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母已經抱著大寶進屋瞭。
燕妮生氣地說:不去姥姥傢瞭,回傢!
燕妮轉身要走,兩個妹妹跟著她。文秀趕緊過來,拉住燕妮,往她手裡塞東西,說:來,一人一塊巧克力,然後都進屋。
佟志提前回來瞭,見佟母一個人在傢,就知道文麗帶孩子們去文母傢瞭。就想睡會兒。佟母卻催佟志:你也快去吧,北京人最愛挑理,你不去那老太太不定說啥子難聽的話瞭。
佟志懶懶地說:其實小佟志代表老佟志,佟傢有一個男性代表就夠瞭!
佟母給兒子披上外套,說:少廢話!趕緊去。文麗好面子,她那刁鉆二姐再說點閑話,又要跟你吵。再說,誰叫你早回來的。
佟志挺沮喪,說:媽!我病瞭,我不去瞭。我吃藥睡一會兒。
佟母摸摸佟志的額頭,說:好熱的!行!你睡會兒吧……
在文傢的客廳裡,餐桌上的碗筷已經撤瞭。文麗要收拾碗筷。文母說:看著你傢大寶得瞭,別動啦!
文秀說:佟子現在還不來是不是生氣瞭?
文麗說:敢!
文母說:娟是佟傢大功臣,那佟傢母子是不敢怠慢瞭。
文秀說:媽,甭老由著文麗的性子來啊。佟子自尊心那麼強,文麗現在一天到晚兒子捧掌心上,也不管佟子,那不傷害夫妻感情啊?
文麗舉著大寶,一舉一舉的。大寶直笑。文麗、文母像沐浴在陽光中,滿臉燦爛……
晚上,文麗抱著大寶,帶著三個女兒回瞭傢,徑直進入自己的房間。屋裡關著燈,文麗嘮叨著:這人在傢不在傢啊,怎麼也不開燈啊!文麗說著拉亮瞭燈。佟志仍在睡,但睡得較輕,燈一打開,他“騰”的一下坐起來,說:唉,回來瞭?
文麗不理佟志,先把已經睡著的兒子放到床上,然後就是一系列動作,先鋪好被子,然後解開外套,脫下棉衣棉褲,抱著兒子上床,吃力地將兒子放到枕頭上,蓋好被子。
文麗專心做這些的時候,佟志就在一旁看著,看一眼兒子看一眼老婆說:唉!唉!我病瞭,不是成心不去,甭拉那麼長臉,不信你摸我的頭,熱得像鍋蓋。
文麗隨便伸手摸一下佟志的額頭,說:騙我。沒發燒啊!
佟志說:怎麼沒燒啊,剛才出瞭半天汗,這頭還沉著呢。
文麗就去給佟志倒水,一邊嘮叨著:伺候完小佟志又得伺候老佟志,你說你這麼大個老爺們兒不能自己照顧自己啊。吃藥瞭嗎?
佟志說:我聽你嘮叨我就聽飽瞭,還吃什麼藥!
文麗去找瞭藥回來。佟志說:這一張床上隻能睡一個男人,你要跟兒子睡,我就趕緊找集體宿舍去,晚上我老凍醒,真病倒瞭你受累噢!
文麗說:討厭,你個老沒正經的!
佟志說:我走瞭啊!
文麗說:給我回來!大過年的,什麼居心啊,人傢問起來還不定怎麼編派我呢!
佟志說:我要睡傢裡,你這寶貝兒怎麼辦啊?
文麗說:廢話那麼多!
佟志出去上廁所瞭。
文麗開始收拾小床,鋪褥子鋪被子枕頭,一套行頭像模像樣,然後從床上抱起兒子往小床上放。抱的過程中怕孩子受涼,還帶著被子。
忽聽門外傳來驚呼:燕妮叫你媽趕緊過來!
文麗嚇一跳,趕緊往外跑。
文麗推門進瞭廁所就見佟志著自己頭發直叫喚:快看快看!
廁所小,燈光暗,文麗進來就轉不開身,問:看什麼屋裡看,這麼窄怎麼看!
佟志撥拉著自己的頭發出瞭廁所讓文麗看: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文麗胡嚕一下說:看什麼呀,長虱子瞭?
佟志急瞭說:怎麼看不見啊,白頭發!
文麗愣一下說:啊,哪兒呢?沒看見!
佟志說:這這這!佟志對著鏡子指點著。文麗終於發現瞭,說:哦看見瞭,不就一根嘛,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佟志嘆息著,說:我操!我剛過四十,怎麼就有白頭發瞭?唉,你說我老瞭嗎?
文麗說:嫌難看就拔瞭它,嘮叨個什麼勁,男人有點白頭發怕什麼,更有威信。
佟志一臉沮喪,說:我怎麼就能有白頭發呢!我爸在我這歲數也沒白頭發啊!佟志沮喪地坐下,對兒子說話,小東西,你睡踏實點啊,從你到我們傢來,我和你媽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今兒晚上你要再嚎,我倒提你小腿,你看我敢不敢。
文麗披散著頭發進來問:跟誰說話呢?
佟志趕緊躺床上說:還能跟誰,跟兒子啊,沒聽人說這孩子睡覺啊,也能長知識,我給兒子背小九九表呢。七七四十九七八五十六……
文麗上瞭床,往裡一擠佟志,說:你進裡邊去!
佟志說:唉,幹嗎?
文麗說:我晚上得看兒子。
佟志說:我這邊睡慣瞭,換地方我睡不著,我看不行嗎?
文麗說:就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兒子掉地上你都不知道,快進去!
佟志說:從咱倆睡一張床我就睡你這邊,這突然換位置,我還真不適應,我試試啊!喲喲!真別扭啊!
佟志別扭著用左手摸索文麗。文麗沒半點興趣,撥拉開佟志的手說:煩不煩啊,趕緊睡,我帶孩子回娘傢,累一天瞭。文麗說完就關瞭燈。
佟志不甘心,仍摸索著,說:我都等你一天瞭。
文麗打掉佟志的手,說:你不生病嗎?看你就是裝病,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跟我媽傢住幾天呢。煩死瞭!
佟志生氣瞭,說:煩煩煩,煩你讓我在傢睡幹嗎?睡一床你不讓我碰你,你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