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漾今天來的時候，沒見陸寧。
連續幾天都見到陸寧送宋漾上學，今天突然不見，蘇檬有點疑惑。她又望瞭一眼，才問道：“人呢？”
蘇檬話音剛落，門外便出現一個黑色影子，影子動瞭動，陸寧的身影也終於出現在瞭視野裡。
他手裡提著街角那傢早餐店的饅頭和稀飯，店鋪的logo很顯眼，他一手提著一個袋子就那樣定在門口，半晌，張瞭張口也沒說出話來。反而周圍不少女生一邊陸陸續續進來，一邊竊竊私語地討論“那男生是誰啊”和“那男生來找誰啊”？
蘇檬戳宋漾拿書的手，沖她努努嘴：“去啊！”
宋漾不情不願地走到門口，陸寧把早餐給她，才慢慢地收回手：“你那麼討厭我。”
“知道我討厭你還天天跟著我……”宋漾咕噥著，雖然聲音有些小，但陸寧還是聽清楚瞭。
陸寧斂下神情，把宋漾推進教室：“以後不跟瞭。”
“你又說什麼瞭？”蘇檬盯著陸寧離去的背影，恨鐵不成鋼，“人傢走的時候可傷心瞭。”
“我可什麼都沒說。”宋漾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
“作，你就接著作吧，等把人作沒瞭有你哭的時候。”蘇檬瞪她一眼。
“哎哎哎，不說瞭，慕司琛怎麼樣瞭？”宋漾把網站更新的最新內容迅速刷完，頭也不回地問。
“呵，還能怎麼樣？”蘇檬口中溢出一聲冷笑，莫名讓宋漾覺得後背生寒。
慕司琛猝不及防打瞭個響亮的噴嚏，隨意地揉完鼻子，他忍不住皺眉，自己怎麼會做這麼粗魯的動作？
為瞭證明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他假意再打一個噴嚏，隨後優雅地從抽紙盒裡抽出一張紙蓋在鼻子上，輕輕擤瞭一下，這才滿意地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打開電腦，慕司琛首先在萬能的淘寶上瀏覽一圈，然後又打開《霸道總裁愛上我》開始看。
當看到“子彈沒入慕司琛的腹部”時，淡定如他也忍不住雙手握拳砸在沙發上。
要不是電腦QQ上顯示蘇檬不在線，慕司琛都要直接發“抖動”過去瞭。那女人居然讓他挨槍子兒？而且挨的還是周易的槍子兒？他居然還變成瞭沈米雅的殺父仇人？有沒有搞錯？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沒人看蘇檬的小說瞭。免費的都沒人看，更不要說VIP章節。早知道她寫得這麼離譜，他就不黑進作傢系統看文瞭。
慕司琛看著暗下去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下雨一樣，涼風陣陣往窗口鉆進來。
QQ頭像突然跳瞭一下，是蘇檬發來的信息：“要下雨瞭，把浴室外面掛著的衣服收一下。”
誰給她的膽子居然命令他做事？
蘇檬打瞭幾個字：“晚上我帶糖醋魚回來。”
“好的。”慕司琛式乖巧。
蘇檬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瞭，路上濕答答的，透著一股子並不難聞卻也不怎麼好聞的味道。
她踩著又潮濕起來的臺階上樓，目光卻在樓下的樹杈上停頓瞭一下，不知道是誰的褲子被大風吹瞭下去，掛在樹上瞭。
她摸出鑰匙，打開門。心裡想的卻是慕司琛雖然作，但是辦事她還是很放心的，畢竟當時要不是慕司琛，她的平時分就沒瞭……
放心個屁！
蘇檬瞪大眼睛盯著嗑瓜子追劇的慕司琛：“我讓你收的衣服呢？”
“這裡。”慕司琛身旁空出來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躺著她的幾件衣服。
“褲子呢？”
蘇檬氣急，反而冷靜瞭。她反復告訴自己不要生氣，氣壞瞭算自己的。
“你不是說收衣服嗎？”慕司琛極其無辜地看著她。
“那你吃飯不吃菜、上廁所不拉屎嗎？”蘇檬忍無可忍，說完之後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全身的細胞都在狠狠叫囂著“掐死他！掐死他”。
慕司琛眉頭一跳：“你為什麼要把吃飯和拉屎放到一起，粗魯的女人……”
所以樓下樹杈上的褲子其實是她的？
蘇檬拉開浴室窗戶看到少一條褲子時，腦子裡一陣天旋地轉，拽著慕司琛就往外跑。
“你幹什麼？”慕司琛一臉茫然，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到瞭樓下。
“去！”蘇檬指瞭指樹杈上的一團黑影，意思再明顯不過。
慕司琛頓瞭一會兒，才不可置信道：“你讓我爬上去幫你拿褲子？”
“有什麼問題嗎？”蘇檬一臉微笑道。
“我可是總裁，你敢讓我做這種事？”慕司琛極為震驚。
“我還是女人呢，我說什麼瞭嗎？”蘇檬拽掉慕司琛的拖鞋，往樹旁一推，“不拿回來今天就別吃飯。”
慕司琛光腳踩在潮濕的地面上，頓覺腳底板一陣黏膩，心裡騰地升起一股恐懼，他氣得手指發抖：“蘇檬！你……”
慕司琛生氣瞭，在撿回褲子以後，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後遺癥是不停地跑去浴室洗腳，好像要洗掉一層皮，他才甘心似的。
蘇檬心裡突然有點愧疚，但很快，她就愧疚不起來瞭。
“慕司琛是豬嗎？吃這麼多？”蘇檬站在食堂打飯的隊伍裡，看著手機聊天界面的一大串菜名整個人都不好瞭。
好不容易輪到她，她照著菜單念下去，忽略掉兩個最貴的菜，食堂阿姨看到是那個每天都像飯桶一樣的女生，還多給她打瞭半勺。
蘇檬端著飯盒離開隊伍，沉沉地嘆一口氣。
“蘇檬。”楚之衍拍拍她的肩，目光觸及她手裡的飯盒時，微不可察地怔瞭怔。
蘇檬現在隻想死，真的。她把飯盒默默地移到身後。
楚之衍看見她的動作，嘴角揚瞭揚，語氣似安慰道：“沒事的，女孩子多吃點才好。”
好是好，可你別說出來啊！蘇檬腦子裡千回百轉，但還是要保持微笑。她拎著飯盒後退一步：“學長再見！”
說完，風一樣地跑瞭。
蘇檬回到傢，發現慕司琛已經拿瞭筷子出來。她目光幽怨，盯得慕司琛覺得口中的食物竟有些難以下咽。
飯吃到一半，房門被敲響，蘇檬疑惑地打開門，看到三個月沒見的房東。
“蘇檬是吧，你的租約快到期瞭，合同上規定瞭到期前三天交房租的，你這一直沒動靜是怎麼回事？”
“噢，對不起啊，最近事情太多，我就給忘瞭，我現在轉給你吧。”蘇檬摸出手機，在支付寶上找到瞭房東的名字，下意識就輸入“2100”的金額，等她把密碼輸完，看到“餘額不足”四個字的提示時，臉色瞬間有點陰沉。
慕司琛不明所以，微微掀起眼皮：“怎麼瞭？”
怎麼你大爺！蘇檬極力扯出一個微笑：“要不……我先給你一個月的吧，另外的我下個月再給你行不行？”
大概是看在蘇檬是個學生，又住瞭幾個月都規規矩矩沒犯事的份上，房東最後收瞭她一個月的房租，並反復叮囑下個月一定要交齊。
等人一走，蘇檬就滿臉陰鬱地走到慕司琛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認真道：“慕司琛，我覺得你需要找份工作。”
“我？工作？”慕司琛似乎聽到瞭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用“你是智障”的眼神盯著蘇檬看。他一個總裁，居然要去工作？去管理公司嗎？
“你自己看。”蘇檬把賬單翻開，“從你出現到現在，你花瞭多少錢？我連房租都已經交不起瞭，房東說瞭要是下個月再交不起就要把我轟出去。”
慕司琛輕描淡寫地看瞭一眼：“能為我花錢，是你的福氣。”
蘇檬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胸膛裡鬱積的一口氣還沒下去又被慕司琛輕飄飄一句話提瞭起來，她忍著即將噴發的怒火：“謝謝啊，我不要這福氣，我隻要錢。”
“庸俗。”慕司琛說完，把飯盒往蘇檬的方向一推，“記得洗碗。還有，我累瞭，要休息，不要打擾我。”
“慕司琛！”
第二天，蘇檬無精打采地出現在班上，宋漾見她頹廢的樣子嚇瞭一跳：“我的小太陽，你怎麼變這樣瞭？”
蘇檬沒力氣地睨她一眼，然後迅速萎靡下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並不想說話。因為她現在是一個負債一千四百塊的人，甚至連今天沒看到陸寧，都懶得發問瞭。她懨懨地聽完一節課，連筆記也沒做。
宋漾給她剝瞭個橘子，掰下一瓣塞進她嘴裡。她嚼瞭嚼，挺甜的，但是沒有錢。
宋漾撕開一袋薯片，往她嘴裡塞瞭一瓣。她嚼瞭嚼，挺脆的，但是沒有錢。
“你說，有沒有那種看看電腦、玩玩手機就有錢的職業？”蘇檬拉著臉問道。
“有啊，去當總裁。”宋漾翻開桌上一本印得花花綠綠的小說，“總裁就是這樣的。”
蘇檬心裡升騰起來的希望頓時破滅得徹徹底底，她苦惱地抓瞭抓頭發，居然抓下來一把黑色的頭發絲。她立即驚恐道：“天啊！我是不是要死瞭？”
宋漾“呸”瞭一下，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說什麼傻話呢！”
蘇檬手機亮瞭一下，是慕司琛發來的信息：“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蘇檬決定餓他一頓。
她在各種網頁上瀏覽瞭很久，最終找到瞭一份勉強能和現在類似於混吃等死的慕司琛相關的工作——秘書。
她迅速填完個人簡歷，然後一連投遞瞭好幾份簡歷到各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