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一拍大腿: 看看,看看。我可原先不
知道。你看看準不準? 洪喜娘信服道: 準,太準瞭。瞎子,你死瞭算瞭,我把你當神仙供著。那,她服誰呢? 她服她男人。 洪喜娘糊塗瞭: 她男人? 將來她嫁誰服誰啊。不光服,她還能給她婆傢帶來大富大貴。天哪,
簡直是貴不可言埃對瞭,我明天回一趟老傢你別給我留門子瞭。我哥哥傢還有一個兒子沒說媳婦哩。哎,你傢買這倆孩子花瞭多少錢來著?二十塊大洋是吧?二十五你們賣不賣? 洪喜娘趕快說道: 別打算盤瞭,這倆孩子早就是俺
傢的人瞭。瞎子,趕快歇瞭吧,我走瞭。 說著回頭就走。瞎子在後面囑咐道: 記著,她就是妨父母。隻要別叫她改口叫娘就行。
傢裡人還在吃飯。洪喜一根雞腿就要啃完瞭,啃得滿臉是油。子建很眼饞,寄萍卻拿眼斜洪喜,很看不起他。洪喜娘從外面進來,一臉的喜氣。大福看她一眼,心裡明白,卻不動聲色。洪喜娘先去摸瞭摸寄萍和子建的腦袋。寄
萍馬上警覺地抬頭看她。洪喜娘坐下,先摸筷子給兩個孩子分別挾瞭一筷子菜。洪喜娘說道: 吃菜呀孩子?以後就是一傢人瞭,別這麼見外埃 兩個孩子都有些意外洪喜娘的態度,大福暗自得意地看著。
夜已經黑瞭,屋裡的燈滅瞭,一片寂靜。
寄萍卻沒有睡,晚飯洪喜娘態度的變化讓寄萍十分不安,她決定今天晚上就走。從枕下抽出一個小包袱,寄萍壓低瞭聲音去推子建: 子建,起來,起來,跟姐姐走。 可子建睡得很死,動也不動。寄萍又推,又叫。可是,無
論她如何推如何叫,子建就是不醒。聲音把東間裡的大福驚醒瞭,睡意朦朧大福問瞭句: 寄萍,怎麼啦? 寄萍趕快躺下說道: 沒事。 停瞭一會兒就聽東間裡鼾聲又起,寄萍氣憤地看著弟弟。
洪傢饃房裡洪喜娘正忙著,把幾個剛出鍋的饃饃裝進一個口袋裡,剛想叫洪喜送出去,寄萍卻主動過來把活接瞭過去,洪喜娘看寄萍這麼懂事很是高興。寄萍: 我記著瞭。 提瞭袋子出門瞭。洪喜娘告訴瞭寄萍送到誰傢去,
路怎麼走,寄萍應瞭一聲就出去瞭。洪喜娘滿意地打量著她的背影,心裡滿意的很,這閨女又能幹,還能給洪喜帶來大富大貴。買得值。
寄萍提著饃饃袋,打聽著找到瞭門。是一個雜貨鋪,老板正在忙活著。把饅頭遞瞭過去,說瞭聲 再見。 轉身走瞭兩步,又倒回來問道: 叔叔,您知道火車站在哪邊嗎? 從剪子巷往北,到估衣市街,再往西,出瞭圍子
墻,到緯二路,下正北。可不近呢。你打聽火車站幹什麼? 老板問道。寄萍矜持地說: 順便問問。謝謝您瞭叔叔。 轉頭走瞭。老板看著她的背影明白寄萍的意思,無奈的搖瞭搖頭: 王傢算鬧著瞭。
寄萍在街上照著,看到瞭估衣市街的牌子,但上面有她不認識的字。她左右看著,拉住瞭一個路人問道: 請問叔叔,這個字念什麼? 估。估衣市街。 寄萍謝過人傢,順著街道走瞭。
洪喜站在自傢院裡,身上穿瞭一身新衣服,打扮得頭緊腳緊的,今天他要到匯泉樓拜師學手藝去。洪喜娘還圍著他張羅給洪喜梳著頭,努力地想把他那不聽話翹著的頭發梳平瞭,還吐口唾沫當發油,一邊做一邊高興地說著:
人說樹大自然直,這話真是不錯。以前和他商量多少回,沒聽過,這回咋一說就答應瞭呢?洪喜你還是真懂事啦? 大福笑著: 我和你說什麼來著?你還說仇人仇人的。 隻有洪喜娘明白他啥意思,也笑著: 要不說是緣分呢。洪喜
啊,匯泉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地方,人傢孫師傅那也是濟南有名的紅案師傅,人傢能答應收你當徒弟,不知道是多大的面子。到瞭那裡,眼、嘴和腿都勤著點兒,聽明白瞭沒?哼,不學點本事,將來隻怕你服不住人傢。 子建看
著洪喜的樣子,突然拍手笑起來。洪喜娘問道: 小東西,你笑啥呢? 子建說道: 洪喜哥哥真給我爹拉洋車的阿財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