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奪寶謀反篇 第二章 流水山高

我轉身進房,將頭發綰起,隨便找一塊黑佈蒙瞭臉,換上黑色夜行裝,縱身越墻直奔大明湖的禦馳山莊別院。

這地方我算是輕車熟路瞭,躍過高墻,避過幾個護院,徑直往景致園尋去。

園中樹木繁茂,花團錦簇,我進園中走瞭幾步,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叮叮咚咚,好似水濺玉石、珠玉落盤般悅耳動聽。隔著稀疏的花木,遠遠瞧見一個四面環水的精美涼亭之中坐著一個女子正在撫琴。艷少負手立在一旁,瞧不清面上的表情,那神態似乎頗為沉醉。

我微微躊躇,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忽然聞到一股女子的胭脂香氣,同時,左側傳來輕微異響,花樹下一道身影疾閃而過。

我當即退入濃蔭之中,剛隱好身形,便聽一聲輕喝:“什麼人?”

我嚇瞭一跳,卻聽另一個女聲冷冷道:“柳姑娘不認得我瞭嗎?”

一個黃色身影閃瞭出來,輕笑一聲道:“原來是落緋姑娘,這麼晚瞭,你不去伺候你傢君主,跑來這裡幹什麼?”語氣極為輕蔑。

落緋冷冷道:“我是來找林晚詞的,叫她出來。”

柳暗笑道:“我傢小姐正在會客,沒空。”

落緋語氣出現瞭一絲怒氣。“我傢君主為瞭她身受重傷,她卻在深更半夜去私會別地男人……”

柳暗打斷她。低喝道:“落緋姑娘,請註意你的措詞。”

落緋沒有說話,兩人相互望著,氣氛忽而變得沉重。這時,涼亭中那女子的曲子正彈至高潮,聲音高亢而密集,對照眼前的情形倒是現成的配樂。

柳暗率先打破瞭沉默,道:“落緋姑娘。我要是你的話,就立刻回房睡覺。”

落緋一言不發,忽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直往柳暗的胸口刺去,這一招無比迅疾,極為狠辣,她們相隔不過兩三步,柳暗這一下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

電光石火地一瞬間,一點白光急射而至。啪的一聲打在落緋的匕首上,匕首應聲而落。與此同時,亭中一曲終瞭,餘音裊裊不絕。

艷少撫掌。吟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知音識曲,善為樂方……”

聲音低沉而悠遠,在夜色中悠悠傳來。直聽得我忍不住要噴火。

此處距離那涼亭不過百十步。以艷少的功力豈能聽不見動靜。但他竟是一派充耳不聞的樣子,琴聲果然這麼好聽嗎?真是氣死我瞭。

這時,落緋低低叫瞭一聲:“君主。”

語氣莫名的委屈。

碧桃下站在一身白衣的南宮俊卿。面色蒼白而秀媚,眸光冷漠,聲音沒有絲毫溫度。“還不給柳姑娘賠禮道歉。”

落緋面無血色,靜默片刻,終於說瞭聲:“對不起。”

柳暗冷哼一聲,忽然扭身走瞭。

南宮俊卿面平如鏡,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落緋抬起一張清麗的容顏望著他,眸中有瀅光欲滴。“君主,您明知道她隻是……隻是在利用您……您一早就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說著已泣不成聲。

南宮俊卿靜默。

碧桃花的清香在月光下次第綻放,從容舒緩。

良久,他地唇角恍惚閃過一絲笑意,悲哀像陽光掠過鏡面一樣掠過他美麗得近乎妖異的臉上,一閃即逝。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辦法。”

他的聲音在初夏的夜裡輕若玉露,經不得夜風地輕輕一吻,便飄散不見瞭。

“可是,我會永遠陪在君主身邊。”

“你先回房吧。”南宮俊卿的聲音冷漠如故。

落緋停止瞭哭泣,她閉上眼睛沉默一下,再睜開時已經恢復瞭平靜,退後兩步轉身離去,踩碎一地月光。

多情唯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南宮俊卿站立在月光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定定看著涼亭,面無表情。

我忍不住感到惋惜,多麼美麗的人兒啊。假如我是同人女的話,一準把他配給沈醉天。這兩人真正是天造地設絕世無雙地一對。

但,惋惜歸惋惜,我還是得盯緊艷少,不能讓他紅杏出墻。

我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南宮俊卿地臉上一點點移開,這時,他忽然開口瞭。

“閣下蹲瞭怎麼久,不累嘛?”

嗯?難道是說我?應該不是吧。我沒蹲著啊,我明明是倚在樹椏上看熱鬧的說,不過為瞭能看得清楚一點身子斜得有些過瞭而已,這不能算蹲著。

他轉過身,目光宛如冷電般射過來。

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這不是一個交手的好地方。我是被禦馳山莊所唾棄地令他們丟臉的害林千易和四位壇主受瞭重傷的前任莊主,他們恨我入骨,而我是這樣善良且心慈手軟的人——

“你不說話,就休怪我不客氣瞭。”

他一步步逼近,月白色的長袖在夜風裡澹蕩如水的波紋。

我暗暗叫苦,心想這一戰怕是不可避免瞭。

忽然,有個聲音道:“她是我請來的客人。”

我頓時松一口氣,抬眼望定來人,隻覺得他那張酷似冰山一樣的臉前所未有的英俊起來瞭。

南宮俊卿停住腳步,冷冷道:“林少主的客人很特別啊,蒙著臉是見不得人嘛?”

林少辭微微一笑,語氣竟頗為俏皮。“誰說不是呢?今晚的客人都特別極瞭,有水榭賞月的,也有獨立中宵,徘徊不免-

他話沒說完,南宮俊卿忽然拂袖而去,身形急快,眨眼不見蹤影。

林少辭兀自微笑,搖頭低嘆一聲,道:“這個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

等他看著我的時候,臉色卻倏忽變得淡漠,冷冷道:“你這樣做會令大傢都很為難。”

我自知理虧,硬著頭皮道:“對不起,但我有事找你。”

他向涼亭方向瞥瞭一眼,道:“跟我來吧。”

我跟著他進入南苑書房坐定,對他說瞭答應給沈醉天解藥的事。

他靜默不語。

我咳嗽兩聲,道:“我知道鬼谷盟和禦馳山莊之間恩怨深重,但是,他已經立誓十年之內不再踏足中原。我想……”

他打斷我,冷冷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望住他,不解。

他起身自書架上拿出幾封信件,放到我面前,冷笑一聲道:“這是我在他的府邸找到的信函,你看看……他是蒙古瓦剌部族的首領,順寧王馬哈木最器重的孫子。我雖然一早懷疑他的身份,卻也萬萬沒想他竟然懷著這種狼子野心……”

我閉嘴不語。明成祖朱棣屢次對北元用兵,多次禦駕親征,可見蒙古人的鐵騎絕不是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

他繼續道:“即便禦馳山莊和鬼谷盟的恩怨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不談,我作為大明的子民,絕不容許蒙古韃子侵犯大明土地分毫。”

我沉默一會,深深嘆息道:“我覺得,明朝現在的情勢不宜得罪外族,漢王謀反在即,皇帝將死,內亂外患……”

他神色丕變,目光鋒銳的盯住我:“皇帝將死?”

我點頭,正色道:“明史記載,他將在本月十二日駕崩。”

他靜默半晌,忽然笑起來,起身回來走瞭一下。

“這真是不可思議——但你。你與疏狂確實有太多不同,我一直努力說服自己——”他有些語無倫次,說著又笑起來。

我看住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的確確不是容疏狂。”

他的笑容泛起苦意,低低似自語,“是啊,你比她殘忍多瞭。”

我無語。他也不再說話,面若寒霜。室內的燭火忽然爆出一個小火花。劈啪一聲,格外的響。

靜默半晌,他忽然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我,不無嘲諷的說:“你既然是先知,隻好聽你的。”

我接過來收瞭,幹咳一聲道:“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嗯,是關於……”

他不動聲色地接口道:“是關於那張藏寶圖吧?”

我暗暗心虛,不禁為自己識人的眼光大呼慚愧。林少辭明明是一個極其敏銳聰慧的人。或許。他隻是在感情上比較蠢笨——世上確實有這樣一類男子,他們平日口齒伶俐,八面玲瓏,可是一旦到瞭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忽然就變得笨嘴拙舌,木納寡言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坦誠道:“是的。我想知道有關藏寶圖的事。但是,你若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沒什麼不方便的。這張藏寶圖乃是傢母從苗疆得來的。”他牽起嘴角。苦笑道:“傢母就是因為這張圖而死。”

“怎麼回事?”

“當年傢母赴苗疆時。已然懷有身孕。卻不幸中毒,生下晚詞不久便去世瞭。而晚詞,她也深受餘毒之苦。自娘胎裡便帶來一種怪病,連黎神醫也束手無策……傢父為此更是性情大變,暴戾多疑……”他地語氣平靜而麻木,“總之自從有瞭這張圖,林傢就沒安寧過。”

我說不出話,唯有嘆息。

他看著我,忽然笑道:“不過今晚之後,苦惱的恐怕就是楚天遙瞭。”

我一愣。“什麼意思?”

他不答,卻冒出一句不相幹的話。“楚天遙若真的愛你,就應該帶你遠離江湖是非。”

我又是一愣。

他走到窗前,仰頭望著空中地一輪明月,輕輕地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以前在碧玉峰上,我每夜都會驚醒,那時候天上的星辰還沒有落,夜空廣袤,而且神秘。你知道,那個時候,我都在想什麼嗎?”

他輕微的笑瞭一聲,自問自答道:“我在想,這一天會怎樣結束呢?這一世又會怎樣結束呢?”

說完,他轉頭對我一笑,眼神裡有一種蘭花猝然被揉碎的痛楚。

我感染他的哀慟,久久說不出話,呆愣瞭半天,方才想出話來說。

我清瞭清嗓子道:“嗯,唐人有兩句詩——嗯,是這樣說地: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雖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是……”

我苦於怎麼措詞,他忽然噗嗤一聲笑瞭出來。我不由得有些生氣,怒目而視道:“你笑什麼?”

他一雙漆黑眸中滿是笑意,定定看著我,緘默不語。

我更是惱火,按住桌子站起身來,道:“得瞭林少主,這一生您就慢慢想吧。”

丫地,因為考慮到你比我早生六百年,我才酸溜溜地跟你咬文嚼字,否則早就兩巴掌抽過去瞭,擱這矯情什麼啊?怎麼結束?你還能得道成仙不成?

我打開門,一條腿剛邁出去。他忽然斜身攔住我,道:“我很抱歉,但是你說教的樣子真的讓人很想笑。”說著又笑起來。

我瞪著他,終於也忍不住笑起來。

“我有事,先走瞭。”

他笑聲更響。“你是想去偷聽吧?”

我頓時大窘,幹笑一聲道:“這怎麼能叫偷聽呢?他們既然沒有關起門來,我無意中聽到瞭,就不能算是偷聽啊。”

他地目光越過我的頭頂,道:“你好像不必無意去聽瞭。”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隻見艷少和一名綠衣女子穿過園中的扶疏花木,正往書房的紅木遊廊緩緩而來。那女子弱不勝衣,身姿裊娜,像一株行走的綠柳。神態嫻靜幽貞,明艷不可方物。

她邊走邊和艷少說著什麼,皎潔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一雙剪水秋瞳中笑意盈盈,似清晨的秋露,晶瑩剔透。

我呆呆看著她,忘記呼吸。她使我二十年來對於古典美女的全部想象,第一次有瞭一個清晰可見的印象,我之前所見的那些女人在她面前,全部不能稱之為女人。

眼看他們二人即將踏上遊廊,林少辭一把將我拉進房裡,偏頭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這身打扮,確實不像一個客人。”

“這裡有後門嗎?”

“後門沒有,後窗有一個。”

“後會有期。”

“歡迎常來。”

我推開窗,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踏著月色而去,出瞭院子,來到綠柳成蔭的堤岸上,坐等艷少。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出來?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冷冷說瞭一句:“原來是你。”

我嚇瞭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南宮俊卿,一襲長袍,清白容顏。

我看瞭看他,奇道:“你躲在幹什麼?”

他隻看瞭我一眼,便轉頭註目於煙柳垂拂下的一湖碧水,道:“我一直在這裡。”

我四周瞧瞭瞧,幹笑道:“失眠嗎?”

他不語,靜默一會轉身往回走,正眼也不看我,語氣漠然的說道:“我很好奇,林少辭的客人究竟是誰,現在知道瞭。”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這時,夜色深重,湖面上霧氣裊繞,澄碧的天幕下一彎清冷的下弦月倒映在水裡,隻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我等瞭很久,也不見他出來,情緒從不耐煩變成很不耐煩,再由很不耐煩直接導致心灰意冷。於是,我幹脆回傢睡覺去瞭。哼,隨你什麼時候回來,最好別回來。

我回去的時候,鳳鳴還沒有睡。不但他沒有睡,泓玉和杜杜鳥也沒有睡,三人在月下練劍,鳳鳴手裡握著人傢姑娘的劍,演練招式,見到我毫不驚訝,使一招鳳點頭算是見禮瞭,似乎早就知道我不在房裡。

我心情鬱悶的和衣倒在床上,越想越氣,耳聽後院的舞劍之聲更是心煩。翻來覆去瞭好半天,終於聽到開門的聲音。

艷少走近來,輕聲道:“睡著瞭?”

我閉著眼背朝著他,沒好氣道:“睡著瞭。”

他嗤笑一聲,道:“晚上又幹什麼去瞭?”

“除瞭睡覺還能幹什麼?”

“穿著夜行衣睡覺嗎?”

“不可以嗎?”

他笑起來,“當然可以——就是這些衣扣麻煩些。”

他說著上床來摟我,我恍惚嗅到他的衣袖上有一股隱隱的香氣,似蘭似麝,頓時怒火中燒,一把打掉他的手。

他靜默一會,故作委屈的說:“那我去西廂房睡瞭。”

我不理他。

“我走瞭。”他又說瞭一句,腳上卻沒有動靜。

我待要不理他,轉念一想便翻身做起來,定定看著他,微笑道:“好啊,你去西廂要是睡不著的話,不妨讀讀詩篇,有一首詩寫得很好呢——”

他立刻重新坐下來,笑嘻嘻問道:“哦,是什麼詩?”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念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

我還沒念完,他已經朗聲笑瞭起來。

我冷笑道:“很好笑嘛?”

他樂不可支,連連點頭。

我沉著臉,冷冷道:“那你現在就去西廂好好讀吧。”

他坐著不動,凝眸看著我,眼瞳幽深澄澈,盈盈笑意從裡面流溢而出。我忍不住嘆息一聲,伸手去摸他的臉,試圖撫平那眼角的細碎笑紋——生命短暫,用來慪氣實在是種罪過。

他捉住我的手輕吻一下,啞著嗓子低低叫聲傻瓜,便俯身吻住我的唇。

過瞭一會,他放開我,惱火道:“這些扣子果然很麻煩。”

我忍住笑,故意道:“你武功這麼好,還能被區區幾顆扣子難倒嗎?”

他輕哼一聲重重吻我,十指靈活而邪惡,不消片刻,我已連聲告饒,迅速讓那件該死的夜行衣見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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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沒道理啊?”

我從梳妝臺前側過身來瞪著他,問道:“她為什麼要將藏寶圖送給你?”

他微笑看著我,不置可否道:“也許她知道,這是她唯一能做的選擇。”

“條件呢?”我繼續問道,“她難道就這樣毫無條件的雙手奉上?”

“她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她要求你繼續做禦馳山莊的莊主。”

我頓時愣住,一把青絲從手裡傾滑直下,失笑道:“天下有這樣的好事?白送一張藏寶圖,外加一個莊主之位。”

他走過來替我梳理長發,自鏡子裡看定我不語。

我疑惑道:“莫非這幅藏寶圖是假的?”

他曲指敲敲我的頭,笑道:“你啊——有些地方聰明過頭,有些地方,愚蠢到傢。這張藏寶圖若是假的,她何必要提出這個要求?”

我仍然不解,睜一雙晶瑩烏眸,自銅鏡裡望定他。

他的臉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裡,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語氣卻頗為無奈,解釋道:“林晚詞提出這個要求,那是因為她知道,你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等一下!”我轉過身來,仰頭笑盈盈問道:“我對你真地至關重要嗎?”他含笑不語。俯身吻一下我的額頭,才道:“是的,你對我至關重要。”

“怎麼個重要法?”我不依不饒,繼續追問。

他沉吟道:“很重要。”

“很重要是多重要?”

他不語,佯怒瞪我。我笑著啄一下他的唇,道:“繼續說。”

他抬起頭看著窗外,嘆息一聲,道:“她要你重新做這個莊主。等於是把自己放到瞭無路可退的位置,同時也令我有所顧忌。呵呵!你若是禦馳山莊的莊主,從表面上看,禦馳山莊是歸順瞭漢王,實際上,卻是給我多加瞭一層束縛和顧慮,在漢王這件事,我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忽然笑起來,轉頭看著我道:“說起來。她的目的和你竟是一樣地。”

我一時不解。“我的目的?”

他微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幫漢王嘛!”

我站起來,笑嘻嘻道:“假如是這樣的話,這個莊主的位置,再去做做也無妨。”

他望定我。似笑非笑道:“我這算是眾叛親離嗎?”

這時,後院突然傳來泓玉的聲音:“這一招不對,應該這樣……嗯,然後這樣……”後面便沒瞭聲響,大概是正在比劃招式。

我猛地想起昨日的疑問。此刻對照艷少適才的一番話。焰閃寸心之間恍然大悟:他欲謀反。自然不願泓玉等人和自己扯上關系——原來他表面一付淡漠不管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卻一早為身邊地人留好退路。

眼下,我若是去做這個莊主。他反而不便將禦馳山莊拖進謀反這件事中來。且不說事情的成敗結果如何,禦馳山莊首先在道義上就站不住腳,誰做這個莊主都隻有一個結果,就是承擔責任與罵名。那麼,林晚詞此舉,實際上是進行一場賭博,賭的就是艷少對我的感情。

雖然我極不希望艷少參與謀反,卻也絕不敢用我們之間地感情作賭,這等於是一種變相的要挾,我不願這麼做,更不願意給艷少這種感覺……現在,林晚詞揭破瞭這層紙,把問題擺到瞭桌面上……

我越想越是驚駭!

《與艷少同眠(隻此江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