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韓臨風低頭見她咬著嘴唇不說話,也知道自己失言,著實該打,隻能用鐵臂牢牢圈住瞭落雲,貪婪嗅聞著她身上的芬芳氣息,輕聲道:“都是我的錯,當初不該誆騙著你,讓你稀裡糊塗地嫁給瞭我。不過,既然嫁給瞭我,我也自會護你周全,隻是京城已是危地,且容我再想想……”

宮中的暗鬥愈演愈烈,還有那方錦書始終將落雲視為眼中釘。落雲雖然這次機敏,逃過一劫,難免下次不再被卷入什麼旋渦陰謀中。

所以眼下最明智之舉,就是要離開京城。算一算他在京城已經要三年多瞭,也該是離開瞭。

不過想要離開京城,總要有個合理的借口,他需要給父王寫信,早些做些安排……

可是……她會願意跟自己走嗎?

韓臨風也是心中有些忐忑,當初成婚前,這女子就差敲著算盤跟自己計劃和離的樣子,他還歷歷在目。

自己在成婚之後,也是耐著性子一步步地跟著她耗,可是她現在雖然對自己好,卻是因為他善待歸雁,也善待她,所以她心存感激緣故,並非愛慕上瞭自己。

這一點,韓臨風自己也是清清楚楚。若是回瞭梁州,她覺得不舒服,大約自己轉轉腦筋就能想著和離的點子。

想到這,韓臨風突然覺得心中微微一堵,不願再想下去,不然他又要踹椅子瞭。

既然他還沒想清楚,也沒有對落雲開口說出自己的離京打算。

不過那日,落雲的態度倒是有些緩和,也許是怕府裡下人閑話,落雲終於允許韓臨風回瞭房中安歇。

這做妻子的,對夫君的敬意一失,世子在閨房裡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雖然世子能回房睡,卻連人帶被又攆去瞭軟榻上睡瞭。

而占據大床男主人位的,依然是兩隻雪白綿軟的貓兒。

當韓臨風長發披散,寬衫衣領微松,以手支頭,側躺在軟榻上時,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昔日床鋪被貓兒占據。

貓兒阿榮愜意地打瞭個滾,眨巴著鴛鴦眼,看著對面孤零零的男主人,又發出一聲慵懶喵嗚的叫聲,活似“你過來啊”……

韓臨風面無表情,順手從一旁的桌上的果盤裡捻起個花生,朝著阿榮的屁股就彈瞭過去。

阿榮被彈得疼瞭,喵嗚一聲跳下瞭床。

落雲聽阿榮叫得那麼可憐,不明所以,待伸手一摸,便摸到瞭那顆花生,立刻明白瞭:“世子……你也太……”

韓臨風冷冷道:“我的床上不能有公的……”

阿榮是公貓,他隻彈一個花生,已經很客氣瞭。落雲原本是想說他太幼稚瞭,可是聽瞭他說這話,連翻白眼的氣力都沒有,隻抱著縮成一團的阿雪,撂下瞭床幔,翻身躺下瞭。

也不知什麼時候,落雲終於閉眼睡著瞭,睡著睡著,突然覺得自己被個溫暖的大被包裹,一時溫暖極瞭。

待睡到一半的時候,伸手一摸才發現,那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自己回到瞭床上,而愛貓阿雪也不見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扔出屋外瞭。

對於自己上床解釋,男人也是坦坦然然:“昨夜那麼冷,我看你都蜷縮成一團瞭,當然要過來給你取暖。你若不傻,便該知摟著我,比摟貓要更暖些吧?”

落雲剛想開口反駁,卻已經被他一把摟住:“我還是這府上的男主子吧,竟連貓都不如?阿雲你的膽子越來越大,怎麼不怕我瞭……”

就在落雲憋著氣,正想跟府上威風凜凜的男主子賠個不是的時候,他卻突然瘙癢自己的咯吱窩,嘴裡說著:“看看,細眉一挑,又要說氣人的話,看你還能不能說出來!”

落雲最怕癢瞭,一時隻能格擋著他的手,被咯吱得忍不住咯咯笑。

這等子無賴手段!黃口小兒都使不出來!

她一時眼淚都被激得流出來瞭,一邊難受地笑,一邊嘴裡嚷著:“韓……韓臨風,竟用這手段,你……你是小兒不成!”

說他是乳臭未幹的娃娃?韓臨風笑著挑眉,低頭親吻上瞭她的唇——既然如此,就要讓她看看,他究竟長沒長大!

一時半推半就間,分居數日的人終於又貼合在瞭一起。

沒有幾個回合,蘇落雲就被他纏得難以招架。她最後幹脆又是胡亂咬住瞭他的臉,想要用力,卻有些舍不得。

最後到底是讓他得逞瞭,斷食瞭幾日的鮑魚海參滋補大全,不要錢似的撲襲而來,滋補個徹徹底底。

待得風歇雲住,韓臨風心滿意足地翻身讓她趴在瞭他的身上,讓她靜靜聆聽他慢慢變得平緩的心跳,然後輕輕道:“還記得我曾經躲著你嗎?”

落雲沒有說話,隻是聽著耳朵下的胸腔在沉穩震動著:“因為我那時便發現自己似乎對你動瞭心,可是你卻無意於我,在你的心裡,我隻是個滿身脂粉味臭味,沒有影像的人。不像那位陸公子,最起碼你的腦海裡,還有他的樣貌,記得他是個翩翩公子。”

這……落雲無話可說,因為他說得對,自己腦海裡雖然勾勒瞭無數個他的樣子,可是絕對跟韓臨風真正的樣子不甚相同。

她的確不知道,她嫁的男人長得什麼樣。

在夜幕的籠罩下,韓臨風一時也難得地敞開瞭心扉,說瞭說自己的心底話:“我曾經努力試著避開瞭你,想著你我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可是你卻偏偏總往我的眼前撞……等著我發現,有一個能圈住你的機會就在眼前時,我竟然有些欣喜,便不再猶豫,隻想穩穩地套牢瞭你……雖然你指責我精於算計。但是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一件事……”

與他分開的這些天裡,發生瞭許多事,讓落雲無暇去想自己與韓臨風的這一場冷戰。

不過此時此刻,突然聽到他曾經狂飲陸誓的陳年老醋,又想到他對自己忽冷忽熱的那段日子,原來是這等心境,蘇落雲突然釋懷瞭。

韓臨風這麼精明的男人,當初疏遠自己,恐怕不止是因為發現自己對他無意吧。他應該也想到瞭,迎娶自己這樣的女子,會得來旁人的恥笑,還有諸多的不便。

可是最後,他卻還是自己主動促成瞭這門不配的姻緣。

其實跟她相比,他更需要勇氣……

想到這,她伸手,慢慢摸索握住瞭他的大掌,纖指與他的長指交錯纏繞在瞭一起,低聲道:“既然這麼費心騙人,望君日後封侯拜相時,莫要生悔,低尋瞭跟自己不配之人……

韓臨風笑著也握緊瞭交纏的大掌,翻身將嬌軟噴香的女子壓在瞭身下,低聲道:“小混蛋,就知道怎麼氣人……”

二人嬉鬧的聲音,不時傳出房門。屋外的侍女們都含笑松瞭一口氣——世子妃總算肯給世子好臉子瞭,兩位主子和好如此,她們也能松泛松泛瞭。

不過這二人和好的消息,顯然還沒傳到蘇傢小院。

第二天時,落雲帶著香草去看望瞭住在隔壁的妹妹蘇彩箋。

彩箋正讓她的丫鬟喜鵲給自己洗李子吃,看蘇落雲來瞭,她便拿瞭一個遞給瞭姐姐。

落雲咬瞭一口,味道酸得很,可是聽耳旁彩箋吃得津津有味的聲音,顯然吃得很對胃口。

在彩箋看來,姐姐今日倒是和藹得很,似乎也願意跟自己說話瞭,她都有些受寵若驚瞭,於是很是熱情地跟姐姐閑聊,又小心試探地她跟姐夫和好沒有,世子爺是不是還住在書房。

落雲沒回答,隻是微笑地反問她被父親送來前的幾個月曾經去哪裡玩過。

彩箋的的語氣突然低落瞭些,不甚情願道:“就是在傢呆著,哪裡也不曾去。”

正端著一盤子瓜子進來的小丫鬟鳴蟬聽瞭,還以為二姑娘記性差呢,順嘴來瞭句:“二姑娘忘瞭,兩個月前夫人病瞭,您擔心得不行,不是曾去丁傢看過夫人嗎?”

她快言快語話音剛落,一旁的丫鬟喜鵲和蘇彩箋仿佛被門同時擠瞭尾巴,一起厲聲道:“就你話多!”

香草都被這陣勢嚇瞭一跳,不清楚這主仆抽的是什麼風。鳴蟬也被吼得趕緊放下盤子,低頭出瞭屋子。

落雲垂著眼眸,一口口吃下瞭那個酸李子後,又聊瞭一會,落雲起身道:“我一會要去公主府赴宴,就不跟你閑聊瞭。”

說完,她便離開瞭蘇傢小院。

出瞭小院,香草納悶道:“您今日有宴?奴婢怎麼都不知?”

蘇落雲神色凝重,低聲道:“走,從後門回世子府。”

於是她們繞瞭一圈,悄無聲息地又回瞭世子府。

今日韓臨風原本該在府中休息,可是李大人臨時找他有事,他便早早出門瞭。

他走後,落雲曾經吩咐門房,不要跟人提世子出去的事情。

現在落雲回來瞭,隻坐在屋裡算著賬本,不一會門房來報:“蘇傢二小姐說給小郡主送繡花樣子,來瞭世子府。小的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讓她進來瞭。”

落雲想瞭想,低聲吩咐香草道:“讓人別管著她,遠遠盯著,看看她要做什麼。”

不一會,香草又來報,隻是這次她還沒開口說話,氣得眼睛都要紅瞭:“二小姐從小郡主院子裡出來後,借口腹痛,甩開府裡下人,自己帶著小丫鬟喜鵲溜到瞭世子書房裡去瞭……她……她這是想做什麼!”

落雲垂下眼眸——今日世子走得急,連小姑子都不知道他出門瞭。

按照往日的日常,世子這個時間會在書房裡消磨獨處一會。

彩箋這輩子都沒這麼用腦子過吧,特意等瞭姐姐不在府的時候,處心積慮地要跟她的姐夫好好敘敘傢常呢。

想到這,落雲站起身來吩咐道:“叫上幾個嘴嚴的婆子,去書房裡走一遭。”

那日落雲帶人推門突然出現在書房裡時,真是將彩箋嚇得魂飛魄散。

香草當時突然慶幸自己傢大姑娘看不見,不然豈不是要醃臢瞭眼?

隻見那彩箋正一身薄衫,姿態撩人地橫臥在世子書齋的軟榻上,被突然闖進來的姐姐,還有她身後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嚇得尖叫,忙不迭扯瞭衣服遮擋自己。

幾個黑臉婆子沖過去,就將彩箋給扯下軟榻捆瞭起來。

這時,原本在外面把風的丫鬟喜鵲也慌忙進來,見此情形,連忙急切道:“二小姐是在府裡迷路,走累瞭,便來此歇息一下,你們怎麼如此無禮,還要綁人?”

蘇落雲是有備而來,哪裡容得丫鬟喜鵲打馬虎眼!

那田媽媽領著另一個老媽子兩步躥跳瞭過去,一般推開阻攔的喜鵲,將二姑娘復又按回在瞭椅子上,然後放下瞭內廳的軟簾子,隻讓她從簾子裡露出一隻手。

隨後,又走進來個郎中。老人傢倒是見慣瞭高院宅門裡的把戲,不看不問不多言。

他隔著簾子,將手指搭在老婆子死死按住的那接截手腕上,略微品瞭品,立刻朝著世子妃鞠躬道:“您猜得不錯,看著應該一個多月瞭……”

蘇落雲雖然一早就猜到瞭會是這般,可是依舊閉眼倒吸一口冷氣。

她略定瞭定神,吩咐田媽媽:“去,叫小廝將蘇傢小院的那個丫頭鳴蟬也捆起來,嘴也要堵上,沒有我的令,任何人都不許跟她們說話。”

等喜鵲被捆紮結實,拖拽走瞭,落雲便在香草攙扶下,緩緩坐到瞭妹妹的面前

彩箋此時也被捆著,被婆子按在椅子上,動也不動,看著姐姐這處置人的架勢,也是嚇得嘴唇發抖:“姐姐……你,你究竟要做什麼?”

待清退瞭旁人,屋子裡隻剩下親信時,落雲冷冷道:“好妹妹,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隱瞞瞭一多月的身孕,非要磨著父親把你送到我跟前,到底按的是什麼居心?”

彩箋也沒想明白姐姐究竟是怎麼看出自己的破綻的,設計將自己拿下的。

聽瞭姐姐一下子道破瞭她懷孕的隱情,哇的一聲痛哭道:“你……你含血噴人,我要回去,不在這裡受你的氣!”

就在這時候,田媽媽已經回蘇傢小院子,帶來瞭蘇彩箋的衣服箱子。

等抖落開一看,田媽媽都臊得睜不開眼,放在箱子底下的那些個內衣,一個個薄若蟬翼,桃紅柳綠的顏色,跟她現在身上的一個樣子,怕是在勾欄院裡選出來的吧?

當田媽媽把那些狐媚式樣的衣服扔在瞭彩箋的面前,彩箋連最後一絲嘴硬的力氣都沒有瞭,掙脫瞭婆子,背著手徑直爬過來,倒在落雲的腳失聲痛哭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都是我娘把我給害苦瞭!”

原來一個半月前,那丁佩的確是病瞭一場。

丁氏自從回到瞭兄長傢後,再也過不上以前蘇傢富戶那種仆役環繞的日子,很不適應。

她那長嫂也是會磋磨人的,眼看著小姑子失勢,上次又沒有在蘇傢占到便宜,害得自己的相公兒子挨瞭板子。心裡憋悶瞭一肚子邪火。

嫂子就想要從丁佩的手裡再榨些錢銀出來。若是丁佩不依,便成天指桑罵槐,痛罵傢裡的貓狗隻知道吃,連往傢裡叼隻耗子都不會。

一來二去,丁佩一下子氣得病倒瞭。

可她也舍不得花自己的體己錢看病吃藥,於是便給女兒捎信,讓她從蘇傢套些錢銀出來買湯藥。

那彩箋若隻是讓人捎錢,便也沒有後話,可是她一直覺得父親薄情,掛念著母親,便偷偷帶著喜鵲,雇瞭驢車來偷偷看母親瞭。

可惜她渾然忘瞭舅舅傢的表哥都是什麼混賬德行。

原本探病就應該立刻回去,可是她那大表哥非要強留她吃飯,然後又支開喜鵲去給丁氏煎藥。趁著彩箋落單的時候,生生給彩箋灌瞭幾兩燒酒。

喜鵲也是覺得不對勁,將火引著瞭,便急急起身往屋裡走,卻看見那丁傢的大畜生丁顧才心滿意足地提著褲子往外走。

喜鵲嚇得魂都飛瞭,急急往屋裡跑,等撩開簾子,一看彩箋被糟蹋的樣子,氣得高聲叫。

丁氏原本病得迷迷糊糊,等聽到西屋的動靜跑來的時候,為時晚矣。

看著自己的女兒被糟蹋瞭,她也是氣得要跟丁顧才拼命,奈何那畜生的氣力大,居然惱羞成怒,反手將丁氏打得鼻青臉腫。

待彩箋醒酒過來,感覺不對,再聽喜鵲抽噎的哭訴時,她也是頭腦昏沉,起身就想往院子的井裡跳。

丁氏也是苦苦拽住她的手,不讓她做傻事。

丁佩的哥哥和嫂子從鎮裡回來,也知道瞭這傢裡發生瞭什麼醜聞,不過這對狗夫妻卻沾沾自喜,覺得若是這樣,蘇鴻蒙豈不是不得不將女兒嫁給丁傢?

雖然丁傢以前也提過親上加親的事情,不過那時想的是要娶蘇落雲這個富丫頭。不過現在若兒子能娶蘇彩箋也湊合瞭。

那到時候,蘇傢和丁傢豈不是又結瞭表親。

可是丁佩卻狠狠唾瞭那夫妻倆一口:“你們想得倒是美,難道還不清楚蘇鴻蒙那翻臉不認人的德行?若是讓他知道,隻怕他將彩箋送到廟庵裡剃瞭頭發都便宜不到你們。我就指望著兒女翻身,豈能配給你們的狗兒子!若是逼急瞭我,看我不將你們全都告官,糟蹋良傢婦女,就等著發配流放吧!”

也是丁氏的一股子狠勁,總算震懾住瞭貪得無厭的丁傢人。

而她也是一頓苦口婆心的勸哄,讓彩箋先當做沒事人一般,回傢再說。

可誰想,就這麼一遭,彩箋居然懷瞭孽種!

這接下來的事情,彩箋有些不好意思張嘴瞭,可是蘇落雲已經猜出來瞭。

“你母親指望著你攀上大戶,所以便打起瞭世子的主意,讓你磨著父親送你來這,然後你尋機會勾引世子,再將這肚子裡的孩子栽在他的身上?”

落雲想起之前韓瑤的話,彩箋變著法兒從郡主的嘴裡套問世子的日常——這是打算趁人不備,溜到花園子巧遇世子,再變著法地用狐媚手段勾人啊!

畢竟韓臨風名聲在外,是出瞭名的荒唐浪蕩子,若是把持不住,跟彩箋有瞭茍且,那彩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栽贓,入府中做妾瞭。

這種路數,也隻有丁氏能想得出。畢竟她當初就是這般絕處逢生,一步步地攀上來的。

隻是有一樣丁氏沒想到,那就是自己並不是母親胡氏,她們母女若是不招惹自己,她自能勉強維持姐妹的和氣。

可是現在這醃臢臟水都潑入自傢院子瞭,她斷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蘇落雲當即叫人備瞭馬車,先將這主仆幾個給遣送回瞭蘇傢。

這樣的糟心事,還是在蘇傢大宅子解決才好。而蘇鴻蒙那邊,也在兩日後被蘇落雲給找尋回來瞭。

當他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蘇傢的廳堂裡跪著的不光是彩箋主仆,甚至那丁氏,還有丁傢的夫婦,還有大侄兒也一並被落雲派人跟捆瞭來。

蘇鴻蒙並不知情,一頭霧水聽完瞭大女兒的講述,一時氣沖肺門子,兩眼一翻,當時竟然直直往後仰瞭過去。

跟著回來的新婦謝氏,急得連忙換人拿來老爺的救心丸,又給他灌瞭茶水提神。

待蘇鴻蒙略清醒瞭瞭,氣得抖著手直指著那丁傢的大兒子丁顧才:“畜生一個!來人,將他給我扭送入官府!”

謝氏聽瞭,連忙一把拉住瞭蘇鴻蒙。她才嫁入蘇傢,肚子裡剛有瞭孩兒卻遇到這種糟心事。

所謂傢醜不可外揚,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將來因為傢裡的二姐而抬不起頭。

等聽到瞭謝氏的小聲勸解,蘇鴻蒙努力壓抑火氣,轉頭問蘇落雲該如何解決這事兒?

蘇落雲冷冷道:“丁顧才趁著彩箋醉酒,行畜生之事。按照大魏律法,玷污未婚女子,為瞭顧全女兒名聲,應當秘審,作惡者杖責五十,發配邊疆充二十年苦役。這樣惡事,自然是報官瞭。”

丁傢嫂子一聽,立刻對丁氏嚷道:“都是自傢人,顧才跟彩箋也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兄妹,以前我們兩傢不也商議過親上加親嗎?不過是小孩子喝醉瞭犯下的糊塗事,何必報官?我兒若出事,我丁傢必不容你這下堂婦!”

丁傢大舅子也賠著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挺好的事兒嗎?我兒一直沒有配得良妻,恭喜蘇大爺要當外祖父瞭。”

《雲鬢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