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蛋開花結個蛋,
哥哥是俺心肝肝。
半碗黃豆半碗米,
端起瞭飯碗想起瞭你。
白日裡想你不敢看,
黑夜裡想你吹不熄燈。
想你想得迷瞭竅,
尋柴火掉在瞭山藥窖。
滿天星星月不明,
白白等瞭你一黃昏。
我給哥哥納鞋幫,
淚滴落在鞋尖上……
梁傢夫婦一聽到田丹丹的歌聲,都會更加想念兒子滿囤。滿囤一走就是兩年瞭。可這一陣子一點消息也沒有瞭,兩人都老瞭,地裡的活全靠丹丹。“你沒註意?丹丹身子骨可是越來越不濟瞭。我擔心,你我一天天老瞭,還抱不上孫子。滿囤別在口外掙不到錢,還把生兒育女的大事兒給耽誤瞭。”老梁對老婆說。
“要不哪天你去縣城,找黃先生寫封信給滿囤,讓他回來吧。別讓丹丹在傢裡苦熬瞭,年紀輕輕的,這活寡守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你沒看她給滿囤做的那些雙單鞋棉鞋,摞一塊都有一房高瞭。”
“我也是這麼想的。別王二爺剝蒜,鬧個兩耽誤。錢錢沒掙著,梁傢的香火還斷瞭。”梁父贊同道。
誰想到梁父還沒找人給滿囤寫信,滿囤的休書就到瞭。梁傢歡喜地將賬房先生迎進瞭門。
丹丹今天這個高興啊,她給賬房先生滿酒夾菜地忙活,因為他是滿囤身邊來的客啊。“先生,年景不濟,也沒什麼好吃的招待您,您就將就著吃一口吧。”
“挺好挺好。讓你們破費瞭。”
“先生,我敬您一杯。自打滿囤和田青走瞭西口,我們兩傢的擔子,就全壓在丹丹一個人身上瞭。要是沒有丹丹沒日沒夜地忙活著,我和滿囤他娘早就餓死瞭。我這個兒媳婦九歲就到我們傢瞭,就跟我親閨女一樣。”梁父端著酒杯敬賬房先生,嘴裡不住口地誇著丹丹。
“是啊。丹丹對我們老兩口那是沒的說,孝順啊。先生,回到包頭,告訴我們傢滿囤一聲,好好幹!千萬別做對不起丹丹的事。我們都盼著他掙錢回傢呢。”梁妻在一旁也說道。
“先生,人傢田青都回來瞭,滿囤咋沒回來呢?”丹丹好容易插上話。
“你兒子現在當瞭老板瞭。”賬房先生沖老梁道喜。
“是嗎?!”梁父驚喜地轉臉沖梁母和丹丹說,“你們聽聽!我們梁傢祖墳冒青煙瞭!我就說過嘛,我們傢滿囤錯不瞭!果不其然,兩年工夫就出息大發瞭!當瞭老板瞭!”
“那我弟弟田青呢?”
梁父搶著說:“田青不是來信說他是外櫃嗎?那就是說,他現在得讓咱們滿囤管著瞭!姐夫管小舅子,在理。”
梁父給賬房先生滿上酒,試探著問:“那……滿囤的意思是讓你來送錢瞭?”
“不是。是讓我來接你們去包頭。”
“聽聽,聽聽!滿囤要接我們去享福瞭!丹丹,你把你給滿囤做的那些雙單鞋棉鞋都帶上。咱們一傢子就要在包頭團圓瞭!”
丹丹高興得喜淚在眼圈中打轉。
“對,帶上,都帶上。這回你就不用半夜三更地睡不著覺,一針一線地給滿囤做鞋瞭!”
丹丹不好意思地叫瞭聲:“娘!”
賬房先生看著一傢人歡天喜地的樣子,一時竟不知如何張口告訴他們滿囤休妻的事瞭,隻好一個勁兒地喝酒。而沉浸在歡樂中的一傢人,誰又會註意到賬房先生是一臉苦笑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