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她吃到的第一個“博士後”紅利,竟然是找傢教

“今天怎麼瞭?生這麼大氣。我媽不會用電子產品,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後就別指望她瞭嘛。”

高平挨著向前在床沿上坐下,耐心勸化道。

向前一扭身一瞪眼:“噢,以你的意思,是我指望錯瞭人,錯還是在我唄!”

“沒有錯在誰的問題。”高平是如今為數不多的“草食男”,脾氣好,有耐心,“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少指望她,你自己也少生氣。我這還不是為你好,氣壞瞭我寶貝老婆的身子,我也心疼的。”

一聽“寶貝老婆”四個字,向前的態度明顯綿軟下來。

高平就是因為摸清楚瞭向前這個刀子嘴豆腐心,外強中柔的性格,所以才能把“女王大人”吃的死死的。

“不指望她?那你叫她回老傢去!”向前氣雖消瞭一半,但奶茶的事卻仍然如鯁在喉。

高平媽今天又一猛子紮上來,給向前遞刀。

“怎麼又提這茬兒?”高平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我媽在這兒,不是給我們看孩子嘛!”

“看孩子?”向前冷笑道,“她看孩子,不就是把孩子往電視機前一丟,然後自己愛幹嘛幹嘛;要麼就是領著他們跑到小區裡,張傢長李傢短地耗一下午。”

“每個人帶孩子的方式不同而已。”高平道,“你就當我媽是個不花錢的保姆……"

“打住!”向前立刻一手高一手低,一手橫一手豎地勸他打住,“我不缺這一個月請保姆的幾千塊錢!你媽在這兒,做的飯齁咸齁膩,還喜歡亂翻我東西。有她在,我的生活質量一落千丈!這可不是幾千塊錢能補回來的。”

向前今天鐵瞭心的在婆媳問題上,對高平找茬兒,他讓自己不痛快,自己也不能讓他痛快瞭。

高平的軟肋,就是他的原生傢庭,他親爸死瞭,親媽就是死穴。

高平媽雖然對所有人都很蠻橫,唯獨對高平這個寶貝兒子傾註瞭生命裡全部的愛。

在她磋磨對待的這個“所有人”裡,甚至包括瞭高平爸和高安。

高安年紀輕輕就被迫輟學那都是小case,甚至連高平爸最後躺在醫院病床上,都是高平媽強烈對醫生要求,要提前拔管!

高平媽說:“老頭子不中用瞭,治瞭也是白治!錢花完瞭,還不是領個病人回去?俗話說,治得瞭病,治不瞭命,老頭子命該如此。所以,咱不治瞭,把錢留給兒子!”

向前當時就站在氧氣機旁邊,聽瞭高平媽的話,她臉色完全黑瞭,一個兒媳婦都深深為公公抱起瞭不平。

高平爸年輕時又是種地又是去工地上幹活,吃瞭一輩子的苦,把所有掙來的錢,都貢獻給瞭傢裡,貢獻在瞭培養高平身上。

老瞭老瞭,因為年輕時的勞頓積攢下瞭一身的病。高平爸在高平結婚前一天好日子沒過上,這兒子才娶瞭媳婦,就查出來有病,還被傢裡人放棄治療,也太太太可憐瞭!

於是當時向前就忍不住仗義直言瞭一句:“要不還是聽醫生的吧,醫生不是也說隻要好好照顧,還是很有希望恢復的。”

誰知,高平媽一聽,就在醫院病房裡哭天搶地地撒起潑來!

她一個坐地炮,就開始捶天捶地:“哎呦!你怎麼能幫著醫生說話呢?!誰不知道醫院就是黑心,就是為瞭騙錢!他跟你說有希望,還不是讓咱往裡繼續送錢!這都多少錢扔進去瞭,你爸還不見好!那些錢肯定都進瞭醫生護士的口袋!他們怎麼這麼黑心喲!連死人的錢都要賺!也不怕損陰德,生的孩子沒屁眼……”

當時向前整個人都驚呆瞭!

完全地目瞪口呆!

病房裡當時還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在查房,高平媽竟然就這麼當頭當臉地說人傢,簡直毫無體面可言!

她就是存心的。

向前尷尬地望瞭醫生護士一眼,人傢修養還不錯,隻是搖著頭走瞭。

但接下來的治療中,向前明顯感覺到醫生開始完全地公事公辦。

隻要高平媽說要放棄治療,醫生就直接開單子讓傢屬簽字。

向前和高平覺得,高平媽要真這麼繼續鬧下去,高平爸的後半生活得也沒什麼質量。

就算把他繼續擱在醫院裡,高平媽什麼好藥都不肯用,也不過就是輸生理鹽水等死罷瞭。

來捧高平爸骨灰的那天,前來吊唁的姐姐高安哭得傷心。

向前問心有愧,沒有給公公積極治療,於是想上前跟她解釋一二。

誰知高安特別明事理,不等向前開口,就直接對她說道:“你們已經做得很好瞭。是我爸……我爸他這輩子沒有享福的命!不怪你們。”

高安話音剛落,高平媽就兇神惡煞地沖瞭過來:“怎麼是你捧骨灰盒?骨灰盒要兒子捧!人事兒不懂的東西!快還給你弟弟!”

高安含著眼淚,把骨灰盒交給高平。

向前看不過眼,脾氣一下子沖到腦門兒頂,大聲幫高安說話道:“媽!高安捧骨灰,怎麼瞭?女孩兒就不是人瞭?她不也是你和高平爸生出來的?她憑什麼就沒資格捧骨灰?是哪條法律規定的,骨灰盒隻有男的能碰,女的不能碰?!”

高平媽兇狠地瞥瞭向前一眼。自從高平爸走後,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仿佛死的不是在她身邊睡瞭半輩子的枕邊人,而是不相幹的遠房親戚,甚至連遠房親戚都不如。

遠房親戚至少還不得不隨禮,去靈前鞠個躬。

高平媽看向前的眼神雖然兇狠,但轉頭罵的卻是高安:“你還杵在這兒幹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打得什麼主意?你爸的工資卡,在我這兒!臨死前,他已經把密碼告訴我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一分錢也別想分到!少給我在這扮孝女唱戲!”

“媽!你……”向前聽不下去瞭,直接就要跟高平媽撕逼。

高安一把拉住她,拼命搖瞭搖頭,又沖骨灰盒努瞭努嘴,意思是天大的事,也不適合在火葬場這地界大吵大鬧。

向前這才作罷,但從此以後,高平媽便成瞭向前心中的“有的人”。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瞭;有的人死瞭,他卻始終還活著。

高平爸去世後,高平媽就成瞭寡婦。高平作為獨子,也隻能把她從鄉下接來同住。

向前本不願意,但奈何高平堅持,而且她也知道,如果他們不奉養高平媽,她就會去拖死高安。

高安從小受苦,也許是受瞭原生傢庭的影響,結瞭婚嫁瞭人,也不幸福。老公貪玩好賭,成天不著傢,她一個人守著個上初中的女兒相依為命。

向前是個仗義人,覺得自己條件好些,就盡量把能承擔的責任給承擔過來。

而且高平媽從小就十分偏心,高安的姐姐是被送到鄉下高平的外婆那長到6歲多才接回來的。15歲,她就又去讀衛校瞭,真正受高平媽撫養的時間,不足九年。

讓她贍養,確實是強人所難。

“是瞭是瞭,我知道你受委屈瞭。”高平又開始和稀泥。

他攬過向前的肩膀,摩挲瞭一下她的胳膊,希望用親呢的舉動,來磨滅向前對他親媽的憎惡。

向前今天隻穿瞭一件薄薄的純羊絨,特別敏感。高平一撫摸她,一股異樣的心動,又抑制不住地像一股電流一樣湧上心頭。

她在一抬頭,看見高平滿月般英俊的臉,和平湖般的笑容,一下子心又軟瞭。

向前道:“我委屈不委屈的,不要緊,可小孩的教育是第一位的!你媽老這樣給他們掉課,現在外頭的競爭多激烈,大傢都是從早教就開始抓,你也不希望左左和右右從一開始就輸在起跑線上吧?”

高平不跟她辯,索性順毛擼,把問題拋還給她:“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摁著你媽的頭,讓她再學一遍如何使用ipad?她就算是今天被強逼著學會瞭,明天軟件一更新,又得重頭來!就這麼反反復復的,簡直是浪費我的生命!”

聽瞭向前的抱怨,高平低頭沉吟瞭一下,而後仿佛篤定瞭什麼主意一樣抬起頭,“要不……咱們給左左右右請個傢庭老師吧?”

“傢庭老師?”向前一愣。

高平道:“是啊!也不拘什麼學科,隻要老師來瞭能看住他們兩個就行!”

“可請老師貴嗎?現在都是按小時計算的,一個小時得多少錢啊?三百?四百?”向前有些憂心地問。

“可請老師貴嗎?現在都是按小時計算的,一個小時得多少錢啊?三百?四百?”向前有些憂心地問。

不當傢不知柴米貴,向前當傢,更明白掙錢不易,所以每一筆開銷,她都必須深思熟慮,追求最高性價比。

高平想瞭想道:“也不用去中介請。我的想法是,咱們學校研究生多,其中也有貧困的,還有好多領助學金的。如果能從其中找一個,一個小時給個兩百就差不多瞭,願意來的人多的是。”

“嗯……”向前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看來這老公的博士還真沒白讀!

她吃到的第一個“博士後”紅利,竟然是找傢教。

但她還是有一個點放心不下,於是言辭激烈地提醒高平道:“那你可一定要找個女的!現在社會上的變態色狼多多啊!性侵小朋友的也不是沒有。你別忘瞭,右右可是女孩兒,你媽在傢又不好好看著。而且,女老師細心、也更有耐心。”

“好!”高平同意,“老婆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明天我就去咱們學校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女研究生。”

“嗯。”向前的氣基本上消瞭,便不和高平在屋裡浪費時間,她站起身往外走,“咱陪孩子去吧。”

《女神的當打之年(好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