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傢的不耐煩瞭,“別跟他廢話瞭,走走走!”
田青硬撐著不走。王南瓜在一邊勸說道:“田青,走吧走吧,跟大當傢的幹也好。比走西口白手起傢省事多瞭!”
“王南瓜!”
“哥哥比你多吃幾年咸鹽,聽我的沒錯!”王南瓜看瞭田青一眼。
土匪押著人們往老巢走去。這夥土匪有五十多號,有人扛著土炮,有人拿著獵槍,少數人端著漢陽造,其餘的人則是拿著大刀長矛,隻有幾個匪首持短槍。
梁滿囤埋怨著:“殺虎口,殺虎口。我早就知道走這條路要出事兒。”
“光棍不吃眼前虧。硬頂著,我們誰也別打算活著走出去。我們先跟他們走,吃幾頓飽飯再說。看好瞭機會,拍拍屁股走人也不遲!”王南瓜小聲地勸著。
“能成嗎?”梁滿囤也放小瞭聲音。
“能成!不光我們走,還得把龔豐倉叔侄二人救出去。”田青說。
“哼,我們自己還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還惦記什麼龔豐倉!”梁滿囤嘟噥著。
那個被淑貞救過的李義如今已經成瞭黑土崖山寨三當傢的。一身的青綢子褲褂,敞著懷,裡邊露出雪白的襯衫,斜挎著一支短槍,笑呵呵地出來迎劉一刀。
“虧得我們的眼線把風把得準。搶瞭整個兒一個駝隊。藥材、茶磚、食鹽、佈匹、綾羅綢緞,還有不少的銀元。”劉一刀得意地說。
李義看見隊伍之中有十幾個人被蒙著眼睛,“怎麼帶來這麼多肉票?”
“不都是肉票,這幾個是我新收的弟兄。我要把咱們黑土崖變成口外最大的綹子,讓官府聽見瞭都得打怵!”劉一刀得意地說。隊伍進瞭寨門,嘍囉把寨門關上瞭。山裡豹子把田青等人的眼罩去掉瞭。田青打量著眼前這個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大宅院,看樣子很像一座很大的寺院。劉一刀和二當傢的在第二進大殿“聚義廳”外下瞭馬,“三當傢的,把新來的弟兄安排個屋子住下。”
李義應瞭一聲說:“眼線在聚義廳裡等候你多時瞭。”
穿著長袍馬褂頭戴小帽的田耀祖見劉一刀進來,站起身一拱手,“大當傢的回來瞭?”
“賽半仙,你的腳挺快呀!”劉一刀笑著和田耀祖打瞭個招呼。
田耀祖摘下帽子放在桌子上,“本來這起生意頭一天就能做瞭。不巧,我碰上一個老鄉親,硬纏瞭我一個晚上。”
“還成。殺虎口的官軍,說是一營人,其實還不到一半。姓謝的把總,一聽我劉一刀來瞭,嚇得營門都不敢出。官府怎麼養瞭這麼一幫白吃飯的?”
田耀祖笑瞭,“他才舍不得圍剿你呢!要是沒有你在口裡口外打傢劫舍,他怎麼向上邊要銀子剿匪呀?”劉一刀拿出一張銀票,“這是你的那一份兒,五十塊大洋。包頭豐盛銀號的銀票。”
田耀祖接過來就告辭瞭。他知道那是山西人開的銀號,信譽不錯。
李義送田耀祖出寨門時,被晾被子的王南瓜看見瞭,忙回屋告訴瞭田青,田青覺得奇怪,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認出田耀祖的還有李義,不過田耀祖當然不承認,李義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寨子。
“土匪的夥食不錯,還有肉呢。”王南瓜說快有一年沒見過肉腥兒瞭,吃得很香。田青被二當傢的叫去給肉票送飯。他提著飯桶、端著菜盆進瞭關人的屋子,屋裡的人都看著他不動。
“龔叔叔,吃吧。事有事在。發昏當不瞭死,別想那麼多瞭,就是明天拉去砍瞭頭,今天也得先吃飽瞭。”田青勸著。
“對,叔!吃!”龔文佩先過來盛飯。那幾個人也都跟著過來打飯。隻有那個姑娘依舊偎在墻角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