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今天確實來不及上網。
明雨帶著點疑惑說:“真的特別奇怪,那個手賬的照片放在網上不隻沒有人罵,還有好多人說好甜啊,想看後續,讓人又相信愛情瞭什麼的”
什麼?
“真的好奇怪啊,上午聽他們說,鄒航之前轉黑的好幾個大粉竟然重新和經紀公司聯系瞭,說之前對鄒航有誤解,似乎是和解的意思。”
我怔愣在當場,這又是怎麼回事。
明雨又遲疑著說:“樂歡盈的意思是再放出去一些照片,鄒航和我不想這麼做,本來就不想因為這些事被關註——”
我腦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明雨笑:“我怕你擔心,就想說先給你打電話,似乎日記本被放到網上倒不是什麼壞事。”
我心裡懸著的一顆石頭放下,采訪結束回到宿舍第一時間上網,搜索鄒航,看到最熱門的討論是一律飄著紅心。
“真的太甜瞭吧,長的那麼帥對女朋友還那麼好。”
“以為他戀愛得毫無事業心,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女朋友,沒出道就在一起瞭啊。”“高中在一起,出道那麼紅竟然冒著被雪藏的風險也要公開,太man瞭吧!”
“老天爺欠我一個這麼帥的青梅竹馬!!!”“她女朋友上輩子是拯救瞭銀河系麼?”
“據說是名校的高材生,很有氣質的!”配模糊小圖。“這麼好的演員怎麼這一兩年糊成這樣?”
底下一水兒罵樂歡盈。
“說制作資源有多少有多好,結果還不是放著這麼好的演員在傢摳腳!”“樂歡盈就是個制片人,根本不會帶人。”
“聽說鄒航跟他們簽瞭十五年的賣身契,解約金3個億!”“天啊,太不是人瞭吧!這是代理還是吸血?”——
我目瞪口呆看著屏幕,覺得自己跟不上網友的腦回路。在眾多留言中,有一條帶著書名號,被慢慢頂上來。“聽說鄒航在試《人間歡喜》,如果能選上就好瞭。”
多少人歡欣鼓舞:“《人間歡喜》兩個男主,他演哪一個呀?”“哥哥的角色已經定瞭賀勝東瞭吧,他肯定是演弟弟!”
“他超級適合那個角色啊!”
“賀勝東鄒航!這兩個搭配絕瞭!”
“不過他這兩年都沒什麼大曝光,恐怕知名度跟賀勝東配不上吧。”“樂歡盈是死的麼?這時候要是再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報道就一生黑!”——
我正刷著評論,曾源突然來電話。
“瀛子你把之前給鄒航寫的那個稿子,沒有刪節的發給我。”“怎麼瞭?”
曾源笑:“你用瞭什麼法子?司琪主動說服楊峰把這一期的封面讓給鄒航。”“真的?!”
“當然是真的。”
“他那個建築師怎麼辦?”“據說換到下一期瞭。”
被在網上罵得狗血噴頭的樂歡盈的電話隨之進來,絲毫沒有被罵的抑鬱,反而輕松愉快。
她同樣是要稿子,加瞭一句:“這個封面來得太及時瞭,下禮拜《人間歡喜》簽約,晚一期都沒用瞭。真是神瞭,今天竟然還有資方跟我說,有個國際銀行上趕著問《人間歡喜》是不是定瞭鄒航,已經開始商量植入的事瞭。”
沒什麼巧合,那個銀行是念慈供職的。
她從來做這些事都是悄悄的,不會讓我們知道。之後是司琪的短信:“你可說到做到。”
我回瞭兩個字:“放心。”
我放下電話,把稿子用郵箱發給樂歡盈和曾源,整個人癱軟在椅子裡。
畢業季的時候,一切都是將將開始,可是對我來說,有一些事情也要結束瞭。
可是我突然想起下午和心理專傢的聊天:“人總還要有重新開始的勇氣,尤其是年輕人。”是的,畢業就失業的黃瀛子,明天就要開始去找工作瞭。
七月初,《鄒航:戲骨將畢業》成為《京客》的封面,在大街小巷被人們購買、討論。轉天,《人間歡喜》順利簽約,這甚至是鄒航參與的最大最豪華的制作。
前期籌備就已經眾人矚目,簽約第二周,他就收拾瞭行李跟著劇組去內蒙閉門訓練。
臨行的前一天,我們跑去鄒航傢聚餐,連郭靖和關超兩口子都開車來瞭北京。我們喝酒打牌,一直聊到凌晨才睡瞭。
鄒航早上著急忙慌去趕飛機,我則收拾好瞭自己,回到雜志社跟趙緙提辭職。
趙緙看到我退回的轉正合同,不予置評,半晌說瞭一句:“知道瞭,你出去吧。”這到底是批準瞭還是不準?
趙緙從一堆稿件裡抬頭看看我,笑一聲:“想走就走吧,難道我還攔得住你?”我低頭。
“交接吧,月底走人。”
我點點頭,關上門的時候,看到這個人又拿出煙來,吸瞭一口,也沒再繼續看稿子瞭。
我回到座位上整理瞭正在做的選題,寫明進度,把采訪對象聯系方式一一標註在表格裡,發送給楊峰。
楊峰接過,qq上問我:這是怎麼瞭?我回答:楊老師,我要辭職瞭,
楊峰半晌才回話:有什麼問題咱們能不能溝通一下?
我搖搖頭:這是我正在做的選題,您接手有不瞭解的隨時聯系我就行,我這幾天會把手邊的采訪還有稿子做完。這段時間謝謝您的照顧。
我看看這個人的頭頂都有白頭發瞭,又看著在旁邊得意洋洋跟人講如何談來大廣告商的司琪,心裡嘆瞭口氣,收拾瞭電腦,離開瞭辦公室。
之前約好采訪一位女指揮傢,下午是第二次聊天。
指揮傢激情澎湃,但是個性鮮明且嚴厲,仿若帝王,要提著十二分的認真跟她聊天,結束的時候精疲力竭。
好在她對我應答還算滿意,分開的時候,送給我兩張交響樂演唱會的門票:“帶朋友一起去看。”我受寵若驚,這位大人物很少贈票的,至少很少從自己的手中贈出去。
我連忙謝過,小心放進自己的包裡。
跟指揮傢告別瞭,才背著電腦慢慢回學校。
念慈又出差瞭,明雨也趁著還沒開課要回傢住一段時間,估計在整理行李。雖然已經跟老師申請瞭延長兩個月住宿舍,可是同學也都走得差不多瞭。
北京又要隻剩下我一個人瞭。不想吃飯,也不知道去哪。
我背著沉沉的書包,沒有回學校,繞著校門到瞭幾條街外的農貿市場,信步走進去。是滿滿的煙火氣,可是不屬於馬上要開始北漂還沒有工作的人。
我摸摸自己的錢包,想起剛剛入手的手辦和銀行卡的餘額,決定晚上買個蘋果充饑算瞭。“老板,這個多少錢?隻要一個,就不用袋子瞭——”
“給她稱兩斤。”
我身後,突然有人說話。
那個聲音太過熟悉,讓我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轉身。
後面的人還在說話:“西紅柿也稱一斤吧。師傅哪裡是賣肉的?我想買點肥瘦相間的牛肉。對瞭,黃瀛子你也沒有米吧?”
他叫我的名字,所以不是幻聽!
我疾速轉身,簡單的牛仔褲T恤,挺拔的身形,削長的眉眼。
“你這什麼表情?”蔣翼在不遠處居高臨下笑:“餓不餓?晚上給你做西紅柿牛腩。”還是那個我最討厭的臭屁又得意洋洋的樣子!
可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哇哇大哭。“哎這是怎麼瞭?”
他剛想上前,卻被飛撲過去的我撞得後挫瞭好幾步。
我像是樹袋熊一樣在滿滿的人間煙火裡緊緊抓住瞭那棵屬於我的樹。我再也不要撒手瞭。
我再也不要這個人離開我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