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莫染神色輕蔑，輕嗤瞭一聲，諷刺道：“是嗎，可我聽你剛剛的語氣，就像是法院裡直接給我定罪的法官一樣，原來是我誤會瞭嗎？”
那個記者已經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瞭。
真沒用。
簡莫染鞋底輕嘲瞭一句，將目光落在底下的一群人身上，虛虛地望著他們，眼神卻沒什麼焦距。
良久，她才開口說：“大概應該都很好奇吧，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我自然也可以告訴你們。”
聽到這話，果然有人克制不住露出瞭好奇的神色。
簡莫染望著底下明顯正襟危坐的人，隻覺得可笑。
她微微勾瞭勾嘴唇，笑容清冷：“我昨天的確去瞭林傢，不過是因為私人原因，如果你們覺得我威脅瞭他們，大可以去警察局告我。”
這算解釋嗎？
說瞭不跟什麼都沒說一樣嗎？
他們心裡一下明白過來瞭，簡莫染是不可能透露什麼的。
雖然中途出瞭一點紕漏，不過好在發佈會還是圓滿結束瞭，簡莫染也如簡嶧城所願。
在媒體面前承認自己當初處理林濤這件事的時候用錯瞭方式，也承認自己沒有及時那先秦昱的狼子野心，算是把這些錯，都攬到瞭自己身上。
發佈會結束後，簡嶧城倒是主動來說：“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記者不是我安排的。”
簡莫染深深地看瞭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特意過來解釋。
簡嶧城神色倒是挺平靜地，淡淡地說：“怕你誤會什麼，畢竟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合作處理，如果你對我誤會太深，影響瞭工作，大傢都不方便，所以有些事，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
簡莫染眼神變瞭變，盯著他沉沉地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簡嶧城還沒意識到什麼，隨口說：“當然。”
簡莫染就停下瞭腳步，破天荒地對簡嶧城露出瞭一個還算和氣的笑容來，溫聲道：“好，那我還真有件事想問你。”
“關於周群芬的事？”簡嶧城就像是猜到她會這麼問瞭，坦誠地說，“這件事我已經跟你二叔解釋過瞭，我什麼都沒做。”
“不是。”簡莫染卻搖頭說，“我想問的是，你給季潔的那個視頻，是從哪裡得來的，你早就掌握瞭那個視頻？”
意思就是說，簡嶧城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是秦昱去找瞭老爺子。
可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一直引而不發，把視頻留到瞭股東大會那天才給簡莫染，讓簡莫染努力半天，為他做瞭嫁衣。
簡嶧城沒預料到簡莫染會問這個。
不過從他把視頻交出去的那天起，就做好簡莫染會問的準備瞭。
所以他的迷茫和怔忪隻維持瞭短短兩秒，很快就恢復瞭平常，解釋說：“視頻是我們從小區的監控裡面拷貝的。”
“不可能。”簡莫染冷下臉，皺著眉滿臉懷疑，“小區的監控根本沒有拍到有人進去的畫面，我問過的。”
面對質問和懷疑，簡嶧城依舊平靜，緩緩道：“你不知道別墅區沒個大門都有兩個方位的監控嗎？包括花壇和側門都是有監控的，你去問大門的監控，自然問不到，而且監控被我拷走的時候，我動瞭一點手腳，把備份給刪瞭。”
簡莫染微瞇瞭一下眼睛，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
簡嶧城還沒說什麼，她已經相當不客氣地說：“你原本是想替秦昱隱瞞的？我可以這麼認為嗎？”
簡嶧城皺著眉，像是有些不滿她這般放肆的猜忌，卻是沒有否認。
簡莫染大腦嗡地一聲響，有些失去理智瞭，飛快逼問道：“是什麼改變瞭你的決定？”
簡莫染呼吸急促瞭幾分，根本不給簡嶧城開口辯解的機會，很快再次開口問：“是因為你想跟秦昱做什麼交易，卻失敗瞭是嗎？所以，又轉頭把這個證據交給我，讓我幫你鬥垮秦昱，你坐收漁翁之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真的要從新審視一下簡嶧城瞭。
簡老爺子的死居然都能成為他達到目的的籌碼，被他拿去利用。
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簡莫染就無論如何冷靜不下來瞭。
她微微上前一步，明明臉色很難看，額頭上還有傷，眼神卻是銳利又冰冷，質問：“簡嶧城，你到底想做什麼？”
面對她的質問，簡嶧城居然隻是微微蹙瞭一下眉頭，卻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的態度讓簡莫染更為惱怒，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毫不客氣地譴問：“你說話啊，你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這個時候怎麼啞巴瞭？你當初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從一開始，你也是沖著董事長這個位置去的？”
就在簡莫染以為他依舊不會回答的時候。
簡嶧城卻突然開口瞭：“是。”
他承認瞭？
一時間，簡莫染卻說不上開心之類的感覺，隻是覺得有些懵，愣愣地望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簡嶧城伸手將她的手扯瞭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領帶。
兩秒後，他又是那個規規矩矩的簡嶧城瞭。
他就站瞭離簡莫染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俯身望著她因為憤怒兒有些生動的臉頰，惡意地勾瞭一哈笑容。
這個笑容讓簡莫染覺得十分不舒服，冷著臉質問：“你笑什麼？”
簡嶧城往後退瞭一步，輕聲說：“我在想，原來你是太愚蠢。”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的眼神和語氣卻充滿瞭輕蔑和戲謔。
簡莫染一時間有種被人戲弄的感覺，拳頭都攥緊瞭。
說完這話，簡嶧城倒是正經瞭起來，也不逗她瞭，語氣淡淡地說：“你猜得沒錯，我一開始，的確是想跟秦昱合作來著。”
簡莫染臉色一下變瞭。
辦公室的門窗都關著，還開著暖氣，可她就是覺得冷，像是寒風從每個角落席卷而來，很快包裹住她的全身，冷得她哆嗦瞭一下。
就像是厭倦瞭隱瞞，簡嶧城如今倒是坦誠瞭起來：“可是秦昱太蠢瞭，而且貪心不足，我想想又覺得跟他合作實在不劃算，所以就把視頻轉手給瞭你，你的確幫瞭我一個大忙，幫我解決瞭秦昱，讓我能如此順利地坐上這個位置。”
他已經不害怕簡莫染知道這些瞭。
反正他目的已經達到，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簡莫染阻止不瞭，現在，還能讓她做個明白鬼。
簡莫染身體晃瞭一下，猜測是一回事，真正聽到簡嶧城承認，對她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她往後退瞭一步，腰撞在辦公桌上，這才像是找到主心骨那邊，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望著簡嶧城的目光幽深且冷冽。
簡嶧城緩緩上前，俯身盯著簡莫染的眼睛，嘲瞭一句：“怎麼，這就害怕瞭？”
“你不一直都是這麼想我的嗎？”簡嶧城微微直起身，忽略簡莫染那冷得像是能殺人的目光，特別平靜地說，“我等瞭這一天等瞭太久瞭，就算秦昱那個瘋子不橫插一腳，我也遲早會動手的。”
簡嶧城臉上的笑容真真切切地透露著冷冽：“現在想想，我還要感謝他，替我省瞭不少麻煩，我不會就是從中挑撥瞭一下而已，他就按耐不住瞭，將計劃瞭提前瞭，結果，錯漏百出，蠢貨一個。”
“動什麼手？”簡莫染總算反應過來，呼吸都停滯瞭那般，陰沉沉地盯著簡嶧城問，“你還想親手殺瞭我爺爺不成？”
簡嶧城眉目冷峻，一句話說得又沉又冷硬：“有何不可？”
簡莫染一下給愣住瞭。
她隻是胡亂猜一下，沒想到簡嶧城……
他心裡真是這麼想的，他就是一個瘋子。
簡嶧城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厲聲道：“要不是因為他，我不會成為這個樣子，你們簡傢說得冠冕堂皇，在我面前裝善人，卻也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覺得很可笑嗎？”
簡莫染呼吸漸漸加重瞭幾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皺著眉問：“你是不是誤會瞭什麼？”
她潛意識裡總覺得，簡嶧城不是這種人。
就算此刻他親口承認瞭，簡莫染也不相信他真的會相信簡老爺子。
之前簡老爺子出瞭意外，她太過於憤怒和恐慌，失去理智的時候懷疑過他，可後來冷靜下來，她就覺得不可能瞭。
如今聽簡嶧城的語氣，好像對簡傢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就覺得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呵……”簡嶧城輕嗤瞭一聲，滿目嘲諷，卻是不打算多說什麼瞭。
簡莫染深吸口氣，心跳已經亂瞭節奏，隻能勉強冷靜下來說：“簡嶧城，我像你肯定誤會瞭什麼，雖然我不瞭解上一輩的事情，可是這些年在簡傢，他們是如何對待你的，難道你心裡沒數嗎？”
簡嶧城輕哼瞭一聲，表情和語氣更冷瞭：“不過是因為愧疚罷瞭。”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是胡亂的猜忌，非常確定地補充瞭一句：“你們簡傢人就是這樣，個個都是聖母，因為愧疚可以做很多違心的事。”
他這麼說，並不是一點依據都沒有的，很快又說：“你昨天去找林傢人，不就是因為愧疚嗎？要不是覺得對不起我，他怎麼可能真的費心地養育我。”
簡莫染一下替簡東旭覺得有些悲哀。
這就是他寧願一無所有，也要把股份轉交出去的人。
他知道簡嶧城是真的一個人嗎？
簡莫染胸腔像是憋著一口氣那般，怎麼都不舒坦，望著簡嶧城的目光越來越冷，良久，才開口問：“所以，你是用什麼手段讓我二叔答應把股份給你的？”
簡嶧城到底對簡東旭做瞭什麼？
簡莫染總覺得她二叔不像是會這麼沖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