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跟著我嗎?”
“跟著你是不是可以住在這個漂亮的地方?”颯滿呆呆地問。
“這就要問陛下瞭!”皇北霜一笑。
那戰回頭看著,笑道:“你會做什麼?我不要沒用的人!”他顯然心情不錯,竟逗起這孩子。颯滿一聽,以為自己表現好,就可以住在這個神仙住的地方,趕緊跪下來說:“陛下,我叫颯滿,我會唱歌!”這幾天他一直受到完善的照顧,聲音已經恢復瞭從前的清吭。
“哦?”那戰大笑,堂下各文武將領也笑起來,“那唱一首來聽聽!”
於是,少年颯滿在廣寒大殿上大聲吟唱起婆婆教給他的劫歌。雖然,他並不懂其中含義,卻依舊用那稚嫩的童音深深打動瞭皇北霜的心。
天神!天神!
問你為何笑不停?
黃沙走,血淚流,
白發蒼蒼紅塵狗,
入夢依舊尋米粥。
地鬼!地鬼!
問你為何哭不停?
寒風親,血雨淋,
瘦骨磷磷人間景,
醒來不忘縫單襟。
是劫兒將行,
是命兒已定!
抱著賤命一條,
等著神鬼來取!
神鬼是何人,
且問寶殿侯將行!
誰人無三跪,
便是誰人為!
這孩子陶醉地高聲唱著,卻見堂上眾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都不敢出聲阻攔,隻是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馬上挖個洞鉆進去。隻有皇北霜,扭過頭,深深地看著那戰。
誰人無三跪?當然是國王!這歌唱到瞭最後,竟是言之鑿鑿地將國王比成神鬼!
出兵的是王,上陣的是兵,犧牲的是民。無辜的又是誰?
少年的歌聲,在那戰的沉默和皇北霜的凝視中,整整回蕩瞭一個下午,直至嘶竭。
入夜,夜佩為颯滿安排瞭關影宮侍衛的房間,跟著廉幻習武。對他來說,這大概就是知恩圖報最好的獎賞吧!起碼他在難民群中艱難求生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今天。
命運,往往在你不解之處。
這時的皇北霜站在窗邊,一臉愁緒。許久,窗邊飛來一抹人影,靠在樹影下,屏息沉氣,“娜袖!何事喚我?”
皇北霜皺著眉頭似乎掙紮良久,才輕輕說道:“將雷!攔下占別,不要讓他出關!”
將雷沒做多問,瞬間不見蹤影。
“霜妃!”忽然,夜佩出現在她身後,皇北霜嚇瞭一跳。
夜佩走過來輕關上窗,“天冷,別著涼。”
皇北霜跑到床上坐下,一手拉起被子包住自己,看起來有些無助,夜佩招手讓再萍道秋端進熱水來為她清洗。
三人沒再問什麼,隻是皇北霜自己一卻像是驚慌的小鳥,身體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冰冷的腳。許久,才說出心中不安,“陛下故意挑唆占別,一旦出關,占別肯定會去刺殺擎雲!”
三人一聽,表情無比復雜,夜佩道:“霜妃,你這樣做,既破壞瞭與陛下的默契,也絕不可能討好到擎爺,何苦呢?”
皇北霜煩惱地將頭埋進被子裡,“在可以的情況下,我還是不能順著自己的心嗎?”
夜佩一笑,“霜妃,你跟擎爺,那不是愛,你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彼此甚至全不瞭解,在奴婢看來,那隻不過是一場短暫的激情。”
皇北霜聽瞭這話,不禁抬頭,“不是愛?”
夜佩道:“愛一個人卻離開他,那是一種罪,會讓你永遠都不開心,你看你,縱然有千萬個理由,卻不是離開得十分灑脫嗎?即使忘不瞭,事實上也並沒有讓你過得生不如死不是?這也能叫愛?”
皇北霜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她看著白色的被褥,忽然想起那個短暫甜蜜的夜晚。那不是愛嗎?她摸著手臂上綻開的蓮花,那裡依舊像火一般燃燒,那不是愛嗎?
“奴婢們退下瞭,霜妃好好休息吧!”為她清洗完畢,夜佩一行退瞭下去。
“夜佩!”這時皇北霜抬起頭,叫住瞭她,眼神再無那般的迷惑,“不是愛也沒關系,無論你怎麼說都可以,但隻有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擎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睡在我床上的男人!”
如果對你不是愛,那我一生也無愛!
擎雲!我的矛盾,你可知道?
早聽說世間劫難無數,都是命輪旋轉的結果。
如果和你這一段,終會將我毀滅。
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我才不會想你想得這般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