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那麼蠢!”趙玫已經無語瞭,“你給我聽好瞭,如果我接瞭你的位子,我能帶給你的好處,會比另外兩個男人多的多。你還不老,遠沒有到退休的年齡,你就算離開gst,也還是會繼續在這個行業,所以你一定會需要我,而無論是董越還是唐李德當這個總監,都會把你當鼻涕蟲一樣摔開,對你唯恐避之不及,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或許他們表面上還會給你三分薄面,但一轉身,你就是他們酒局上的笑柄。”
許雲天終於不笑瞭,陰著一張臉。
“而我——”趙玫咬著牙,“我永遠不會笑話你。”
許雲天像被雷劈瞭一樣,一動不動,半天才說,“我答應你。”
趙玫一口濁氣吐瞭出來,“很好,我走瞭。”
“等一下,”許雲天抬起頭,“你能不能等一下再走?”他難以啟齒般,“我們說說話?”
趙玫看向他,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向來叱吒風雲的銷售大佬的臉上,看到滿滿的脆弱,“我曾經——非常崇拜你,”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但還是說瞭,“我跟你,學到瞭很多東西,你是我的老板,是我的老師,是我的——朋友……”
“我們還可以是朋友。”許雲天說。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你犯的錯誤,巨大的錯誤,我可以不笑話你,但我不能跟你做朋友。”
“趙玫,”許雲天叫著她的名字,用手使勁搓揉自己的臉,“這件事不能怪我一個人,那些女孩都是你的手下,你最知道她們瞭,她們是故意的,最起碼是你情我願的,我又沒強迫過誰——”
話未說完,半杯咖啡澆到他的臉上。
趙玫把空咖啡杯往桌上一扔,“我不清楚我有沒有立場潑你,但我就是想潑你。”
她正要摔門而去,不想再看許雲天一眼、也不敢再看許雲天一眼。
不想是因為他的話實在令她生理不適;而不敢則是因為,在她內心的深處,有一個極小極小的聲音,仿佛在認同。
“等等!”許雲天叫住她。
“什麼?”趙玫回頭。
“他們不可能升你的,”許雲天說,“你別生氣,這跟我提不提你沒有關系,他們不會升你的,整個gst,整個中國的酒行業,從來沒有女人當大區銷售總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們真的沒有合適的男性人選瞭,但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瞭,”趙玫點點頭,“走著瞧吧。”
趙玫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開瞭一瓶金樽王,倒瞭半杯一飲而盡,四十度的烈酒從喉間滑過,暖洋洋的,她終於覺得身體熱瞭起來,大腦也像被加瞭機油一樣,齒輪和履帶開始正常工作。
李東明給她打電話,“我離你公司不遠,晚上一起吃飯?”
按照來律師的意思,她應該多跟李東明相處,以便於套出李東明的財務狀況,但問題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跟李東明打照面,多看一眼恐怕都會露餡。
所以她沒接茬,“剛有人跟我說,整個中國的酒業公司,從來沒有女人當大區銷售總。”
李東明嗤之以鼻,“沒有就從你開始啊,整個中國的女人以前還裹小腳呢,現在不是也穿高跟鞋瞭嗎?”
趙玫對李東明的回答很滿意,但她依舊不想跟他吃飯,“我們明天在太湖宴請客戶,我等下要趕過去。”
“哦,那好吧。”李東明依依不舍的樣子。
公司明天確實組織瞭客戶去太湖活動,但這個活動是銷售部搞的,趙玫屬於可去可不去。
趙玫定瞭定神,跑去找杜彼得,“有幾個給我打電話,問許總的事,你看怎麼回復好?”
杜彼得說:“這種事,當面解釋更好,這也是明天活動需要達成的目標之一,要不這樣,你也去吧。”
正中瞭趙玫的下懷。
銷售部安排瞭兩部商務車去太湖,趙玫心事重重,隨便挑瞭一輛拉開門,才發現車上已經坐著董越。
董越趕緊挪到靠另一側車門的位置去。
“謝謝,”趙玫坐到他旁邊,朝後排看看,“就咱倆啊?”
“唐李德已經先過去瞭,其他人都在後面。”董越說。
車子很快朝城外駛去,有司機在,兩個人也不便說許雲天的事,就大致討論瞭下活動分工,誰負責哪幾個客戶。
趙玫謙遜的說:“今晚是你們(銷售)的主場,我輔助就好。”
董越說:“哪裡,好幾個客戶都在問,你來不來,總歸還是美女更受歡迎。”
這話說的,真正是把趙玫當個陪酒的。趙玫悶哼一聲,心想虧得自己之前還一直覺得董越帥,再帥還不是一樣狗男人。
她便假裝困瞭,打瞭個大大的哈欠,閉著眼睛養神,或許是之前神經崩的太緊,這一下還真的睡著瞭。
董越則掏出一本電子書,看瞭幾頁,聽到趙玫穩定的呼吸聲。這女人睡著的樣子比醒著時看起來柔弱多瞭,小臉尖尖的,下頜甚至能看見青色的血管,長長的睫毛落在薄薄的皮膚上,頗有些我見猶憐的風姿。
這麼楚楚動人,卻打算搶班奪權。董越在心裡冷笑。
下午他在外面見客戶,杜彼得給他打電話,說查爾斯有可能會考慮趙玫接許雲天。
董越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直到杜彼得提醒他,趙玫的老公李東明,這兩天剛跟查爾斯在深圳開瞭會。
他在行銷通路部也有幾個關系不錯的,隨便找個理由側面打聽下,便直到趙玫也去瞭深圳,說是出差,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董越望著窗外的景色,說是上海的郊區,看上去和市中心也沒差什麼。
他給自己的兩個親信發微信,“找個安靜的地方,等我到瞭一起說點事。”
他又看一眼趙玫,心想要是真的讓她接瞭許雲天,自己在她手下幹銷售,那可真的別混瞭。
想到這裡,他輕輕的叫司機,“師傅,麻煩空調打高一點,趙總睡著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