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盯著簡莫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現在是長大瞭，我們得稱呼你為一聲簡總瞭，所以不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裡瞭是不是？”
秦昱臉色沉瞭下去，越說越激動瞭起來，譴責道：“簡莫染，你別忘瞭，要是沒有我們，簡氏就不可能發展得起來。”
秦昱真的是看不起簡莫染。
在他看來，簡莫染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不過是因為她姓簡罷瞭。
可簡傢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能擔大任，她終究是個女兒傢，要嫁人的，現在這麼強勢有什麼用。
秦昱嘴角為微微上揚，語氣帶瞭幾分譏諷：“你現在這麼耀武揚威的排場如此大，可都是我們給你打好的基礎，要不然，以你的本事，你能做出點什麼成績來？”
“秦叔，你這麼說可就是誤會我瞭。”簡莫染眨瞭眨眼睛，滿眼無辜。
她甚至還對著秦昱笑瞭笑，語氣相當謙和有禮：“我沒說不幫你，隻不過你得給我一個信得過的理由吧，隻是為瞭還人情的話，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她給出的理由有理有據，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不想為瞭別人的人情妥協。
要是之後每個人都用這種理由找上門，那她還怎麼做領導瞭，怎麼開公司？
不如改去作慈善算瞭。
簡莫染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態度合不合適，她喜歡從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決心。
所以此刻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直接道：“而且我剛才說得很清楚瞭，隻要你能說服爺爺，你要塞誰進來我都沒意見。”
“這可是你說的。”秦昱像是篤定瞭老爺子不會拒絕，直接當著簡莫染的面給簡老爺子打電話。
他們說瞭兩句話，秦昱就把手機遞到簡莫染面前：“董事長讓你接電話。”
簡莫染皺著眉，望著秦昱勢在必得的樣子，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剛剛拿到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簡老爺子的聲音：“染染，你秦叔這件事我是知道的，你就答應瞭吧。”
“爺爺，我不懂，為什麼？”簡莫染直接質問瞭回去，“公司不是慈善所，更不是還人情的地方，我的公司，我既然是總裁，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任人唯賢而不是唯親，爺爺，這麼簡單地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小染……”簡老爺子的聲音和諧聽筒傳過來有些微沉，“你說的我都明白，可這件事不單單隻是為瞭還一個人情那麼簡單，你秦叔在公司那麼多年，他推薦的人不會有錯的，反正現在你那邊新項目也缺人，你就當給爺爺一個面子吧。”
不知道為什麼，簡莫染總覺得這句話聽著特別古怪，像是話裡有話。
她掀起眼皮望瞭對面的秦昱，眉頭緊鎖，十分猶豫和糾結，良久，才終於無奈地妥協道：“行吧，我答應就是瞭。”
“讓人明天來上班。”簡莫染將手機還給秦昱，沒好氣地沉瞭沉臉，“秦叔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
“這樣我就放心瞭，你也放心，這件事不會讓你為難的。”秦昱終於露出瞭滿意地笑容，才不管簡莫染臉色如何，笑著說，“你張叔叔不會知道這件事的，這個人是走什麼渠道進來，隻有我們三個知道。”
老狐貍。
簡莫染癟癟嘴，深吸口氣，都始終無法將心中的憋悶吐出來，沒好氣道：“那我是還要感謝秦叔這麼為我考慮瞭？”
秦昱擺擺手，笑得一臉得意和滿足：“那倒不用謝，應該的，應該的。”
人從辦公室出去後，簡莫染想想心裡還是覺得不舒坦，一腳踹在瞭桌子上，越想越氣，怎麼都沒辦法安心工作瞭。
她以為公司用人這方面，就算不走正常的招聘流程，也是能她說瞭算的，結果……
連這麼小的事她都做不瞭主。
簡莫染實在想不通，憋著一口氣給簡老爺子打電話：“爺爺，你最好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不然，就算這個人來公司裡，我也有千萬種方法讓她從公司滾蛋。”
簡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簡莫染的脾氣的。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聲音低沉瞭下來，聽著像是異常地疲憊：“小染，你身邊安全嗎？可以說話嗎？”
簡老爺子態度突然嚴謹瞭起來，簡莫染一顆心也跟著提瞭起來，莫名有些緊張。
明明知道外面看不見辦公室裡面的情況，她賽事欲蓋彌彰地起身放下百葉窗，說話的聲音都壓低瞭：“我在辦公室，爺爺，到底怎麼瞭？”
簡老爺子的聲音也輕瞭下來，緩緩提醒：“再有一個月，就是一年一度股東大會瞭。”
“股東大會？”簡莫染微微皺眉，倒是忘記瞭這件事，此刻一聽就覺得不對勁，“要召開股東大會，跟秦昱塞個人來我這裡有什麼關系。難道秦昱想在股東大會做什麼嗎？”
簡老爺子雖然也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明顯考慮得更多。
他沉瞭沉臉色，叮囑簡莫染：“小染，爺爺早就已經過瞭退休的年紀，這次的股東大會，他們很有可能會從新挑選新的董事長，不管秦昱塞這個人來你身邊是什麼目的，你都自己小心，我會讓你答應，也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瞭。”簡莫染臉色也跟著凝重瞭起來，心裡的怨氣散瞭幾分，更多的，是擔憂和無力。
股東大會，還有一個月……
這些人，到底準備做什麼呢？
或許，隻要真到瞭那個時候，她才知道。
下午，準時召開會議，負責羽霓的人全部到齊瞭，匯報最近的工作進展。
簡莫染聽完瞭，轉動著手中的鋼筆望著眾人：“所以你們現在單單隻是看出瞭存在問題，誰也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是嗎？”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畢竟如今奧美的發展實在是超出瞭所有人的預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奧美幾乎快要壟斷國內的皮革市場瞭。
加上最近簡莫染把工作重心都放在瞭國外，眾人也就懈怠瞭。
“都說不上來是嗎？”簡莫染目光沉瞭幾分，視線在在場的每個人臉上掃視。
坐在簡莫染身邊的一個人鼓起勇氣說：“簡總，我們的產品是沒什麼大問題的，還是按照原來的標準生產出來的，價格實在沒看法調整瞭。”
簡莫染微微點頭，沒打斷他的話。
他就繼續說下去：“如果要按照奧美的那種壓低價格，那我們的成本自然也要壓縮，這樣下去，難免會形成一個惡意循環。”
很快有人跟著這話附和瞭一句：“一旦讓消費者接受低價也能買到高品質皮革服飾這個概念，以後再想轉變瞭就難瞭，國內市場這邊，恐怕目前我們隻能先讓奧美先走一步，奧美也不可能能一直支撐下去的。”
簡莫染沒有緊鎖，有些不悅：“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我現在想要的是解決辦法，而不是聽之任之，任由這種勢頭發展下去，羽霓以後還怎麼跟奧美競爭？”
簡莫染冷下臉，盯著剛剛說話的人：“難道你們已經認定比不過奧美，所以這麼早就想提前放棄瞭嗎？”
眾人又垂下目光，再也不敢看簡莫染一眼瞭。
“行瞭，我今天也不是來挑你們刺的，也沒想找你們麻煩。”簡莫染緩瞭緩臉色，“我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整理出一份解決方案給我。”
簡莫染也知道這段時間在工作上花費的精力少瞭，她自己也有問題瞭，所以願意給出寬恕的時間。
看來她不能再浪費時間去經營這段感情瞭，況且別人也不需要她去經營感情，還是多把精力留給公司吧。
簡莫染語氣緩瞭幾分，提瞭一個建議：“如果找不到奧美的問題，那就多從我們自己的產品上找找毛病，如果我們真的做到瞭盡善盡美，不可能這麼快就失去這麼多客戶，我希望你們的調查能夠再詳盡一點，可以做到嗎？”
會議室裡的人很快點頭應和：“可以。”
簡莫染放下鋼筆，靠在瞭椅子上擺擺手：“那就散會，都下去工作吧，季潔留下。”
季潔留瞭下來，隔著會議桌望著簡莫染：“仙女老板，還有什麼事要吩咐我嗎？”
簡莫染一開始卻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隔著長長地會議桌沉沉二盯著季潔看。
季潔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有些緊張：“老板，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看得我心裡發慌。”
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可被人這麼冷著臉盯著看半天，誰都受不瞭吧，季潔覺得自己胳肢窩裡都是冷汗，後背的汗毛都快要豎起來瞭。
簡莫染依舊不錯眼地盯著她，良久，在季潔真的要撐不住的時候，才說：“季潔，我可以相信你嗎？”
她的語氣十分凝重，臉色很沉，眼神深邃冷冽，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那一瞬間，季潔覺得自己心臟仿佛被人摁住瞭那般，短暫地停止瞭跳動瞭，隻能茫然呆滯地望著簡莫染。
簡莫染知道什麼瞭嗎？
她完全不敢繼續想下去，哪怕直接沒做什麼對不起簡莫染的事，此刻還是忍不住心虛。
“仙女老板……”季潔的語氣有些遲疑，神色中的驚恐完全藏不住，顫音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簡莫染沒有明說，依舊沉沉地望著季潔：“你就回答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她皺著眉腦海裡閃爍著剛剛季潔短暫地反應，一顆心跟著提瞭起來。
“可以！”這一次，季潔幾乎沒有猶豫，直接給出來答案瞭，“你可以相信我。”
她絕不會背叛簡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