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已經心愛(5)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

    陸惟真低下頭,說:「好丟臉啊。」

    陳弦松:「這有什麼丟臉的?」

    陸惟真悶悶地說:「就是被你看到,才覺得丟臉。我這個人,一直好慫的。」

    陳弦松笑了,說:「我又不是不知道。」

    陸惟真捶他一下,他這才輕輕捧起她的臉,直視她說道:「我覺得那個你很好,很招人喜歡。如果你那樣的人生算是丟臉,那我也很丟臉。我們兩個,一直是一樣的。」

    陸惟真的心就像被一股溫暖的熱流包裹住。她再難壓抑心中情緒,抬頭吻了上去。回應她的,是陳弦松更加凶狠的吻。

    彷彿森林中的野火,點燃一堆堆蓬鬆柔軟的乾草;又彷彿疾速的風與電,在河水豐沛的綠原上遊走閃爍。

    就在一切愈演愈烈,火差一點就要燎原之時,陸惟真突然想起一件事,推開陳弦松,說:「等等!我們沒有……那個,那個用品,怎麼辦?」

    陳弦松抬起昏暗的眼,壓抑著急促的呼吸,動作沒有半點遲疑,拉開床頭櫃抽屜,掏出一盒套,甩在床頭櫃上。

    陸惟真:「!!!」

    她狐疑地問:「哪兒來的?」

    陳弦松一把將人按回去:「今天早上碰到師兄,跟他要的。他們這裡是酒店,有存貨。」

    陸惟真:「……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低低笑了:「我是男人。」

    ……

    ……

    某個時刻。

    「別怕。」

    「我哪裡怕了?」

    「你在發抖。」

    「那是……那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你剛才……你別笑!」

    「抱著我。」

    「嗯……陳弦松,停停停……好像不行……」

    「行。」

    「唔……」

    ……

    「陳弦松……」

    「嗯。」

    「陳弦松……」

    「嗯。」

    「嗚……嗚……陳弦松陳弦松陳弦松……」

    他一頭細密的汗,額頭青筋凸起,卻不得不忍耐著,長歎一口氣,俯身抱著她,笑了。

    ……

    ——

    夜色漸漸籠罩大地,窗外一片昏暗寂靜。

    陸惟真軟趴趴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緊,一點也不想動。洗手間裡的水聲停了,過了一會兒,穿戴整齊的陳弦松,走了出來。

    陸惟真就酸溜溜地瞅著他,發覺他精神奕奕,比中午那會兒還精神,黑眼珠好像在放光,嘴角也帶著舒心的笑。

    明明出力的是他,怎麼現在是她跟一團爛泥似的?陸惟真胡亂想到,難怪有「糟蹋」這個詞,她就有種被狠狠「糟蹋」過的感覺,從頭到尾、裡裡外外、一遍又一遍……捉妖師的強韌程度實在是名不虛傳、見者流淚。

    見她樣子呆愣愣的,明顯神遊天外,可露在被子外的脖子上,還有他不重不輕咬過的痕跡。陳弦松目光在那處一凝,走到床邊坐下,剛想抱她,被「糟蹋」得有點狠的陸惟真連忙一縮:「不要再弄我了。」

    陳弦松看她一眼。

    分明意猶未盡,只怕她不舒服,已經克制過了,結果她還委屈巴巴的。陳弦松想起剛剛過程中她的哼哼唧唧她的耍賴推拒,還有後來她終於含淚敗退攀附在他身上,就像一棵小草任他肆意採擷。他的心頭深深一蕩,也不管她的小脾氣,將人又抱進懷裡,蓋上被子。

    這下陸惟真就尷尬了,雖然剛才這樣那樣了,到底才第一次。她現在衣服都沒穿,他卻衣冠楚楚,柔軟的皮膚挨著一層層有稜有角的布料,還有他粗糙有力的大手,感覺說不出的羞恥。她只好把頭都埋進他懷裡。

    陳弦松卻只覺得抱著懷中光滑軟膩的一團,就彷彿抱著整個世界,那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感踏實感,並不止於慾望。他骨子裡一直是個非常傳統的男人,而今天,他深愛的女人,把自己真正交給他,這在他心中擁有極其強烈的儀式感,甚至勝過了陸惟真的感受。

    陳弦松用下巴壓了壓她柔軟的發頂,說:「等忙完這一陣,我們就去把證領了,好不好?我去和你爸媽說。」頓了頓說:「無論如何,我也會想辦法徵得他們的同意。」

    陸惟真對於領不領證,真的沒有什麼感覺,更何況現在還是亂世,民政局真的還營業嗎?只不過,聽陳弦松說完,她心中湧起「果然如此」的感覺。捉妖師以前是暗搓搓想結婚,現在他可是毫不掩飾了。

    不過,陸惟真還不知道,晉陞六五這件事,已使她在厲承琳那裡,擁有今生隨意結婚離婚次數不限的權力,哪怕她要嫁給一個灰鬼,厲承琳都會把鬼綁了送她床上讓她盡興。此時,陸惟真想起難纏的母親,只能含糊應道:「嗯……到時候再說。」

    陳弦松卻當她同意了,不過,就算她不同意,陳弦松也不會再由著她。

    他又說:「至於孩子,先緩兩年,等局勢穩定了,對你們母子更安全。」

    陸惟真:「……」

    不是才初夜嗎?怎麼就說到她們「母子」了?

    不過陸惟真也有心理準備了,照樣含糊「唔」了一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揪住他的衣領:「為什麼一定是母子,說不定生的女兒呢?你不會重男輕女吧?」想想他這麼傳統,一心一意要有繼承人,很有可能啊。

    陳弦松望著她笑:「女孩子也可以繼承師門,但是太辛苦。如果生了女兒,我不想她被責任束縛一生,那就還是讓林靜邊繼承。」

    陸惟真「噗嗤」笑了,又問:「那如果生了個兒子呢?」

    陳弦松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是他和林靜邊共同的責任。」

    陸惟真總算明白了,這個死板的捉妖師哪裡是重男輕女,分明是重女輕男……等等,為什麼她也和他討論生孩子,討論得這麼起勁了?

    陸惟真的肚子,很適時很響亮地叫了兩聲。陳弦松盯著她,本就在被子裡的手,伸過去摸了一下,又按了按,陸惟真窘死了:「你別摸啊。」他笑著把她放回床上,說:「我這個出力的都不餓,你怎麼餓成這樣?我去打飯。」

    陸惟真:「快走快走。」

    陳弦松走到門邊,卻又頓住腳步,沒有回頭,說:「陸惟真,雖然還沒結婚,從今往後,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子,我這輩子唯一的老婆。」

    陸惟真望著他的背影,心裡酸酸漲漲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

    時間已經不早了,好在餐廳還有飯菜,陳弦松打包了兩份,正要往回走,就看到一位師弟快步迎上來:「陳師兄,姜師伯讓你過去一趟。」

    陳弦松點頭:「我5分鐘後到。」

    師弟一愣,就看到他拎著飯盒,疾步離開,轉眼人就沒了影兒。

    師弟:「……」大家都說陳師兄把女朋友護得跟心肝似的,看來是真的啊。

    陳弦松把飯送回去,讓陸惟真先吃,就去了姜在雲辦公室。

    推開門,姜在雲還和中午一樣,坐在沙發裡,只是經過了一天的會議,他也露出疲色。

    陳弦松在他對面坐下,他親自給他倒了茶,說:「我和師叔伯們已經討論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後一個關鍵因素,我需要考慮,才能確定與異種人和談聯手的事。」

    「什麼關鍵因素?」

    姜在雲抬眸看著他:「六五的態度。」

《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