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莫染從公司離開沒多久，秦昱就知道瞭。
剛才他就覺得，簡莫染肯定是察覺出瞭什麼，不然不可能問他那種問題，她分明是在試探自己。
秦昱很快吩咐助理：“找個人跟著她，看看她都去做瞭什麼。”
簡莫染一心速在律師的行車記錄儀上，並不知道自己一路都被人跟蹤瞭。
她跟馬律師在律所附近碰瞭面，馬律師帶簡莫染上車查看瞭行車記錄儀，說：“簡總，你是想看那天晚上的畫面是嗎？那天晚上天那麼黑，行車記錄儀不一定能拍攝到有用的畫面。”
“先看看吧。”簡莫染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隻能說，“隻有這個方法瞭，監控都被破壞瞭，如果這上面也沒有拍到，恐怕……”
她就真的拿秦昱一點辦法也沒有瞭。
馬律師趕緊打開瞭行車記錄儀，調出瞭那天的畫面。
把行車記錄儀看瞭幾遍之後，馬律師才皺著眉開口說：“車燈太亮瞭，能看見副駕駛上坐瞭人，可是看不清是誰啊。”
簡莫染臉色也凝重瞭起來。
車上的確不隻有司機一個人，可是證明不瞭副駕駛的那個人就是秦昱。
如果沒有能確定就是秦昱的鐵證，恐怕秦昱一定不會承認這個人是他。
現在怎麼辦？
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馬律師斟酌瞭片刻，才對簡莫染說：“不過簡總我認識那種專業的人，或許可以對視頻進行處理，分辨出上面的人是誰。”
很快，他又補充瞭一句：“不過，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處理這個，畢竟這個反光得太厲害，人物的輪廓都是模糊的。”
簡莫染卻是完全不在意的，飛快說：“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找你的這個朋友，隻要有一點點機會，都得去嘗試一下。”
馬律師知道簡莫染很看重這件事，也不敢耽誤瞭，回頭就去聯系自己的朋友。
沒多久，他就回來瞭：“他現在有時間，不過在公司，我們得去他的公司找他。”
簡莫染自然不介意，又出發準備去馬律師這個朋友的公司。
調整那個記錄儀的畫面清晰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困難，一個多小時後，簡莫染就看見瞭清晰的視頻。
她盯著電腦上的那張臉看瞭許久，眼神慢慢冷瞭下來，咬著牙吐出一句話：“還真是他。”
這下，秦昱是無論如何都否認不瞭瞭，那天這輛車出現在小區附近，而秦昱在車上，一定就是他去見瞭老爺子。
簡莫染跟馬律師從他朋友公司出來的時候，手裡多瞭一個優盤，她還接到瞭簡東旭的電話。
簡東旭告訴她說：“小染，也找瞭專業的人勘察過瞭，書房的茶杯上有一個指紋，應該跟鞋印是出自同一個人。”
簡莫染微微挑眉，神情克制不住地激動瞭起來，立刻說：“我這邊也有一點收獲，我知道那個人是水瞭，二叔，我馬上過來找你。”
去找簡東旭的路上，馬律師頻頻往後看瞭幾眼，皺著眉道：“後面那輛黑色的車，是不是在跟著我們？”
簡莫染在開車，聞言在後視鏡看瞭一眼，沒怎麼放在心上：“不會吧，這裡車流量本來就大。”
可馬律師還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過瞭路口的時候，對簡莫染說：“前面路口左拐。”
前面應該是直行的，簡莫染皺著眉看瞭馬律師一眼。
馬律師不放心地說：“拐過去就能知道後面那個車是不是跟著我們瞭。”
他神經有些緊繃，像是特別擔心簡莫染，飛快道：“簡總，你最近得罪的人是不是有點多，應該是被人盯上瞭，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
他這麼一說，簡莫染就不得不謹慎起來瞭。
畢竟最近發生的事的確太多瞭……特別是周群芬的事，一直沒有處理結果出來，恐怕她的傢人，早就等不及想要一個交代瞭。
還有老爺子的死到如今也是疑點重重，她調查這件事……難免會觸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簡莫染停瞭馬律師的話，前面路口左拐，導航提示已偏離正確方向，正在駛離主城區。
後面那輛黑色的車，果然緊緊跟瞭上來。
簡莫染眼神一凜，握住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瞭，臉色緊繃。
副駕駛的馬律師好像比簡莫染還要緊張，說話都有些磕巴瞭起來，結結巴巴道：“簡總，後面那些人還真是你的仇傢？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簡莫染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直接說：“報警。”
“啊？”馬律師卻有些遲疑瞭，不太贊同地望著她說，“還不確定對方是什麼來歷，就這麼貿然報警不好吧，也許是我們誤會瞭。”
簡莫染皺著眉，開車的空檔餘光掃瞭馬律師一眼。
她雖然覺得馬律師的行為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言，卻以為對方是太緊張瞭，也沒多想，還安慰瞭一句：“你不用太緊張，他們跟著我，要麼是為瞭監視我，要麼是為瞭得到我手上的東西，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我……我沒緊張。”馬律師磕磕絆絆地說，“他們跟著我們，莫非是沖著我們剛剛拿到的視頻來的？”
簡莫染本來還不確定後面那些人，是想為周群芬討個公道的，還是秦昱派來的。
聽到馬律師這話卻是遲疑瞭一下，為什麼馬律師能直接就說是沖著視頻來的？
他剛才不也說，她這段時間得罪瞭挺多人嗎？那為什麼一猜測就猜測說是視頻？就不能是這群人是為瞭監視她的嗎？就不能是沖著別的事來的嗎？
有點不對勁吧。
而且……
簡莫染還沒想明白，後面的車已經逼近瞭，她這才發現，一路開過來，車已經到瞭郊外一個特別偏僻的地方，這條公路上隻有他們兩輛車一前一後咬得很緊。
那輛車擠過來，就跟她並行著，副駕駛的人將車窗搖下來，對著這邊嚷嚷瞭幾句什麼，車速太快瞭，簡莫染根本聽不清。
她皺著眉，讓自己忽略旁邊的聲音，不斷踩油門加速試圖沖出去。
可是油門踩到底瞭，旁邊的車已經緊緊跟著。
“簡總，小心小心！”旁邊的馬律師好像是受驚過度那般，不斷提醒簡莫染，“前面，前面有障礙物！”
簡莫染根本來不及反應，還被旁邊的車靠近過來撞瞭一下，想逼她停下，結果她直挺挺地撞在瞭路旁的石墩上面。
砰的一聲劇響，簡莫染隻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瞭那般，口腔裡面湧上一股腥甜。
她額頭還在方向盤上砸瞭一下，伸手一摸，一手溫熱的血。
車前蓋彈瞭起來，不斷冒著黑煙。
簡莫染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旁邊的人已經沖過來瞭，不斷拍打她的玻璃：“下來！”
簡莫染微瞇瞭一下眼睛，迷迷糊糊地望著車窗外的人，隻覺得自己腦袋疼得厲害，視線都有些恍惚瞭。
可她心裡還很清楚，不能讓這些人拿到視頻，優盤必須保護好。
要不然……她拿什麼去對付秦昱？
這麼想著，簡莫染一狠心咬瞭咬自己的舌尖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恢復一點神智後，這才摸索自己的手機，想打電話求助。
可是馬律師卻在旁邊伸手摁住簡莫染的手機，說：“簡總，你就吧東西給他們吧，報警就算警察趕過來瞭，恐怕也來不及瞭，這群人看著這般窮兇極惡，萬一他們砸瞭玻璃進來，我們可就慘瞭，你把東西給他們，讓他們放我們走！”
剛剛恢復視頻的時候，為瞭保險起見，簡莫染是讓馬律師的那個朋友刪除瞭備份的。
所以現在清晰的視頻隻有他這一份，看馬律師如今的樣子，恐怕他手上的行車記錄儀，他是不可能再拿出來。
簡莫染腦袋轉得飛快，一下想起來一件事，陰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馬律師問：“剛才在你朋友公司的時候，你接的那個電話，是誰打給你的？”
簡莫染的眼神太冷瞭，臉色肅穆，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冷冽。
馬律師一下有些緊張，哆嗦瞭一下，支支吾吾道：“沒誰啊，就是一個客戶而已。”
“是秦昱吧？”簡莫染卻是直接戳穿瞭他，“是他讓你配合這些人，把我的車引大方這邊來，好方便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動手是吧？他給瞭你什麼好處？”
外面那群人還在拍著窗戶威脅簡莫染打開車門。
車內的氣氛卻是壓抑到瞭極致，簡莫染的接二連三的質問，逼得馬律師根本抬不起來頭來。
一切都已經暴露瞭……
馬律師也就不跟簡莫染裝瞭，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也知道瞭，你就把視頻講出來吧，要不然今天我們誰也走不瞭！”
“呵……威脅我？”簡莫染冷下臉來，嘲諷道：“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不知道怎麼最不怕的最是威脅嗎？”
“想要視頻是嗎？”簡莫染捏著手機的手一寸寸用力，將手機屏幕對準自己，試圖撥通電話出去，一點偷偷做這些，一邊對馬律師說，“秦昱難道一些毀瞭這個視頻，他做過的那些人就能煙消雲散瞭嗎？真是笑話，本來我還不確定是他的，這下，倒是他自亂陣腳瞭。”
電話眼看著就要撥通瞭，車窗玻璃卻是搖搖欲墜，馬上就要被砸開瞭。
簡莫染努力壓抑內心的恐懼和憤怒，緊緊攥緊優盤，試圖從新去啟動車輛。
可馬律師去撲過來將她的車鑰匙搶瞭過去：“別掙紮瞭，簡總，把視頻交出來，大傢都輕松，你這自找苦吃，又是何必呢？”
不管現在簡莫染做什麼努力都是沒用的，他們今天一定會拿到視頻。
手機在掙紮中，掉到瞭車底下，簡莫染根本不確定報警電話有沒有撥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