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要知道,為瞭拼的富二代身邊的C位,她可是憋瞭一晚上的尿,連廁所都不敢去

向中覺得突兀,都這個點兒瞭有什麼事不能先發一條消息說,而要直接語音轟過來。

她想起向前的話,狠狠心,把屏幕摁滅瞭。

就當沒接到好瞭。

“為什麼掐掉?”

向中受到驚嚇,猛一回頭,果然鬼使神差地撞上的又是王玉溪那張清晰明媚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向中張瞭張嘴,很訝異。

她心裡的忖度是,難道他在跟蹤我?

這時,幾個和他一樣青春明媚朝氣蓬勃的臉,從向中面前一閃而過。

“玉溪,88。”

“先走瞭,拜拜。”

“幹,下次再聚。”

一個男生錘瞭玉溪一下,瞥瞭一眼他和向中,臉上帶著如夜色般曖昧的笑,嬉笑著遠去。

一群人有男有女,似乎都和玉溪很熟的樣子。

“我在這附近跟同學吃飯,沒想到會在這碰上你。”玉溪好奇地看瞭看向中的身後,“跟姐姐吃完飯瞭?”

向中想起方才有幾個和王玉溪揮手告別的女生,親呢而無慮的臉,一個個如豐潤的蜜桃一般,突然兀自心底騰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氣。

“你管得真多。我姐回去瞭,我現在也回去瞭。”向中賭氣往前走。

王玉溪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生生將她探出去的身子給拽瞭回來:“這個給你。”

說著,他遞給她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

“什麼?!”向中疑惑地和他對視瞭一眼。

“你氣色不好,我給你買瞭個保溫杯,本來想著明天帶給你的,沒想到在這兒遇到瞭。”

王玉溪穿著白色毛衣,米白色外套,也許是服飾的色彩太過淺淡,反倒是背著光的臉,在昏黃的路燈下下,一時間辨不出是何種表情。

“給我的?”

向中吃驚反問,卻沒有伸手。

無功不受祿,她不好平白無故拿實習生禮物的。

這點理智,向中還是有的。

有所付出,必然有所求,雖然向中是王玉溪名義上的“師傅”,但其實在單位裡無權無職,許不瞭他任何事,也幫不上他任何忙。

“這不太好吧?我怎麼好白收你東西。你是不是……”

向中的話還沒問完,就被王玉溪直接掐滅瞭所有懷疑。

以至於她那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幫忙”,直接被碾碎在瞭扁桃體口。

“你就收著吧。”

說完,王玉溪強行把塑料袋交付在向中手上,便掉頭湮滅在身後的人群之中……

向中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受賄瞭?

不不不,沒那麼嚴重,隻是一隻輕巧的保溫杯而已。

從職場禮儀上來看,也許王玉溪就是想表達一下“尊師重道”之情。

可是向中拎起袋子,看瞭看磨砂塑料袋裡,綴著粉色小花的卡哇伊保溫杯陷入瞭沉思。

杯子,諧音“輩子”,所以這玩意兒也不好亂送的,容易引發收禮人的誤會。

不不不,王玉溪一定不是這個意思,他剛才的語氣,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曖昧。

那麼,杯子,杯具?!

王玉溪是想暗示,向中到瞭保溫杯裡泡枸杞的年紀,悲劇瞭?

也不大對頭,她和王玉溪井水不犯河水的,沒有揶揄的必要。

她老她的,礙著王玉溪什麼事兒瞭?

向中的思維像是陷入瞭三岔口的轉盤,左轉右轉,獨獨避開瞭中間那一坨碩大的茂密蒼翠的“花壇”。

最昭然若揭的答案,她不敢去“揭”,難道是玉溪對自己有好感?

向中心思復雜地走著,路口駛過來一輛出租車,綠螢螢的“空車”燈阻斷瞭她的思緒。

“在哪兒?”

“老地方。”

向中的手機亮瞭,又熄滅。

現在不是糾結這事兒的時候,向中跟向前分手後,就打定瞭主意,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

天打雷劈她也得去辦。

“老地方”是一傢酒吧,叫mix。

向中拎著東西徑直走瞭進去,輕車熟路,直接摸到瞭最裡面的一個小包卡座。

隻見柴進穿著一件敞口黑色襯衫,大喇喇地癱坐在沙發上左擁右抱。

周圍,酒托,氣氛組,公關,圍坐瞭一圈兒,不停地有人過來敬柴進的酒,又開瞭一瓶黑桃A。

這場面,向中太熟悉瞭。

她抱著胳膊直接走到柴進面前,目光凌厲地盯著他腋下摟著的一個吊帶女孩。

向中真佩服她,外面零下的溫度,裡面也不甚暖和,這丫頭片子居然就穿一件掛脖吊帶。果然是為瞭釣凱子,拼瞭。

“吊帶女孩”當然沒那麼容易讓位,要知道,為瞭拼得柴大少身邊的C位,她可是憋瞭一晚上的尿,連廁所都不敢去。

憑什麼因為一個陌生女人的冷眼,就犧牲自己一晚上打下的江山。

向中不依不饒,繼續瞪那女孩。

女孩打量瞭向中一番,見她的穿著打扮並不是夜店咖,很像是公司白領,竟有些慫瞭,以為是柴進的“正主”來瞭,不情願地往旁邊挪瞭挪地兒。

向中管不瞭那麼多,一旦女孩兒騰出一絲縫隙,她就毫不客氣地一屁股插瞭進去,羊絨大衣裹挾進來的一身寒氣,直接懟進柴進的左胸膛裡。

柴進端著手裡的威士忌蕩漾瞭一下,低眉瞥瞭眼懷裡的向中,淡然處之道:“姑奶奶,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瞭?”

向中冷笑:“我想跟你說句話,如果你不介意這麼多人聽的話,那我可就要說瞭。”

柴進凝視瞭向中一眼,斂起放蕩不羈的神色,輕輕揮瞭揮手,氣氛組、酒托等立馬作鳥獸散瞭,就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為什麼要讓我姐去找江宏斌?”向中憋著氣問。

“為瞭錢啊。”柴進無恥地一攤手。

“你能不能不攪和進我們傢的事裡?當年你把我姐搞進牢裡,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我求求你,別可著我們一傢坑,偶爾也換換人。”向中朝前說話,眼神不與柴進對視。

可柴進似乎找著向中的視線似的,竭力往她眼窩子裡戳。

“怎麼?心疼你姐啦?”

“你明知道,你讓我姐去找江宏斌,這親戚關系以後不好處,我姐在傢多高傲的一個人,怎麼能……”

向中越說越激動,一扭頭,燈紅酒綠之下,鼻尖正抵著柴進的鼻尖。

她後退瞭。

柴進的嘴角抹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纖長如玉的手指隨意斂瞭斂領口。

“當年的事,我跟你解釋過千百回瞭,我也是被逼無奈。”他百口莫辯。

“我不信。”向中不給他狡辯的機會。

“你那一巴掌打也打瞭,還不過癮嗎?”

柴進身體後仰,又回復到癱坐的姿勢,滿臉的不屑和浪蕩。

“不過癮,我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向中咬牙。

“那請你在把我碎屍萬段之前,先和你姐解釋清楚我倆的關系。”柴進冷哼,“你得告訴她,你那一巴掌,不僅是為瞭她出氣,也是為瞭你自己出氣。”

“柴進!!”

向中厲聲喝斷這個不是人的東西。

柴進並不以為意,繼續玩世不恭地往下說道:“你不也不敢告訴你姐,當初曾背著她和我交往過吧?當時你不覺得親戚關系難處,現在我讓她去找你妹夫要兩個單子做做,怎麼特麼就成瞭我難為她瞭?”

“你無恥。閉嘴。”

和柴進的這一段,是向中心底最不堪、最見不得光的隱痛。

向前和高平剛結婚的時候,向中還是單身,機緣巧合之下,她和柴進有過一陣子的短暫曖昧。

她明知柴進是姐姐的前男友,但就是控制不住她自己。

“向中,我瞭解你。我倆是一路人,我們都太容易向欲望屈服。”柴進語氣略綿軟瞭下來,遞瞭杯酒給向中。

向中一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但是你姐姐不一樣,她是個……‘固執’的人。江宏斌這單生意,我隻有交給她去做才放心。”

柴進口中的“固執”包涵瞭很多涵義,比如執著,比如原則性強,比如有時還有點盲目的憨。

“可我們是親戚!”向中道。

柴進泠然一笑,把玩著手裡的杯子:“親戚又怎麼樣?我們濱江做的是正經買賣。江宏斌需要建材,我們負責供貨,你姐是銷售,走瞭單子捏提成,哪一條不都是按合規流程來的?難不成你還覺得,就江宏斌那條老狐貍,能看在你們所謂的‘親戚’的面子上,給我們抬價?照樣會把我們的利潤壓得死死的。在商言商,我隻是想促成這單生意。”

“那你手底下那麼多業務員……”

“他們是他們,你姐是你姐。有肉的地方,就有人急著揩油。洪江集團是我們和盈潤博弈的最後籌碼,這顆秤砣,必須足斤足兩地握在自己人的手裡。”

柴進幽幽地望著遠處緩慢旋轉的燈球慢慢說道。

向中嘆瞭口氣,有些失望,她知道自己今晚是沒有能力說服柴進瞭。

柴進也輕輕嘆瞭口氣,放下杯子,側顏對向中道:

“大局為重,你姐會接這個項目的。”

向中氣哼哼地站起來,拎起手邊的保溫杯,然後頂著一張寡淡的偽素顏臉,沖身邊狐媚濃顏的妖艷賤貨,恨恨道:“我走瞭!你坐回去吧!”

柴進身邊恢復瞭歌舞升平,他抿唇望著向中翩然遠去的背影,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錯。

欲望,是最難抵禦的,有一就有二。

他戒不瞭女人,向中一直不要孩子,也一樣,戒不掉那顆竭力掩飾的遊戲人間的心。

他分不清當初和向中曖昧,到底是出於對向前的報復,還是執拗於她們姐妹倆身上重疊的幻影。

無論如何,那一巴掌,他該。

《女神的當打之年(好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