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巧巧喜出望外地:“喲,他喝瞭!”
“別松手,再來!”滿囤指揮著。
兩個人配合繼續給裘老板灌藥,這會兒巧巧可不敢指手畫腳瞭。
裘老板一倒下,皮匠鋪的事都壓在瞭梁滿囤肩上。夥計也是看人下菜碟,不把他放在眼裡。要說梁滿囤也還是心中有數。
這天他把大傢召齊瞭,說道:“各位師傅,我爹裘老板病瞭,不過,作坊一切照常。有哪位借機偷奸耍滑,我梁某人可是長著眼睛的。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聽見瞭嗎?”
夥計們懶洋洋地應著。
“我知道,你們還不習慣我來發號施令。可我還是得給大傢提個醒,誰要是拿豆包不當幹糧,咱們就騎毛驢看唱本,走著瞧!”他恭恭敬敬地對牛師傅說:“牛師傅,我得照顧老爺子,作坊裡的事就全拜托您瞭。這個月我說瞭算,多發您半個月的薪水!”也不等牛師傅回答,轉身就走瞭出去。
牛師傅來瞭精神,“哎!你們一個個懶洋洋的是怎麼回事?手沒脈瞭?都他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幹活!”
人們幹活的速度馬上快瞭起來……
幾天過去,經過滿囤認真的調理侍候,裘老板的病情有瞭轉機。這天夜裡,躺在炕上的裘老板忽然動瞭動手指。梁滿囤以為自己看錯瞭,直盯盯地看著那隻手。那手指又動瞭動。他馬上跑過去,邊推邊叫道:“爹!爹!”
躺在炕梢的裘巧巧一下被驚醒瞭。
“小姐,我剛才看見爹的手動瞭一下!”梁滿囤高興地說。
裘巧巧驚喜地爬到裘老板身邊,不錯眼珠地盯著裘老板的手,“是嗎?爹!爹!”
裘老板慢慢地睜開瞭眼睛,四下裡看看。裘巧巧忙把臉湊到裘老板面前:“爹!您還認得我嗎?”
“巧巧?”
“爹還認識我?!”她又手指著梁滿囤,“爹,您還認得他嗎?”
“滿囤?”
裘巧巧喜淚直流,“爹!爹!您終於醒過來瞭!
“我方才覺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瞭。”
“方才?您昏迷不醒整整三天三夜瞭!”巧巧哭著笑瞭。
“是嗎?”裘老板要起來,一半身子不聽使喚。“哎呀,我這半邊的胳膊腿怎麼不聽使喚瞭呢?”
梁滿囤與裘巧巧互相看瞭一眼,誰也沒說話,都黯然地低下瞭頭……
“我是不是中風瞭?”
裘巧巧撲瞭過來,“爹!您都是為女兒操心操的啊。啊……”裘巧巧哭得很傷心。
裘老板用他能動的手撫弄著女兒的頭發,“別哭,我這棵樹太老瞭,裡邊都朽瞭、空瞭。該是要倒的時候瞭!”
“爹,您別這麼說,我請瞭城裡最好的郎中給您開的藥。他說瞭,不出一個月,您就能下地走動瞭。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梁滿囤安慰他。
“哦。作坊怎麼樣?”
裘巧巧告訴爹,這幾天都是滿囤招呼著,跟以前一樣。裘老板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好不瞭,就讓滿囤把作坊管起來。趁滿囤去作坊時,裘老板向女兒問瞭他這幾天的表現。
“請郎中、抓藥、熬藥、給您喂藥,一面照顧作坊,一面照顧您,三天三夜沒合眼瞭。”
“你看他,是希望我好呢還是希望我死?”裘老板想得到證實。
裘巧巧想瞭想,“看樣子他還真是希望您好。就說郎中開的方子吧,有幾味藥挺不好淘換的,他跑遍瞭城裡的幾傢藥房,硬是給湊齊瞭。”
“啊。這我就放心瞭。”裘老板嘆瞭口氣,“巧巧,爹都是快六十的人瞭,什麼不明白。中風不是那麼容易就好的。裘傢的生意,全靠梁滿囤瞭。你要對他還像以前支使夥計似的,他就會生二心。你又不能拋頭露面,不能自己去打理生意,他隻要在賬目上稍稍做點手腳,你就慘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