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人皺瞭皺眉,她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出乖露醜,在媳婦面前跟條搖著尾巴的狗一樣——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的兒子像一匹狼。
“你跟那你媳婦去招呼下來客罷。”許大夫人的眼睛往湖對面看瞭過去,那邊有不少的高門貴女聚集在一處,正在說說笑笑,那說話的聲音順著春風從對面飄瞭過來,仿佛是鳥兒在啼鳴,婉轉動聽。
她的媳婦,不該就是那樣的?
和同伴們在一處能有說有笑,天真可愛,與長輩們在一處端莊賢淑,不會有一絲不合規矩,哪裡像自己的媳婦?大大咧咧,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樣做才是適合的。許大夫人心裡頭似乎埋著一根刺,就連裝模作樣喊一句“蓉兒”都不願意。
柳蓉有些戀戀不舍,師父師爹過來瞭,自己當然得好好的陪著他們。
玉羅剎知道她的意思,微微笑道:“蓉兒你且去,明日來義堂找我們便是。”
義堂,義堂,許大夫人咬牙切齒,能不能不提這個名字瞭?聽著煞是刺耳。
看起來親傢不是個沒錢花的主,一出手便是那麼大包的東珠,還有削鐵如泥的寶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瞭做見面禮,可為何一定要住到義堂裡頭!若是讓別人知道鎮國將軍的親傢竟然寄居在義堂,還不知道旁人會怎麼笑話許傢呢。
許大夫人覺得,剩下的時間,自己應該要掌控主動權,給兩位鄉下來的親傢洗洗腦,讓他們在京城買一幢豪宅,然後花銀子捐個爵位,這樣自己以後要介紹自己的親傢,也能將腰桿兒挺直瞭。
“娘,爹,那我們先去那邊瞧瞧。”柳蓉站起身來,與許慕辰手挽手的離開瞭涼亭。
玉羅剎望著兩人的背影,臉上全是滿足的笑容:“蓉兒與辰兒,可真是般配。”
許大老爺很謙虛的回答:“我們傢辰兒配不上你們傢蓉兒。”
“那確實。”空空道人連連點頭:“我們傢蓉兒可是萬裡挑一的好姑娘,我與阿玉兩人自小就精心培養她,她也很聽話,沒讓我們失望,呵呵。”
玉羅剎也笑著附和:“可不是,普天之下,我都找不出第二個像我蓉兒這般乖巧聽話又懂事的,而且也生得美貌、”
兩人說起柳蓉,眉眼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模樣,看得許大夫人更是鬱悶,你們傢那個鄉下丫頭是塊寶,難道我們傢的辰兒就是根草瞭?更可氣的是許大老爺也連聲附和,將許慕辰小時候的糗事都說瞭出來,逗得玉羅剎與空空道人驚得眼睛瞪得溜圓:“哦,竟然會是這樣?他也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在賣子求和麼?許大夫人很是悲憤,自傢老爺怎麼就忽然換瞭一副面孔,是被壓制在野獸們的淫威之下瞭麼?那隻大灰熊和兩匹狼有什麼瞭不起的,要是她,她……許大夫人瞅瞭瞅那尖尖的牙齒,最後還是決定放棄,閉嘴不語,在旁邊坐著,不時的笑上一兩聲,表示自己聽得很高興。
柳蓉與許慕辰兩人並肩往前邊走瞭過去,她指瞭指前邊那一群嬌嫩如花的女子:“許慕辰,前邊有你不少紅顏知己呢。”
“蓉兒,你這話說得酸溜溜的,我聞到瞭醋的氣息。”許慕辰伸手將柳蓉的手緊緊拉住:“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的夫君在成親之前,花花公子那名聲,隻是一種表象。”
“哼。”柳蓉仰瞭仰下巴:“誰信。”
那群貴女們,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許慕辰不放,特別是其中一個穿著淡紅色衣裳的女子,一臉哀怨,衣裳上精心繡出的淡黃淡白的牡丹都不能讓她那面容顯得更光彩些。當許慕辰與柳蓉走到面前時,這位小姐捏著的帕子忽然一松,掉到瞭地上,被春風一吹,就飛到瞭許慕辰的腳邊。
“許大公子……”那女子嬌滴滴的喊瞭一句,微微一抬頭,剛剛好將眉眼展露出來,彎彎的劉海下,柳葉眉斜斜飛入鬢邊,一雙眼睛裡似乎有無限的悲苦,還有那盈盈的淚意,好像風一吹,淚珠子就會掉落下來。
許慕辰有些莫名其妙,這女子是誰?為什麼那樣一副哀怨的模樣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欠瞭她一萬兩銀子一樣——與柳蓉接觸久瞭,許慕辰也習慣的將什麼都用銀子來界定。
柳蓉吃吃一笑,這不就是那位鄭三小姐嗎?昔日在寧王府,鄭三小姐站在水榭邊,想要跳入湖中去吸引許慕辰的憐愛,隻是自己略微動瞭手腳,讓許慕辰的長衫褪盡,飄飄的飛到瞭空中,以至於京城立即便流傳瞭一段佳話,許大公子與鄭三小姐一見鐘情,為瞭得到鄭三小姐的芳心,許大公子竟然不惜當眾解衣裳,讓鄭三小姐看到他結實的身體。
“夫君,你難道就忘記瞭寧王府湖畔,水榭邊站著的那位鄭三小姐瞭嗎?”柳蓉好意出言點醒,許慕辰到底是裝的還是真不記得鄭三小姐瞭?那迷迷茫茫的小樣兒還裝得挺像。
“鄭三小姐?”許慕辰喃喃自語一句,他忽然記起的,是那件離自己而去的衣裳。
“許大公子,你終於記起我瞭!”鄭三小姐又驚又喜,當時京城裡都傳言許大公子對她一見鐘情,她心裡頭也認定到時候許慕辰一定會將她抬進鎮國將軍府,哪怕是去做他的貴妾,鄭三小姐都甘之如飴。
她每日在府裡頭等,嫡母也不敢輕慢於她,尤其是許慕辰與蘇國公府的大小姐和離以後,她便更是堅定瞭信心,許大公子肯定是不想委屈自己,要替她將前邊擋路的都掃幹凈,好迎娶她去做正妻。
鄭三小姐是這麼想的,鄭傢上下也有幾分這樣的想法,鄭老夫人與大夫人對她一日日的好瞭起來,兩人甚至還在談到,若是許傢來提親,就把鄭三小姐記在嫡母名下,給個名義上的嫡女身份好出閣。
“人傢鎮國將軍府上隻怕也會要求咱們這樣做,許大公子到時候肯定要襲爵的,當傢主母怎麼可能是個庶出的?”鄭老夫人對鄭大夫人看瞭一眼:“你別板著一張臉好像有人對不住你一樣,若是月華能嫁入鎮國將軍府,肯定會對她姐妹的親事有所幫助,你怎麼就這樣想不開?”
鄭大夫人默默的坐在那裡,沒有開口,心中酸溜溜的,為何自己的女兒春華就不能嫁去鎮國將軍府?在她眼裡,春華比這個庶出的女兒生得美貌多瞭,那通身的氣質,那將來大傢主母的風范,哪裡是窮酸庶女比得上的。
隻可惜那位許大公子有眼無珠,竟然看中瞭府裡庶出的!
鄭傢一心等著許傢來求親,鄭三小姐每日都是笑著醒來的,直到太後娘娘一份賜婚的懿旨將她的美夢撕得粉碎。
貼身丫鬟從外邊聽到傳聞,飛奔著來告訴她聽,鄭三小姐如遭雷擊,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鄭大夫人與鄭大小姐急急忙忙的來到她屋子,趕著來將這事情甩她一臉:“哼,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做正妻的命,人傢喜歡你又如何?畢竟你的出身配不上他,還是別好高騖遠,要麼就選個小門小戶的嫁瞭,要麼就等著去給人傢做姨娘,跟你那個沒福氣的姨娘一樣!”
鄭三小姐的日子很快回到瞭以前的那種狀態,鄭老夫人瞧見她,笑容也少瞭。
這次許傢開薔薇花會,鄭三小姐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眼前全是那個英俊少年,目光灼灼,白色衣裳下那緊緊的一身肉。
現兒見到瞭許慕辰,竟然發現他似乎不認識自己瞭,鄭三小姐覺得實在驚慌,莫非他是不想讓新婚妻子覺得不高興?畢竟哪個女人都是心細得比針尖還細,要是知道自傢夫君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肯定會不高興的。
可瞧著柳蓉那模樣,好像是個好說話的,和氣溫柔,一臉笑意,鄭三小姐忽然有些受鼓舞,大著膽子道:“許大公子,我……”
柳蓉笑微微的望著鄭三小姐,準備聽她往下邊說下去。
“我、我……”鄭三小姐糾結瞭很久,這才甩出幾個字:“反正我等著你。”
她彎腰將已經落在許慕辰腳邊的帕子撿瞭起來,飛奔著朝小徑那頭跑瞭去,不敢回頭,生怕看到那群貴女們嘲諷的臉,更怕聽到柳蓉怒斥她無恥的聲音。
許慕辰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他緊張的看瞭一眼柳蓉:“蓉兒,我、我、我……”
“你們兩人說我、我、我倒都是一樣的啊。”柳蓉沖他嫣然一笑,伸手指瞭指鄭三小姐的背影:“你要不要去追她?”
“說的什麼話!”許慕辰一把抓緊瞭柳蓉的手:“蓉兒,你別搗亂。”
柳蓉哈哈一笑,甩瞭甩手:“放開!我去追鄭三小姐。”
“不行!”許慕辰又來扣她的脈門,兩人你來我往,在湖畔開始練習武功。
周圍的貴女們驚得眼珠子都要掉瞭下來:“許大公子竟然為瞭鄭三小姐與夫人爭鬥起來瞭!看起來許大公子心中還是記掛著鄭三小姐呢!”
“可不是……”有人用帕子掩瞭嘴:“真是可惜,有情人不能成眷屬,唉……”
許慕辰覺得他幾乎要瘋瞭。
開始他根本不在乎京城裡的流言,可當這流言愈來愈烈的時候,他才發現流言蜚語真是殺人利器,特別是,當他的小娘子還要拿這流言蜚語時不時的跟他來幾句:“相公,啥時候將那鄭三小姐抬進府啊?也別耽擱瞭她的青春年華!”
“你……”許慕辰撲瞭過去,他打不過娘子,隻能改用別的法子瞭,嘴堵住她的嘴,往她嘴中吹著氣:“哼,叫你胡說!”
柳蓉有些怕癢,若是許慕辰的手放在他腋下一點點的地方,稍微用些力氣撓撓,她就會笑起來,有些受不住,這是許慕辰偶然在床笫間發現瞭這個秘密,就很厚顏的用瞭起來——打不過娘子,總要另辟蹊徑不是?
不知道想辦法的男人就是沒用的男人。
柳蓉被許慕辰弄得一身發軟:“好好好,我不說瞭,隻是你還真要跟那鄭三小姐說清楚,免得人傢一直以為你對她有意思,她今年都快十八瞭,還不願意擇夫婿,你說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要說你不知道,也別說跟你無關。”
“難道不是跟你有關?”許慕辰嘟嘟囔囔:“那次在寧王府,是誰把我衣裳的帶子給割斷的?要不是那一出,怎麼會讓人傢誤會?”
“去,要不是你長瞭一張老少咸宜的臉,鄭三小姐又如何會一直癡癡的等著你?”柳蓉擰住許慕辰的耳朵:“要不要將你這張臉給毀瞭?”
許慕辰哀怨的看瞭柳蓉一眼:“娘子,是不是為夫昨晚沒伺候好你,你怨氣才這樣重?”
“你……”柳蓉踢瞭他一腳:“無賴!”
無賴許慕辰還是聽瞭柳蓉的話,讓人去送瞭張貼子去鄭府。
送貼子的小廝回來,趕緊找瞭鄭大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說話:“我們傢大公子,讓我送信給鄭府去瞭!”
管事婆子睜大瞭眼睛:“當真?”
“我去送的,還能假得瞭?”那小廝撓瞭撓腦袋:“媽媽,你別做出那般不相信的神色來,真是我們傢大公子要我去送的貼子!”
管事媽媽塞瞭個銀角子到瞭小廝手中:“走走走,別站到這裡一番貪饞的樣子!”她轉身過去,飛奔著跑瞭去許大夫人屋子:“夫人,有個瞭不得的事兒!”將嘴巴湊到許大夫人耳邊,管是媽媽將方才小廝的話巴拉巴拉的說瞭一遍,這才直起身子來:“看起來大公子心裡頭還是有鄭傢那位三小姐的。”
許大夫人咬緊瞭牙齒,好半日才說話:“即便是個庶出的,也會比這鄉下來的強!”
自從玉羅剎與空空道人在鎮國將軍府露瞭個面,許大夫人心裡就有瞭深深的陰影,做夢的時候一隻碩大的灰熊與兩匹歡快奔跑的狼常常結伴入夢,她分明夢到自己在繁花似錦的園子裡行走,忽然陰風陣陣,三個黑影撲著就朝她身上壓瞭過來。
許大夫人的夢很有連續性,頭一日晚上被驚醒,第二日晚上又從驚醒的那個地方繼續瞭下去,夜夜不歇,昨晚已經到瞭熊追上瞭她,用爪子拍住她的肩膀,眼見著那鋒利的牙齒就要吮上她的脖子。
今晚是不是最後一步呢?許大夫人正在焦躁不安,忽然聽到瞭這個消息,心中更是鬱悶,自己兒子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那個鄉下丫頭,不過是太後娘娘賜瞭婚,這才不得已娶瞭她,對外還要裝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還不知道兒子被那鄉下丫頭暗地裡虐待成什麼樣子呢!許大夫人內心深處的母性被觸動瞭,不行,無論如何自己也得讓兒子心想事成!
鄭三小姐很顯然是喜歡自己得辰兒,隻要鎮國將軍府肯開口,她肯定願意進門,一個庶出的小姐,能在鎮國將軍府做到貴妾的份上,也不算辱沒瞭她。再說自己以後多提點提點她,到時候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將她的分位升上一升。
鄉下丫頭傢裡沒什麼權勢,自然隻能由著自己開口說話瞭,許大夫人閉著眼睛想瞭想,當下打定瞭主意,要把鄭三小姐給弄進府來。
“大公子是不是約瞭那鄭三小姐,他們會在什麼地方見面?”許大夫人凝神想瞭想,自己究竟是尾隨著過去,還是直接將柳蓉喊過來把這事情給交代瞭好?
“這個……”管事媽媽一時語塞,深深悔恨自己不該那麼快就將那小廝打發走瞭,好歹也要問問大公子約瞭哪裡。
“什麼都沒問清楚,你就來回我?”許大夫人臉色一變:“你也跟瞭我這麼多年瞭,竟然還不知道穩重兩個字怎麼說?”
管事媽媽一臉慚愧:“夫人,我……”
“算瞭算瞭。”許大夫人擺瞭擺手:“不知道便算瞭。”
她是那鄉下丫頭的婆婆,怎麼著身份擺著在那裡,將她喊瞭過來,好好說上幾句,把這事情安置好就夠瞭。許大夫人吩咐那管事媽媽去尋瞭柳蓉過來:“你跟大少夫人說,我有要緊事兒找她。”
自己不能再看著兒子受苦瞭,分明有喜歡的人卻不能在一起,這分明是一種折磨,許大夫人臉上浮現出瞭母性的光輝,她一定要替兒子解決瞭這樁事情!
管事媽媽去瞭一陣子便回來瞭:“大少夫人不在府中,出去瞭。”
許大夫人本來準備瞭一肚子的話,沒想到人都找不到,頓時泄瞭氣,看起來鄉下丫頭又去義堂瞭!
自從玉羅剎與空空道人來京城瞭以後,柳蓉隔一兩日便要出去看他們,起初角門的婆子還不敢不開門,出去的次數多瞭,婆子也為難,跑到許大夫人這邊來稟報,許大夫人訓斥瞭她一番:“你守瞭這麼多年的角門還不知道規矩?沒有腰牌怎麼能隨意出入?不要看她是主子你就不敢說話,你分內的事情總得要做好!”
看角門得婆子得瞭許大夫人得話,腰板兒挺得直直的回去瞭。
後來柳蓉想要出府,她都板著臉道:“大少夫人,需得要有夫人的腰牌,老奴才能給你開門,否則夫人會懲罰老奴的。”
“那好,你就別給我開瞭。”柳蓉和氣的笑瞭笑,撩起裙子,腳一點地,整個人便拔地而起,越過墻頭落在瞭外邊。她朝守角門的婆子揮瞭揮手:“媽媽,這可不是你放我出去的,夫人不會怪罪你的。”
婆子嘴巴張得老大,好半日都合不攏來,眼睜睜的看著柳蓉大搖大擺的走瞭。
從此柳蓉便根本不往角門那邊走瞭,直接越墻而過。
許大夫人得知,大驚失色,趕緊喊瞭柳蓉來訓斥,沒想到許慕辰卻趕瞭過來護著柳蓉不放:“母親,你每日有這麼多事情忙不過來,怎麼還來問蓉兒做瞭什麼?她在府中閑著無聊,去她父母那邊走走也是應當的。”
“應當的?她就不會來給我幫幫忙?”許大夫人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人傢養兒子,娶瞭媳婦回來多個人孝敬,自己的辰兒倒好,成親以後忙著去孝敬別人!
她本來想將柳蓉拘束在傢中不放手,可是想來想去十分無味,柳蓉到偏廳這邊來聽她議事,每次都能說出些讓許大夫人臉紅脖子粗的話來:“下人們的月例可以加一些,他們每日裡忙忙碌碌實在辛苦,還有父母孩子要供養,拿少瞭隻怕他們生活為難。”
鎮國將軍府最末等的丫鬟是半兩銀子,二等是一兩,一等是二兩,這月例銀子是京城大部分高門大戶都用的,許大夫人自認為自己並沒有苛待下人,可柳蓉這一說,好像她就成瞭一臉尖酸,隻會克扣下人工錢的小氣鬼一般。
許大夫人幾乎要吐血:“你下去罷,以後不用來幫忙瞭。”
柳蓉十分歡喜,隻是表面上還要裝出孝順的樣子來:“母親,你真不用我幫忙瞭?不是昨日還說日日操勞,心力交瘁?不如媳婦幫你當幾日傢,你好好去歇息著?”
當幾日傢?許大夫人牢牢的抓住賬簿子,還不知道這幾日裡她會將鎮國將軍府弄成什麼樣子,等她再來理事,肯定是一院子的雞飛狗跳,下人們都會覺得自己還不如那大少夫人寬厚大方呢。
“不用你記掛瞭,我身子還好。”許大夫人喘瞭口氣:“你自己忙你的去。”
“那我去義堂啦!”柳蓉歡歡喜喜的行瞭一禮:“多謝母親寬厚!”
又是去義堂,許大夫人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她很怕聽到這兩個字,生怕萬一媳婦的出身被傳瞭出去,會成為京城裡又一樁笑話。
“你們可知道,鎮國將軍府的大少夫人,竟然是義堂裡出身的?”
“是啊,義堂!”
“啊,竟然是義堂裡養大的麼,怎麼也給鎮國將軍府去做媳婦瞭?”
“以後鎮國將軍府要她當傢,不是窮酸味道都要溢出京城去瞭?”
許大夫人咬瞭咬牙:“你去大公子院子門口守著,見著大少夫人回來,即刻請她來見我!”
不行,由不得她這般胡鬧下去瞭,無以規矩不成方圓,許大夫人覺得,無論如何也該讓這囂張的媳婦收斂些才是,將那鄭傢的三小姐抬進府來給許慕辰做貴妾,第一是能圓瞭辰兒的心願,再者也能讓那鄉下丫頭明白,鎮國將軍府可不會由著她這樣胡來。
“快,快些給我打扮好。”鄭三小姐眼睛裡閃著快活的光,手都在微微的發顫。
貼身丫鬟小玲有些緊張:“姑娘,不”
“是,你還囉嗦什麼?快幫我梳個最好看的發髻。”鄭三小姐撲到瞭梳妝匣那頭,在裡邊摸來摸去,激動得都要發抖:“我戴哪一隻簪子比較好?”
小玲嘆瞭一口氣,女為悅己者容,還真沒說錯,自從許大公子差人送瞭一張貼子到鄭府來以後,自傢姑娘就已經興奮得快坐不住瞭,在屋子裡頭來來回回得轉瞭不少圈。
許大公子說下午申時會來拜府,也不知道是不是為瞭自傢姑娘,說實在話,難道自傢姑娘還真打算去做貴妾不成?小玲拿起梳子,開始慢慢給鄭三小姐梳頭發,一邊低聲勸她:“姑娘,其實,還不如嫁個小官小吏的,好歹也能自己當傢作主,何必一定要給那許大公子做姨娘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閉嘴!”鄭三小姐呵斥瞭一句,她知道小玲準備用自己姨娘來舉例,可姨娘跟她怎麼能相提並論?生她的姨娘隻是被人當做禮物送過給父親的,而許大公子……鄭三小姐甜蜜的低下瞭頭,許大公子是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喲!
好不容易熬到申時,就在鄭三小姐臉上妝容都快幹瞭的時候,主院來瞭丫鬟過來請她:“三小姐,許大公子來瞭。”
鄭三小姐歡歡喜喜的邁步往外走,想要走得快些能早點見到許慕辰,可又覺得自己兩條腿發軟,根本沒法子動彈。來傳話的丫鬟見著她那模樣,心中有幾分同情,三小姐對於許大公子的心意,鄭府上下都知道,可是……她實在不忍心告訴鄭三小姐,今日來鄭傢拜府的,不僅僅是那許大公子,還有許傢大少夫人,兩人手挽著手走進主院的,看上去十分恩愛。
鄭老夫人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何許慕辰會帶著柳蓉一道過來,按理來說,這事情不是該要盡力瞞著自傢媳婦的?她掃瞭一眼笑吟吟坐在那裡的柳蓉,心中有些疑惑,這位許傢的大少夫人這肚量也太大瞭吧,竟然能親自接自傢三丫頭去鎮國將軍府?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也該放心瞭,看起來三丫頭過去以後日子不會難熬,若是得瞭許大公子寵愛,以後慢慢將那身份提一提,雖然不能與正妻相提並論,可畢竟也算得上是個重要角色,能給娘傢一點助力瞭。
女兒孫女,都是為傢族謀好處的棋子,每一顆都要好好利用,能攀上鎮國將軍府這棵大樹,自然不能放棄。想到此處,鄭老夫人笑得更快活瞭:“許大公子,大少夫人,兩位稍等,我傢月華馬上就來。”
鄭三小姐踏入大堂的一剎那,心裡顫瞭兩顫。
一張俊秀的臉孔就如空中熠熠奪目的太陽,照得鄭三小姐完全看不到許慕辰身邊的柳蓉,飛蛾撲火一般的趕瞭過去,先匆匆向鄭老夫人行瞭個禮,站在那裡扭轉瞭身子,笑容甜甜的望瞭過去。
“許大公……”嬌滴滴的聲音宛若空谷黃鶯,可這婉轉的話還沒全說出口,驀然就停住瞭聲息,後邊那個字憋在喉嚨口裡,再也不能圓潤的吐出來。
她看到瞭柳蓉。
穿著一身淡綠色的衣裳,雖然沒有刻意的裝扮,可在鄭三小姐看起來,卻是大氣又端莊,她站在那裡,好像都比柳蓉要矮瞭一個頭。
或許是自己心裡有些東西在作怪吧,鄭三小姐望瞭一眼柳蓉,有些勉強:“許少夫人。”
柳蓉笑瞭笑:“三小姐,今日我們夫婦兩人來貴府,是有些話要跟你說的。”
鄭三小姐激動起來,渾身直打哆嗦,看起來真是要跟她說那件事情瞭!她睜大瞭眼睛站在那裡,身子微微發抖,鄭老夫人瞧著實在有些看不過眼,吩咐身邊的丫鬟:“去讓三小姐坐下說話。”
鄭三小姐此刻才如夢初醒,臉色一紅,趕忙坐瞭下來,半低著頭,羞答答的斜覷瞭許慕辰一眼,見他劍眉星目,儀表人才,心中又是狂跳不已。
“鄭三小姐,很抱歉讓你誤會瞭。”許慕辰見著鄭三小姐那矯揉造作模樣,心裡頭有些不爽,可畢竟是柳蓉讓她產生瞭誤會,自己也不能全怪到她一個人身上,還是隻能好好與她解釋,隻希望她莫要再想著自己會抬她進府做貴妾就好。
“啊?”鄭三小姐聽瞭這話,一顆心如同墜到冰窟裡,聲音都有些發顫:“許大公子,你、你、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次在寧王府的荷花宴……”許慕辰想瞭想,那是自傢娘子惹的禍,這個黑鍋隻能由自己來背瞭:“之前那晚,我的長隨被我說瞭幾句,他懷恨在心,想要我在寧王府丟臉,就故意暗地裡將幾根系衣裳的帶子割成將斷未斷,等著我穿瞭出去一段時間,那些帶子就會自己斷瞭,而我也就在一幹眾人前出瞭大醜。”
許慕辰態度誠懇,說話的時候語調低沉,他又生得好容貌,看上去真是實誠的不能再實誠,聽得大堂上的人都有些動容,原來許大公子竟然有個那麼歹毒心腸的長隨!唉,想想許大公子那次也真是出乖露醜哪!
柳蓉在旁邊聽著,心裡笑得直打結,虧得許慕辰竟然會編出這樣的話來,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大傢都相信瞭!就連鄭老夫人都無限同情的拿著帕子擦瞭擦眼角:“那長隨如此惡毒,須得重罰才是,許大公子,你後來是怎麼樣對付那長隨的?”
“他也跟瞭我這麼多年,我也不太好下重手,打發瞭他幾兩銀子,讓他走瞭。”
“許大公子真是仁義!”許大夫人嘖嘖驚嘆:“隻可惜我們傢月華,是高攀不上瞭。”
從薔薇花會回來,這鄭月華的聲氣漸漸見長,鄭大夫人心裡頭實在不舒服,她可是巴不得這庶女過得不好——一個姨娘生的,怎麼能比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幾個還要過得好?這完全不合理嘛!
聽著許慕辰話裡頭的意思,根本無意要庶女進鎮國將軍府,鄭大夫人心中一個爽字,隻差能哈哈大笑起來,她朝鄭三小姐看瞭一眼,惋惜道:“可憐我們傢月華,那卻是一片癡心,沒想到隻是一場誤會。”
“是,確實是誤會。”許慕辰點瞭點頭:“我沒想到鄭三小姐竟然會把京城的流言當瞭真,實在是不好意思。自從上回薔薇花會,鄭三小姐說瞭幾句話,我才明白原來那些風言風語將鄭三小姐給耽擱瞭!想來想去,我覺得必須親自上門來說清楚。”
鄭三小姐不可置信的睜大瞭眼睛:“許大公子,你……”
“鄭三小姐,我說的話,句句屬實。”許慕辰站起身來,朝鄭三小姐拱瞭拱手:“鄭三小姐,從頭至尾,許某都沒有跟你說上一句話,透露過想要娶你為妻的念頭,不知你為何竟然信以為真。對於這事情,許某覺得很冤枉,也不能任憑鄭三小姐繼續這般誤會下去,還請鄭三小姐不要再多想瞭。”
“啊……”鄭三小姐花容慘淡,吃驚的張大瞭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鄭老夫人心中一驚,這事情,總要極力挽回才好,現兒京城裡流言紛紛,都說自傢三丫頭是要去鎮國將軍府瞭,以後誰還會來登門求娶呢?即便有人,也不過是些五六品的小官小吏,入不瞭流,不僅不能對鄭傢有所幫助,反而是要靠著鄭傢來救濟呢。
“許大公子,可現兒京城裡都這般傳言,我傢月華的親事也就艱難瞭,許大公子不如就抬她過府,我們傢也不會心大得想要給她討個平妻得名分,貴妾也就足夠瞭,許大公子你覺得如何?”鄭老夫人緊緊的掐著自己的手,眼巴巴的望著許慕辰,每一顆棋子都得有用才好,不要變成廢子。
“老夫人,我許慕辰今生今世隻娶妻一人,絕不會有妾,更別說是什麼貴妾。”許慕辰的眉頭皺瞭起來:“老夫人還是別想這些事情瞭。”
“可是我傢月華名聲已毀……”鄭老夫人有些不甘心,掙紮著說:“難道許大公子不要負責?”
“負責?”許慕辰冷冷一笑,這鄭傢是想訛上他瞭?轉頭看瞭看柳蓉,她正坐在那裡,笑瞇瞇的端著茶盞,風輕雲淡,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唉,有這樣一個淡定的娘子,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這般麻煩事情,她不但不出來幫腔,還扮成瞭圍觀路人甲。
柳蓉朝許慕辰抬瞭抬眉毛,眼睛眨瞭眨,意思是:我相信你……
許慕辰幾乎要憋到內傷,咬瞭咬牙,他轉過臉來:“老夫人,我許慕辰沒有對令孫女許下承諾,又沒有與她有什麼勾勾搭搭,何來負責之說?若是老夫人一定要這般胡攪蠻纏,那咱們就將這事情捅出去,讓皇上來評評理!若是皇上說許某人不必負責,那你趕緊將令孫女嫁瞭別人,若皇上說是許某人無理……”
鄭三小姐睜大瞭眼睛,屏聲靜氣的聽著:“那貴府隻管將三小姐送過來,就看她受不受得住一輩子守活寡的滋味!”
大堂裡一片安靜,鄭三小姐猛的站起身來,用手帕子捂著臉,眼淚汪汪的飛奔瞭出去。
“蓉兒,你怎麼都不來幫我?”許慕辰一邊走一邊抱怨:“那鄭傢的茶水有那麼好喝?抱著茶盞坐在那裡傻笑。”
“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就該你自己來收拾,難道沒聽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柳蓉笑嘻嘻的挽住許慕辰的胳膊,不忘表揚他一句:“今日你就做得很好。”
許慕辰苦笑不得,沒想到鄭三小姐這般黏人,跟塊泥巴一樣,甩也甩不掉,直到他抬出皇上來,下瞭猛藥,這才將她給趕跑。
鄭傢的人聽著他提起皇上來,誰也不敢再吱聲,這京城裡頭誰不知道許侍郎跟皇上……那可是鐵得不能再鐵的關系!許侍郎去皇上那邊喊委屈,皇上肯定是護著他的,要是鄭傢堅持,指不定鄭老太爺的那頂烏紗帽都會挪挪位置瞭。
鄭三小姐跑瞭,鄭老夫人沒瞭脾氣,鄭大夫人覺得很爽,笑意盈盈的將許慕辰與柳蓉送瞭出去,還很抱歉的說:“是我們傢月華不懂事,讓許大公子與大少夫人走瞭一趟,可真是不好意思。”
這事情總算是解決瞭,至於鄭三小姐以後會如何,會嫁什麼人,這便不是許慕辰要操心的瞭。沒有包袱一身輕,縱馬前行,渾身都是力氣。
柳蓉瞧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微微一笑:“哼,等著鄭三小姐出閣,我可要替你厚厚的送上一份大禮!”
“蓉兒,別胡鬧!”許慕辰臉上變色,好不容易才將那人打發瞭,怎麼蓉兒卻還在想著要捉弄自己?許慕辰簡直欲哭無淚,古怪精靈的娘子真是讓他連招架之功都沒有,更別說還手之力,這一輩子是被她吃定瞭。
兩人回到鎮國將軍府,才踏進自己院子,前坪裡的椅子上站起瞭一位管事媽媽:“大少夫人,夫人讓老奴來請您過去一趟。”
許大夫人喊她過去?柳蓉疑惑的看瞭看那管事媽媽,點瞭點頭:“我馬上就去。”
婆婆已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來找過她瞭,正覺得日子過得愜意,怎麼婆婆又想到自己啦?柳蓉朝許慕辰笑瞭笑:“我發現你母親很緊張我,比緊張你還緊張。”
許慕辰也覺得很無奈,不知道母親今日又準備要做什麼瞭?
許大夫人見著許慕辰陪著柳蓉一道進來,臉色略微變瞭變,隻不過心裡頭一想,自己可是為兒子在這裡謀好處,兒子肯定不會不高興,她才放下心來。
“辰兒,你與蓉兒是三月十八成的親,算起來也快四個月瞭呢。”許大夫人笑得格外仁慈,瞥瞭一眼柳蓉:“媳婦,什麼時候給我生個金孫呀?”
柳蓉呆滯——不是說十月懷胎嗎?自己才成親幾個月,就想要金孫?又不是發豆芽,灑把豆子到盆裡,一個晚上就能呼呼的鉆出白生生的苗來。
“母親,這生孩子的事情,著急不來。”柳蓉笑瞭笑:“總得到時候才有。”
“哼,成親四個月瞭,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聽你院子裡洗衣裳的丫頭說,這個月的月信又至,唉,真是讓人操心,這麼久瞭都沒懷上。”許大夫人開始嘮嘮叨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是想要做那不孝之人嗎?”
這頂帽子扣得可真狠,許慕辰趕緊表達:“母親,怎麼可能呢,我們肯定是會有孩子的,隻是時間的問題,才四個月,母親你著急個啥?”
“辰兒,別跟母親提什麼四個月五個月的,要是會生蛋的母雞,進窩就能抱蛋哪!”許大夫人有些不高興,兒子怎麼時時刻刻都站在媳婦那邊說話呢?也不想想自己是他的娘,好歹也得順從著點!
“母親,我聽說您也是成親一年多才懷上的吧?”柳蓉一點也不生氣,隻是笑得眼睛彎彎,就如天邊新月:“母親,要是按您這麼說,進窩就要抱蛋才是會生蛋的雞,那母親你算會生的還是不會生的?”
許大夫人當即沒瞭聲響,臉紅瞭一大塊。
許慕辰拉瞭拉柳蓉,畢竟是母親呢,好歹也得客氣些。
“母親,故此你也不能這樣來推斷嘛。”柳蓉一點都不在意,隻是繼續往下邊說:“我與夫君又不是不想生,隻是跟孩子的緣分未到,母親又著急什麼呢?媳婦一定會以母親為例,爭取在一年以後懷上孩子……”
“不行不行,一年以後太晚瞭!”許大夫人的語氣橫蠻瞭起來:“我覺得最好還是做兩手準備。”
“兩手準備?”柳蓉開始琢磨出一點點味道來瞭,難道許大夫人急巴巴喊她過來,是打算按給許慕辰納妾?
“那是當然。”許大夫人點瞭點頭:“我想瞭很久,這才找瞭你們來商量。辰兒喜歡那鄭傢三小姐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故此我便想著,要將那三小姐抬進府中來給辰兒做姨娘。”見柳蓉微微色變,許大夫人有說不出的快活,眉飛色舞:“媳婦,做女人的就該賢惠溫順,別說是夫君有瞭喜歡的人,就算沒有,也該自己得主動提出來給他添置通房姨娘的,免得到時候子嗣不旺。”
“原來母親竟然是這般賢惠。”柳蓉嘖嘖稱贊:“那做媳婦的自然也要向母親多多學習才是,否則不是浪費瞭母親的一片心?”
許大夫人沒想到柳蓉如此上道,心裡頭高興:“蓉兒,你也算是迷途知返瞭。”
“母親,我這就去物色幾個標致的美人送過來,母親將她們安排給父親大人做姨娘通房罷。”柳蓉拿著扇子用力扇瞭兩下,朝著許大夫人笑瞭笑:“母親,你統共都隻生瞭一男一女,從子嗣上來說,還是頗為艱辛的,自然要多多為父親著想,趁早安排下來。”
“你……”許大夫人氣得臉色發白,話都快說不出來。
柳蓉佯裝驚詫:“媳婦才成親四個月,還看不出有什麼子嗣艱難的地方,倒是母親,都已經成親二十多年瞭,子嗣上頭艱難與否,一看便知。”
“啪”的一聲,許大夫人將茶盞砸到瞭柳蓉的腳邊:“你竟敢頂撞於我!”
許慕辰連忙站起身來,護住瞭柳蓉:“母親,我與蓉兒好好的,你為何一定要來插一手?我今生今世隻要蓉兒一個人,別的女人我都不要,還請母親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
許大夫人捂著胸口,望著許慕辰直喘氣:“你不是喜歡鄭三小姐的?還偷偷派人給她去送貼子,你當我不去知道?喜歡就要說出來,幹嘛藏著掖著?還怕瞭你媳婦不成?你可是男子漢大丈夫,這般縮頭縮腦的可怎麼行?這牝雞司晨的事情,咱們鎮國將軍府還真沒出過!”
原來……如此……
許慕辰幾乎要吐血,自己好不容易將那纏人的鄭三小姐給擺脫瞭,母親還不肯放過他一定要將她塞進來,原因是她因著一張貼子便誤會瞭。
“母親,我根本就不喜歡她,今日我送瞭貼子去鄭傢,就是為瞭跟那鄭三小姐說清楚的,讓她別每日裡東想西想,我對她無意,請她快些找戶人傢嫁瞭。”
“什麼?”許大夫人目瞪口呆,怎麼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千真萬確如此。”許慕辰拉住柳蓉的手,一臉歉意:“蓉兒,都是我不好,我沒有來跟母親說清楚,讓她誤會瞭,你別生氣。”
“我才沒生氣,這要氣什麼?”柳蓉站瞭起來,沖著許慕辰甜甜一笑:“你要真喜歡那鄭三小姐,我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好給那鄭三小姐騰個位置出來。”
“蓉兒,你又在胡說!”許慕辰一把抱住瞭柳蓉不放手:“咱們說好的不要彼此猜疑,要好好的在一起,你怎麼能這樣胡思亂想?走,回院子去,看我怎麼罰你!”
“他們、他們……”許大夫人氣得直打哆嗦,這就是她養出來的好兒子,娶瞭媳婦忘瞭娘,竟然都不聽自己的話瞭!旁邊的管事媽媽瞧著也替許大夫人覺得鬧心,大公子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這怎麼能繼續愉快的生活下去!
“夫人,這件事情暫時隔一擱,以後再從長計議。”大公子態度堅決,也不能由著夫人東想西想的,管事媽媽隻能做和事老,盡量委婉的勸許大夫人:“現兒大公子是才成親,還是熱乎勁頭上,等著過瞭一段時間,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樣呢?”
許大夫人想瞭想,點瞭點頭:“媽媽你說得對,我便等著瞧。”
深藍的天空裡一輪明月,十六的月亮似乎比十五的更圓,如水的月光灑在小徑上,就如一層白色的輕紗。在這樣的夜色下走動,長長的黑色身影被映在青石小徑上,顯得格外的修長。
一條黑影從墻頭翻過,落到瞭鎮國將軍府的園子,她四處望瞭望,似乎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正在猶豫間,前邊迎面來瞭兩個巡夜的護院,見著樹下站著的黑影,猛然打瞭個哆嗦:“你是誰?站在那裡作甚?”
黑影躥瞭過去,一手一個,將兩人攥得緊緊:“快,帶我去你們大夫人的院子。”
“哪裡來的賊婆娘!”兩個護院一看是個女的,冷笑一聲:“還不放手,爺爺可饒不瞭你!”
“啪啪”兩聲,每人臉上都挨瞭兩個耳光,這手才松開一剎那,馬上又將他們拿住,玉羅剎低低喝瞭一聲:“快些帶你奶奶過去!”
哼,竟敢欺負自己的蓉兒,自己可饒不瞭她!
玉羅剎是帶著滿腔憤怒潛入鎮國將軍府的,一心想好好的教訓許大夫人一通,好讓她知道,自己的蓉兒可不是能隨便被她欺負的。
今日許慕辰過來義堂幫忙,討好賣乖的把許大夫人逼他納妾的事情說瞭一遍,還拍著胸脯發誓:“娘,你放心,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納妾的!”
玉羅剎白瞭他一眼,心中暗道,你要是敢納妾,老娘就把你的那個東東剁下來去喂狗!
許慕辰打瞭個哆嗦,丈母娘這眼神,可真是犀利啊!
他原本是想到玉羅剎面前討好,可萬萬沒想到卻將自己母親給賣瞭,玉羅剎聽瞭這事情,心裡頭就對許大夫人生瞭意見,難怪那日去鎮國將軍府,人傢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感情是沒看上自傢蓉兒,千方百計的想要整她呢。
不行,自己這個做娘的不去給蓉兒掃清障礙,誰還能替她出頭?
玉羅剎想瞭又想,最終決定趁著晚上,風高天黑的時候潛入鎮國將軍府,好好教訓下許大夫人——老娘代表月亮消滅你!
兩個被玉羅剎逮住的護院迫於淫威,隻能帶著玉羅剎默默的往院子裡頭走,兩人都想叫,可是怎麼也叫不出聲來,穴道被點瞭的人還能做啥?還是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好瞭,為瞭自己的性命著想,啞巴也是要做的。
兩個人帶著玉羅剎走到許大夫人住的院子,伸手指瞭指,玉羅剎點點頭,低聲道:“過半個時辰,你們的穴道就能自行解除,我來這裡隻是跟你們傢大夫人秉燭夜談,說說心裡話,你們兩也不必太擔心。”
兩人望著玉羅剎,口裡說不瞭話,心裡卻直嘀咕,才不相信,這深更半夜闖進府裡,非奸即盜,這奸……應該不可能,肯定是盜瞭。
玉羅剎哈哈一笑:“不相信?我是你們大少夫人的娘親!”
她一松手,身子輕飄飄的飛過瞭墻頭,看得兩個護院目瞪口呆,真是親傢夫人?身手可真好!隻不過兩人想到傳聞裡帶著一頭灰熊和兩匹狼來府上賞薔薇的親傢夫人,感覺跟這個婦人對得上號。
就到院墻外邊等等,看看裡邊有什麼動靜,兩人很默契的貼著墻站好,耳朵豎起,凝神聽著裡邊的動靜。
許大夫人坐在椅子裡,丫鬟蹲在一邊跟她洗腳,雪白的毛巾帕子蘸著水從她腳背上流過,穩穩的熱度剛剛好。
“喂、喂!”門外傳來打門簾的丫鬟的驚叫聲,才叫瞭兩個字就沒有瞭聲息。
“珊瑚,去瞧瞧,外邊這是怎麼瞭?”許大夫人坐直瞭身子,臉上有些疑惑,那聲音怎麼這樣奇怪?
“不用打發人去看瞭,是我來啦。”玉羅剎掀開門簾,大步跨瞭進來,朝許大夫人笑瞭笑:“親傢母,有幾個月不見啦。”
“你、你……”許大夫人唬瞭一跳:“你怎麼這時候來瞭。”
她心驚膽顫的朝玉羅剎身後看瞭看,沒見那頭大熊與兩匹狼,這才稍微放下心來:“親傢夫人,你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親傢母,我就想來問問,你怎麼就這樣惡毒吶,竟然詛咒我的蓉兒不能生孩子!”玉羅剎自己拖瞭一張椅子過來,大大方方坐在許大夫人對面,氣鼓鼓的看著她:“我傢蓉兒就是不能生孩子又如何?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做婆婆的來插手他們小兩口的事情?”
許大夫人臉色紅瞭紅,嘴裡強辯:“這是我們府上的事情,關你啥事?你的女兒嫁進我們鎮國將軍府,就是我們傢的人瞭,還由得著你來指指點點?”
沒有幾隻助紂為虐的畜生,她還怕這個鄉下婆子?隨便喊幾個厲害一些的媽媽來就能將她拿住。許大夫人高傲的昂起瞭頭:“你們傢女兒實在是粗魯,若不是太後娘娘賜婚,我可真不想讓她做我的兒媳婦,可事到如今,也隻好讓她占著這身份瞭,為瞭彌補期間缺失,我必須得要給我們傢辰兒選個稍微配得上的。”
“啊呸,我們傢蓉兒配你那兒子,可是綽綽有餘!你男人自己也是這樣說的!”玉羅剎聽不得別人說柳蓉不好,當即色變。
“男人……”許大夫人氣得全身發抖,聽聽這人說的什麼話,太粗魯啦,簡直聽不下去!
“不是你男人還是什麼?上回我們來的時候他說得清清楚楚!”玉羅剎用力一拍桌子,一個桌子角馬上崩塌,看得許大夫人張大瞭嘴巴半天合不攏來,一雙眼睛驚恐的望著地上的那塊木頭和旁邊的木屑——那可是沉香木做的桌子,木質堅硬,可這鄉下婆子就這麼一巴掌就拍瞭一個角,要是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腦袋……許大夫人哆嗦瞭下,努力將身子往椅子後邊挪瞭挪。
“親傢夫人來瞭?”屋子外頭傳來爽朗的大笑聲,許大老爺快步走瞭進來。
許大夫人舒瞭一口氣,看來丫頭們還是機靈,知道看眼色行事。
玉羅剎站瞭起來,冷冷的看瞭許大老爺一眼:“親傢,你們怎麼就說話不算話呢!”
許大老爺立足未穩,聽著玉羅剎厲聲質問,不由得吃瞭一驚:“親傢夫人,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隻管說!”
“還好,你還算是個講理的,不比她這樣沒意思!”玉羅剎神色稍霽,沖著許大老爺點瞭點頭:“你傢婆娘竟然盤算著要給我女婿納妾,這算什麼?婆婆伸手管到媳婦後院去瞭,這才成親幾個月?要是再過上一兩年,那我傢蓉兒還不知道會被整成什麼樣子呢。”
婆娘……許大夫人又是一抖,這稱呼太讓人難受瞭!
“夫人!”許大老爺聽瞭也是驚訝之餘滿滿都是氣憤:“你這是在做什麼!”
許大夫人有些心虛,囁嚅著道:“我,我……隻不過是看著辰兒喜歡那鄭三小姐,想要如瞭他的願而已。”
“放屁!你哪隻眼見著我女婿喜歡別的女人瞭?他跟我說瞭,今生今世就隻喜歡我們傢蓉兒,再不會去多看旁的女人一眼,你為啥總是以為我女婿就該有無數女人伺候著?”玉羅剎伸手指瞭指許大老爺,氣呼呼道:“我不管你給你男人添瞭多少個姨娘,我女婿是不能有姨娘的,要是你一定要給我女婿納妾,那我就……”
玉羅剎的嘴角露出瞭一絲冷笑,不去再往下說。
整人的法子,她從小就見著師父金花婆婆用瞭不少,心中還記得,她要是慢慢的去想,隻怕是要想上一天一夜才能想完,一樣一樣的用過來,保準許大夫人第二日會大變樣,走瞭出去誰都不會認識她。
許大夫人一臉驚嚇的看著許大老爺,低聲喊瞭一句:“夫君……”
這女人實在可惡,老爺趕緊將她趕出去啊!許大夫人縮在椅子裡,心裡頭發出瞭絕望的吶喊,怎麼老爺還不動手呢?
“看你都在胡鬧些什麼?兒子媳婦院子裡的事,讓你管?沒聽說過不癡不聾不做阿姑阿翁?”許大老爺沖許大夫人瞪瞭一眼,望著玉羅剎堆出瞭一臉巴巴結結的笑容:“親傢夫人,你有幾石弓的力氣?這沉香木的桌子竟然被你劈瞭一個角!”
許大老爺傢學淵源,自小便習武,走進來看到那地上的木頭,註意力早就被吸引瞭過去,方才說話的時候都是心不在焉,隻想向玉羅剎討教幾招。
許大夫人沒料到許大老爺不僅不給她申張正義,卻是一臉討好的對著玉羅剎,氣得快說不出話來,這邊玉羅剎十分滿意許大老爺的態度,與他認真的探討瞭起來:“我們鄉野之人,哪裡會知道幾石弓不幾石弓?隻曉得天生力氣就很大。”
“總得要測測才知道。”許大老爺更是充滿瞭新奇感:“親傢夫人,要不咱們去後邊演武場,那裡有幾張好弓,咱們去試試看?”
“好啊好啊!”玉羅剎連連點頭:“走走走!”
兩人大搖大擺的出去瞭,誰都沒有理睬坐在椅子上灰頭土臉的許大夫人。
“他們……竟然……”許大夫人□□瞭一句,一隻手托著頭,幾乎要昏厥過去。
自己還好好的坐在這裡呢,他們全不把她當一回事瞭嗎?瞧著許大老爺看那鄉下婆子的眼神,似乎比看她還熱情!
旁邊站著的丫鬟珊瑚瞧著許大夫人臉色越來越差,有些擔心,小聲道:“夫人,指不定老爺是想將親傢夫人誘騙到外邊,然後讓護院把她抓住送回去,免得驚擾瞭夫人歇息呢。”
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是很讓人舒服的,許大夫人長長的籲瞭一口氣,坐直瞭身子:“你去外頭瞧瞧,老爺他有沒有將那婆子抓起來?”
珊瑚有些膽戰心驚,那個親傢夫人瞧著好兇悍的模樣呢!隻不過夫人發話瞭,自己也隻能大著膽子去看看瞭。
“夫人……”
“怎麼樣?老爺可把她趕出去瞭?”
“老爺……”珊瑚有些為難,她去演武場看瞭下,老爺與那親傢夫人說說笑笑的,氣氛十分融洽,老爺甚至還將自己珍藏的寶弓拿瞭出來給親傢夫人用,要知道那把寶弓可是老爺心尖上的寶貝,輕易都不拿出來的,更別說是給人使用瞭!
“老爺到底怎麼啦?”許大夫人瞧著好像有些不對,連聲追問:“你看到瞭什麼?還不快快說來聽!”
“我看到老爺正沖著親傢夫人笑,笑得很開心。”珊瑚低著頭,實在是萬分無奈,這是大夫人一定要她說的,她是被逼的!
許大夫人一翻白眼,暈瞭過去。
經過一翻折騰,許慕辰納妾事件到此完結。
許大老爺很鄭重的對著躺在床上的許大夫人道:“你不用再管辰兒的事情瞭,你沒看他們小兩□□得多有滋有味?你是吃飽瞭飯撐著想要去插一手。”
許大夫人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淚,無話可說,她那晚被氣得暈瞭過去,醒來以後隻覺得全身乏力,躺在那裡都不想動彈。
或許是心灰意冷瞭?這麼多年在鎮國將軍府過得這般辛苦,自己夫君還不理解,總是在嫌棄自己沒事找事——這哪裡是沒事找事,分明是必要的!
許老夫人來看望過瞭她,得知原因以後,嘴裡雖然沒說啥,可那眼神分明就在說,你管這麼多閑事作甚?我兒子跟他親傢討教武功又怎麼瞭?還用得著吃醋?吃多瞭撐著呢。
做母親的總會覺得自己兒子好,許老夫人肯定是維護著許大老爺的,她甚至還說讓她靜心養病,這府中的內務,暫時交給二弟妹與三弟妹共同打理。
“母親,怎麼不讓蓉兒試試?”許大夫人掙紮著喊瞭出來,這打理中饋的權力放出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回來呢,雖然她不喜歡柳蓉,給交給自己兒媳婦,這權力就依舊還在大房,沒有落到旁人手中去。
“我問過辰兒媳婦瞭,她說她不想做這事,無奈就隻能給她們兩人啦。”許老夫人拍瞭拍她的手:“你且放心養病,等著身子好瞭再來打理也不遲。”
許大夫人得瞭這句安慰,心中總算是舒服瞭些,可是這吃進去的東西要吐出來,卻是為難瞭。這打理中饋,每年都能賺到一大筆銀子,少說五萬兩,多則上十萬兩,這跟大肉骨頭誰都想叼著,就不知道到時候二弟妹與三弟妹會不會爽爽快快的吐出來,或許總得會被分掉一些罷?
越想越鬱悶,許大夫人命人喊瞭柳蓉過來:“媳婦,你怎麼能這樣不思進取呢?”這次許大夫人準備攻心為上,語重心長的與她分析:“你瞧瞧,若是讓二房三房得瞭這打理中饋的權力,咱們大房每年要少進好幾萬兩銀子哪。”
柳蓉偏瞭偏頭睜大瞭眼睛:“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嗎?”許大夫人咬牙切齒,太後娘娘怎麼就賜瞭個這樣呆傻的兒媳婦給她呢?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嗎?掌瞭傢就能暗地裡撈些好處嘛!要不是自己每日起早貪黑的作甚?難道她以為自己是對這一大院子的人有感情不成?
柳蓉很無辜的搖瞭搖頭:“真不懂。”
“不懂就算瞭,你走。”許大夫人最終決定放棄,自己何必在這裡雞同鴨講。
“多謝母親體諒。”柳蓉朝許大夫人行瞭一禮:“媳婦進宮去瞭。”
“進宮?”許大夫人吃瞭一驚:“你進宮去做什麼?”
“皇上今日選妃啊!”柳蓉笑得甜甜,肯定能看到不少美女!一想到這裡,她便覺得有些小激動,都說皇上是三宮六院,也不知道許明倫準備選幾個?
“皇上選妃宣你進宮?”許大夫人更是莫名其妙:“難道還得讓你做參考?”
“他就是這麼說的!”柳蓉得意的點瞭點頭:“我和慕辰都要一道陪他選妃!”
“這……你去罷。”許大夫人心中默默,兒子跟皇上從小就是死黨,沒想到皇上連選妃這檔子事都要兒子參加,附帶還捎上瞭媳婦,看起來兒子真是受器重哪。
她萬萬沒有想到,其實許明倫更在意的是柳蓉。
盛乾宮裡,許明倫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臉悲哀神色:“朕真不想選妃!”
“皇上,為瞭這大周的社稷,您總得要選一個。”小福子與小喜子兩人盡心竭力的勸說著許明倫,皇上再不選妃,太後娘娘頭上的白發就會更多瞭。
“許侍郎與夫人進宮瞭沒有?”許明倫站起身來,走瞭兩步,忽然心裡頭有些慌慌,他想見她,可見瞭她又能說什麼呢?她喜歡的人是許慕辰,是自己的好兄弟,再怎麼樣也不能跟兄弟去搶媳婦吧。
“按著安排,許侍郎與許夫人辰正時分進宮,這時候也快來瞭。”小喜子瞄瞭一眼小福子,看來皇上心裡頭還是裝著許夫人呢。
望著宮外草地上幾片飄零的落葉,許明倫心中有一絲絲惆悵,唉,自己與柳蓉,註定是今生無緣的瞭,母後給他選妃,現在已經到瞭第三波,就等著九月進宮遴選瞭。
大周皇上年方二十,太後娘娘選妃的懿旨一下,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在做夢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舉國上下,頃刻間掀起瞭一股選美熱潮,連帶著許慕辰那兩間小鋪子生意都好瞭不好,那些脂粉剛剛到貨就沒賣光光。
許慕辰得意洋洋的向柳蓉炫耀:“昨日又進賬瞭五百兩銀子。”
柳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晚上我出去一趟,別說五千兩,五萬兩也是輕松到手。”
“那……”許慕辰有些泄氣:“娘子這般有錢,為夫鋪子裡掙的那一點兒,娘子是不會看在眼裡的瞭。”
“誰說的?”柳蓉即刻來瞭精神,雙眼放光:“銀子通通交給我!”
“那你得親我一下,喊一句好夫君。”許慕辰得寸進尺。
柳蓉伸手將他搡到墻上,將臉湊過來,一雙眼睛嫵媚生波:“相公,你怎麼這般無賴?”
許慕辰一雙手撐著墻,心都要化瞭:“娘子,你真美。”
柳蓉打瞭聲唿哨,阿大阿二從外邊搖晃著微博躥瞭進來,圍在柳蓉身邊,前爪搭在許慕辰的身上,“嗚嗚”的叫瞭個不停。
“阿大,阿二,快來親親他。”柳蓉笑嘻嘻的拍瞭拍兩匹狼的腦袋:“要熱情一點,可不能冷淡瞭喲!”
許慕辰“嗷嗷”的叫瞭一聲,連連作揖:“蓉兒,求放過,皇上還在等我們進宮呢。”
“你也知道皇上在等我們?”柳蓉瞥瞭他一眼:“還不快些走,我要去見見美女!”
“誰也比不上我的蓉兒美。”許慕辰及時表白,唯恐放過一絲機會。
“哼,要是你覺得有人比我生得美,那就是你變心瞭!”柳蓉一伸手擰住瞭許慕辰的耳朵:“你還想活命嗎?”
“蓉兒,蓉兒,我是說你最美啊,你可不能屈打成招!”許慕辰高呼冤枉,蓉兒可不能這樣對他,他的心裡隻有她一個!
兩人說說笑笑,攜手來到瞭皇宮,許明倫與陳太後已經去瞭玉芳臺,小內侍引著兩人往那邊走瞭過去,一路上不住的往身後偷偷望,許侍郎連走路都挽著夫人的手,好像一刻也舍不得分開,可真是恩愛得緊。
玉芳臺那邊有一地的銀杏樹葉子,金燦燦的鋪瞭一地,走在樹葉上頭,沙沙作響,還不時有葉子飄零,起起落落,就如一雙雙金黃色的蝴蝶。
許明倫與陳太後正端坐在臺上,見到許慕辰與身邊的柳蓉,眼神一亮,瞬間又一暗,陳太後在旁邊瞧著,這小眼神還挺復雜的嘛,可是哀傢的心也很復雜啊!皇上,給你選妃,你幹嘛還非得喊上許慕辰,難道這世上沒瞭他就不行瞭?
許慕辰與柳蓉被安置在許明倫左側的位置上,兩人剛剛坐下,第一批候選的秀女就被帶進來瞭。
柳蓉瞪大眼睛看瞭過去,一排六個,亭亭玉立,瞧著個個都跟花朵一般,不由得嘖嘖稱贊:“慕辰,這些姑娘真是生得好看!”
許慕辰沒有應聲,柳蓉一轉臉,拍瞭他一巴掌:“怎麼瞭?幹嘛不抬頭?”
“你方才不是說過,在我心裡隻能是你最美,我當然不能再去看別人,放著最美的不看去看不美的,我傻呀。”許慕辰笑嘻嘻的望著柳蓉:“你看著誰美就寫個號唄,送過去給皇上做做參考。”
“哼,口是心非!”柳蓉美滋滋的,自己這個夫君倒也頗為有趣,成親半年瞭,越看他越是個活寶,自己還真是找對人瞭。
兩人在一旁甜甜蜜蜜,打情罵俏,這邊許明倫看在眼裡,心中酸溜溜的,臉色一忽兒白一忽兒紅,陳太後有些心疼自己兒子,剎那間竟然不嫌棄許慕辰的性別,還巴不得他過來安慰安慰許明倫才好。
咳咳,自己怎麼能這麼樣呢?一陣秋風吹瞭過來,陳太後清醒瞭幾分,溫和的喊瞭許明倫一聲:“皇上,你看這一批六個,怎麼樣?”
許明倫抬瞭抬手:“帶下去。”
“皇上,中間那個穿粉色衣裳的挺不錯,你再看看?”陳太後試圖著勸服兒子往美人兒臉上瞅,可許明倫正眼都沒給一個:“不喜歡。”
一個個走起路來好像怕踩死螞蟻,臉上都是刻意過的妝容,連笑都不敢大聲,隻是抿著嘴角,瞧瞭就覺得難受。
一陣香風撲鼻,環佩叮咚,第五批候選的小姐們被帶瞭過來。
都說戲要看壓軸的,最後一批的幾位小姐,個個傢世瞭得,領頭的內侍才一開口,這聽的人全心中明瞭,這擺明是陳太後想要留下來的,這一批裡頭有不少正一品二品大員傢的小姐,穿戴都要比前邊批要顯眼些,站在那裡,瞬間就見閃閃的碎金一地,不住的在晃動。
最左邊站著的是禮部尚書的孫女,年方十五,生得唇紅齒白,亭亭玉立,好一個美人兒,陳太後看得眉開眼笑,心中想著,這裡邊就是這位最美。站在中間的一位,高高的昂著頭,似乎一副很高傲的模樣,那是大司馬傢最小的那個女兒,大司馬老來得女,寶貝得跟眼珠子一樣,這次她嚷著要進宮候選,大司馬再舍不得也隻能如她的願。
大司馬傢小姐旁邊站著的是李太傅傢的小姐,她的樣貌並不出眾,但膽子卻不小,還沒等這邊司禮內侍宣佈跪拜,她就不顧一切的朝前邊走瞭兩步,跪拜在地,嬌滴滴道:“臣女裡婉卉恭祝皇上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陳太後眉開眼笑:“好個齊整孩子,快些起來!”
許明倫:“把這最後六個帶出去!”
柳蓉:“哦……”
許慕辰:“啊?”
李太傅傢的孫子,就是那位說許明倫長得像暗門裡小倌的猛士,也就是教許慕辰追妻十八招的老師,特地來找瞭過來拜托他:“我妹妹進宮候選,多多在皇上耳朵邊上美言幾句。”
“你妹妹生得美?”
“不美。”李公子一臉沮喪:“她非得要去出乖露醜,我們也沒法子。”
選妃當然是要選生得貌美如花的,自傢妹妹,長得雖然不醜,可要是站在美女群裡,被那些花朵一襯,瞬間就成瞭一根狗尾巴草。
李公子有些絕望,妹子怎麼就想不通呢,落選以後灰溜溜的被送回來,這樣真的臉上有光麼?看瞭看妹妹那張普普通通的小圓臉,真不忍心去打擊她:“你還是別去瞭。”
“你不會幫我去想想法子啊,例如說那位名滿京城的許侍郎,好像你跟他關系還挺好的?”李小姐白眼一翻,將李公子支到瞭許慕辰這邊。
許慕辰驚得目瞪口呆:“我哪裡有這樣的本領?能讓皇上選中你妹妹?”
“實不相瞞,我妹妹……”李公子撓瞭撓腦袋:“我妹妹跟我差不多,隻是被關在傢裡不能到外邊去惹是生非,整個府上下人們見瞭她都怕,貓嫌狗憎的,我們傢裡頭想著,要是能進宮做個什麼妃子,倒也不錯,不求她能成皇後,做那最不受寵的妃嬪也行啊,隻要不呆在傢裡就行!”
許慕辰呆瞭呆:“你們給她訂瞭親不行嗎?”
“訂瞭親……”李公子幽幽的嘆瞭一口氣:“就怕成親才幾天就被休回來瞭,有辱我們太傅府的名聲。”
這李公子說起自己的妹子甚是可怖,可現在許慕辰瞧著,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規規矩矩的跪在那裡,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可是他馬上就知道瞭,自己大錯特錯。
李小姐抬起頭來,很委屈的望著許明倫:“皇上,臣女什麼地方讓皇上見瞭討厭不成?臣女在傢裡的時候就聽說皇宮很大很美,一心想著有朝一日要住到皇宮去才好,都說皇上是明君,難道這點子要求都不能答應臣女嗎?”
一長串的話說得又急又快,許明倫愣瞭愣,不由自主多看瞭她一眼。
柳蓉用手肘碰瞭碰許慕辰:“這位小姐有些意思。”
許慕辰點瞭點頭:“京城貴女少見她這樣直白的。”
“李小姐,你想住到皇宮裡來,每日裡準備做些什麼呢?”柳蓉忽然來瞭興致,開口相詢:“想來太傅府應該也不會很少吧?”
“我們傢不讓我跟著奶娘學種花,說我不該弄得一身臟,可我覺得種花沒有什麼不好,等著花開瞭,就會覺得一切都值瞭。我想要是能住到皇宮,請皇上給我一塊地,讓我可以隨意種花,沒有人管我,那就真是太好瞭。”李小姐說得眉飛色舞,小圓臉上泛起瞭紅光,十分激動:“皇上,臣女也沒有太多不好的習慣,隻是有時候喜歡捉弄人而已。”
這個隻是,包含的意義可多著呢,許慕辰微微一笑,想到瞭李公子列舉出的各種罪狀,心裡想著,李傢這麼些年,過得也真是不容易啊。
許明倫掃瞭許慕辰這邊:“慕辰,柳……許夫人,你們覺得李小姐如何?”
柳蓉笑靨如花:“李小姐很不錯。”
許慕辰連連點頭:“皇上,這宮裡頭大得很,既然李小姐想進宮種花,不如就讓她如願以償。”
“好,就留下李小姐,其餘的人都帶下去!”許明倫做瞭決定。
陳太後幾乎要崩潰,她是給許明倫選妃,可不是選花匠的!
可是許明倫已經下旨,她還能怎麼說?好歹也留瞭個女的下來,而且傢世也不錯,隻要自己多方努力,總會能將兩人湊成一對。
選妃結果一出,京城裡的百姓個個眼珠子落瞭一地。
最受牽連的是京城一傢賭坊的老板,他花瞭重金打探到是李太傅傢的小姐被選中,臉色一變,拎著已經準備好的包袱,趁著夜色茫茫飛奔著逃瞭出去。
在選妃之前,京城的賭坊裡已經有人在下賭註,其中禮部尚書與大司馬傢兩位小姐呼聲最高,壓李小姐的開始是一個也沒有,就連李小姐的親兄長都是壓瞭禮部尚書傢的那位,到最後一日才來瞭一位夫人,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子,壓在李太傅傢的小姐身上,賠率瞬間便是一千比一還有餘。
賭坊的老板自己壓的是大司馬傢小姐,雖說人傢姿色不如禮部尚書傢小姐,可勝在父親權勢大,皇上選妃肯定是要權衡利弊的,禮部尚書在六部裡是個最不顯眼的閑職,隨隨便便就能打發掉的,肯定會是大司馬傢的小姐勝算大。
萬一兩人同時選進瞭宮,大司馬傢的小姐也肯定在封號上要壓禮部尚書傢的一頭。賭坊老板心裡頭想著,自己肯定是贏定瞭,那些壓禮部尚書傢小姐的,實在太膚淺瞭,隻會盯著人傢的美貌不放,哼,自己可是有內涵的男人!
皇上肯定也是個有內涵的,絕不會被美色所迷惑,不用說,大司馬傢的小姐必然會脫穎而出!
賭坊老板屁滾尿流的逃出京城時,心裡還在哀怨,皇上也太有內涵瞭,怎麼會選中瞭李太傅傢的小姐呢?果然是皇上的心思你別猜啊!
進宮的第一天,李小姐帶著宮女們開辟花田,開始松土:“現在秋天瞭,不好種,先把圖松動松動,再追點肥,等明年開春就好種瞭。”
宮女們個個暈倒,明年春天種花,今年秋天就松土,也太早些瞭罷?可架不住人傢是主子,隻能乖乖的拎瞭鋤頭去松土,誰也不敢多抱怨。這皇宮裡頭現在就一個李小姐,還不知道明日她會不會翻身做皇後,事情可不能做絕,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許明倫十分滿意,這位李小姐是個知趣的,真的不聲不響的在種花,看起來許慕辰與柳蓉替他選瞭個合意的,適合住在皇宮。
這選妃的事情一放下來,許明倫便又操心起另外一樁事情來,這件事情比選妃的事情可重要多瞭,一刻也不能耽擱:“去,傳許侍郎與許夫人進宮。”
自從寧王一死,朝堂裡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立即又恢復瞭平靜,隻是許明倫還有些不放心,決定要徹底將這朝堂裡的臣子們清查一遍,有異心的那些,或是明升暗降,或是要設局讓他們跳進去,更重要的是找到他們貪墨的證據,就可以將他們直接交到刑部治罪瞭。
柳蓉與許慕辰,這時候才真正成瞭許明倫的左膀右臂。
一個負責偸贓物,偸到以後上交國傢,貪贓枉法的官員便上交刑部,由許慕辰審案完畢,不是流放就是坐牢。
那些官員在刑部派人來起贓的時候還神氣活現:“我哪裡有貪贓枉法?你們分明是在制造冤案!”
等著捕頭們很精準的將他們藏寶物的地方找到,一件件寶貝源源不斷的運瞭出去以後,那些貪官們這才臉色發白,再無第二句話好說。他們癱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知道為何藏寶之處這麼輕易就被人破獲,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五月到九月,兩人已經揮手送別瞭十幾位高官,配合默契,不露半點痕跡。
許明倫歡喜得全身都來勁:“慕辰,你娶瞭個好媳婦!”
“那是當然!”許慕辰挺胸,娘子棒棒噠!
今日這事,卻是更加重要,來不得半點馬虎,許明倫的眉頭皺得緊緊,憂心忡忡。
金秋本是收獲的季節,不料忽降瞭一場冰雹,將即將收獲的莊稼打瞭個稀爛,冰雹過後沒幾天,忽然又來瞭蝗蟲,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下子京城與周邊郡縣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災,許明倫命六部與京兆府用心救災,誰知那些奸商,卻想趁火打劫,好好的撈上一把,個個將自己的糧食都壓著不肯賣,想要等著百姓們的米缸子空瞭再抬高價格。
許明倫本來想一並將奸商們治瞭罪,又怕那暗地裡隱藏的一些反對勢力趁機煽動人心,想要再壓兩日,隻是瞧著那奸商如此行事,心中又是不忿,想要好好懲治他們才出瞭心中這口惡氣。
“慕辰,柳蓉,你們兩人可有什麼妙招?”許明倫愁容滿臉,想想這事情就煩,真恨不能馬上下令將京城那些糧商都抓起來。
可是,糧商們都差不多已經統一瞭意見,總不能全將他們抓到大牢裡,京城裡還是有那麼三四傢正常運營,可此時也已經無米可賣,全部人哄搶著買得幹幹凈凈。
“皇上,你不用著急。”柳蓉笑著擺手:“我與慕辰已經有瞭主意,保證京城百姓能買到米,也保證災民們能吃上救濟,直到賑災的糧食運到京城為止。”
“真的?”許明倫雙眉一樣,臉上熠熠有光:“怎麼辦?”
“簡單。”柳蓉哈哈一笑:“肯賣糧食的好商傢沒有糧瞭,我們就從那些囤積的奸商那裡偸瞭米送到那些好商傢去賣。”
“這樣也可以?”許明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傢不會懷疑嗎?”
“懷疑鬼懷疑,凡事要講證據!”柳蓉哼瞭一聲:“那是他們黑心,菩薩為瞭懲罰他們這才將他們傢的糧食送到別人傢去瞭!”
許明倫點瞭點頭:“好罷,就這樣辦,朕會派官兵保護好那幾傢糧肆的。”
夜色當空,秋涼如水,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從墻頭越過,輕飄飄猶如柳葉。
才剛剛落地,身後便傳來瞭一陣細微的聲響,柳蓉一轉頭,就見有個人影跟著從墻頭躍下,撣瞭撣衣裳上的灰塵,抱怨著道:“蓉兒,你怎麼不等我。”
“慕辰,你出來作甚?還不快去歇著,明日卯時就得要去上朝,哪裡能像我,想睡多久就多久。”柳蓉伸手推瞭推他:“快些回去。”
“我今晚要跟你一起行動,人多力量大嘛,就連爹娘都上瞭,我怎麼能躲著?”許慕辰走到瞭柳蓉身邊:“我今日中午特地多睡瞭一陣子,現兒精神足足的!”
有時候許慕辰賴皮起來,怎麼也甩不掉,柳蓉咬瞭咬牙:“好罷,那就一起去。”
“走走走。”許慕辰大喜過望,平常柳蓉晚上出去,總是不喊他,今日總算是得瞭機會可以跟著她一道出去,實在是難得:“蓉兒,今晚你準備去哪傢下手?”
“去大豐,這是個最黑心的,京城裡頭的糧商就是被他組織起來,不肯開倉賣糧,隻要解決瞭他,就好辦事瞭。”柳蓉早就去大豐糧行踩瞭點,雖然現在大豐糧行加派瞭人手將倉庫圍瞭起來,可這點人手還難不倒她。
玉羅剎與空空道人早就做好瞭準備,身後還跟著大順等一群人。
“娘……”許慕辰愣瞭楞:“這可不是去遊山玩水!”
大順拍瞭拍胸口:“姐夫你可不能小看我,我幫忙去搬糧食還是可以的!”
“是啊是啊!”孩子們都抗議起來,就如一群小麻雀在嘰嘰喳喳:“許大哥真看不起人,我們還能幫著趕馬車呢!”
玉羅剎揮瞭揮手:“一道去!”
許慕辰目瞪口呆,去這麼多人,真的好嗎?這可不是去外邊遊玩,看著那些孩子們手裡抓著的武器,稍微大些的還扛瞭棍子,小一點的孩子手中攥著兩根筷子,甚至還有拿著挖耳勺子之類的東西……
這也能上陣迎敵麼?許慕辰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瞭,難道要去給那些看守糧倉的人掏耳朵?
“哎呀呀,你就別管這麼多瞭,既然我娘說瞭一道去,那就一道去!”柳蓉摸瞭摸大順的腦袋:“你要管好大傢,到瞭那裡可不能大聲喊叫,免得把人驚醒瞭。”
“我知道,咱們今晚是去拿壞人的東西救人嘛。”大順笑嘻嘻的拉住柳蓉的手:“姐姐,你就放心好瞭,我們都明白!”
大豐糧行的倉庫那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領頭的那個護院諄諄叮囑:“千萬不能瞌睡,要打起精神來,熬過明日,後天就能開倉高價賣糧瞭!隻有兩日瞭,你們聽明白瞭嗎?”
“明白!”眾人回答得很是響亮,攥緊瞭手裡的棍棒。
一陣香味從遠方慢慢的飄瞭過來,鉆進瞭人們的鼻孔裡,又酥又麻,讓人隻覺得心裡頭舒服,可又形容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感覺,扶著棍棒站在那裡,微微的想打瞌睡。
“糟糕!”領頭的大喊瞭一聲,這是江湖中傳說的迷香啊!
“捂著鼻子!快!別吸瞭那香氣!”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瞭,領頭的那個護院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瞭下去。
一條黑影迎風而至,一伸手點住瞭他的穴道,領頭的也倒在瞭地上。
許慕辰在他腰間摸瞭一把,就將一串銅鑰弄在手中,得意的朝那邊揚瞭揚:“蓉兒,我找到鑰匙瞭!”
柳蓉白瞭他一眼:“真笨,有我和爹在,還要什麼鑰匙!”
空空道人從小孩手中拿過挖耳勺,走到瞭糧倉門口,才一伸手,“咣當”一聲,那把大鎖就應聲而開,掉到瞭地上。柳蓉一拍許慕辰的腦袋:“走,幹活去!”
一袋袋的大米從糧倉裡搬瞭出來,整整齊齊的碼上瞭車子,許慕辰與柳蓉帶著那群孩子們忙忙碌碌,沒個停歇的時候。那些孩子們瞧著年紀小,可是這半年在玉羅剎與空空道人的指導下,,每日苦練功夫,也有些根基,就連大順也能和別人一起抬著一袋大米健步如飛。
“咱們搬空大豐糧行的米,明晚再去搬大發糧行的。”柳蓉興致勃勃的板著手指頭算:“隻要熬過兩日,京城的形勢就等得到緩解。”
許慕辰看著柳蓉扳手指,心裡醋意滔滔,翻江倒海:“哼,你也太賣力氣瞭。”
“怎麼?”柳蓉驚詫的看瞭他一眼:“你不也在賣力氣?”
……
如果不喜歡現言,那就等十月六號某煙新開的古言吧,也放一個傳送門,有興趣的菇涼可以戳進去瞧瞧~~謝謝支持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