望去。
那個人戴瞭一頂鴨舌帽,遮掩瞭大半張臉,走路的步伐很快,沖著喬安好直奔而去。
因為陸瑾年逆瞭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喬安好隻是覺得一股強烈的氣勢迎面撲來,人都還沒有所反應,那人就一把抓瞭她的胳膊,她剛想掙脫,就聽到熟悉的聲調鉆入耳中:“你懷孕瞭?”
原來是陸瑾年啊,不過現在的他不應該在車裡等她嗎?怎麼會在現場?
喬安好滿心狐疑,卻還是沖著陸瑾年點瞭點頭,語調很輕緩的說:“嗯,昨天剛檢查出來的,一個月瞭。”
陸瑾年隻是覺得自己心臟跳的很快,仿佛隨時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一樣,他目光炙熱的盯著喬安好:“也就是說,我要當爸爸瞭?”
“嗯。”喬安好繼續點頭,眉眼染瞭一絲淺笑。
“那你為什麼昨天不告訴我!”陸瑾年突然間就語氣暴躁的吼瞭一句。
喬安好臉上的笑意,被陸瑾年吼得的一頓,隨即心底泛起瞭一絲委屈,她不是想要在今天給他一個驚喜嗎?
喬安好不高興的垂瞭垂眼皮,剛想掙開陸瑾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甩身走人,突然間人就被他打橫抱起。
喬安好本能的抬起手去摟陸瑾年的脖子,一不小心將他腦袋上的鴨舌帽打掉。
前排的觀眾看清瞭陸瑾年的臉,快速的拿著手機開始拍攝瞭起來,坐在助理和陸瑾年後面的是兩個女生,激動地喊:“剛剛坐在我們前面的竟然是陸瑾年啊!”
“就是啊,怎麼沒發現,要不然可以找他合影簽名瞭!”
“好可惜……”-
喬安好是被陸瑾年一路從比賽現場抱到停車場去的。
陸瑾年打開車門,將喬安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將座位往後調瞭調,使得喬安好坐的空間大瞭一些,在調座位高低的時候,還不斷地開口問喬安好合適不合適。
現在的喬安好雖然懷瞭孕,但是因為才一個月,所以跟以前比起來沒什麼區別,其實怎麼坐都無所謂,最初還會面對陸瑾年的詢問,回一句“這樣就可以瞭”“就這樣吧,不用再調瞭”。
可是偏偏陸瑾年卻沒完沒瞭一個勁的在那裡鼓搗著:“那這樣呢?跟剛才比起來,哪個更舒服?……這個角度呢?會不會更舒服一些?……要不然這個角度?”
到瞭最後,喬安好徹底被陸瑾年嘮叨煩瞭,她忍不住翻瞭翻白眼,不再搭理陸瑾年瞭,陸瑾年看得出喬安好不耐煩,隻好連忙保持座椅這個角度不動瞭,最後在去拉安全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瞭一句:“喬喬,你確定這個姿勢坐著最舒服?”
“陸瑾年……”再溫順的脾氣,此時也要被陸瑾年墨跡的發瞭火,可是喬安好隻是惱怒的喊瞭他的名字,陸瑾年便“啪”的一下子將安全帶解開,繼續給喬安好調整座位:“不行,這個姿勢坐著,安全帶會勒到小腹,對寶寶發育不好。”
喬安好轉過頭,深吸瞭一口氣,壓著胸膛裡的火氣,努力地保持著微笑,對陸瑾年說:“醫生說,寶寶現在還沒開始成型,隻是一個小黃豆那麼大小,所以,我們怎麼坐都沒關系的。”
“哪個醫生說的?他就是一庸醫,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小黃豆?”陸瑾年一邊反駁,一邊繼續在那裡鼓搗座位的角度,然後還時不時的拉著安全帶比劃一下,發現安全帶怎麼都會束到喬安好的小腹,最後便直接彎身,將喬安好從車裡小心翼翼的抱瞭出來,對著一旁拎著喬安好包的助理開口吩咐:“你去開車,我陪著喬喬坐在後面。”
“是,陸先生。”助理急忙打開瞭後車門,陸瑾年像是放珍寶一樣,把喬安好動作十分溫柔的放瞭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坐瞭進去,順勢還帶上瞭門。
車子後面的座位,不比前面可以調節,陸瑾年怕喬安好坐的不舒服,便拿瞭抱枕,往喬安好腰後放:“喬喬,這樣呢?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說著,又換瞭一個比較大的抱枕:“這個抱枕舒服?還是剛剛那個?”
“要不然,兩個一起靠?”
又來瞭……雖然這是呵護和疼愛,可是過度的呵護和疼愛,也挺讓人窩火的啊!
喬安好這次直接連話都不說瞭,將背後陸瑾年塞得那兩個靠枕全部抽瞭出來,用力的塞到瞭陸瑾年的懷中,看都不看陸瑾年一眼,隻是對著剛坐上車的助理開口說瞭四個字:“回錦繡園!”
面對喬安好的冷臉和無視,陸瑾年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還伸出手握瞭喬安好的手,抬起另一隻胳膊,擋在她面前,以免助理發動車子的時候,因為慣性,喬安好人往前傾的時候,不小心撞上前面的車坐後背,當然陸瑾年的嘴也沒閑著,一直對前面的助理不斷地開口說:“慢點,車速慢點!你開這麼快幹什麼?車上有孕婦,再慢點!前面是紅燈,快點停車!再慢點!”
剛開始喬安好還會嘟囔車速太慢瞭,還不如下去推著走,可是奈何陸瑾年竟然抬起手,順著她的後背,好聲好氣的勸安全最重要,加上助理完全不敢得罪陸瑾年,隻能聽他的不斷地減速減速在減速,所以最後喬安好幹脆閉眼閉嘴進入裝死狀態,然後車子就以二十邁的車速,慢吞吞的晃到瞭錦繡園別墅門口。
車子一停穩,喬安好便要推開車門下車,陸瑾年卻一把按瞭他,讓助理熄瞭車火,他才快速的打開車門,下車,繞到喬安好這邊,為她打開瞭車門,等她下來之後,立刻伸出手攙扶住瞭她。
喬安好一把推開瞭陸瑾年,邁著輕快的步子,沖著院裡走去。
陸瑾年從助理的手中接瞭喬安好的包,急忙追上,追瞭兩步,想到助理告密的事,轉過頭,對著助理又留瞭一句:“沈明哲,你別以為那事完瞭,我改天再給你算賬。”
然後就三步兩步的追上喬安好,再次攙扶住瞭她:“喬喬,咱們不急,慢慢走,小心摔倒瞭。”
喬安好停下瞭腳步,轉過身,認真的望著陸瑾年,說:“陸瑾年,孩子才一個月,不用這麼緊張的。”
“恩恩。”陸瑾年一點也不反駁的點著頭附和,嘴裡卻跟著提醒:“喬喬,小心,前面是臺階,慢點……”
喬安好深吸瞭一口氣,幹脆不再說話。
進瞭屋,陸瑾年立刻彎下身,拿瞭拖鞋,擺在喬安好的面前,然後蹲在她面前,替她解瞭鞋帶,親自幫她換瞭鞋。
回到臥室,喬安好習慣性的開瞭電視,然後抱著靠枕,窩在瞭沙發上,看今晚決賽的重播。
陸瑾年像是一顆圍繞著喬安好而轉的衛星一樣,又是給她端水,又是給她切水果,然後還拿著筆記本電腦,登瞭當當網,選瞭一些孕期的書,時不時的還詢問一下喬安好的意見。
不過事實證明,詢問也是白詢問,喬安好說不需要買的書,最後在結算的購物車裡,還是看到瞭。
買完書,陸瑾年放下電腦,坐在喬安好的身邊,拿著牙簽插瞭一塊蘋果,塞進喬安好的嘴裡:“喬喬,我真的當爸爸瞭?”
這是陸瑾年今晚第八次開口問這個問題,喬安好第八次好性子的對著他肯定的點瞭一下頭,“嗯”瞭一聲,然後才張開口咬走瞭蘋果。
陸瑾年等到喬安好吃完瞭蘋果,再次拿瞭一顆葡萄,剝瞭皮,送到喬安好的嘴邊:“喬喬,寶寶已經有一個月瞭,對不對?”-
喬安好這次連“嗯”都懶得“嗯”一聲瞭,隻是輕輕地點瞭一下頭,張開口含走瞭葡萄,視線未曾從電視上離開一分。
陸瑾年拿著牙簽去戳瞭一塊香瓜:“喬喬,你說,我怎麼就當爸爸瞭?”
喬安好抬起手,揉瞭揉有些頭疼的腦袋。
陸瑾年連忙放下牙簽,抬起手,去幫喬安好揉:“喬喬,你哪裡不舒服嗎?我們要不要去看醫生?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喬安好猛地拍走瞭陸瑾年的手,站起身:“陸瑾年,從今天晚上你知道我懷孕,到現在,你跟我說的那一句話裡,有離開過寶寶?”
說完,喬安好就狠狠地瞪瞭一眼陸瑾年,沖著浴室走去。
陸瑾年急忙站起身,跟上喬安好:“喬喬……”
“你不要跟我說話!”喬安好轉身,開口打斷瞭陸瑾年的話,抬起手,指著他,義憤填膺的說:“陸瑾年,我告訴你,你再這麼關心寶寶,忽略我,我就告訴寶寶,當初在美國我懷上他的第二天,你讓我吃避孕藥,要殺死他!”
陸瑾年張瞭張口,然後在腦海裡算瞭一下,孕期一個月……還真的就是那一晚……陸瑾年立刻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的就想開口給喬安好說好話,結果女孩卻踏進瞭浴室,不給他任何開口的餘地,猛地拉上瞭浴室的門-
喬安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仍舊沒有搭理陸瑾年,爬上瞭床,蓋瞭被子,就閉上瞭眼睛。
陸瑾年進浴室,匆匆的洗瞭個澡,也跟著上瞭床,順勢關瞭屋內的燈。
借著臥室留下的昏黃睡眠燈,陸瑾年側頭望瞭望不高興的喬安好,然後悄悄地伸出手,找瞭她的手握住,被甩開,再握住,再被甩開,再握住,這次沒甩開瞭。
陸瑾年捏瞭捏喬安好柔軟無骨的手,輕聲細語的開口:“喬喬,我就是太高興瞭,你別生氣。”
喬安好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她早就料想到陸瑾年知道自己有瞭孩子之後肯定很激動,可是卻沒想到他激動地一晚上都在圍繞著寶寶轉,完全忽略瞭她,心底浮現瞭一絲醋意,洗澡的時候,她就已經沒事瞭,隻不過女人碰到愛自己的男人,就會變得矯情,明明心底很想踩著臺階下來,偏偏就是想等著陸瑾年給瞭臺階,才往下走,而且還走的不情不願,明明心底已經暖成瞭花,偏偏嘴上不冷不熱回瞭一個“嗯”。
陸瑾年試探著往喬安好身邊湊瞭湊,看到她沒有躲開自己,然後就伸出胳膊把她摟入瞭懷中,像是說誓言一般,鄭重的開口:“喬喬,我會做一個好爸爸,不過,在做一個好爸爸之前,我肯定會先做一個好丈夫。”
他這是在間接地暗示他,孩子的到來,他固然很高興,但是孩子終究比不上她重要嗎?
喬安好人卻往陸瑾年的懷中靠瞭靠,語氣徹底軟瞭下來:“其實我知道,你是因為上一個寶寶出瞭意外,這次才這麼緊張的,剛剛我脾氣也不好。”
陸瑾年收緊瞭一下抱著喬安好的力道,抱瞭很久很久,才低下頭,對著喬安好的耳邊,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開口說:“喬喬,謝謝你,我會用我的一輩子去對你好。”
謝謝你愛上瞭我。
謝謝你嫁給我當妻子。
謝謝你還懷瞭我的孩子。
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謝,所以,我會用餘生所有的時光,努力地去對你好。
一輩子。
多奢侈虛幻的三個字,可是偏偏從陸瑾年的口中說出來,就給人一種信賴的感覺。
喬安好抬起手,環住瞭陸瑾年的腰。
夜色很靜,床-上的兩個人就這般靜靜的相擁著。
過瞭不知道多久,陸瑾年突然出聲:“喬喬,你千萬不要告訴寶寶,我曾經讓你吃避孕藥的事……”
陸瑾年的話還沒說完,就接觸到瞭喬安好從自己懷中抬起頭,投來的眼光,他立刻轉瞭話:“喬喬,你今晚的表演,真的很精彩。”
喬安好從來不知道,高冷淡漠的陸瑾年,竟然還有這樣見風使舵的一面,忍不住噗嗤瞭笑瞭出來,然後想到比賽之前網上暴露的那些緋聞,於是便好奇地開口問:“陸瑾年,好萊塢的那部電影,你真的有投資嗎?”
“嗯,露西老公也是其中個導演之一,最早那個電影,是我們兩個提議策劃的。”陸瑾年詳細的解釋瞭一下,然後又補充:“我上次去美國出差,就是因為這部電影。”
喬安好突然想到陸瑾年當初離開之前,給助理寫的郵件上,說幫她拿到影後的位子,於是忍不住開口說:“那陸瑾年,你給我報名,我去參賽,中途還鬧瞭那麼大的醜聞,成績是不是真的有作假?”
“沒有。”陸瑾年一臉保證的望著喬安好,聲音溫和的說:“我以人格保證,你所有的比賽的成績,都說真實的,不摻任何水分。”
頓瞭一下,陸瑾年語調悠悠的如實招待:“其實,喬喬,我本身是想給你走後門的,不過,我當時想的是決賽給你走後門,因為前期比賽,我對你還是十分有信心的,隻是沒想到,最後一場比賽,你自己表現的那麼驚艷出眾,征服所有的評委。”
喬安好第一次被陸瑾年這麼一本正經的誇,小臉忍不住紅瞭起來,然後就埋進陸瑾年的懷裡,一點也不害臊的說:“陸瑾年,我簡直是太厲害瞭,我都有點佩服我自己瞭!”-
程漾凌晨一點鐘,醒來的時候,發現喬安夏竟然還沒入睡,她帶著耳機,背對著他,正在看手機。
屏幕上的光亮,打的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的細致白嫩。
程漾喊瞭一聲“夏夏”,女子帶著耳機,並沒有聽見,於是程漾便坐起瞭身,看向瞭喬安夏亮著的手機屏幕。
程漾視力很好,雖然隔瞭一段距離,但是盯著手機屏幕看瞭一會兒,還是看清楚那是陸瑾年前天下午的專訪。
程漾的面色,立刻變得冷瞭下去。
程漾的面色,立刻變得冷瞭下去。
他想起,今晚,好萊塢選拔女主角決賽進行到最後的時候,喬安好說她懷瞭孕,陸瑾年激動地沖上臺時,喬安夏原本跟他笑瞇瞇的說“喬喬懷孕瞭,我要當姨”的表情頓時就凝滯住,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直到畫面切換成瞭廣告,他喊瞭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最後他隻能煩躁的站起身,離開公寓,在小區下面轉瞭好幾圈,才回來。
有些事情,他已親眼所見,心知肚明,可是因為喜歡,所以原因委屈自己,當成一個傻子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一次兩次可以忍,三次四次也可以忍,他已經不知道,這是喬安夏知道陸瑾年和喬安好結婚之後,她第多少次深更半夜為瞭陸瑾年失眠瞭。
喬安夏一直看到視頻結束,終於有些忍不住的抬起手,捂住瞭嘴巴,輕輕地抽泣瞭起來。
程漾就坐在一旁,定定的瞧著,沒有出生打擾她。
喬安夏哭瞭許久,才停瞭下來,她將手機扣在瞭枕邊,拔下瞭耳朵上掛著的耳機,掀開被子,像是要下床,結果眼角的餘光卻看到瞭一旁的身影,人嚇的哆嗦瞭一下,就轉過瞭頭,愣瞭一下,才扯瞭一抹笑:“程漾,你怎麼醒瞭?”
程漾仍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喬安夏,一句話也沒說。
這是喬安夏和程漾在一起以來,他第一次這般看著自己,看的她心底泛起瞭一股說不出來的驚慌,她眼神胡亂躲閃瞭兩下,然後伸出手,就去抓瞭程漾的手,然而,她的指尖剛碰到他的指尖,他就反應特別強烈的一把打開瞭她的手,人就猛地掀開瞭被子,下瞭床,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的穿瞭起來,然後,人就沖著門外走去。
喬安夏急忙追上,伸出手抓瞭程漾的胳膊:“程漾,你是不是生氣瞭?”
“你覺得呢?”其實他不想對她發火的,他一直壓抑著胸膛裡那股躁動,可是此時卻怎麼也壓不下去瞭:“喬安夏,我真的受夠瞭,如果你心裡真的那麼放不下別人,我們就分手吧。”
分手?喬安夏眼睛驀地睜大,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條件反射的竟然是這個表情。
程漾說完那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瞭些什麼,他垂瞭一下眼簾,唇瓣張瞭一下,想跟喬安夏道歉,可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隻是抽走瞭她手中握著的胳膊,轉身離開。
直到客廳的門,傳來被甩上的聲音,喬安夏才回過神來,她眨瞭眨眼睛,抬起手,摸瞭摸自己的心臟,確定瞭好幾次,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因為程漾的那一句分手,在害怕,在恐慌。
之前她談過那麼多男朋友,並非每一個都是她主動提出的分手,可是就算是那些前男友對她提出瞭分手,她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和現在,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她這究竟是怎麼瞭?
第二天是環影傳媒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陸瑾年必須參加。
會議是上午十點鐘,他七點半便起瞭床,跑到餐廳,熬瞭一鍋清淡的白粥。
助理怕堵車誤瞭開會時間,八點半就開車到瞭錦繡園接陸瑾年。
到的時候,陸瑾年正在樓上伺候喬安好起床,他在樓下等瞭足足十五分鐘,才看到陸瑾年像是伺候太後娘娘一般,小心翼翼的護著喬安好下瞭樓。
助理本以為終於可以出發瞭,結果誰知陸瑾年竟然不慌不忙的坐在餐廳裡陪喬安好開始用早餐,完全沒有時間觀念一樣,盯著喬安好吃完瞭一碗粥,一杯牛奶和一個雞蛋,才不緊不慢的上樓去換衣服。
喬安好在陸瑾年穿褲子的時候,拎瞭他的西裝外套到客廳裡,燙瞭一下,順便把自己早上偷偷從床底下挖出來的那封情書悄悄地塞進瞭西裝的內口袋裡,順勢把他的錢包也一並塞瞭進去,然後就拎著西裝外套走向瞭更衣室,遞給恰好穿完襯衣的陸瑾年。
陸瑾年舉止優雅高貴的穿上瞭西裝,一邊系扣子,一邊對喬安好說:“中午我可能會跟股東們吃飯,回不來,到時候我會安排人過來給你送午餐。”
喬安好笑著點瞭點頭,拿瞭領帶套在瞭陸瑾年的脖子上,幫他系好,然後拍瞭拍他的胸口,說:“錢包我給你放在裡面瞭。”
“嗯。”陸瑾年低下頭,親瞭一下喬安好的面頰,一邊往外走,一邊又說:“還有,你現在有身孕,最好不要出門,如果想逛街想出去玩,等我忙完,我陪你。”
“好。”喬安好滿口答應,跟在陸瑾年的身後下瞭樓,送他走到瞭玄關處。
等在門口的助理,已經焦急如焚:“陸先生,現在距離開會,隻剩下四十分鐘瞭。”
陸瑾年點瞭一下頭,一邊穿鞋,一遍又對著喬安好開口說:“哦,對瞭,冰箱有水果,我已經幫你洗好瞭,拿出來就可以吃。”
“嗯。”喬安好眉眼彎彎的笑瞭一下。
陸瑾年低下頭,又親瞭喬安好一下,才跟在助理的身後,上瞭車。
喬安好站在屋門口,對著車子揮瞭揮手。
車子發動,緩緩地調頭,在恰好經過屋門口的時候,陸瑾年落瞭車窗:“有什麼不舒服或者不對勁的,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知道瞭嗎?”-
會議一直從十點鐘開到瞭中午十二點鐘,才結束瞭上半場。
中午的聚餐,訂在瞭北京大飯店,吃飯的過程中,陸瑾年還找瞭個借口離開飯局,給喬安好撥瞭一個電話,確認她在傢裡一切安好,才重新回到瞭飯桌上。
吃完飯,陸瑾年結的賬。
他瞄瞭一眼服務員遞上來的賬單,然後就從西裝內口袋裡摸出來瞭錢包,掏出卡,遞給瞭服務員。
刷完卡,陸瑾年簽瞭字,將錢包塞回瞭口袋裡的時候,卻發現裡面好像有個東西,硬硬的。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將錢包又拿瞭出來,手往裡面摸瞭摸,然後就摸出來瞭一個淺藍色的信封。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將錢包又拿瞭出來,手往裡面摸瞭摸,然後就摸出來瞭一個淺藍色的信封。
信封看起來好像年代有些久遠瞭,周圍都起瞭毛邊,上面的紅色桃心有些都褪色,露出瞭淡白的底色。
這個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是上學時期,小女生才會玩的啊……喬安好放在他口袋裡的嗎?
陸瑾年拿著那個信封遲疑瞭一下,還沒去打開看,一旁的助理就已經好奇的湊瞭過來:“陸先生,這是什麼啊,怎麼看起來那麼像情書呢?”
就算是助理不提,他看到那個信封,也聯想到瞭情書……畢竟,他上學的時候,沒少在抽屜裡看到這種花花綠綠的信封,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心裡隻有一人,對旁人提不上任何興趣,也不想有任何興趣,所以那些信封都懶得拆,直接拿著最後一並扔到瞭學校操場旁的垃圾桶裡。
不過,沒看裡面的內容,不大確定是不是情書,但是陸瑾年還是被助理這句話說的面色浮現瞭一抹暗紅,然後就將那個信封快速的折疊起來,跟著錢包一起放進瞭口袋裡,站起身,淡淡的說:“回公司吧。”
回公司的一路上,陸瑾年坐在後車座上,腦海裡想的都是那封信。
難怪喬喬主動給他燙西裝外套,原來是為瞭把這封信塞到他口袋裡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她不能當面說給他聽,非要用信件這樣的方式?
下午三點鐘,還有會議,抵達公司,已經是兩點半,陸瑾年回到自己辦公室,反鎖瞭門,然後坐在辦公桌前,從口袋裡掏出瞭那封信,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瞭,竟然從心底深處冒出瞭一股緊張,和自己年少時,第一次和喬安好近距離接觸那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一模一樣。
陸瑾年盯著那個信封看瞭好大一會兒,才深吸瞭一口氣,指尖有些緊張拆開信封,從裡面抽出來瞭一張疊成心形的淡粉色信紙。
陸瑾年心臟跳的格外得快,年少的時候,班裡有一陣子很流行疊心形,沉默內向的他,很難開口去找人教自己,所以課間的時候,就偷偷地盯著班裡兩個女生在那裡疊,當時真的被他看得學會瞭,可是也引起其中一個女生的誤會,以為他對她有意思,晚上放學的時候,還攔住他,說周末能不能一起去看電影?
陸瑾年手指哆嗦的拆開瞭那個心,然後將褶皺的紙,鋪平在瞭桌面上,他掌心裡已經佈滿瞭汗,他吞咽瞭一口唾沫,才低下頭,去看瞭信紙上的字。
那些字跡看起來還有些青澀,跟現在喬安好的筆跡有些像,但是卻顯得很稚嫩,跟她高中時寫的字有點像。
第一行,寫瞭五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
陸瑾年同學:
很冒昧的給你寫這封信,希望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擾”字的後面還加瞭一個很俏皮的笑臉,引得陸瑾年眉眼忍不住也跟著染上瞭一絲笑意。
陸瑾年同學:
很冒昧的給你寫這封信,希望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擾”字的後面還加瞭一個很俏皮的笑臉,引得陸瑾年眉眼忍不住也跟著染上瞭一絲笑意。
“都說,世上每一個人的存在,是為瞭另一個人的出現,我想,我的出現,就是為瞭你的存在。”
陸瑾年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凝滯,這句話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聽過,可是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繼續往下看。
“我沒有太大的夢想,隻是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也沒有那麼好的文采,我隻想說,我想在五十年之後,還可以像現在這樣愛你。”
“我想,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像你這樣,讓我去深愛。”
陸瑾年看到這裡的時候,盯著那張淡粉色信紙的眼神,略微有些吃驚。
這些話,他絕對在哪裡聽過……
“你不知道,自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天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瞭靠近你。”
“我做過很多個夢,每個夢裡都有你,我有過許多幻想,每次都幻想可以和你在一起,我許過很多願,每個願望都是希望你愛我。”
看到這裡,陸瑾年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封信上的內容,就是曾經喬安夏給他的那支錄音筆裡,喬安好對許嘉木說的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說給許嘉木的那些情話,怎麼又寫給瞭他?
“對於世界而言,你隻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我而言,你卻是整個世界。”
“有生之年,我隻愛你。”
最後下面是淺藍色熒光筆寫的一句: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我和你一起躲過的屋簷。
落筆:喬安好
後面跟的日期,是五年前的日期。
也就是說,這封信,是喬安好五年前的夏初寫給他的?
那個時候,他在杭州拍戲,她在北京上大學,兩個人都即將大學畢業……雖然他對她署下的這個日期,不大熟悉,但是,他卻對這個日期前十天的日子,記憶深刻。
那一天她一個人跑到瞭杭州,丟瞭錢包,給他打電話,他在橫店拍戲,冒著大雨趕瞭過來……那一天,是他和她人生之中,第一次共處一室的日子……那一晚,他還偷偷地親瞭她,暗暗的發誓要對她負責……也是那一晚,他暗下決心等著自己拍完這部戲,演藝事業終於步上正規瞭,就對她告白……
而她就是在那一晚之後的第十天,寫的這封信……
想到這裡,陸瑾年突然間掃到信紙上的八個字,眼底閃現瞭一抹精光,就把信紙拿的靠前瞭一些。
他記得,當初喬安夏給他的那個錄音筆裡,喬安好說的是,有生之年,我最愛你。
後來是許嘉木說瞭一句,有生之年,我隻愛你。
可是喬安好給他的信紙上,寫的卻是,有生之年,我隻愛你。
許嘉木對她說的話,她怎麼會寫給瞭他?
這到底是中間的哪一個環節出現瞭差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