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你讓出瓜洲,以及雲沛邊塞十二城做為停戰條件!”擎雲道。
那戰大笑,“那不可能!”
聞言,擎雲卻也冷笑起來,“的確,他的命還不夠這價值!”說著,機華的大刀便配合地架上瞭那延興的脖子。“要不我幫你殺瞭他?”
那戰見這勢頭,已然沉默半晌,嘆瞭口氣,才道:“很意外你怎麼抓到他的,我找他七年瞭,一點消息都有!不過,如果我是你,不會這麼早就打出這張牌!”
擎雲聽瞭這話臉色微冷,“如果我是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派什麼使團去彌贊!你不是也很讓人意外嘛!”
這話弦外音那戰倒是聽出來瞭,他就像陡然間找回瞭自己的優勢一樣,笑著往椅子上一靠,兩手交握,姿態和擎雲相仿。
“我的關影王後,是個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倒是沒想到,連靖天王這樣的俊傑,也對她如此在心!”那戰笑道。
擎雲眉頭皺得更深,“哦?你倒是輕松,把妻子送到土匪手裡是你的興趣嗎?”
那戰眼神凝瞭凝,淡道:“真有意思,讓她去彌贊,僅僅隻是為瞭引開若問,不過,現在好象有瞭額外的效果,你這麼喜歡她嗎?喜歡到在大戰正酣之時,還要跟我見面談判?把你當對手似乎高估瞭你。”他言語間絲毫不掩飾諷刺,一雙鷹眼森然地盯著擎雲。
“你們相處過多久?一天?兩天?還沒一個月吧!和她睡過嗎?幾次?我真是驚訝於你能這麼理直氣壯地來跟我對質,你忘瞭她是我的妻子嗎?她的名字,這一世都將刻在我雲沛的創天建國碑上!”說著,他喝瞭一口茶,動作不徐不緩。
機華聽瞭這話,嗖地將抵在那延興脖子上的大刀轉而指向那戰,目露兇光,當然這一下,站在那戰身後的廣照韻又怎會隱忍,同樣長劍出鞘,狠狠對上機華。
“你似乎忘瞭……”
劍拔弩張中,擎雲一聲低笑,打破瞭沉默,“你似乎忘瞭,開條件的是我!”
面對那戰的冷嘲熱諷,擎雲一臉自得,他也喝瞭口茶,笑道:“沒錯,我就是喜歡她,得不到更讓我想要,如何瞭?哪個男人不曾愛美人,一點也不可恥。反倒是你,利用一個臣服於自己的女人來佈兵,該失望的那個人應是我才對吧!”
那戰被他這一暗譏,頓然覺得有些煩躁,“說吧!想怎樣?”
擎雲一笑,“我剛才已經說瞭!”
那戰也一笑,“我也說瞭,那不可能!不想浪費時間的話,就開個大傢都能接受的條件,否則玉石俱焚,成亡敗寇兵上見章!”
擎雲看著那戰,心裡早知道他不可能答應那條件,狗急跳墻,魚死翻身,區區一個那景遺子,還不至於能毀瞭他一手建立的盛事江山。
斟酌瞭一小會兒,擎雲才冷道:“雪原,瓜洲,弱水,尖都,這四個落城,都歸天都!並且,三十天內,兩國休戰!我的條件就這麼簡單!”
那戰聞言,嗤笑一聲,“拿走四個落城,離我雲沛邊境不過三百裡,卻不肯承諾徹底停戰,這也算是簡單的條件?三十天後,你照樣可以兵臨城下,而且還占據瞭最好的位置,直接把炮灰打在雲沛土地上,是不是太自私瞭點兒!”
擎雲哼笑起來,“若真那麼怕我,現在投降也可以!”
那戰斜著眼看瞭看旁邊被人死死架住的那延興,才轉頭道:“事實上,我還有別的選擇不是嗎?比如,毀旗拒談,咱們打上個三年兩載?雲沛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擎雲喝口茶,看著杯子裡自己的倒影,“不要浪費時間,我不介意在這裡殺人!”
那戰一冷,終於沉默下來。
公元三百一十八年,雲沛三十四代國王那景薨,身後九妃十七子,僅十七王子那延興為其親生,時年不到四歲,目不識丁,孤立無援。太上王那啟達,以國本為先,毅然抉選那戰為王,授其建國方略一卷,遂崩。
這一個驚天大秘密,也隨著那啟達的離世逐漸被黃土掩埋。從此,坐在廣寒殿受人三叩九拜的,再也不是雲沛的真龍王脈,而是太上王遊歷大漠時撿回來的那戰。那戰天生英才,親政十三年,已令雲沛獨霸天下,所建立功勛超過歷史上任何一代國王,民眾對他的崇拜和維護也空前高漲。但是,至今也無人知道,這位完美無缺的國王陛下,根本就沒有王族血統。確是應瞭智叟容若的偈語:血不攔命,民不順亡!
那戰對太上王是崇敬和感激的,為瞭完成他的願望,他殫精竭慮,日理萬機,沒有一天不為國事操勞,時至今日,他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無愧天地,然而,隻有一件事,令他不能安心——先王唯一的兒子,那延興,下落不明,尋訪七年未果。
敵人,如果不能洞悉你心裡最脆弱的那塊疤,便無法成為你真正的敵人。
在沒有破壞雲沛疆土的情況下,用這位無辜避世的王子小命,換下四座落城,停戰三十天,這樣的條件就算那戰再如何不甘心,也必會點頭答應,事實上,他們都知道,為瞭一個美人,吃虧的那個反而是靖天王。
那戰調整瞭一下坐姿,看著擎雲眼中明顯的憤怒,苦笑道:“簽協議吧!你必須把人交給我,我才答應!”
擎雲坐起身,淡道:“人三十天後才放!協議上會寫清楚!”
那戰看著他,“我怎麼知道你三十天後會不會反悔,又來這招?”
擎雲大笑起來,“如果三十天後,我這招還依舊能奏效,那你也真是個廢物!”
說著,天都文官巫祭師魂冉從外面走瞭進來,托著一個圓盤,上面放著一疊錦卷。
那戰看著魂冉將錦卷在他面前打開,已經撰寫好的休戰協議,字字清晰的映在他的眼裡。嘆口氣,終於還是拔下瞭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在上面蓋下雲沛國王印章,他又輸瞭這盤棋。
擎雲見他蓋瞭章,起身就要走,那戰卻叫住瞭他,“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的條件,就為瞭他?”
擎雲回頭朝他一聲輕笑,“如果那樣,一開始你就不會答應和談。這是報應,那戰,是你利用瞭皇北霜的報應!”
“報應嗎?”那戰抬頭看著他,“若不是關影王後這一道釘子釘住你的心,等你入關瞭才打出那延興這張牌,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
“哼!”擎雲恨恨看瞭他一眼,不再理會,隻是大步走瞭出去,洪朗的聲音裡帶著無言的急噪,“機華,留你七萬人在這裡駐守,監視雲沛!遼震,立刻整兵,去汾天!一刻也不許停!”說著,他們已經身影漸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