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花春呆呆地看著他。
不侍寢為什麼叫她留下來睡啊?她自己有府邸,宮裡又沒什麼急事。他自己說這話叫人誤會,還怪她咯?
幹笑瞭兩聲,花春也沒勇氣問他原因瞭,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反抗也沒什麼用,最後鐵定被冷冷的命令壓下來,那她還不如省點事,老實拱手:“微臣遵旨。”
掃他兩眼,宇文頡朝旁邊的秦公公道:“安排一下。”
“是。”秦公公應瞭,多看瞭花春一眼,便去讓人收拾側殿。
“王爺。”
宮道上,有人湊到宇文羲耳邊,輕聲嘀咕瞭兩句。
“哦?”羲王爺挑眉,頗為意外地道:“這可真是奇瞭。”
竟然把人留在紫辰殿瞭?他一直覺得皇帝是把花京華當個石頭在看,沒想到才剛有點動作,他就那麼警覺地當寶一樣護著瞭。
可真是有意思。
“知道瞭,先去做其他的事情吧。”
“是。”
宮墻高而雄偉,一個人走在這人煙稀少的宮道上,怎麼都覺得寂寥。還是當人上人比較好吧,那麼多人簇擁著,去哪裡都不孤單。
宇文羲抬頭,看瞭一眼滿是晚霞的天。
這前頭礙事的人實在是太多瞭,清理起來,可真是費勁呢。不過他不急,可以慢慢等,總會等到天黑再黎明,然後便是屬於他的天瞭。
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來。
花府裡已經亂成一團,宮裡關押貪官的消息傳出來,萬氏徹底慌瞭。
“咱們華兒可是個清官啊,從來沒多拿人傢什麼東西,皇上不能這麼冤枉人!”
花老爺看著禁衛把後院裡的賀禮抬走,直嘆氣:“你在這兒說有什麼用?皇上又聽不見!華兒現在還沒回來,多半怕是…”
“我就說麼,還是該在宮裡安個能說話的人,大少爺當時自私不聽。”吳氏冷哼道:“現在好瞭,看吧,誰能去皇上面前美言兩句?冷宮裡的二小姐嗎?”
“你閉嘴吧!”任氏惱瞭:“就你傢三小姐那模樣,送進宮瞭又怎麼樣?皇上還不是沒看上?別到時候還犯錯,更加拖累咱們。”
“你……”
“都別吵!”花崢嶸怒瞭,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整天除瞭吵吵嚷嚷就不會做別的事情瞭?華兒現在這麼危險,你們還有心思爭這些?”
萬氏連忙過來扶著花崢嶸,著急地道:“老爺,要不然您進宮一趟吧?”
花父一愣,皺眉看著她:“我…我怎麼進宮?我一介佈衣。”
萬氏皺眉,小聲道:“不是有太……”
話沒說出來,就被花老爺捂回瞭嘴裡。
“你歇著吧!”他怒道:“今時不同往日,別出這種餿主意!”
她也是擔心啊!萬氏無奈地嘆瞭口氣,揉著手帕看著外頭,左等右等也等不來消息,幹脆出門,去丞相府等。
“夫人別太緊張瞭。”品檀將萬氏接瞭進去,低聲道:“皇上沒有怪罪主子,還偏袒著呢,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把主子留在瞭宮裡過夜。”
“什麼?!”萬氏臉色微白:“過夜?”
品檀點頭,又安慰她:“不是您想的那樣,主子很聰明,會自己保護自己的,您放寬心。”
再怎麼樣,那也隻是個女兒傢啊,萬流芳又開始後悔瞭,如果有機會,她當真想讓京華就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嫁人生子,美滿過一輩子,也不用天天這麼提心吊膽的。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成瞭這樣,她一個婦道人傢也做不瞭什麼,隻能陪著青裊,多安撫她兩句。
花府裡,花老爺不知道花京華到底在皇宮裡做什麼,眼瞧著天色越來越暗瞭,還沒有消息出來,他一個沒忍住,還是去瞭書房,提筆寫信。
紫辰殿比丞相府氣派多瞭,哪怕是側殿,也是金馬玉堂,滿室繁華。
沐浴之後,花春舒舒服服地滾進瞭被窩,聞著安眠的香,很快就要入睡。
“花丞相!”
結果眼睛閉上還沒半柱香的時間,外頭就又吵起來瞭:“太後娘娘往這邊來瞭,您還是準備一下。”
天都黑瞭,太後怎麼會又來瞭?怕她和她兒子搞基嗎?花春痛苦地嘆瞭口氣,坐起來穿瞭衣裳。
和皇帝在同一個宮殿裡睡,果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宇文頡也正要就寢,聽見外頭的通傳,眉頭微皺,吩咐道:“把花丞相帶過來。”
“臣已經來瞭。”花春半睜著眼,十分不情願地垮著肩膀進來行禮:“參見皇上。”
瞧他這一臉睡意被打擾的不爽模樣,帝王竟然覺得挺有意思的,輕輕勾瞭嘴角道:“準備恭迎太後。”
“是。”
宮裡的規矩就是麻煩啊,花春一邊抱怨一邊跪下朝門口行大禮。
“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一進來,就看見君臣兩人一站一跪,氣氛很好的樣子。
她擔心多餘瞭?
鳳眼掃瞭掃皇帝的表情,太後意外地發現,他看起來心情竟然不錯。來的時候還在想留花丞相在紫辰殿是不是又要故意為難人,看來她的皇兒也懂事瞭。
大半夜的本來太後娘娘也是不想動的,但是收到那麼封急信,不動也得動瞭,過來看看花丞相有沒有少胳膊少腿的,才能給人交代。
結果一看,好好的啊,還能給她行大禮。
“平身吧。”伸手扶瞭皇帝一把,太後徑直往主位上走。
宇文頡轉身,剛想走呢,被地上依舊還跪著的人差點給絆得摔一跤。
“花丞相?”他挑眉。
地上跪著的人一動不動,發出瞭輕微的鼾聲。
“……”
眼瞧著太後要轉身瞭,宇文頡顧不得那麼多,直接低身下去把人給提瞭起來,跟晾衣裳似的抖瞭抖,低聲在他耳邊道:“給朕站直瞭!”
從夢中驚醒,花春瞪大瞭眼睛,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瞭,下意識地腳後跟一靠,站瞭個軍姿:“是!”
太後落座,擺好儀態看向他們:“皇上今日怎麼讓丞相在這裡歇息瞭?”
宇文頡垂眸道:“最近丞相總是睡不夠,朕念他辛苦,便讓他就近在宮中休息,明日上朝也不用起太早。”
“哦?”太後驚訝瞭:“皇兒竟然如此體貼?”
“朝中重臣戴罪入獄瞭一大半,兒臣總不可能還不珍惜自己的左右手。”宇文頡漫不經心地說著,抬頭看著太後問:“母後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也沒什麼事。”太後微笑:“就是看看丞相好不好,還有…皇兒很久沒翻人的牌子瞭吧?”
又是這種事情,宇文頡抿唇,道:“最近太忙,沒什麼空閑。”
“哀傢覺得,怕是宮裡的人皇帝你又看膩瞭,所以沒什麼興趣。”太後道:“正好,哀傢瞧上個二八年華的好姑娘,迎進來給你做個妃嬪如何?”
宇文頡皺眉,又來瞭,他後宮人之所以這麼多,都是被母後塞的,跟他自己的關系不大。他自己想迎回來的人,也就那麼兩三個。
“這回又是誰傢的姑娘?”
“你熟悉得很。”太後拿帕子捂著嘴,溫柔地笑道:“花丞相傢的三小姐,閨名尋月。”
就是那個他見過兩次卻始終沒能記住長什麼樣子的那個?宇文頡很不悅:“兒臣不是很喜歡。”
“皇帝。”太後責備地看瞭他一眼:“你也知道愛護自己的左右手,當著花丞相的面,怎好說這樣的話?”
不然呢?要睜著眼睛說瞎話麼?宇文頡有點暴躁,臉色也難看瞭起來。
花春還在打瞌睡,冷不防被旁邊的寒氣給凍醒瞭,睜開眼睛一看,太後正慈祥地看著她。
“花丞相覺得怎麼樣?”
啥?發生瞭啥?花春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太後在說什麼。但是看這樣子,她又不可能讓太後再說一遍,幹脆就順著點頭:“太後覺得好就好。”
“看看,花丞相也覺得合適。”太後笑瞭:“那就定下吧。”
宇文頡冷笑:“都是他傢裡的人,他自然覺得合適。”
眨眨眼,花春很茫然。這說著說著,怎麼就又有火藥味兒瞭?
“不過既然母後喜歡,那就接進來安排吧。”皇帝道:“母後開心就好。”
接進來?安排?花春反應過來瞭,這是在說花尋月的事情吧?瞧皇帝這一臉被人逼良為娼的表情,花尋月就算是進宮恐怕都不會太受寵。
不過這是花父的決定,是他的女兒又不是她的,她去攔著人傢還得怪她故意破壞,那就看著好瞭。
“時候不早瞭,哀傢也不多耽擱。”太後笑瞇瞇地道:“你們早點休息。”
“恭送太後。”花春憋下去一個呵欠,淚眼朦朧地道。
宇文頡表情凝重,看著鳳駕消失,才冷冷地道:“你花傢是想把朕的後宮全塞滿姓花的人吧?”
花春一愣,跟小學生似的舉手:“報告陛下,臣也姓花,臣不想進後宮。”
帝王瞇眼,目光往下,落在他今晚格外鼓的胸膛上:“你懷裡藏瞭什麼東西?”
“啊?”花春有點茫然,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
臥槽,束胸帶忘記捆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