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瑯看著陶雅姝哭得發紅的眼,忍不住苦笑:“都這個時候瞭,你問他作甚?”
可說到這時,楚琳瑯突然又明白瞭,也許陶雅姝方才說的那句能時時相見的“你們”中,也包括瞭“廖靜軒”。
可是那個邋裡邋遢的夫子看似豁達豪爽,其實卻是最沒心的男人。
她聽司徒晟說起過,廖靜軒蓄起的那一把胡子,乃是他跟父親立誓,等到楊傢軍的軍旗插到荊國王帳時,才會剃掉。
也正是因為心懷如此夙願,他長年久居北地,根本無心安傢。
陶雅姝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不好,卻偏偏喜歡上瞭一個年長她許多,又胸懷傢國的男人。
隻怕那廖靜軒若鬧明白瞭陶雅姝對他的一往情深,會嚇得連夜打點行禮,再次出逃北方。
不過陶雅姝看到楚琳瑯點頭之後,卻是一臉釋然的欣喜,低聲問:“那……他回來後,還是住在老地方?”
在楚琳瑯又點瞭點頭後,陶雅姝這才慢慢松瞭一口氣,低聲道:“我出嫁在即,卻不想帶府中的下人走。以前跟我親近的丫鬟早已嫁人,左右都是我母親的眼線,沒道理我嫁人瞭,還要讓母親時時監視……我這裡有些銀子,還要煩請你幫我選買些老實嘴嚴的丫鬟,到時候便算作我的陪嫁,一並入瞭三王府去。”
沒有新郎的成禮,自然是低調進行。因為三皇子對外宣稱身子不好的緣故,她這次入嫁,便類同民間門沖喜。大約是要抱著公雞拜堂,如鬼親一般。
隻要她咬牙經受瞭這一遭,以後對外將關於三太子的一切守口如瓶,竟然也算作另外一種獲得“自由”。
那宅子雖空,可她再不必逢迎別人,可以隨心做一做自己。
這也是當初她聽到陛下準備拿她“沖喜”之後,毅然答應下來的原因。
所以,陶雅姝為自己將來的日子打算,要帶些可靠的人嫁過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至此以後,她的事情便再不要母親來指手畫腳。
楚琳瑯原以為陶雅姝便是要逆來順受地承受一切,可現在看,她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人各有志,她作為朋友也不是要說服友人盡按著自己的想法過活,隻要陶雅姝振作精神,不會陷入自憐自艾的愁怨裡,那麼楚琳瑯便也能放心瞭。
至於挑選陪嫁丫鬟的事情,她自然是應承下來。
等琳瑯與陶雅姝依依不舍地告別時,一出院子,就看見冬雪和夏荷正目光炯炯地立在空蕩蕩的院門口。
看到楚琳瑯和陶小姐出來瞭,冬雪立刻走過去,貼著楚琳瑯的耳邊小聲道:“方才陶慧茹的貼身侍女偷偷來瞭這院子。當時我跟夏荷正坐在葡萄架下,她沒有看到,便鬼鬼祟祟地要往院子裡進,準備在窗下偷聽。幸好我站起來,嚇瞭她一跳,她便說是要來借陶小姐院子裡的花架子,可東西也不拿,便轉頭走瞭。”
聽到這,陶雅姝和楚琳瑯對視瞭一眼,都明白陶慧茹的侍女出現在這的原因。
楚琳瑯的腦子裡,再次想起上次茶宴時,陶慧茹聽到別人誇贊陶雅姝要得聖寵時,臉上露出的那一抹刺眼的譏笑。
難道……陶慧茹那時便猜到陶雅姝終究跳不過龍門,要失去成為妃嬪的機緣?
楚琳瑯一時又想起瞭皇寺突如其來的水缸斷裂,還有滿寺蛙鳴的種種異象。
聽說陶雅姝的八字裨益三皇子,就是皇寺的那位新任副主持靈溪大師批算出來的。
這些事情交織在一起,楚琳瑯還沒有梳理清楚,她在想,這些究竟是純粹的巧合,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若有人故意去做,隻是單純後宮爭寵,陷害瞭陶雅姝,還是這背後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楚琳瑯覺得這裡面必定有些玄機,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不行,這些事情,她要回去跟司徒晟好好說說,讓他也幫自己梳理一番……
這麼想著,她便辭別瞭陶雅姝,匆匆回瞭自己的京郊別院。結果等下瞭馬車,剛入院子,便聽到裡面傳來瞭中氣十足,熟稔的聲音。
司徒晟似乎正在跟什麼人說話。
等楚琳瑯走進去一看,不禁笑言道:“廖夫子,您什麼時候光臨寒舍的?也不早些派人通知,我好設宴為您洗塵啊!”
剛從北地歸來的廖靜軒一臉風塵仆仆,依舊亂七八糟的胡子,似乎在馬背上被風吹劈叉瞭,卻毫無自知地沖著楚琳瑯笑道:“不必大擺宴席,我最愛吃楚娘子做的傢常菜,簡單做些便好!”
聽夫子這麼說,楚琳瑯自然是洗手作羹湯,讓夫子慰藉一下素寡許久的腸胃。
等飯菜做好,便三人坐下對飲。
廖靜軒無比珍視地吃瞭一口楚琳瑯做的菜心炒肉,不由嘆息道:“想這一口,可想瞭許久瞭!”
司徒晟替楚琳瑯夾瞭一筷子,然後問她:“你去陶府,可看見陶小姐瞭?”
還沒等楚琳瑯回答,廖靜軒一愣:“陶小姐回瞭陶府?她不是進宮在太後的身邊做女官瞭嗎?怎麼可以隨意歸傢?”
楚琳瑯瞟瞭他一眼,看來廖靜軒剛剛回來,並不知陶雅姝被賜婚的事情。
她突然想替好友試試夫子,便看著他的眼,將陶小姐馬上要嫁給鬼皇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講述一遍。
可還沒等楚琳瑯講完,廖靜軒蓬亂的胡子已經被氣得撅起來瞭。
他將酒杯重重摔在瞭桌面上:“荒唐!人都沒有尋到,娶哪門子的親?再說,就算尋到瞭人,那三皇子流落民間門甚久,是什麼脾氣秉性,有沒有妻兒,都未曾可知。就算皇子娶親,也得容得女傢挑揀,哪有這般如民間門賣女兒沖喜的道理?”
楚琳瑯自認識這位夫子以來,總是看他樂呵呵的樣子,可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地高聲說話。
可就是不知他如此生氣,是單純可惜自己的一位優秀的女弟子被嫁入空王府,還是心疼陶雅姝這個人呢?
廖靜軒摔瞭酒杯之後,也自覺失言,就此怏怏不樂地住口不言瞭,隻是又飲瞭好幾杯悶酒。
在他受傷的時候,那個女子時常出現在他院子裡,怎麼攆都攆不走。明明年歲比他小那麼多,可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一板一眼的。
他到底癡長瞭女子那麼多,怎麼會看不出其中深埋的那一縷情誼?
可是她的年紀這麼小,如何清楚她自己想好的究竟是什麼?況且她父母已經給安排好瞭錦繡前程,不是他一個工部長年在外的官吏得配的。
可是她說她不願入宮,也不稀罕當什麼皇後。等到女官年限滿瞭,她就可以被放出來,那時候她年歲大瞭,說不定父母就不會迫她瞭,讓她隨心過日子。
說這話時,她的眼裡帶著希翼,似乎在盼著他做出一絲回應。
可在廖靜軒看來,年歲這麼小的女子,對他分明就是一時錯亂的迷戀。
他是她的夫子,如何能跟個小丫頭一起荒唐?
而且……他無論從何處來看,都不是她這個大傢閨秀的良人啊!
原本以為,他此去北邊,她應該消散瞭一時的頭昏。
萬萬沒想到,老皇帝居然將她賜婚給瞭那個早沒瞭下落的“鬼皇子”,就此讓她的一生葬送在空蕩蕩的府宅裡!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麼想著,他又連飲瞭幾大杯,卻怎麼也澆不滅心中燒得越發旺盛的怒火。
倒是司徒晟岔開瞭話題,問他在邊關尋訪母親溫氏的消息。
廖靜軒說到這個,又是無奈搖頭,深吸瞭一口氣,低低道:“楊將軍似乎發現有人尾隨,隻去瞭一次後便不再去瞭。”
楚琳瑯又連忙問:“那……那個鎮子上也沒有煎那湯藥的氣味?”
廖靜軒繼續搖瞭搖頭,說:“邊關起瞭戰亂,那鎮子已經搬走瞭許多人傢,夜裡都沒有幾傢升火做飯的。若溫夫人先前在那,大約也是一早被遷往別處瞭吧!”
隻是楊毅會將溫氏藏在何處,一時半會也沒有個線索。
不過荊國的確熬不住瞭,又急著派出使節團。
當然,這次派出的也不再是苛察那樣的混不吝,而是熟諳大晉政務的能臣。至於談法,應該也要跟上次不同,大晉不必再被動瞭。
不過荊國這頭虎狼,逼急瞭,擔心他狗急跳墻,爭個你死我破,可若容它緩過功夫,過瞭這道難關,恐怕又要養虎為患。
所以該如何去談,又是個需要細細謀劃的問題。
楚琳瑯見男人們談起瞭公事,便借著添湯的功夫出來,讓他們自己去聊。
過瞭一會,便見廖靜軒腳步微微有些踉蹌地走瞭出來。
他今日似乎不勝酒力,楚琳瑯不放心他自己走,便讓觀棋送一送他。
可廖靜軒卻擺手表示不用,帶著自己的小廝便坐馬車回轉城中瞭。
第二天,琳瑯去店鋪時,正好路過廖靜軒的宅子,想著廖夫子昨日醉酒,就帶瞭一份醒酒湯,準備給夫子送去醒酒。
可是還沒走到巷子口,就看見一個身披鬥篷的女人急匆匆從巷子裡走出來,在晨曦霧氣的掩護下,快步走得沒瞭影子。
楚琳瑯看著那背影甚是熟悉,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待舉步來到廖靜軒的宅門前,發現宅門半掩,並沒有關上。
等她進瞭院子喚人時,一旁廂房裡的小廝睡眼惺忪地走瞭出來。
他接過楚琳瑯手裡裝醒酒湯的食盒後,便進屋去喚夫子。
然後就聽小廝低聲道:“哎呀,大人,您怎麼連內衫都沒穿,這麼睡豈不是要受涼?”
緊接著,似乎是有人被驚醒,突然從床榻上蹦跳起來的聲音,然後是稀裡嘩啦,杯碗碎裂的聲音。
最後,當衣衫錯扣,光著兩個腳丫子的廖靜軒,仿佛被火燒瞭屁股般,急匆匆從屋內撞出來,看見立在院子中間門的楚琳瑯時,那眼睛瞪得像攤圓的雞蛋,脖子好似被人捏瞭一般:“楚……楚娘子?昨晚是你?……我……我……”
楚琳瑯揉瞭揉自己的頭穴,安撫瞭一下夫子躁動的情緒:“我是才來的,至於昨晚……”
她有些好奇道:“昨晚,是有人來訪嗎?”
廖靜軒聽瞭楚琳瑯昨晚沒來之後,先是放松地長出一口氣。
他昨晚醉酒,做瞭個綺麗不可言說,又無比真實的夢。
夢中肌膚摩擦的感覺,現在還在他的指尖縈繞,這種感覺太過逼真,讓他一時錯亂。
倘若他一時醉酒失德,輕浮瞭司徒晟的意中人,那可真是要無量天尊瞭!
可是如果不是楚娘子,那昨晚又是誰?難道是夢中有狐女造訪?
他也是瞪眼茫然,似乎陷入到虛無而真假難辨的回憶中,好一會才支吾道:“我……可能是睡糊塗瞭。”
說到這,他抬頭才發現,楚琳瑯正雙眸炯炯,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他呢!
乖乖,昨天在她的宅子裡,還是有些蓬頭垢面的夫子!
如今睡瞭一覺,居然發絲不亂,胡須修剪整齊,看來昨夜歸來後,便有人將他從頭到腳地好好梳弄瞭一番啊!
廖靜軒一向為人坦蕩,不拘小節,可今日不知為何,在琳瑯上下審視的目光中,有些瑟縮眼神。
他忍不住幾步來到院子中的井邊,待看清自己的發式胡須後,便再次五雷轟頂,雙目圓睜,陷入不可言說的回憶中。
琳瑯也挺知趣,待略略滿足瞭好奇心後,便不打擾夫子瞪著井水發呆瞭。
她告辭之後,帶著冬雪出瞭巷子,準備上馬車。
倒是冬雪小聲問:“大姑娘,我怎麼瞧著,從巷子裡出來的姑娘……像是陶小姐……”
楚琳瑯瞪瞭她一眼:“休要胡說,被人聽到,是要鬧出人命的!”
冬雪趕緊捂嘴:“應該不是!大姑娘,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楚琳瑯卻是微微嘆瞭一口氣,若不是她親眼看見,也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幕。
她那位端莊矜持的閨秀小友,一旦拋開顧忌,做出的事情,還真是能嚇死個人呢!
幸好她天生沒有兒女命,不然生出個女兒來,若是像小友這樣,悶聲不響來個炸雷的性子,她可真要減壽瞭……
若她能有女兒,定然要好好教導她,不會迫著她做不願的事情,而司徒晟也定然是個好父親,不會叫女兒受瞭這莫大委屈……
想到這裡,楚琳瑯心裡忍不住又有些落寞,自嘲自己怎麼又聯想這些沒有用的瞭?
她不再想自己此生的缺憾,隻是覺得陶雅姝馬上就要嫁入活死人墓。與其常伴孤燈,如此放縱一次,給自己少些遺憾,也許是另一種慰藉吧……
楚琳瑯打算假裝不知清晨的這一場偶遇,不要沖散瞭別人好不容易做下的美夢。
因為陛下賜婚,陶雅姝和三皇子成禮甚快,因為三皇子身體“欠奉”的緣故,並沒有大擺筵席。
陶雅姝一身禦賜嫁衣,帶著四個剛買入府的丫鬟,在內侍監派出的婚隊相送下,一路遊街,就此入瞭三皇子府,做瞭此間門的女主子。
她辭別父母時,母親吳氏臉色鐵青,若不是父親堅持,她可能都不想送女兒的。
吳氏始終不能原諒陶雅姝自作主張,不跟傢人商量就貿然應下這荒唐親事。
倒是陶傢四姑姑一臉盈盈笑意,溫言與自己的外甥女辭別。
陶雅姝冷冷瞟瞭她一眼後,頭也不回地上瞭花轎。
走在半途時,仿佛心念微動,陶雅姝撩起轎子的簾子,正看見一個高大長須的男人立在人群中。
他的目光正牢牢盯看著自己,不再閃躲逃避……
陶雅姝也沒有避嫌,點著正紅胭脂的櫻唇微微抿起,沖著那人燦然微笑,又在眾人驚嘆著“新嫁娘好美”的驚嘆聲裡,輕輕放下簾子,將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場詭異的婚禮,一時成為京城大小府宅的談資。
陶雅姝離開皇宮時,已經跟陛下達成瞭協議。
陶雅姝對外人絕口不提自己的丈夫,而陛下也賜給她錦衣玉食,免去瞭參加大小宮宴的繁文縟節。
從此以後,這皇城內便又多瞭個深居簡出的帶發修行之人。那陶雅姝自嫁入王府後,謝絕瞭陶傢人的探望,更不在人前露頭,
看來這如花的年紀就要在空蕩蕩的府宅裡消磨幹凈瞭,一時間門也是讓人唏噓。
不過三弟的這段如意姻緣,卻讓太子心情舒爽,總算解除瞭外公陶傢改弦更張,另起鋪子的可能。
而那位靈溪大師更是批命的高手,這邊剛給三皇子沖瞭喜,北地就傳來瞭關於三皇子的消息。
原來司徒晟收到瞭北地的來信,就在前些日子,北地官府回報,說是那三皇子被偷時,手上戴著的那個龍珠手鐲有線索瞭。
當初這手鐲被那拐子船上的一個婆子偷偷拿去後,並沒有舍得賣出去,而是給自己未足月的孫子做瞭滿月禮。
就在前些日子,那長大瞭的孫子因為沾染瞭賭博嗜好,所以就拿瞭那手鐲去當。
可這等皇傢式樣的首飾,落在識貨的行傢眼裡豈能不起疑竇?
更何況司徒晟先前稟明額陛下之後,便將手鐲的大致式樣下放到瞭各個州郡找尋線索。
所以那當鋪掌櫃一看鐲子的式樣,立刻打瞭個激靈,趕緊找借口扣住瞭人,又派夥計通知官府。
而當地的官府也突審瞭那小子,還扣住瞭婆子當年的一個同夥,據他所言,當年那個小嬰兒也跟那個婆子一起賣到北地去瞭。
司徒晟得到瞭消息後,便一五一十地稟報給瞭陛下。
老皇帝聽瞭,精神為之一振,因為這些線索竟然與靈溪大師所言的神跡正好吻合啊!
三皇子的蹤跡還真是在北邊!
好消息連連傳來,陛下連忙頒下密令,讓司徒晟親自趕往北地,確定真偽,若是真的,當是將三皇子盡快接回。
不過司徒晟接到陛下的密令時,卻是眉頭微蹙。
如今荊國新使者雖然開始入境。可北地前線並不明朗,雖然李傢軍暫時占得瞭優勢,但是荊國人詭計多端,更何況還有善用兵法的楊毅扶持,也難保他們會不會一手懷柔,而另一隻手準備出拳繼續為戰。
司徒晟相信李傢父子的作戰才能,不過將士運籌千裡之外。朝中必須有堅定支持他們的力量,才可讓他們全無後顧之憂地在前線為戰。
這個節骨眼,他去北地,朝中無人,豈不是雞蛋都裝在瞭一個籃子裡?
可是陛下的心結就是三皇子。如今有瞭線索,豈能放過,便是強硬命令司徒晟放下手頭的所有差事,先去北地確定消息的真偽。
畢竟現在北地戰亂,若三皇子在那,也是身處險境啊。
楚琳瑯勸慰司徒晟:“朝中的事務,也不僅是太子一黨把持。齊老的門生眾多,都是為人方正之輩,還有些與你交好的清流。如今陛下對太子的才能存疑,就連督運糧草的事務也不讓太子沾邊。你也不好忤逆陛下的意思。不過你若去北地……我也想跟你同去,你看可好?”
司徒晟聞言,不僅挑起劍眉道:“那裡現在到處戰亂,你跟去作甚?”
楚琳瑯笑瞭笑:“廖夫子不是說,他沒找到關於你母親的線索嗎?我想跟著你去,總能幫襯些的。”
司徒晟卻依然擰眉表示反對。
可是楚琳瑯卻緊緊摟住瞭他的腰肢,輕聲道:“你我雖然年幼時便相識,可期間門又分開數年,能再次相遇相知,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你我都得惜緣,不能浪費上天的恩賞。你都說瞭,這一去,可能又要分開數月。人生能活多久?我不想跟你分開這麼久……”
司徒晟的前路未明,而北地卻是楊毅的勢力范圍,隻他一個人去,楚琳瑯都可以想象她此後夜晚難以成眠。
所以,她為何要跟司徒晟分開?北地就是再險,能在他的身邊,琳瑯都覺得莫名心安。
可是司徒晟卻依然蹙眉,固執地不肯帶琳瑯同去。最後琳瑯見言語說服不瞭,便隻能上些誘惑瞭!
為瞭說服司徒大人,小商婦也是豁出去瞭,生生在床榻上扭成瞭魅惑的九尾妲己,將男人撩撥得□□,可緊要關頭,卻吊著不讓他痛快。
這讓血氣方剛的男人如何能耐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