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婆婆步履蹣跚出現在飛雲莊的門口,走路巍巍顫顫,手裡拿著一張大紅請帖。
莊子門口站著迎客的傢丁喜極而泣:“老前輩,您慢些走,慢些走!”
今年來赴鑒寶會的人,普遍要比去年年輕幾歲,這樣下去,再過幾年,隻怕來飛雲莊的全是一些流著鼻涕的奶娃子瞭。好不容易見著一位年紀大的老前輩,傢丁們歡喜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瞭。
不容易哪,這麼老的前輩竟然還賞臉過來,這可是莊主大人的福氣!
兩個傢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老前輩往裡邊走,一路上殷勤招呼,生怕怠慢瞭她:“老前輩,看著些腳下,我們飛雲莊的佈局可是按五行八卦排出來的,有些地方會有機關。”
老婆婆抬眼看瞭下,呵呵一笑,聲音啁哳難聽:“不用你們說,我也看出來瞭,前邊這個門,是按照陰陽來佈置的,左為陰右為陽,前邊的路也是按照陰陽交錯佈置下來的,要是走錯瞭,這人可得吃虧!”
正走到門口的許慕辰腳下一滯,這老婆子說的陰陽是啥意思?那他到底該往哪邊走?
師父們教是教瞭些五行之術,可都隻是粗淺的皮毛,他也沒有細細去研究這個,站在門口,許慕辰有些犯愁,早知道這飛雲莊竟然是按五行八卦佈局,他好歹也要在傢裡多看看這方面的書,提前做些準備。
那老婆婆癟嘴呵呵一笑:“年輕人,往右為陽……”
許慕辰聞言心中一喜,看起來老婆婆是在指導他往哪邊走呢,他邁步就往右邊走瞭過去,才踏到石塊上,腳底下的青磚就往地底下沉,許慕辰大吃瞭一驚,縱身躍起,青磚下沉速度很快,但比不上他躍起的速度,就如一道閃電,從地下旋轉而出,往院墻上飄瞭過去。
老婆婆桀桀怪笑:“上邊也有機關!”
才一抬頭,就見兩棵樹之間有一張大網灑瞭下來,將許慕辰罩住,猛的收緊瞭口子,許慕辰就像一條魚被撈出瞭水面,掛在瞭樹上。
“你為何騙我?”許慕辰悲憤的看著那老婆婆慢慢的走到樹下,實在有些想不通,自己跟這老婆子無冤無仇,她怎麼會故意指錯路讓自己掉進陷阱?
老婆婆搖瞭搖頭:“年輕人,你也太著急瞭些,我的話沒說完,你腳就已經踏出去瞭!我本來想告訴你,往右為陽,而道傢講求陰陽調和,你乃是陽氣旺盛之人,自然隻能往左邊陰門這邊走,而且一定隻能出右腳為先,可你連聽完老婆子說話的耐心都沒有,就這樣魯莽行事,被吊到樹上也是難免的瞭。”
飛雲莊的傢丁趕忙上前,將許慕辰從樹上放瞭下來,連聲道歉:“少俠,真是對不住,給你帶路的人去瞭哪裡?怎麼竟然放著你一個人在莊子裡行走?”
許慕辰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已經到瞭好一陣子,為瞭能盡快熟悉環境,他又偷偷的從自己屋子裡摸瞭出來,才走到這院子門口,不想卻著瞭道兒。
“我在屋子裡悶得慌,想出來轉轉,沒想迷瞭路。”許慕辰好半日才憋出一句話來。
“少俠,借看下你的請帖。”飛雲莊的傢丁警惕性蠻高,畢竟莊主大人喜歡搜羅奇珍異寶,肯定有不少混進來想順手牽羊的,可得要仔細留心。
許慕辰訕訕的從懷裡摸出瞭那大紅燙金請帖,兩個傢丁看瞭一眼,滿臉堆笑:“原來是崆峒派的少俠,失敬失敬!少俠,請跟我們來,這樣就不會走錯瞭。”
站在那裡的老婆婆仰天長嘆瞭一聲:“崆峒山那五隻鬼,教出來的徒弟越來越沒本事瞭,怎麼就連這五行之術都看不出來。”
許慕辰臉色僵硬,自己名滿京城,沒想到出瞭京城什麼都不是,竟然被一個糟老太婆說教瞭一頓。兩個傢丁看著許慕辰滿臉不自在,趕緊陪著笑臉:“金花婆婆,這個事情嘛,說不定是師父沒教徒弟哪。”
“哎哎,這世上還真是有不負責任的師父。”老婆婆連連點頭:“一看這個就知道,肯定是師父沒教好,功夫不到傢怎麼就讓他給跑出來瞭呢。”
“這……”兩個傢丁附和不下去瞭,隻能打住話頭,金花婆婆也說得上是武林前輩瞭,為何總是跟個後生小輩計較哪?就算不看在崆峒五鬼的面子上,也該看看人傢帥哥顏值高的份上放他一馬,沒見帥哥臉都青瞭?
傢丁們扶著老婆婆走進瞭客人住的院子,剛剛到門口,就聞到瞭一陣刺鼻的香味。
院子裡邊,站著兩個女人,兩個妖嬈的女人,兩個像蛇一般妖嬈的女人。
兩雙眼睛火辣辣的朝許慕辰看瞭過來,脈脈含情。
許慕辰沒有搭理她們,隻是冷著臉從她們兩人身邊走瞭過去,沒想到衣袖卻被人抓住:“少俠,留下來陪我們姐妹倆說說話。”
胸前隻有一層薄紗,雪白的酥胸高高聳起,呼之欲出,隨著手臂的輕輕晃動,那幾隻球也不住在搖來晃去——準確的說,是四隻球,四隻雪白的球,就像上元節吃的湯圓,飽滿而細膩,充滿瞭誘惑。
許慕辰白瞭兩人一眼:“大姐,請放手。”
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她們自以為芳華絕代,可沒想到許慕辰一張口就是“大姐”,由不得兩人倍受打擊。隻不過兩人很快又恢復瞭平靜,一個挑著眉毛笑道:“少俠,請叫奴傢小香。”
另外一個笑嘻嘻的湊瞭過來:“奴傢名叫小袖。”
這話還沒說完,兩床氈毯從天而降,正好將那小香與小袖裹住,胸前風光被遮瞭個嚴嚴實實。兩人轉臉一看,見著走廊下站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不由得又驚又氣:“是不是你這婆子做的手腳?”
“現在都入秋瞭,你們還穿得這樣單薄怎麼行,老婆子是為瞭你們好,免得感瞭傷風就不好瞭!”老婆婆笑嘻嘻的說著話,心裡卻一直在腹誹,許慕辰你這個小白臉,真是吃遍天下無敵手啊,京城裡大堆的人跟著你跑,到瞭這飛雲莊,又有人貼著送瞭過來!
“死老婆子,我們就想穿成這樣,關你什麼事!”小香與小袖將兩床毯子扔到瞭地上,嬌滴滴的往許慕辰身邊湊:“少俠,你說我們是該穿多些衣裳好,還是穿少些?”
許慕辰皺皺眉:“不穿最好。”
“啊!”小香與小袖驚呼瞭一聲,兩人頭低低的垂瞭下去,臉色緋紅:“少俠好討厭,怎麼能這樣說我們姐妹倆呢!”
登徒子啊登徒子!那邊老婆婆的牙齒都要咬碎,該死的許慕辰,竟然到外邊勾三搭四,自己還沒跟他和離呢,鄭三小姐還在等著他去迎娶呢!竟然開口要那兩個妖女不穿衣裳,他這是下瞭鉤子,想要將兩人釣起來不成?
“少俠……”見著許慕辰的腳往前邊踏瞭一步,仿佛準備離開,小香上前一步拉住瞭他的衣袖,羞答答的問:“什麼時候……不穿……最好呢?”
“今晚子時。”許慕辰忽然笑瞭起來,眼裡開出朵朵桃花。
小香的臉孔更是紅瞭一片,旁邊小袖趕瞭過來,打蛇隨棍上:“在哪裡?是在少俠的房間裡麼?”
“你們自己想。”許慕辰大步走開,心中愉悅。
暗衛送來的密報,寧王派出的人裡就有兩個女子,一個叫□□,一個叫小袖。
既然她們主動送上門來,自己當然不能拒絕,今晚可要好好抓住她們問個明白,看看能不能從她們嘴裡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許慕辰才走瞭幾步,就聽身後兩聲驚叫,轉頭臉一看,小香與小袖身上的衣裳已經掉落在地上,身上僅僅隻有一個肚兜與一條桃紅的中褲,中褲很短,僅僅到大腿根子那裡,露出瞭雪白的兩條腿。
這情形,好像跟某個場景很相像。
許慕辰忽然回想起來,那次在寧王府別院裡,他的衣裳莫名其妙就飛瞭起來,自己幾乎是半躶著身子被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瞭個遍。
是她?許慕辰朝走廊下那個老婆婆看瞭過去,就見她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口裡正在嘮嘮叨叨:“有傷風化喲,有傷風化!”
這樣痛心疾首的表情,這樣無辜的老眼神兒,不是她。
許慕辰心裡暗暗搖瞭搖頭,這個老婆子一看就是思想古板的衛道士,怎麼會將兩人的衣服卸下呢?看來這暗地裡來瞭個高手,他全身打瞭個激靈——莫非那女飛賊也聞風而來瞭?
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女飛賊專挑值錢的東西偸,飛雲莊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貝,她知道瞭這個消息,肯定會趕過來伺機下手。
許慕辰站在那裡,看瞭看院子裡來來往往的人,覺得每個人都像是那個女飛賊,又覺得哪個人都不像,一時之間惆悵瞭起來,真恨不能將他們全部捉住,一個個拷問清楚。
唉,看來這個許慕辰真是沒救瞭,眼睛盯著來往的小媳婦大姑娘不放,雙目灼灼,就跟那餓狼一樣,站在不遠處的老婆婆的手緊緊的捏住瞭走廊上的一個釘子頭,手上用力,將那釘子拔瞭出去,又憶用力,將那釘子戳瞭進去。
真恨不能將這釘子變成銀針紮小人,紮紮紮,紮死那個色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