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說怎麼辦

眾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然而二少爺似乎也沒打算在這件事兒上多糾纏,象征性地沉著臉問瞭幾聲之後,便揮手讓人把溫柔帶去大堂。

府裡的氣氛比先前更緊張瞭,溫柔也聽見瞭風聲,知道杜傢的老大來瞭,所以格外老實,一點沒掙紮,去瞭大堂就直接跪下,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杜振良是杜溫柔的父親,也是杜傢一句話說瞭算的人。肩上扛著傢族的擔子,為人自然很是嚴肅,剛正不阿,分外不講情面。為瞭杜傢,饒是知道杜芙蕖先心許的蕭驚堂,也還是硬將溫柔嫁瞭過來。

他看重的倒不是溫柔,也隻是她身上嫡女的身份。

然而現在,劉氏把人給他丟到瞭蕭傢,杜溫柔更是丟盡瞭杜傢祖宗十八代的臉,杜振良很生氣,氣得一看見溫柔,直接扯瞭傢奴手裡的木棍,一棍子打在瞭溫柔的背上!

“呯”地一聲響,溫柔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裂瞭似的,好懸沒一口血噴出來,疼得說不出話。

這他娘的也下得去手!

蕭夫人和蕭驚堂就坐在旁邊,還有蕭傢的不少親戚也在圍觀,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是這麼一幕。

“杜老爺。”蕭驚堂臉色沉瞭沉,看著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的人,拳頭微微捏緊:“您是想直接滅瞭口,好不給我蕭傢交代瞭嗎?”

“傢教不嚴,養出這麼個東西,老夫愧疚!”杜振良咬牙道:“不如打死瞭,也算給你蕭傢一個交代!”

蕭夫人看得心疼,到底是疼瞭這麼久的兒媳,還是低聲勸道:“您已經沒瞭一個女兒,總不至於連這個也不要瞭。是非對錯,總也要給柔兒一個說話的機會。”

“是啊,爹。”旁邊一個男子開口瞭:“芙蕖就那麼莫名其妙的不見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好歹讓她招供,到底把芙蕖送去瞭哪裡。”

這個人的聲音溫柔沒聽過,不過杜溫柔的記憶裡有,是杜傢的庶子杜懷祖,杜芙蕖的弟弟,對她深惡痛絕,出門經商有一年多瞭,現在可能是剛回來,就趕著來找她算賬。

這個問題也是蕭驚堂關心的,不過看地上那人的模樣,怕是痛得說不出話瞭,於是道:“我已經問過,她說不知道。”

“他說你就聽?”杜懷祖皺眉:“蕭兄,一年多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容易輕信於人瞭?”

蕭驚堂皺眉:“非我輕信,我餓瞭她三天也不見她開口說一句,若是當真知道,說出來對她有益無害。”

“你怎知是有益無害?”杜懷祖冷哼:“萬一我那二姐聰明,從她的魔爪下頭逃生瞭,她自然是不肯說出來的。要是我二姐回來,她算個什麼東西?”

府裡的姨娘都在後頭站著,聞言幾人都皺瞭皺眉。

杜傢可真是風水輪流轉瞭,庶子都敢這麼跟嫡女叫板。然而,凌挽眉更擔心的是溫柔那身子,這麼一棍子打下去,人還不打壞瞭?這幾日本就病著……

緩瞭好久的氣,溫柔終於從地上爬瞭起來,滿頭是汗,咬牙切齒地道:“真尼瑪沒人性,下手這麼重。”

“你說什麼?!”杜振良本就生氣,一聽她開口就罵人,當下就又提瞭棍子起來:“孽障!”

棍子高揚,卻沒能打下去,杜振良一頓,轉頭看瞭一眼抓著他手裡木棍的人。

“我請二位來,不是隻打罵人的。”蕭驚堂面無表情地道:“二位不如想想看,要怎麼處置此事?”

杜懷祖不樂意地道:“邊打邊處置不行嗎?她都敢出言不遜頂撞父親瞭,還不許父親教訓?”

“……”沒再說話,蕭驚堂隻伸手扯瞭杜振良手裡的木棍,扔去瞭院子外頭。

“怎麼?”上下打量他幾眼,杜懷祖皺眉道:“難不成就一年的時間,蕭二少爺就忘記當初允諾過的要娶我二姐過門,轉而對這個殺人犯動心瞭?”

“我沒有。”不耐煩地坐下,蕭驚堂道:“隻是沒處置之前,她還是我蕭傢的二少奶奶,沒有讓人活生生打死在這裡的道理。”

謝謝啊,溫柔是感激他的,畢竟她這身子是真的扛不起瞭。不過她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看他一眼。

清清靈靈的眼神,不帶哀求,隻有些痛苦,帶著謝意看向他,半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就像被狂風驟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還不忘送給撐傘路過的人一縷香氣。

頓瞭頓,蕭驚堂更煩躁瞭。

杜懷祖冷哼一聲,眼睛瞇起來看著自傢父親道:“這也沒什麼好處置的瞭,咱傢理虧,讓人寫瞭休書,再把大姐送進衙門就是瞭。至於二姐,咱們再派人找,實在找不到,就讓四妹過來蕭傢吧。”

杜振良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聞言就點頭,看向蕭驚堂道:“溫柔不中用,也做錯瞭事,不配為蕭傢妻。劉氏好賭成性,偷用傢財,敗傢成性,也不堪為杜傢妻,今日當著兩傢人的面,老夫休瞭劉氏,二少爺也大可休瞭溫柔,之後再迎杜傢其他嫡女過門,我杜傢會陪上千金的彩禮,算是謝罪,如何?”

蕭驚堂沒吭聲,掀起眼皮又看瞭杜溫柔一眼。

她除瞭罵那一句話,全程都沒有再說什麼,應該是心虛默認,也知道自己罪有應得吧。以前那麼伶牙俐齒說得他無法反駁,如今也跪在這裡,任由這些人把她的生路全部封死。

若沒有良知,她哪裡會這麼老實。可若有,又怎麼會做出殺人的事?

心裡亂成一團,蕭二少爺冷聲開口道:“當真把杜溫柔送去衙門,恐怕會傷瞭杜傢的顏面,杜伯父可有更好的法子?”

法子肯定是有的,就看蕭傢的態度瞭,蕭傢不肯輕饒,那杜溫柔的下場肯定就慘。蕭傢若是好說,那他自然也有法子把這事蓋過去。

“二少爺覺得怎麼合適啊?”杜懷祖挑眉道:“這人不如就交給二少爺來處置?您說想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肚子一陣絞痛,溫柔臉色更加蒼白,然而頭垂著,根本沒人看見。

《夢裡不知她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