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憋瘋瞭!

王西夏拉她,“別睡呀,回頭我有好事念著你,你有好事念著我,咱倆都跳出來!”

莊潔又轉過來看她,“三十五歲之前咱倆要在公司混不出個啥名堂,那就是混不出瞭,果斷出來創業!長江後浪推前浪,新人太猛,咱倆早晚被拍死。”王

西夏有瞭危機感,“老張能力遠比咱倆強,但一直因為學歷升不上去。”

“睡瞭睡瞭。”

“別睡呀,我問你,你規劃啥時候要小孩?”王西夏問。

莊潔要笑死瞭,婚他媽都還沒結,推她,“你不要大半夜討論,我要睡覺!”“

不行,你得說。”

“三十八歲之前不生,我就不生瞭。”莊潔打著哈欠說:“反正我懷孕和哺乳期要休息,沒這個條件我就不生。我覺得生完小孩就上班,然後避開眾人去衛生間擠奶,這個讓我很沒尊嚴。”

“哺乳期就是我應有的休息期,孩子至少要喂到六個月才斷奶吧?斷奶之前我是不會上班。”“

你想多瞭。”王西夏撇嘴,“三十八歲都快沒奶水瞭,還妄想哺乳……”

“去你的,你才沒奶水。”“

那你得保養身體瞭,別學宋小花……”

“滾蛋去,我一直都保養。”

“可以呀姐兒,怪有遠見。”王西夏賤賤地戳她。

“你到底睡不睡?”莊潔準備翻臉。

“睡睡睡!”

隔天一早被鄰居傢的熱鬧吵醒,莊潔拄著拐去窗邊,鎮政府的人拎瞭三兜麻將,又拎瞭一串熬夜搓麻將的牌友,站在門口批評亮相。

莊潔迅速穿好假肢,拍醒王西夏,“快點快點,去看熱鬧。”說著裹上長羽絨服,慌慌張張地下樓。

她就站在自傢門口看,退休的老書記罵他們鱉孫,說都啥時候瞭,說都不看新聞,還敢聚眾賭博,還給國傢添麻煩。說著讓這十八個牌友排排站,依次拍照上傳到鎮群裡,讓大傢引以為戒。接著就過來一個背消毒液的人,挨個往他們身上噴。

街坊鄰居都戴著口罩站在自傢門前,一個個覷著眼看笑話。這十幾個人歪歪扭扭,嘻嘻哈哈地站著,完全不覺得丟人。

老書記罵他們臉皮厚,不以恥反為榮。

有人玩笑地朝他們身上丟白菜梆子,這些人笑罵:都滾蛋去。

莊潔正看的津津有味,寥濤騎著電瓶車回來,“蓬頭垢面的出來亮相,趕緊回屋吧。“寥濤取著手套回屋說

:“這是被人舉報瞭。有個人輸錢太多,臨走前打電話給鎮裡,12個搓麻將6個釣魚的一窩端。”

莊潔大笑,什麼人都有,真是服瞭。

寥濤讓他小聲點,陳麥冬在莊研房間休息。倆人三點出去買菜,七點才回來睡下,說著就回廚房煮飯。

“你騎著電瓶車去哪瞭?”莊潔問。

“你一個本傢嬸兒,要兩箱純奶喝,我去廠裡給她拿瞭。”寥濤說:“這幾天七七八八過來買著自己喝的也不少,純奶賣完瞭,橘子罐頭剩最多。”

“賣不完我給他返回去。”莊潔說。

“能返?”

“應該能。”

“那也怪難為情,盡量賣吧,短時間又放不壞。”寥濤說。

莊潔上樓開莊研的門,被反鎖瞭,她折回自己臥室,朝王西夏說:“我跟你說個笑話,有個人搓瞭一夜麻將輸不起,回頭把他牌友都舉報瞭。”說完大笑。

王西夏罵她神經病,隨後蒙著頭睡。

莊潔又轉去何裊裊房間,準備躺下去,看她流枕頭上的口水,嫌棄地轉身就走。索性她也不睡瞭,邊坐馬桶蓋上刷牙,邊看群信息。

有人說鎮上沒一例,各個村把控也嚴,完全沒有外來人員,大傢是可以小聚怡情的。

管理員說咱鎮根本不嚴,至少還能出門轉,你們隻要出門戴口罩,不聚眾紮堆,其他方面可以適當寬松。有些省份同樣是鄉鎮,但村民門都不能出。

有人反駁說那是因為緊鄰湖北。

群主不管,總之上頭有文件,求求大傢瞭,都安生待著吧!

有人問啥時候是個頭。

群主說快瞭快瞭,咱們鎮隻要齊心協力保持零病例,馬上就能解放。但如果出現一例,全部不準出門。

有人附和,說孩子他姥爺傢緊挨湖北,現在確診瞭四例,全村封閉,不允許任何人出門。日常供應由鎮上送到村口,等人走後,村裡的人再去拿。

聊著聊著就聊到瞭中國第一鬼村——封門村。大傢說這個村被稱為鬼村,全是敗在名字不吉利,封門,封門,寓意就不好。

有人附和,說有道理,就像我們鎮上的狗村。

狗村、狗村、因為全村人都狗!

這時狗村嫁過來的媳婦跳出來,罵他才狗,接著群裡亂成一鍋粥。

群主見勢頭不對,@所有人,大傢都別閑扯淡!別閑扯淡!不利於團結,不利於和諧的話少說!以後群裡有事說事,沒事不準扯淡!

有人出來說:群主,我有事。

群主回:斟酌一下,看是不是務必要說。

這人不管,隻顧說:我養的母雞前天丟瞭,剛剛在鎮南頭的溝裡看見我傢母雞的毛,你幫我問問,看是哪個挨大炮的偷吃瞭!

莊潔笑瘋瞭,每天看群信息就是她的快樂源泉。

洗漱好下樓,先過去廚房卷瞭個餅,隨後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寥濤看見煩死瞭,踢瞭個垃圾桶過去,“你看汁滴瞭一地。”

莊潔準備抽紙擦,寥濤扔個地巾過來,用腳踩著蹭瞭蹭,“我沒熬粥,晚會都煮點湯圓。”

“我不喝湯圓。”

“元宵節不喝湯圓喝啥?”

“我想喝豆漿。”

“就你事愁。”寥濤回廚房打豆漿。

莊潔上樓準備挨個喊起床,聽見衛生間動靜,過去看,陳麥冬正在洗臉。

她倚在門口,“嗨,早上好。”話落莊研拿著牙刷擠過來。

陳麥冬拆著牙刷看她一眼。

“讓開讓開,我要尿尿。”何裊裊夾著腿過來趕他們。

……

“你就不能文雅點?”莊潔說她,隨後領陳麥冬去自己臥室衛生間。

剛進去,王西夏從被窩坐起來,打著哈欠問:“老陳怎麼在?”

“他過來洗漱。”

“等等——”王西夏說:“我先用一下。”

“事愁。”莊潔說瞭句。

那邊何裊裊半天沒出來,莊潔敲門,“幹什麼呢?”

“拉粑粑。”

……

莊潔指揮莊研,“你去咱媽衛生間吧。”

莊研問:“冬子哥呢?”

“甭管,讓他臟著。”

……

莊研下樓洗漱,寥濤樓梯口喊吃飯。莊潔去敲王西夏的衛生間門,王西夏讓她滾蛋。

……

莊潔看他,“等會吧。”

陳麥冬說:“我又不急。“

莊潔上下掃掃他,“一早在我傢看見你還怪奇妙。”

陳麥冬臉上乏意未退,“我也是。”

“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睡瞭。”陳麥冬看手表,“我等會還有事兒。”

莊潔點頭,隨後用膝蓋微頂瞭一下他腿,“昨晚幾點睡的?”

“十二點。”

“哄奶奶睡覺瞭?”

“不是。”

“那怎麼睡那麼晚?”

“想你。”

“去你的。”

“姐,姐我求你們瞭,你們離衛生間遠點吧,我拉不出來。”何裊裊憋紅著臉喊。

王西夏沖瞭馬桶,從衛生間出來,瞥他們一眼,“真是夠夠的。”

陳麥冬吃完早飯就離開瞭,殯儀館有事。莊研收著碗筷準備洗,寥濤接過道:“你去玩會,我來洗。”“

媽你手都凍裂瞭,我來洗吧。”莊研端著去瞭廚房。

這話讓寥濤很暖心,她手上確實凍裂瞭兩道口。她過去戳戳何裊裊的頭,養你有啥用。

王西夏給莊潔塗額頭的傷,誇道:“莊研好貼心呀。”

“好話誰不會說?表面功夫。”何裊裊撇嘴。

“寒假作業寫完瞭?”莊潔問。

“我晚會就寫。”

“你就往後推吧。”莊潔說。

“我怎麼聽說美國也嚴重瞭。”寥濤挑著幾塊細長的紅薯,往火爐裡放。

“是嚴重瞭,好幾個國傢都嚴重瞭。”王西夏接話。

“我總感覺特朗普像個神棍,整天說話也沒個譜,東戳一句,西戳一句。”寥濤說:“說解雇這個說換掉那個,啥事兒戲似的,沒一個總統的大樣。”

王西夏大笑。

“管它呢,天塌瞭有個高的頂著。吃著草民的飯操不瞭領導的心。”寥濤嘮傢常,“你們培姐在藥廠三班倒趕口罩,說有五倍工資。”

“五倍不高,節假日還三倍呢。”王西夏說。

“兩倍都有人幹,一個個在傢都憋瘋瞭。”寥濤說:“前一陣說建火神山醫院,一天工資一千五,鎮上那幾戶都搶著去。”“別說

一千五,五百都搶著幹。對窮人來說,什麼都不如錢來得實在。解決瞭溫飽再談其他的。”

“他們最後去成瞭麼?”莊潔問。

“去啥呀去,都是隻聞信兒,找不到去的渠道。”寥濤問:“咱們中午吃啥?”“

隨便吧。”

“吃啥也是頭疼事。”寥濤問:“西夏你愛吃蝦仁水餃嗎?”

“愛吃!”

“我看能不能買來韭菜,冰箱裡還凍瞭幾盒蝦仁。”

“廖姨別買瞭,我去我堂哥菜園裡割……”

說起這事寥濤看她,“你二娘還在群裡說,說你堂哥菜園裡的菜全被偷沒瞭。”

莊潔聽見大笑,打開群讓她看圖片,“你二娘發的,光禿禿一片,說菠菜,生菜,韭菜全沒瞭!”

下午幾個人去麥田裡放風箏,王西夏窮極無聊提議唱歌,她把她堂哥的音響拉來。商量瞭半天,倆人覺得在麥田裡唱最好。

傢裡扯不開嗓子,而且太吵,空曠的麥田最適合。但這事不能白天幹,太招眼。

莊潔交待陳麥冬晚上裹得厚厚的,一塊去麥田K歌。莊潔領著那倆兄妹,都裹得不能再厚瞭,笨裡笨去地去麥田。

陳麥冬順著聲音找過來,撥開烏漆麻黑的夜,看見裹得笨狗熊似的倆人,跺著腳對唱撕吼:“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裡話!說盡這些年你的委屈和滄桑變化!兄弟抱一下!有淚你就留吧!流盡這些年的心酸和苦辣!”

陳麥冬看著喇叭對著不遠處的墳堆,簡直要暈倒。

倆人唱完切瞭歌,又開瞭魔嗓:“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嘿嘿?參北鬥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

“姐——大隊裡來人瞭!!!”

“姐——大隊裡來人抓你瞭!!!”

何裊裊大喊。

回頭看,田頭有幾盞手電筒光源照過來,對方拿著大喇叭喊,也聽不見喊啥。

等幾個戴袖章的過來,人早已作鳥獸散,隻剩陳麥冬留在原地。

寥濤打莊潔電話,把她罵瞭一頓,群裡有人發黑咚咚的視頻,舉報有人聚墳堆鬼哭狼嚎得擾祖宗,她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她們倆。

《情人(春色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