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婚禮在北京舉行,本來以為同學不一定能來齊,誰知後來連可心、姍姍、冰晶、伍德、王晨一群人都緊趕慢趕在婚禮前到達。

廖星到的當天晚上,我說要請他吃烤鴨,他想想說:“還是小龍蝦吧。”“你在澳洲不是天天吃龍蝦?”

“那怎麼能跟小龍蝦比?”

“所以還真是天天吃龍蝦啊?”“必須想吃就吃。”行,他還真闊氣。

於是很闊氣天天吃得起龍蝦的澳洲僑胞和我們一群人在深夜的簋街幹掉五大盆小龍蝦,每個人都吃得酣醉,結束瞭廖星送我回傢,竟然還有人起哄。

我倆互相笑,可再不會解釋什麼。

我不再因此生氣,廖星也不再因此阻止。

小時候那樣做的時候,總是還有些青澀未名的煩惱和躁動,然而此刻的我們長大瞭也就隻剩下互相看著、笑著、鬧著。

出瞭門,北京城熱鬧的午夜,廖星笑:“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玩?別人知道的,和我們經歷的,永遠是兩個時空。”

我一怔。

轉瞬明白他在說什麼。

高中三年,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互相喜歡的時候,我們是兩個平行的小孩,可高考之後那一個星期兒戲又疼痛的初戀,卻沒有幾個人知道。

時過境遷,舊時候同學的起哄聲音和此刻的重合,然而沒有人知道一切早就過去瞭。

因為匆忙間來不及太多準備,樂歡盈直接委托瞭個公關團隊,按照大型新聞發佈會的規格給這兩個人操辦瞭,當天到場的媒體和電影慶功宴沒什麼分別,嘉賓除瞭朋友傢人,一水兒的公眾人物,俊男靚女,衣香鬢影。

主持人是名嘴郝偉民,主婚人樂山峰。

老人傢特意刮瞭胡子,頂著嶄新的六角帽,上臺還帶著一張紙,是寫好瞭稿子的。

這位最擅長講故事的大導演徐徐說:“我第一次見著鄒航的時候,他也像現在這麼好看,不過姿勢不是很雅觀。那時候他上高中,好像還不到十七歲,穿著松垮校服,被人群擠得站立不穩,手裡還拿著一隻女生的運動鞋。我後來才知道,那就是今天的新娘明雨的鞋。”

這個細節,之前從來沒有人說起過,在場包括所有媒體都聽得津津有味。

“我去他們學校選景,明雨來看熱鬧,鞋子被擠丟瞭,鄒航便跑回來給女朋友找鞋。好不容易找到瞭,一抬頭就遇上瞭我。我要是個妙齡少女,可能也是個浪漫邂逅瞭。”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這也不是個玩笑,我和鄒航的緣分是難得的善緣。很多人說是我成就他,可我知道,是他讓我的那麼多角色真真正正地活瞭起來,那麼生動又那麼真實,所以那麼感人。我很感激這份緣分,也很感激明雨和明雨的那一隻鞋。當初因為這隻鞋,我才有緣分見到鄒航,給《天長地久》選瞭一個特別好的主演;如今他們倆的婚禮,我來主婚,也希望他們的緣分天長地久,像一雙鞋,永遠也走不散。”

真不愧是老藝術傢,一瞬間往事種種歷歷在目,我穿著伴娘服哭得稀裡嘩啦。

明雨眼圈也有些紅,她和鄒航兩個人各自從我和蔣翼的手裡拿到瞭婚戒,鄒航好看的臉比從前還溫柔一萬倍,他剛要開口,明雨緊緊握住他的手指,“今天我要先告白。”

一時間,我們所有的同學都從臺下站起。

莊遠看著臺上,神色是我小時候常見到的柔和。

明雨吸瞭一口氣,看著新郎的眼睛說:“鄒航,我認識你的時候,是我最有靈氣的時候,也是我最好的時候,隻是那時我自己還不知道。有時候會想,我到底是有多幸運愛上你,被你愛護。謝謝你這麼好,這麼溫柔,這麼呵護,這麼耐心,這麼堅定,更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你那麼好,那麼豁朗,那麼智慧,那麼堅定,那麼帥。”

所有人的都流著眼淚笑出來。

明雨也是,她眨一眨眼睛,目光晶瑩,繼續說:“鄒航,謝謝你。我曾經以為自己那樣渺小,可是因為你來到我身邊,才發現原來我們在一起就是全世界。謝謝你鄒航,謝謝你愛我,也謝謝我自己愛你。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事情。認識你之前的方明雨是為瞭和你相遇存在,之後則是因為你的存在而存在。我們經歷過瞭分離和重逢,從生疏到不可分割,現在是彼此最珍貴的存在;我愛你,鄒航,永世不和你分離。”

話音落下,從來愛笑的鄒航眼圈已經紅瞭。

他收回我之前奉樂歡盈之命給他寫好的誓言,揉捏著明雨纖白的手,看著新娘的眼睛,聲音微微有些低啞,“明雨,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所有人屏息。

“我十二歲見到你跳集體舞那次就喜歡上你瞭。”明雨帶著鼻音嗔怪:“這個我知道。”

還有誰不知道呢,所有見證他們過往的人都笑起來。

“可有件事你不知道。”鄒航看瞭看臺下的傢人,又轉回頭,“中考之前我跟著我姥姥去拜菩薩,姥姥合掌在佛前說,請菩薩保佑這個孩子學業精進,考上九中。姥姥拜得虔誠,我卻問,如果考不上怎麼辦?姥姥說,如果考不上就請保佑他無病無災,快快樂樂。姥姥從來都好說話,從不強求,這一點隨我。”

鄒航頭發花白的姥姥被孫兒的調皮逗樂,用手點指他笑。

“姥姥教我怎麼給菩薩磕頭,讓我跟著拜菩薩。姥姥還說你也可以跟菩薩許願。我就說請菩薩保佑方明雨和我一起考上九中,考上一個班,如果可能,我想坐她的同桌。後來你知道瞭,菩薩太給力瞭,咱們倆都考進九中,一起進瞭五班,隻是同桌被黃瀛子占瞭三年,我賄賂她好多冰激凌都沒能得逞。不過,我還是還願送給菩薩好多好多蘋果。”

所有人都笑起來。隻有明雨睜大眼睛。

鄒航抹掉她眼角的眼淚,笑起來,“明雨,我以前就說過我是個念力特別強的人,總是想什麼來什麼,可其實從小到大,我跟姥姥拜瞭無數次的菩薩,隻許過這一個願望。方明雨,你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願望。能和你共度一生是我此生致幸。菩薩這樣慈悲,而我這樣愛你。如果我可以貪心一點,還能許別的願望,那就是求菩薩能和你一起無病無災,快快樂樂,相伴一生。我愛你,方明雨,此刻愛你,愛你一生。”

我哭得無法說話。

臺上和臺下一片掌聲歡呼和抽泣。

那是我見證的最美好的愛情,他們所有過往都在鄒航這簡短的言語裡。

那是高一排練音樂劇的時候子弟校籃球架下走向明雨的鄒航,是高三茫然不知前路的鄒航身邊陪伴著的明雨,是厚厚一摞北京上海往返的行程單和車票,是眾目睽睽牽起的手,是眾人散去唯有彼此的小小相守。

十七歲的時候,你喜歡誰?

對明雨和鄒航來說,那是最重要也最不重要的事,因為無論如何他們要相愛一生一世。

《十七歲你喜歡誰(要久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