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可不可以理解為……喬安好從多年以前,就已經開始喜歡他瞭?
這個理解,使得陸瑾年仿佛被點瞭穴道一樣,拿著那張信紙,定格在辦公椅上,他的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感覺到自己心跳速度,格外的快,嘭嘭嘭,如同雷點錯雜猛烈。
不行,他一定要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瑾年摸出手機,點瞭喬安好的名字,剛想撥出去,卻想到那支錄音筆是喬安夏給自己的,如果他開口告訴給瞭喬安好……豈不是讓喬安好知道,喬安夏曾經在她背後動過手腳?
她有多在乎喬安夏那個姐姐,他是知道的……如果讓她知道瞭這些事情,心底定然不好受,況且,現在的她,還有瞭身孕。
陸瑾年停頓瞭一下,最後就返回瞭通訊錄。
喬安夏的電話號碼他沒存,即使他去找她問,錄音筆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或許會跟曾經他去找她問喬安好在哪裡時一樣,未必告訴他。
所以,他隻能去找許嘉木。
許嘉木……
陸瑾年神情頓瞭一下,想到昨晚比賽時,許嘉木毫無征兆登上舞臺幫喬安好和他澄清的畫面。
如若不是他,或許喬安好一生清白難以洗刷幹凈。
如若不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出來,他和喬安好也許真的已經開始著手辦理移民手續。
縱使韓如初和他之間恩怨似海,可是許嘉木卻未曾虧欠過他半分。
而且,他中午在飯局上,聽一個股東說,韓如初被自己兒子反咬一口,氣的當場吐血,被連夜送到瞭醫院,到今早才穩定瞭下來。
韓如初再壞……也是許嘉木的母親,母親被他氣成那樣,想來此時最難過的一定是他吧?
陸瑾年沉思瞭一會兒,最終還是點瞭許嘉木的名字,撥瞭一個電話出去-
許嘉木是從比賽現場離開之後,接到許宅的電話,說韓如初被氣的吐血進瞭醫院。
他急忙開車趕去瞭醫院,一直守瞭一夜,才終於等到韓如初病情穩定,人醒瞭過來。
隻是在韓如初睜開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就跟瘋瞭一樣的坐起身,撲到瞭他面前,想都沒想的就甩給瞭他一巴掌,開口說的話,要多怨毒有多怨毒:“從今天開始,我沒你這個兒子瞭,你高尚,你無私,我是個卑鄙小人,你給我滾!”
許嘉木試圖去安撫韓如初的情緒,奈何被自己兒子當著全世界人的面擺瞭一道的韓如初,哪裡情緒能穩定的下來,最後一直指著門口讓許嘉木滾,甚至到瞭最後,被氣的又猛地吐出瞭一口血,最後還是管傢連忙將許嘉木推瞭出去:“小少爺,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可以幫著外人,這麼對太太?她生下你,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到這麼大,你對得起她嗎?”
許嘉木站在門外,還能聽見自己母親在裡面嚎啕的聲音,聽得他刺骨鉆心。
他面對管傢的指責,微微垂瞭垂眼簾。
“小少爺,現在太太不想見你,你還是別在這裡瞭,省的太太病情再加重。”
許嘉木動瞭動唇,說:“雲姨,你幫我好好照顧她,我等她情緒穩定瞭,改天再來看她。”
許嘉木從醫院出來,並沒有著急上車,他靠在車門處,點燃瞭一根煙,抬起頭,望瞭一眼韓如初所在的病房。
北京初春的風,依舊很冷,吹過的時候,帶著刺骨的寒。
許嘉木抽完一根煙的時候,手都已經凍的冰涼。
他將煙頭扔在瞭一旁的垃圾桶裡,搓瞭搓手,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兜子裡的手機卻響瞭起來。
許嘉木停瞭動作,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神情頓時愣怔。
手機在掌心裡震動瞭好大一會兒,許嘉木才按瞭接聽,屏著呼吸,將手機舉到瞭耳邊,舔瞭舔唇,開口:“怎麼瞭?”
電話裡沉默瞭片刻,傳來瞭陸瑾年的聲音:“下午六點鐘有沒有時間?”
“有。”
“那,一起吃個飯?”
“好。”許嘉木應完,又問:“老地方?”
“嗯。”陸瑾年輕聲應瞭一句。
兩個人瞬間變得有些沉默,隔瞭一會兒,許嘉木聽到陸瑾年那邊傳來瞭敲門聲,緊接著是助理的提醒聲:“陸先生,要開會瞭。”
“在忙?”許嘉木先問瞭兩個字,隨後就抬起腳,踢瞭踢車胎:“晚上見面再說吧,你忙。”
“好。”陸瑾年又是一個單子音,過瞭片刻,掛斷瞭電話。
許嘉木收起手機,在車旁站瞭一會兒,最後就拉開瞭車門,坐瞭進去,驅車離開-
陸瑾年一下午的會議,開的都十分心不在焉,腦海裡時不時的浮現出那封情書,以至於在輪到自己發言的時候,還因為走神,中途磕絆瞭好幾次。
五點散的會,陸瑾年直接讓助理先下班,自己回到辦公室裡先給喬安好打瞭個電話,匯報瞭一下行程,然後進辦公室的休息間,換瞭一身運動裝,那著車鑰匙,下瞭樓。
約好的六點,陸瑾年五點五十便到瞭和許嘉木約好的地方。
那是國傢體育館附近的一傢私房菜,老板娘為人很熱情,客戶並不多,但是都是回頭客,他之所以知道這個地,還是許嘉木帶來的。
陸瑾年停好車,推開門,裡面空曠曠的,沒一個客戶,站在入口處櫃臺裡的老板娘,立刻放下瞭手裡的算盤,抬起頭,笑瞇瞇的開口:“陸先生來瞭?許先生已經到瞭,在你們之前喜歡坐的那個位子等瞭你一陣瞭。”
陸瑾年點瞭一下頭。
老板娘繞出櫃臺,一邊帶著陸瑾年往裡走,一邊說:“陸先生,你好久都沒來這裡吃過飯瞭啊,許先生倒是經常來,不過每次都是一個人,我還問他怎麼你不在,他說你在忙。”
陸瑾年“嗯”瞭一聲,視線落在瞭不遠處坐著的許嘉木身上,怕是來瞭一些時候,面前擺瞭兩個空酒瓶。
“許先生,陸先生到瞭。”隨著老板娘的話,陸瑾年姿態優雅的脫掉瞭外面的厚外套,拉開瞭許嘉木面前的椅子坐瞭下來。
許嘉木抬起頭望瞭一眼對面的陸瑾年,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頓瞭頓,然後就對著老板娘點瞭一下頭。
老板娘拿著菜單問:“陸先生和許先生,這次還和以前點一樣的菜嗎?”
“嗯。”許嘉木應瞭一聲,指瞭指桌子上的啤酒:“在拿幾瓶過來。”-
吃飯的過程中,許嘉木和陸瑾年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交談,除瞭時不時的碰杯喝酒。
這傢私房菜的生意,真的是差到瞭極致,就連他們吃完飯結賬,總共來瞭也不過三四桌人。
坐在距離陸瑾年和許嘉木身邊不遠處的一桌,有一女生認出瞭陸瑾年,一直拿著不手機對著陸瑾年和許嘉木拍照,然後轉過頭對著身旁的人激動不已的說一兩句,一直到最後陸瑾年起身離開,那個女生才拿著一支筆跑到陸瑾年面前,求簽字-
私房菜館外,是一條很窄的胡同。
陸瑾年和許嘉木默契的誰都沒有去摸車鑰匙,陸瑾年拿瞭墨鏡戴在臉上,然後開口:“打球去?”
“好啊。”許嘉木沒有異議。
從私房菜到國傢體育館不過就兩百米的距離,沿著胡同就可以通道後門,此時夜色已經降臨,胡同裡幾乎沒什麼人,隔很遠有一盞路燈,光線很淡,兩個人沒什麼交流,就那麼肩並肩的走著,約莫十分鐘左右,到瞭體育館門口,進去之前,許嘉木摸瞭錢,買瞭幾瓶水。
體育館裡空蕩蕩的,除瞭他們兩個人,再無旁人。
許嘉木脫掉瞭外面的防寒服,單手撈瞭一個籃球,在地面上拍打瞭兩下,便輕輕松松的蹦起,投球入藍,然後接過彈蹦回來的球,一邊拍打,一邊望瞭一眼陸瑾年:“比一場?”
陸瑾年沒說話,隻是脫瞭外套,走瞭過去。
沒有裁判,也沒有觀眾,隻是單純的兩個人,在這裡揮灑著汗水,整個空曠的體育館裡,除瞭時不時的傳來鞋子摩擦木質地面發出的聲音和球撞擊地面發出的咚咚咚聲,安靜的再無其他的聲響。
兩個人不知道打瞭多久的球,一直到最後體力耗盡,兩個人齊刷刷的坐在地上。
許嘉木撈瞭一瓶水,扔給瞭陸瑾年,然後又拿瞭一瓶,擰開,咕咚咕咚的喝瞭一口,然後抬起手,摸瞭摸嘴邊流淌下來的水痕,說:“你走瞭之後,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這麼痛快的打過球瞭。”
陸瑾年吞咽水的動作頓瞭一下,然後繼續喝瞭一氣,拿下礦泉水瓶,說:“我也好久沒打球瞭。”
許嘉木轉過頭,望瞭一眼陸瑾年,然後就平躺在瞭木質地板上,看著體育館上的玻璃天花板。
陸瑾年擰上瓶蓋,也跟著並排躺下。
因為經歷過激烈的運動,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少瞭打球時的聲響,此時的體育館裡越發的寂靜。
許嘉木盯著天花板看瞭不知道多久,眨瞭眨眼睛,也沒去看陸瑾年,隻是那麼輕輕地開口,說:“哥,對不起。”
陸瑾年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眉眼閃動瞭一下,他沉默瞭許久,才開口:“其實,我一直都沒怪過你。”
簡單的一句話,說的許嘉木莫名其妙的就紅瞭眼眶,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瞭兩下,然後說:“我知道。”
他是真的知道,他一直都沒怪過他。
如果他怪他,當初何必把許氏企業留給他管。
如果他怪他,又何必在遺產財產的受益人上寫瞭他的名字。
其實他也沒怪過他。
就算是當初他收購瞭許氏企業,他很憤怒的沖上去找他,口不擇言的說瞭那麼難聽的話,可是,他也隻是因為知道自己母親被氣得昏過去,一時沖動而已。
若是他真的怪他,他不會在聽到自己母親和雲姨在那裡一言一語罵他的時候,心情煩躁。
若是他真的怪他,他不會總是突然間就想著他過去的好。
雖然兩個人隻是三言兩語的對話,可是整個體育館的氣氛,卻變得有些感動煽情。
過瞭好大一會兒,許嘉木抬起手,遮擋住瞭自己的眼睛,抹走瞭眼角的一抹濕潤,然後開口,語調是以往的不正經:“我說,幹什麼呢?兩個大老爺們,這麼唧唧歪歪的?”
是誰把氣氛搞成這副模樣的?陸瑾年“呵呵”瞭兩聲,斜瞭一眼許嘉木,沒搭理他。
被斜瞭的許嘉木,沒有半點的惱火,反而覺得身心輕松。
其實男人和男人之間有的時候,解決問題,就是這樣,不像是女人那樣說很長一串的話,隻需要寥寥數語,一聲對不起,一場暢快淋漓的運動,所有的隔閡,就會這樣輕松地消除。
“問你個事。”過瞭約莫五分鐘,陸瑾年突然間開口。
“嗯?”許嘉木側頭,看到陸瑾年俊美的側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汗水,又開口補充瞭一句:“什麼事?”
陸瑾年語氣很淡,看似很不經意的問:“喬喬……當初寫過一封情書,你知道嗎?”
“情書?”許嘉木眉心皺瞭皺,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過瞭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開口說:“你說的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瞭吧?那會兒大學都還沒畢業呢,你要不提我都想不起來這茬事瞭。她那封情書,寫的可酸死瞭,什麼……我做過很多個夢,每個夢裡都有你……”
因為過的時間太久,許嘉木記不清楚當時的話瞭,隻是說瞭一半,就又說:“還有什麼,對我來說,你就是全世界,總而言之,酸掉瞭我半顆牙。”
雖然許嘉木把喬安好情書裡的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但是陸瑾年還是能聽出來,那就是下午喬安好給自己那封信裡的內容,於是繼續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麼知道那封情書的內容?”
“她自己讀給我聽的啊,讓我給她鑒定情書寫得好不好,我當時簡直是掉瞭一身雞皮疙瘩,明明不是說什麼文藝女青年,結果偏偏寫得那麼文青。”許嘉木搖瞭搖頭,然後猛然的像是想來什麼一樣,又說:“當時她那情書裡,我還幫她改瞭一個字呢。”
陸瑾年聽到這裡的時候,心底已經隱隱的猜到許嘉木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可是卻還是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反問:“什麼字?”
“她當時寫瞭一句……”許嘉木皺著眉想瞭一下,然後開口說:“有生之年,我最愛你,我給她改成瞭,有生之年,我隻愛你。明顯隻比最要好嗎?隻是唯一,最是表示愛瞭很多……嘖嘖嘖……怎麼樣?我的提議不錯吧?”
許嘉木忍不住在那裡為自己曾經的一字之改,沾沾自喜。
可是一旁的陸瑾年,卻已經心底澎湃成瞭一片。
原來,曾經的喬安好和許嘉木,並不是在互表心意……喬安好而是在找許嘉木鑒定情書。
那封情書,喬安好今天才給的他,卻是多年前寫下的,所以說,正如他最初猜測的一樣,喬安好是真的在他寫下這封情書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瞭他?
那這是不是代表著,這麼多年以來,不是他一個人拼盡全力的去深愛她,而是他們彼此都在拼盡全力的去深愛彼此,隻是誰都沒有勇氣對彼此開口說一句“我愛你”?
許嘉木一個人在那裡自戀瞭一陣子,然後就突然間翻瞭個身,有些好奇的湊到瞭陸瑾年面前:“哥,你知道喬喬那情書是送給誰的不?我當初問瞭她好多次,她死活不肯告訴我。”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陸瑾年,壓根沒有聽到許嘉木究竟問瞭點什麼,他的胸間早已經被激動和驚喜所淹沒。
他想,人生之中,最蕩氣回腸的一件事,大抵就是,你突然間發現,自己暗戀多年的人,恰好也在暗戀著你。
許嘉木早已經習慣瞭陸瑾年沉默不語的模樣,說完之後,又自顧自的開口:“算瞭,反正喬喬現在嫁給你瞭,當初她喜歡誰也不重要瞭,不過,哥你怎麼當初沒早點告訴我,你喜歡喬喬?”
陸瑾年還是沒有理會他。
許嘉木有些可惜的說:“如果我早知道你喜歡喬喬的話,我肯定不會跟喬喬有任何關聯,這樣,你們也就可以早早的在一起瞭。”
許嘉木撞瞭撞陸瑾年的胳膊:“喂,你說你跟喬喬已經結婚瞭,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被許嘉木撞得陸瑾年,根本沒任何多餘的心思,去聽他到底說瞭點什麼,隻是很敷衍的“嗯”瞭一聲
“還有,婚禮你們也沒辦啊?”
“嗯。”
“另外,你求婚瞭嗎?”
“嗯。”
“還有戒指呢?我前陣子在網上,看到有人說喬喬嫁給你,連婚戒都沒有,太寒酸瞭吧?”
“哦。”
“喂,陸瑾年,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許嘉木被陸瑾年一直都是單子音的回應,搞得忍不住有些窩火。
“嗯?”陸瑾年這次終於換瞭一種語氣祝詞,隻是在他說完之後,一旁放著的手機突然間就響瞭起來,陸瑾年摸出來,看到是喬安好撥來的,急忙接聽:“喬喬嗎?怎麼瞭?……嗯,我跟嘉木在打球……”
“打完瞭,馬上要回傢,你要是累瞭就早點休息,不用等我……嗯,牛奶嗎?我知道瞭,我等下拐超市買,你有什麼其他的想吃或者要帶的嗎?水果呢?還有?沒瞭,那好……”
許嘉木望著對著電話喋喋不休一臉溫柔沒有絲毫不耐煩的陸瑾年,目瞪口呆,過瞭好大一會兒,才眨瞭眨眼睛,靠,為什麼他說一長串話,換來的就是五個“嗯”“哦”,喬安好隨隨便便的一個查崗,說瞭都沒十個字,他竟然回瞭幾十個字?
明明他和喬安好都在跟他講話,怎麼區別待遇就這麼明顯?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許嘉木忍不住沉悶的吐槽瞭一句:“區別待遇也就算瞭,明明以前見到我要喊哥的人,現在我還要開口喊嫂子……”
掛斷電話的陸瑾年,恰好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唇角就勾瞭起來,然後從地上站起身,隨意的拍瞭拍身上的土,對著許嘉木伸出瞭手,許嘉木抬起手,抓瞭陸瑾年的手,陸瑾年一個用力,把許嘉木從地上拽瞭起來,然後立刻就立刻撒瞭許嘉木的手,拎瞭一旁的衣服,沖著體育場門外走去。
許嘉木急忙抱瞭自己的衣服,撿起一地的垃圾跟上:“這就要回傢瞭?要不要找個地方喝一杯?”
陸瑾年一邊拉外套拉鏈,一邊搖瞭搖頭,看似很苦惱,卻又藏著數不盡的炫耀:“有傢室的人,沒你自由,得回去瞭。”
呵……說得好像以前沒傢室的時候,就天天很自由?還不是晚上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許嘉木忍不住帶著幾分不屑的呵笑瞭一聲。
陸瑾年一點也沒要和許嘉木介意的意思,伸出手,拍瞭拍他肩膀:“沒辦法,你嫂子現在有身孕,一個人在傢,我不放心。”
“走瞭,你也早點回傢。”說完,陸瑾年就拉開瞭車門坐瞭進去。
直到陸瑾年的車子發動離開瞭許久,許嘉木才眨著眼睛,緩過神來,嫂子……嫂子……陸瑾年絕對聽見瞭他剛剛的吐槽,故意這麼說的!
內傷的許嘉木坐進車裡的時候,手機叮咚的響瞭兩聲,他拿出來,看到是陸瑾年發來的兩條短信。
那樣的想法,想一想就心酸。
可是他沒想到,他竟然在最初他和她正式認識的地方,對她這般隆重盛大的求瞭婚。
雖然沒有觀眾,雖然沒有掌聲,雖然沒有人拍照,可是,卻依舊有著濃濃的感動和暖暖的幸福。
想到這裡的喬安好,帶著滿臉的淚水,忍不住噗嗤的笑瞭一下,再次篤定的點著頭,重復瞭一遍:“我願意。”
陸瑾年將戒指從盒子裡拿瞭出來,拉起瞭喬安好的左手,慢慢的,將那枚戒指套上瞭喬安好的手指:“喬喬,你相信我嗎?”
雖然陸瑾年沒問喬安好,相信他什麼,可是喬安好卻懂,他是再問她,相不相信他可以給她一生的幸福。
喬安好感覺到溫涼的觸覺,從自己的指尖一點點的爬到指根處才停止,連帶著她的心,都跟著狠狠地抽動瞭兩下,她毫不遲疑的點瞭點頭,說:“相信,我相信。”
然後就帶著幾分雀躍和激動的順勢抓瞭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拉瞭起來,然後踮起腳尖,啄吻上瞭他的唇。
一下不夠,又來瞭一下,卻還是無法表達出自己心底的那種歡喜,喬安好再次親……如此反反復復的親吻瞭陸瑾年好多下,使得陸瑾年終究忍不住的就摟住瞭她的腰,捉住她的唇,加深瞭吻。
“喬喬,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相信。”
因為,除瞭你,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感覺到他是愛我的,也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感覺到他是可以給我幸福的。
我們在最美好的年華初始認識瞭彼此,也愛上瞭彼此,可是我們卻在最美好的年華末端,才走到瞭一起。
這中間長達十三年的過程,藏瞭多少辛酸與眼淚,隻有我們才能互相體諒。
所以,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誰?
身邊的彩燈,又恢復瞭最初那般錯雜著顏色,毫無規律的閃爍。
夜風逐漸變大,草叢裡的花瓣被吹得四處亂飛,有一兩片,落在瞭喬安好的長發上。
吻持續瞭許久許久,才終於停瞭下來。
兩個人卻繼續緊緊擁抱瞭好大一會兒,才分開。
喬安好這才有瞭機會,低下頭去看自己手指上被陸瑾年帶上的鉆戒。
鉆石很大,都粗過瞭她的手指。
鉆石也很漂亮,可是卻怎麼那麼熟悉呢?
喬安好歪著腦袋,打量瞭好一會兒,狐疑的出聲:“咦……這鉆石怎麼那麼像永恒之心呢?”
隨著喬安好這句話說出口,她更加覺得那塊鉆石像瞭,然後忍不住就摸出來瞭手機,找瞭自己曾經順手保存的永恒之心照片,仔細的做瞭一個對比:“一模一樣哎……”
陸瑾年以為喬安好認瞭出來,眉眼含笑的望著喬安好,語調輕緩且深情的開口:“喜歡……”
陸瑾年最後一個反問語氣助詞“嗎?”都沒有問出來,喬安好突然間就睜著一雙剛剛因為哭過而濕漉漉的大眼,望著他,帶著幾分驚喜的問:“陸瑾年,你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高仿出來相似度這麼高的永恒之心?”
高仿?
開什麼玩笑,他陸瑾年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和財力搞來的千真萬確、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永恒之心”,竟然被她當成瞭高仿?
陸瑾年瞬間被喬安好噎的呼吸猛地一頓。
“而且就連色澤和形狀都接近瞭百分之百的相似,陸瑾年,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喬安好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明明是帶著幾分佩服,可是陸瑾年卻沒有半點的驕傲,反而覺得心底更塞瞭。
喬安好完全沒有註意到身邊的人面色已經變得十分差勁,隻顧著打量著自己的鉆戒,然後就美滋滋的又誇贊瞭一句:“陸瑾年,你簡直是太厲害瞭!”
這樣的誇贊,落入陸瑾年的耳中,像極瞭嘲諷,他終於忍不住的咬牙切齒的喊道:“喬、安、好!”
喬安好感覺到陸瑾年的憤怒,嚇得人哆嗦瞭一下,抬起頭偷偷地望瞭一眼陸瑾年,然後急忙轉開瞭視線,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個不停,腦海裡飛快的想著陸瑾年到底在為什麼生氣?
官方報道一直都在說“永恒之心”下落不明,而且還那麼貴……喬安好哪裡會以為是真的,所以,她想來想去,最後就想到,就算是鉆石是高仿的,她也不能說出來,可能是這樣讓陸瑾年沒瞭面子吧……
於是喬安好連忙識趣的伸出手,抓著陸瑾年的袖口,開始撒嬌賣萌:“對不起,我錯瞭,你不要生氣瞭……”
陸瑾年眉眼瞬間緩和,剛想開口告訴喬安好這是真的“永恒之心”,結果女孩嘟著嘴,帶著幾分討好的又開口說:“就算我知道它是高仿的永恒之心,那也是我的最愛!”
陸瑾年想都沒想的甩開瞭喬安好的手,轉身,沖著操場外走去,不過走瞭沒五米遠,又折瞭回來,目光兇兇的瞪著喬安好:“那是真的!”
隨後就牽瞭她的手,離開。
喬安好被陸瑾年牽著走瞭好大一段距離,才後知後覺的反應瞭過來:“陸瑾年,你是說這個鉆石是真的永恒之心嗎?”
陸瑾年沒說話,隻是斜瞭一眼喬安好,遞給她一道“你覺得呢”的視線。
“這真的是真的永恒之心啊!”喬安好將戴著戒指的手舉到瞭自己的面前,一邊欣賞,一邊忍不住贊嘆:“陸瑾年,你真的是太厲害瞭,永恒之心都可以搞得到!”
這次的誇贊,讓陸瑾年身心舒坦喜悅瞭許多。
“那肯定是花瞭很多錢吧……”喬安好的語氣裡染瞭一絲可惜。
可能是因為今晚求婚的時候,說瞭很多真心實意的情話,此時的陸瑾年還有點沒從那樣的氣氛裡走出來,忍不住捏瞭捏喬安好的手,剛想對她說“多少錢都沒關系,隻要是你喜歡的”,結果被自己牽著走的女孩,竟然都不待他開口,就在一旁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我竟然有這麼值錢的一顆鉆戒,如果有一天我們離婚,我也是個小富婆瞭……呀,陸瑾年,你幹嘛打人傢屁股……”-
陸瑾年和喬安好吃過晚飯,回到錦繡園,已是深夜十一點鐘。
兩個人分別洗過澡,陸瑾年盯著喬安好吃瞭葉酸,一起上瞭床。
被求婚的喬安好,興奮有點睡不著,時不時的盯一眼自己手上的“永恒之心”,最後在陸瑾年一句“在看我就把戒指收回瞭”的恐嚇中,嚇得連忙閉上瞭眼睛,鉆入瞭陸瑾年的懷中,乖乖入睡。
夜色很靜,喬安好卻怎麼都睡不著。
雖然沒有在交談,但是陸瑾年感覺到懷中女孩時不時的輕輕動一下,也知道她沒入睡,於是便緩緩地開口:“喬喬,趁著你肚子還沒大,我們把婚禮籌備一下吧。”
喬安好點頭,沒有睜開眼睛,聲音聽起來軟軟的:“好啊。”
沉默瞭片刻,喬安好又開口:“陸瑾年,找個時間,你跟我回喬傢一趟吧。”
她領證的時候,都沒有告知叔叔和嬸嬸,最後還是他們看瞭娛樂新聞,給她打來的電話尋求真實性,雖然當時嬸嬸沒有埋怨她,但是她還是能感覺的出來,嬸嬸是有些失望的。
現在她懷孕瞭,陸瑾年也對她求婚瞭,他們都準備舉辦婚禮瞭,她應該帶著陸瑾年登門去拜訪叔叔和嬸嬸瞭。
陸瑾年回答:“好。”
沉默瞭一會兒,陸瑾年又說:“不過在登門拜訪叔叔和嬸嬸之前,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去看看你的爸爸媽媽。”
喬安好心底情不自禁的暖瞭一下,她往陸瑾年的懷中埋瞭埋,然後輕“嗯”瞭一聲:“也要去看看你的媽媽。”
陸瑾年沒說話,隻是收瞭收摟著喬安好的胳膊。
又是一段時間的安靜,突然間陸瑾年開口問:“喬喬,你的叔叔和嬸嬸都喜歡什麼?”
喬安好想瞭一會兒,對著陸瑾年說瞭幾樣東西,陸瑾年不斷地“嗯”著,一一的記在心底。
一直等到喬安好說完,陸瑾年還是開口,問瞭一句自己心底遲疑瞭半天的話:“還要,喬安夏呢?她喜歡什麼?”
陸瑾年一提喬安夏,喬安好的心底就心底忍不住變得有些沉甸甸瞭起來。
喬安夏追過陸瑾年兩次,雖然被拒絕,可是還是喜歡過,而且,陸瑾年曾經去找喬安夏問自己下落的時候,喬安夏沒有告訴他,想必她心底肯定很介意陸瑾年曾經對自己的拒絕吧。
自從她和陸瑾年結婚的事情被曝光之後,以前時不時打電話會約她出去逛街和吃飯的喬安夏,再也沒有聯系過她。
她好幾次想要給喬安夏打電話,可是卻沒有勇氣,她怕自己和喬安夏一見面,這麼多年的姐妹情深,就這麼沒瞭。
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算是她在逃避,終究還是到瞭要面對的時候瞭。
喬安好壓下心底的起伏,對著陸瑾年說瞭喬安夏喜歡的幾個品牌的首飾、衣服和包包之類,說到最後,喬安好又補充瞭一句:“算瞭,你如果去買東西的話,我跟你一起去吧,你挑的,未必是安夏喜歡的。”
“嗯,好。”雖然喬安好什麼都沒說,可是陸瑾年還是能感覺到她心底在為喬安夏煩心,他沉默瞭一會兒,最後就將她從懷中拉瞭出來,望著她的眼睛說:“喬喬,你別想太多,不管會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心底擔憂的,有人懂。
陸瑾年的話,似乎帶瞭一股神奇的力量,讓喬安好瞬間心安瞭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