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5)

洪喜娘見大福出來,拉著他把今天瞎子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瞭一遍,在洪喜娘看來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這兩個說什麼也不留傢裡瞭。大福卻根本不以為然: 瞎子的話,你也信。 洪喜娘: 為啥不信呢?你這回能活著回

來,他不就算準瞭?他連你子時進傢都算出來瞭。 大福問道: 我才不信哩。我在路上要飯的時候,他在哪裡?他這麼靈,怎麼還得在咱傢裡混吃混喝呢? 洪喜娘急瞭: 反正這倆孩子我是不留。你趕快找個人傢,隻要他拿二十一

塊大洋來,我就把倆孩子給他,這些日子吃的喝的就不算瞭。 你這不是人販子嗎?那是傷天害理的事兒,你也敢做? 實在不行就白送, 洪喜娘真的急瞭, 我豁上二十塊大洋不要瞭也不要他們。你去不去找?你不找,我可自

己找去瞭。 大福看到洪喜娘的樣子知道攔不住她,無奈地說道: 找,找,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著。 走瞭兩步,又倒回來: 沒找著以前,你可得善待人傢孩子。這是積德的事。 洪喜娘答應著。大福在路上走著,可他並不是去

找買主,而是去找郭瞎子,解鈴還須系鈴人。

千佛山下,瞎子拿著老太太埋在樹下的前換瞭件新衣,一手拿瞭隻燒雞啃著,另一手裡,兩塊大洋叮當作響。大福遠遠的看見瞎子叫瞭他一聲,等走近瞭看到瞎子的裝扮不敢相信地打量著瞎子: 又上哪坑瞭人傢的錢瞭?哪來

的錢買新衣裳? 大哥啊,你可嚇死我。 剛剛大福喊他的那聲把他嚇瞭一跳, 你聽你說的,你以為我郭瞎子就是窮命啊?我現在算一卦一塊大洋你知道不知道?也就是咱弟兄吧,成天白給你傢算卦也不要錢。 大福不接他的話,

就質問他跟洪喜娘胡說八道的事。 你咋給我傢裡頭算的卦?那倆孩子怎麼得罪瞭你,你咋就容不下他們呢? 瞎子說道: 噢。我知道嫂子不喜歡那倆孩子,不過是順著她的口說罷瞭,和那倆孩子有啥關系? 大福看著他,然後從兜

裡摸出倆銅錢來塞他手裡: 瞎子,今天晚上回瞭傢...... 對瞎子囑咐瞭一通。

大福一傢人正圍著桌子吃飯,隻有一碗菜,放在中間,大福溫和地給子建挾瞭一筷子。 這孩子,還怪有規矩。吃吧。一傢人,別客氣。 洪喜娘白他一眼。這時瞎子回來瞭,大福招呼他喝糊塗。瞎子摸索著進來,手裡還拿著

一個荷葉包: 喝碗也行。吃太油膩,沖沖腸子。洪喜,這是個燒雞,接過去,你們吃瞭吧? 洪喜娘見狀高興地說: 我說什麼來著?人傢瞎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洪喜,還不謝謝你瞎叔? 謝瞎叔。 說著洪喜把荷葉包接過來,

打開放在桌上。果然是一隻燒雞。洪喜先掰下一條腿,遞給子建。子建要接,被寄萍一把扯住。洪喜娘生氣地看她一眼,打瞭洪喜一巴掌: 你賤啊? 洪喜也惱怒地看寄萍一眼,狠狠地咬瞭一口。大福問瞎子: 瞎子,我聽說你今天

給這倆孩子算過命。你沒見孩子就算命,你這不是坑人嗎? 瞎子: 嗨,我又沒長眼,見人不見人有啥兩樣?人傢中醫有懸絲診脈聽說過嗎?我隻要聽聽聲音也行瞭。 大福: 可你算命的時候,連這孩子的聲音也沒聽過呀。寄萍,

你說說話,讓你瞎叔給你算算。 寄萍: 我不說! 大福: 說說嘛。 寄萍: 我才不說呢! 來回好幾遍,瞎子做出豁然開朗的樣子: 等等等等。你再說一句? 寄萍又來瞭一句: 我才不說呢! 這時子建笑起來: 姐姐你

說瞭。 寄萍這才明白過來,趕快緊緊地閉上瞭嘴。

瞎子: 大哥,你還真說對瞭,聽聲音和不聽聲音還真不一樣。 說著跟洪喜娘挪到瞭磨房裡,洪喜娘趕緊問道: 怎麼啦?你說

說。 瞎子假裝悔過道: 該死,原先我咋沒註意這閨女的聲音呢?我白天說她命硬,是不錯的

。可聽她聲音有揚有抑。這樣的話有的人,她妨,有的人,她服。 洪喜娘趕快地問: 妨誰?服誰? 瞎子說道: 她妨她父母。 洪喜娘恍然大悟道: 沒錯。她娘死瞭,她爹又沒瞭。

《北方有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