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萍失望地抬起
頭,看著面前的城市。心裡那一點點的希望又沒瞭,寄萍隻覺得眼睛酸得發脹,渾身冷的要命。
從新市場回來後,寄萍又回到瞭原來的生活。這日她去給人送饃饃,和提著琴的殷誠茹碰上瞭。殷誠茹很有興趣地看著寄萍,等她近瞭,便叫住瞭她。殷誠茹說道: 哎,這姑娘,你是叫寄萍吧? 寄萍停下,戒備地看著她。
殷誠茹笑瞭: 這姑娘,別這樣看著我。你能從江淮書寓裡出來,我還出過力呢。寄萍,我問你件事。 寄萍問道: 什麼? 殷誠茹從套裡取出琴,擔在身上拉瞭兩下: 好聽不? 寄萍不回答,隻看著他。殷誠茹接著問道: 願意
跟我來學唱大鼓不?大鼓書,可好聽呢。哪天,你上勸業場,上我棚子裡聽聽去。 寄萍還是不說話。殷誠茹勸道: 你不是不想幹王傢那些粗活嗎?學瞭大鼓,就能養活自己,不用再幹那些活瞭。 寄萍突然幹脆地說道: 我不學!
說完就跑瞭。殷誠茹失望地看著她的背影。跟在殷誠茹身後的巧鳳一直在看著,眼裡充滿著不解與嫉恨。
自從張宗昌進駐濟南以來,濟南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把錢莊裡響當當的銀元換成軍票搞得商傢們百姓們焦頭爛額不說,手下的士兵也是霸道橫行,百姓們叫苦不迭。大福傢的饃饃房也不能幸免,寄萍回來的時候剛好見到大福
哀聲嘆氣地從外面進來,剛剛兩個兵剛搶光瞭他的饃饃。大福見寄萍回來問道: 回來瞭?給現錢瞭沒? 寄萍把幾張紙幣交到大福手裡。大福問: 怎麼,又是軍票?不是交待你不要軍票嗎? 寄萍說: 都是軍票。他傢說不要軍票
就沒有錢瞭。 大福嘆口氣,想裝起來,突然發現不對問道: 不夠啊。 寄萍回道: 我用瞭。 大福問: 買什麼瞭? 寄萍把一直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是一個本子,一隻鉛筆。大福愣愣地看著: 你買這幹什麼? 寄萍說:
我有用。 也不多說回身跑瞭。大福在後面愣愣地看著她心裡隻說壞瞭。
寄萍從饃饃房出來看子建蹲在那裡玩彈子球,便把子建叫瞭過來,接著把他牽到石板那兒,掀開塊石板,把他的手按進去給他洗著。大福從饃饃房出來從後面看著他們。把手洗幹凈寄萍便扯著子建走到西屋,把他按在那裡,然
後把本子和筆放到他面前,說: 從今天開始,姐姐教你識字。 子建問: 不是應該在學堂裡識字嗎? 寄萍說: 以後,你會上學堂的,但在沒上以前,姐姐教你。你看,姐姐已經寫瞭三個字,這個念人,這個念羊,這個念走。
子建說道: 這三個我都認識,以前爹爹教過我瞭。 那姐姐就再寫三個。 說著伏下身去寫。大福跟著姐弟倆來到西屋一直在門口憂慮地看著。
時間慢慢地走著,日頭慢慢地落瞭山,時候已經不早瞭,子建已經困得哈欠連天,寄萍還按著他伏在床沿上寫字。子建央求道: 行瞭吧? 寄萍仔細檢查著說: 不行,叫你一個抄五遍,你才抄瞭三遍。 一抬頭,發現子建
趴在床上睡瞭。寄萍推著子建道: 子建1子建沒動。寄萍二話沒說,上去就扯他耳朵,子建被扯得大叫,被迫抬起頭來,大哭起來: 幹什麼呀?人傢困瞭。 寄萍說道: 寫字,你得寫字。你忘瞭,爹爹過去怎麼說的瞭?爹爹叫
咱好好上學,長大瞭才能有出息。 可是咱不能上學啊。 寄萍說道: 以後會上的。可是現在你要好好學習。趕快寫。 子建哭著,隻好又趴下寫。
東間裡大福和洪喜娘都上瞭床,聽到西間裡的動靜,大福嘆氣道: 唉,這閨女的心真大。 洪喜娘不屑道: 可這事,由不得她。 這時門一聲響,洪喜回來瞭。子建還趴在那裡寫字,一聽到洪喜的聲音,一下子把筆丟開瞭
嚷道: 洪喜哥哥,洪喜哥哥。 洪喜走瞭進來,手裡捧著一個小茶杯,神秘地對子建說: 子建,看我給你帶回來瞭什麼。 子建好奇地問道: 什麼? 說著趴上去一看,茶杯裡一尾搖頭擺尾金魚。子建高興地嚷道: 給我,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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