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持續高燒幾天,終於退瞭下去。他一清醒,對形勢立刻有瞭判斷。他對守在病床前的田玉英說:“這幾天情況不對呀,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
田玉英看瞭看他:“還不是怕影響你休息養病。”
葉眉推門進來瞭,羅成把話問到她頭上,葉眉說:“等你恢復過來再說吧。”羅成抬瞭抬打吊針的手臂:“請醫生把吊針給我下瞭,我完全正常瞭。”
賈尚文來瞭,跟著洪平安也進來瞭。
羅成說:“我怎麼覺得這幾天天州形勢不對呀。燒糊塗時懵懵懂懂,這一清醒,就覺得有問題。”葉眉、賈尚文、洪平安交換瞭一下目光。賈尚文說:“我今天就是想來和你談談這些事。”幾個人拉過椅子坐下瞭。賈尚文說:“這幾天天州出瞭一些事,他們看你高燒不退,沒敢告訴你。咱們從黑三角回來第二天,你已經被送到醫院,龍福海就召開瞭常委會,把咱們在黑三角的決議整個推翻瞭。”羅成一下坐瞭起來:“那些決定停產的煤井煤窯又都開工瞭?”洪平安說:“還沒來得及真正關井停產,關井停產的決議就被否決瞭,所以實際上一天產也沒有停過。”羅成瞪眼瞭:“簡直是亂彈琴。他們搞的什麼名堂?”他問賈尚文:“你和孫大治都去瞭黑三角現場,在常委會上為什麼不據理力爭?”賈尚文扶瞭扶眼鏡,一臉困難:“真是不好意思面對你呀。那天龍福海整個搞瞭一個合圍,我們倆也沒守住最後陣地。嗐。”
羅成說:“你們也隨大流瞭?”
賈尚文一臉愧色,嘆氣地點瞭幾下頭,說道:“我過去也下過礦井,還在礦井幹過兩年,知道你說的是對的。這兩天越想越覺得黑三角懸,真要發生重大事故就晚瞭,我也是想瞭又想,決定來找你。”
羅成又問葉眉、洪平安:“還有什麼情況?”
洪平安說:“還有就是出現瞭新一輪匿名信,連你沒時間送省委調查組,有時間去看守所看犯人,都上瞭匿名信。還說你利用下煤井考察之機,同省報記者葉某在煤井黑暗角落裡鬼混,把葉眉也捎上瞭。”羅成一拍床:“這簡直是一幫小醜,你都恥於和他們交手。”他問:“還有什麼?”洪平安看葉眉,葉眉說:“大概是趙平原的老子趙彪帶來的小道消息,趙平原到處傳播,說省委很快就要調你走。”
羅成臉色陰狠,他冷眼思忖瞭一下:“馬上打電話,請孫大治過來。”洪平安掏出手機打瞭電話。葉眉勸他還是躺下。他說:“這怎麼還躺得住?管他調令不調令,現在沒調我呢,我就要先管管事。”
孫大治很快到瞭,一進門就說,他來過一次,看羅成昏睡著,沒打攪就撤瞭。
羅成說:“閑話不說瞭,尚文剛才講瞭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咱們三人在黑三角做瞭考察,開現場會做瞭決議,你們為什麼不堅持己見?”孫大治難堪瞭。賈尚文說:“我這兩天和大治又溝通過,他也有反思。”孫大治扶瞭扶眼鏡,對羅成說:“尚文懂煤礦,把利害給我講瞭一番,我也覺得龍福海在你缺席的情況下召開常委會,否決黑三角現場會的決議是不妥當的。因為你畢竟是在充分掌握瞭第一手資料之後,才做出那樣的決策的。”羅成說:“過去的話不談瞭,二位現在有沒有己見?”
賈尚文說:“我想瞭幾天,覺得必須重新恢復黑三角現場會的決議。”
羅成看孫大治:“你呢?”孫大治說:“我覺得你主持黑三角現場會形成的決議是慎重的,可以建議常委會重新討論。”羅成對洪平安一伸手:“給我手機。”洪平安掏出手機問:“是不是打老龍?”說著摁瞭號碼,接通瞭遞給羅成。
羅成說:“聽說常委會開會否決瞭黑三角現場會的決議。”
龍福海一接羅成電話,就稍有些頭大,他啊瞭兩聲,說:“本來想等你病好再開,但是開發區上下群情激憤,連夜打來報告,要求常委會審查黑三角現場會的決議。為瞭大局穩定,也是為瞭開發區鞏固發展,所以常委會九個人一致意見做出瞭決議。”羅成說:“我認為這個常委會決議是錯誤的。我這裡和大治、尚文剛碰瞭頭,我們三人一致要求重新召開常委會,再討論此事。”龍福海在電話中有些惱瞭:“他們二位在常委會上也是舉手的,怎麼出爾反爾?”羅成說:“他們當時迫於某種潮流沒能堅持己見。二位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不要和他們直接通話?”
龍福海說:“你先安心養病吧,等你病好瞭再說。”
羅成說:“我現在就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