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車站內,喬敬堂坐在椅子上,看著報紙,時不時低頭看看表。
馬東穿著大衣走瞭進來,坐到喬敬堂身邊,看看他,微笑。
“喬大夫?”
“你認識我?”喬敬堂已經意識到不對勁。
“早就聽說過您。出去?”
“出趟遠門,看個朋友。”
“哦,我是來給您帶話的。您那個朋友讓我轉告您,他先走一步瞭,請您去聊聊天,敘敘舊。”
喬敬堂看馬東,手往報紙下面摸,馬東按住喬敬堂的手,微笑著搖搖頭。
杜哲等人穿著警服出現,分三角站在喬敬堂周圍,馬東掏出手銬放到喬敬堂手上。
“是你自己帶,還是我來?”
喬敬堂看著馬東,冷笑起來。他自己把手銬帶上,馬東從喬敬堂身上摸出瞭手槍。
此刻的202廠,人們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一切都發生在無聲之中。
許許多多的技工們站成一排。前排是陳娟、韓偉光和幾位海軍部隊領導和市領導。
馮景年走上臺,對著麥克風,激動地宣佈:
“藍魚核心部件,正式組裝完畢!”
王禹親自提審瞭喬敬堂,這個潛伏在202廠外醫院的最大黑手。
“老實交代吧。”
喬敬堂知道自己大限之日將到,反倒平靜下來。
不出王禹意外,他們的目的是瞭解藍魚的構造以及所使用的鋼材,這樣就可以分析出藍魚的特性,耐壓程度,潛水深度等等絕密數據。繼而研制出針對藍魚材料和結構的武器,在未來可能發生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而喬敬堂是間諜組織派來渤東的行動總指揮,他的上線叫雅各佈,是公司東亞地區總指揮,公司在東亞區所有的人員和任務,都受他指揮,臨時指揮部設在香港。
齊延志是他的下線,負責盜取Q1,偷拍藍魚的設計圖,以及在最後時刻炸毀202廠。
張文鴻是他們收買的眼線。他們付錢並提供特效藥給他的私生子治病,他協助偷材料和圖紙。當他決定反過來威脅時,他們隻能派人幹掉。
至於死不見屍的陳其乾,喬敬堂說,他們用各種方法威逼利誘,希望他能頂替張文鴻的工作,可他始終放不下心裡那條底線,最終不肯服務。
“你是怎麼接近陳其乾的?”王禹問。“他為瞭追求廠花,缺錢,我就請他翻譯國外的學術文章,給瞭他高額的費用,一步一步拖他下水。”喬敬堂說。
馬東後來聽說此事,十分內疚。
因為陳其乾來找他借錢後不久,曾經提到過有人給他賺瞭外快。他當時沒有註意這句話。
他對此十分內疚。
同時,他也有些感動,從舉報張文鴻到舉報胡進瑋,陳其乾陰差陽錯地提供瞭很多有效信息,他的死是一個遺憾。但也讓馬東知道:在很多人心裡,底線,遠比金錢重要,這個陳其乾,夠資格做他的好朋友。
最終,陳其乾的屍體沒有被找到,人們隻是找到瞭懸崖底下帶血的泥石塊,經過檢測,是陳其乾的。而這麼多的血足以致命。屍體極可能被海水給卷走瞭。
他被上級定為,因公死亡。
聽到陳其乾死亡的消息,劉芳心臟病復發瞭,但沒敢第一時間告訴馮書雅。
202實驗廠為陳其乾舉行瞭隆重的葬禮。
馬東拿到瞭馮書雅交給他的那封信,裡面詳細記載瞭自己受到間諜威脅的事。
馬東記得,陳其乾生前曾經說,沒有婚房,住集體宿舍房間太小,他為此感到苦惱,馬東親自給他做瞭一個房子形的特大號骨灰盒。
下葬那天,懷孕的馮書雅跪在骨灰盒前,一邊手捧著沾著他血的泥土往骨灰盒裡放,一邊哭。
哭著哭著,她哭昏瞭過去。
在墳前,馬東拿著一瓶酒坐在旁邊喝著。
藍魚工程下水瞭,沒想到他們的兄弟緣分也隨之結束瞭,馬東想起瞭最早見面的情形,那是一個知識分子樣貌的陳其乾推著車子走過202廠門口,他們一起走出廠外。
馬東一仰酒瓶,不能控制地流下瞭眼淚。
“對不起,福爾摩斯,沒有保護好你,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