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貴嬪一愣,皺眉:“牌子上寫瞭什麼?”
猶豫地看瞭她兩眼,湯氏道:“武氏貴嬪名琴藍,懷子三月當墮,以嘗孽債。”
太後一驚,武貴嬪臉色更白:“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可帶回來瞭?”
“嬪妾哪裡敢帶回來,還是詢問瞭許久,才知道娘娘閨名琴藍,跟那木牌上的一模一樣,加上貴嬪二字,才敢進宮來言。”湯氏道:“娘娘的閨名,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才對。”
花春皺眉,心想誰啊這麼大膽子,竟然會在城隍廟詛咒當今貴嬪?不怕字跡被認出來嗎?
結果就聽得湯氏道:“嬪妾覺得,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人,定然是宮中之人,要知道娘娘閨名,必須要查宮中名冊,娘娘和太後可以查一查,看誰查過後妃名冊,便可以知道誰有嫌疑。”
心裡一沉,花春看瞭湯氏一眼。
別人查沒查後宮名冊她不知道,但是先前進宮來的時候,她是讓秦公公把後宮名冊拿來看過的,真要這麼查,不遲早得查到她頭上?
總覺得應該是個巧合,但是,又透著些古怪。二哥都說瞭湯氏不是他的人,那這人,應該對她沒多少善意吧?她是不是該防備著點?
“太後。”
大殿裡的人正沉默呢,月見卻從外頭回來瞭,後頭跟瞭個和尚,看起來道行頗高的那種,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
“貧僧知禮,見過太後。”
一見他來,太後就雙手合十,皺眉道:“煩請大師給武貴嬪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臟東西驚瞭胎?”
“阿彌陀佛。”知禮面色嚴肅地念瞭一句佛號,然後走上前來。
仔細看瞭看,花春記起來瞭,這五十多歲的老和尚,不就是先前皇帝找來給她看面相的那個嗎?還說她要生兩個孩子呢,看起來不是很靠譜,因為看不出來她是個穿越的人就算瞭,連她是個女人都看不出來,這樣的高僧,能算命看相嗎?
但是,這架勢是很能唬人的。
知禮和尚內心也有點崩潰,他是個負責做法事的和尚啊,為什麼皇傢的人都喜歡找他看這些神裡神叨的東西?但是還不得不看,還必須裝作看懂瞭的樣子!
“貴嬪娘娘印堂有些發黑。”看瞭一陣之後,他開始瞎掰瞭:“應該是被厄運纏身瞭,做一場法事即可。”
他想說的重點是做法事,然而聽見“厄運纏身”四個字,武貴嬪就跟被踩瞭尾巴一樣,立馬朝太後跪瞭下來。
“您聽見瞭嗎?嬪妾當真是被人背後詛咒,厄運纏身瞭啊!太後娘娘,就算不為嬪妾,隻為嬪妾肚子裡的孩子,德妃的紙鳥和城隍廟的木牌,您也必須查清楚瞭啊!”
太後皺眉,看瞭看花春,將桌上的千紙鶴遞給知禮:“大師看看,武貴嬪身上的厄運,跟這個有關系嗎?”
知禮一頓,接過來胡亂看瞭一番,心想一個貴嬪要陷害德妃,他要是幫著說話瞭,那萬一得罪德妃怎麼辦?反正也看不懂,就幫位份高的。
於是他道:“沒有關系,這紙鶴純凈精致,帶的是好的願望,跟厄運是沾不上邊兒的。”
花春松瞭口氣,明知道他是蒙的,心裡也忍不住感謝他。這就是運氣,天不亡她!
武貴嬪愣瞭,皺眉道:“大師確定嗎?這種紙折的東西,可都是給死人的!”
“出傢人不打誑語。”知禮道:“紙折的東西也不一定都給死人,這紙鶴精致,也可以放著把玩。”
武貴嬪不說話瞭,湯氏也皺眉看瞭這和尚一眼。
太後松瞭口氣,微笑著對武貴嬪道:“那就是錯怪德妃瞭,一切根源,都該在那木牌上,哀傢會派人去查那木牌到底是誰寫的,然後替你做主。”
看瞭花春一眼,武貴嬪不情不願地應瞭,抱著肚子又是一陣哀嚎,嚇得太後連忙讓人請禦醫來,然後送知禮和尚出去。
“也真是有意思。”花春嗤笑,看著湯氏道:“城隍廟那種地方,牌子應該掛滿瞭好幾棵大樹瞭,竟然叫你一眼就看見瞭武貴嬪的。”
湯氏一頓,抿唇道:“的確是很巧。”
太後擺手:“德妃你不用在意這件事,哀傢會讓人去查,你好生養胎,讓哀傢省點心就好瞭。”
“是。”花春應瞭,乖巧地退瞭下去。
“奴婢瞧武貴嬪那樣子就是沖著您來的,幸好知禮大師看得透。”瑞兒扶著她的手,小聲嘀咕道:“也算躲過瞭一劫,就不知道誰這麼不怕死,寫那樣的牌子瞭。”
“宮中最近出宮省親的人不少,誰都有可能做得出來,隻要不關咱們的事就行。”花春打瞭個呵欠:“回去歇著吧,再扛兩天,皇上就該回來瞭。”
“是。”瑞兒點頭,扶她進瞭側殿,將門關上瞭。
湯氏從慧明殿離開,直接去瞭花尋月那裡,大門關上,誰也不知道裡頭在說什麼,隻是沒一會兒,淑妃也進去瞭,接著就是許貴嬪。
難得平時勢不兩立的一群人,今兒都齊聚一堂。
太後派的人很快出瞭宮,去城隍廟找瞭一會兒,找到瞭那牌子,然後也不知道用瞭什麼法子,迅速將寫牌子的人給抓住瞭。
“有消息瞭。”瑞兒跑進來給花春道:“那不要命的人抓住瞭,是個婦人,太後正讓人押進宮來審問呢。”
“這麼快?”花春挑眉,嘀咕瞭一句:“快得跟安排好瞭的一樣。”
瑞兒低笑:“管她們呢,咱們等著看好戲就是瞭。”
“也對。”花春點頭,揉瞭揉自己的腿,換瞭一身更厚的襖子,準備去主殿坐等人入宮。
武貴嬪也不知道是怎麼瞭,哀嚎瞭許久之後竟然昏迷,嚇得太後坐在主殿一動不動,讓知禮在外頭也開瞭法事祈福。
花春過去的時候已經傍晚瞭,太後晚膳都沒吃,捏著佛珠喃喃念著。
“武貴嬪怎麼樣瞭?”她問瞭一句。
旁邊的月見姑姑小聲道:“禦醫說有點嚴重,查不出原因,但是有流產的征兆。”
流產?花春嚇瞭一跳,連忙伸手摟著自己的肚子。
月見被她這反應逗得微微一笑,然後道:“不過有禦醫保著,應該不會有大問題,隻是要好生養養。”
“光養也沒用,誰在背後咒哀傢的皇孫,哀傢非砍瞭他的腦袋不可!”太後睜眼,眼裡滿是怒意:“竟然心腸歹毒到瞭這個地步!”
花春點頭,真要是有人詛咒,那的確該把詛咒的人抓出來。
正想著呢,外頭的宮人就稟告:“太後,人帶來瞭。”
“帶進來!”一聲怒吼,嚇瞭花春一個趔趄,月見連忙把她扶到一邊去坐著。
門外的宮人拖進來一個婦人,身上看起來有些狼狽,頭發都散亂瞭,想必抓的過程裡沒少掙紮。
隻是,這身影太眼熟瞭。
“太後娘娘,民婦冤枉啊!”大大的嗓門響徹整個慧明殿,花春一愣,看著她抬起來的臉,整個腦袋裡“轟”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竟然是萬氏?!
太後也頓瞭頓,看她有些眼熟:“你?”
“民婦是花丞相的生母。”萬氏連忙道:“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民婦抓瞭來,民婦壓根不知道犯瞭什麼事啊!”
深吸一口氣,花春努力控制住自己站起來的沖動,低笑道:“不會是抓錯人瞭吧?”
太後也有些疑惑,看向旁邊的護衛,護衛拱手道:“臣等已經問過城隍廟的目擊者,以及對比過字跡,的確是這位夫人寫的木牌,請太後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