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囂張的「情書」

    索然無味的嚼著嘴裡的麵包,我又瞄了後座一眼空的。一如往常,左戈不上早自習和晚自習。那個弱智男,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意外的,我發現韓湛遠那傢伙也沒來,估計又是賴床了。
    「小布啊,你借的那兩本漫畫我已經看完了,明天我們去借後面兩部吧?」袁旦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熱狗,口齒不清的說道。
    「知道啦,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別對著我的臉說話?有口臭!」我鬱鬱寡歡的吸了口牛奶。
    「小布!你說話很過分耶!」
    「喂……叫你別對著我的臉說話了你還對著說!小心我用牛奶潑你!」
    正在我和袁旦吵吵嚷嚷的時候,班長胡大賓的大嗓門喊了起來:「喂喂,你是哪個學校裡的?不准隨便進我們教室,喂」抬頭,我看見胡大賓正伸開雙手擋在一個比他高半個頭的男生前面。
    那個男生有著一頭妖艷的藍色頭髮,根根豎立,很有精神的樣子。精緻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豐厚的嘴唇。他眼睛半瞇著,帶著慵懶的氣息。
    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哇,潑猴來啦?潑猴怎麼跑到我們班上來啦?」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就是前幾天晚上,在迪廳裡碰到的奇怪男生阿延的朋友嘛。
    袁旦一個蹦跳竄到了佐木的面前,洋洋得意的:「怎麼?潑猴,是不是想我啦,所以特地跑到我們班上來看我?嘿嘿。」
    佐木用鄙夷的眼光瞟了袁旦一眼,從鼻子裡哼出兩個字「放屁!」然後他繞過班長胡大賓,再繞過氣得要噴鼻血的袁旦,筆直朝我走了過來。
    一個水藍色的信封扔在了我的桌面上:「這裡面有阿延的所有資料,三天之內,你要全部記清。因為,阿延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做好心裡準備。」然後他不等我答話,已經反身,邁步。
    「喂,死猴子,不准走。你當這裡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袁旦抓住了佐木的胳膊,把他又拖了回來。
    「三八,別抓著我,很難看耶。」佐木不高興的瞪眼望著袁旦。
    袁旦搖頭晃腦的:「進了我的地盤你丫的還這麼囂張?死猴子,上次你罵我什麼來著?恩?給我賠禮道歉!」
    「夠了吧,潑婦,給你三分色,你TMD就想開染坊了。」佐木掙扎著,剛一掙脫了袁旦雙手的鉗制,馬上他的耳朵又遭了殃。
    袁旦踮著腳,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夾住了佐木那片薄薄的耳朵,咕噥著:「現在的老鼠真猖獗啊,連人都敢咬,我不出來治治還真不行了。」
    班裡的學生都紛紛向這裡靠攏。男生笑得見牙不見眼,「嘿嘿嘿嘿」的笑聲像是十幾年沒用過的破錄音機一樣刺耳。而女生則拚命摀住了嘴巴,仍舊笑得心花怒放。
    「放手,死潑婦,再不放手我要揍人了。」男生是最愛面子的了,佐木現在被同學們論為笑柄,氣得臉比西瓜皮還綠。
    「除非你道歉,而且還要當著我們全班的面大喊十聲『我曾經佔過袁旦姑奶奶的便宜,我知錯了。』」為了防止佐木的逃脫,袁旦一隻手用勁的捏住了他的耳朵,另一隻手則鐵一般的鉗住了他的左手腕。
    「媽B!」佐木已經氣到不行,掙又掙不脫,只得隨手操起我桌子上的文具盒,吼道。「再不放手我一鐵盒砸死你。」
    「你砸啊你砸啊。我就不信你敢砸女人,哼。」抓住佐木的弱點了……
    「我……我……靠!」佐木舉著文具盒的右手朝袁旦的腦袋揮舞了兩下。袁旦仍不鬆手,兩隻眼睛勇敢地與佐木直視,眨都不眨一下。
    眼看著旁邊聚攏的人越來越多,窗戶外都貼滿很多別班的面孔,佐木一聲咆哮,把文具盒從窗戶上拋了出去……(我的位置剛好靠近教室門對面這邊的窗戶。)
    「啊我的文具盒!」我叫,趕忙把身子探出窗戶看到我可愛的文具盒正躺在一樓前的水泥地上,分成了兩半,圓珠筆啊鋼筆啊全部滾到了一邊……
    「嘿,你以為扔個文具盒就可以嚇到我嗎?你扔我就不會扔嗎?恩?」袁旦說著便騰出了捏著佐木耳朵的那隻手,拿起我一本成語字典,隨手朝窗戶口拋去……
    「啊我的字典!娃娃,你瘋了!」我剛欲離開桌子下去撿文具盒,馬上又看見我寶貴的字典也慘遭毒手,氣得嘴唇都發抖了。嗚嗚嗚~~~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扔我的東西啊?
    「樓上誰在往下扔東西?差點砸到我的頭了知不知道?喂」面對樓下那一雙雙指責的眼睛,我趕緊又把頭縮了回來。
    這一縮,我就又看到更讓我驚心動魄的事情佐木手上又舉起了我的兩本書,還沒等我來得及阻止,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書本拋出窗外,接著袁旦又拋出兩本……
    「道歉我就饒了你!」「刷」數學「黃岡」飛了……
    「做夢,你這個潑婦!」「刷」英語「我的外國老師」墜地了……
    「快點道歉!王八蛋。」「刷」一瓶礦泉水犧牲了……
    「豬養的,去死吧!」「刷」新買的挎包跳樓了……
    「嘩嘩」一本一本……一本又一本……就在袁旦和佐木的唇槍舌戰中跟我說「GoodBye」。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兔崽子,別扔了!那是我的書,是我的!」我剛阻止了袁旦,佐木就拋出了一本;我再跑回來阻止佐木,袁旦又扔掉了一本……我要瘋了、崩潰了!
    終於……我桌子上的書本全部被袁旦和佐木席捲的一乾二淨……我就像風中的落葉,不停的抖啊抖,抖啊抖。
    「死猴子,我咒你以後想生兒子生女兒,想生女兒生兒子,想生兒子女兒生陰陽人,想生陰陽人生太監,想生太監沒屁眼,想……」袁旦一邊罵著一邊舉起我的……我的……我的椅子,從窗戶口拋去……
    那些圍在旁邊一邊看熱鬧一邊笑哈哈的同學全部在這一刻住了嘴,呆呆的看著袁旦。佐木也愣了,瞪大了眼睛做不出反應。而我……已經氣到快噴血的程度了。我噴!
    突然,就在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袁旦朝窗戶外扔我凳子的悲慘事實時,更為悲慘的事情緊接著上演了……
    「讓開!」佐木一邊叫著一邊雙手抱起了我的課桌,只聽「轟」的一聲,桌子在空中呈自由體降落了……同學們剛剛閉上的嘴巴又張開了,瞪著青蛙眼愣愣的望著佐木。
    沉默。沉默。沉默。
    「你們……你們……給我回地底下去!」我咬牙切齒,跟隨著我的桌子跳樓的心都有了。嗚~~~嗚~~~嗚~~~
    「(六)班的誰誰誰?沒病吧?有本事自己跳下來啊,扔東西是怎麼回事?」
    「靠!剛剛一本老厚的教科書砸到我的頭了,他奶奶的。」
    「滾下來,再往下扔東西我們要上去揍人了。」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樓下怨聲四起,就跟趕集似的鬧哄哄響成一遍。
    「啊?小……小布……對不起,我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所有的東西被糟蹋乾淨了才知道跟我說對不起,老天,你讓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你可以去死了,快點去!」
    「死猴子,都怪你,要不是你扔先那個文具盒,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什麼?怪我?不知道是哪個野女人硬拉著我不准我走!」
    「潑猴,嘴巴放乾淨點,你才是野人。瞧你一頭藍毛,一看就是從山上跑下來的野猴子!野猴子!」
    「喂,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這麼囂張,你不是女人,你是一隻豬,母豬!你要再這樣我可要動手了,絕對動手了!」
    「你揍啊,揍我啊!我是母豬你就是公豬!崽子都生不出的公豬。」
    「別吵了!。」我兩隻手煩躁不安的抓著頭髮,要瘋了,快被逼瘋了……蒼天呀,大地……
    「剛剛是誰往下面扔東西?是你吧?外校的學生?你哪個學校的?走,跟我去教務處一趟,快點。」啊,真好,理事長來了。HOHO!理事長一把拽住了佐木的胳膊,往教室門口拖。
    「喔喔喔!活該!」袁旦跳起來拍巴掌。
    「老師,那個胖子也扔了,她跟我一起扔的。」
    「那個誰,你也跟我來一趟,快點,別磨磨蹭蹭的。」理事長反過身指了指袁旦,厲聲說道。
    「你這只惡狗,死到臨頭還反過來撲我一口。」袁旦咬牙切齒的衝上去,想把佐木帥帥的臉抓出一道血淋淋的傷痕,卻被理事長惡狠狠的目光瞪得不敢下手。當即乖乖的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走了。
    「丁鈴鈴……」預備鈴隨即想起,我站在空空的位置上茫然無措。同學們已經散開,嬉笑著坐回到自己的座位,談論剛剛的事情。
    我甩了甩渾渾噩噩的腦袋瓜,準備下去拾東西,卻在門口的時候碰到了左戈。這個傢伙,每次都要踏著鈴聲才進教室。
    「左戈!那個昨天……昨天……」還沒等我來得及說點什麼,左戈已經繞過我坐到自己座位上去了。……臭小子,拽死你吧!
    我氣呼呼的看著那張漠然的臉,火氣往頭頂上冒!……不管了,還是先下去把東西撿上來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哇靠!不至於吧~~~我的寶貝桌子~~~嚶嚶,居然摔斷了一條腿?!還有凳子,也有點散架,鬆鬆垮垮的。四樓啊~~~要是我從四樓掉下來不死也癱,袁-旦!李-佐-木!虧你們兩個下得了毒手!好狠的心哪!
    教學樓的窗戶上,掛滿了黑壓壓的腦袋。我「嘿咻嘿咻」的搬著桌子,卻沒有一個下來幫忙的!這……就是黑暗的社會!
    嗚~~~搬不動,馬上就要打上課鈴了……先把書本和凳子拿上去再說吧。
    我苦著一張臉,看見我平時十分寶貝的書有的翻了邊,有的捲了角,有的居然染上了水漬……蹲下身,開始一本一本的撿起來,卻看到另一隻寬大修長的手,拾起了我面前的一本書。
    抬起頭,驚訝地「耀斌學長!」
    「呵呵,小布。為什麼你的書和桌子都被扔下來了?是誰幹的壞事?」楊耀斌看著我,溫柔的眼波一蕩一蕩的。
    「沒什麼啦,是我和我好朋友鬧著玩,嘿嘿!好久不見喔,你最近哪裡去了?」我拾起一本書,拍了拍書面上的灰塵。
    「住院了,今天剛出院。」楊耀斌繼續看著我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天哪天哪天哪!我這是哪壺不提開哪壺……楊耀斌不是被左戈打住院的嘛!我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我這個笨蛋!
    「嘿嘿,那個,這個……對不起啦,都怪我,是我朋友不好,害的耀斌學長你……真的對不起了,你能原諒他嗎?」我看到楊耀斌的左手腕,纏繞著好厚的一層繃帶。愧疚的潮水慢慢湧上了我的心頭。
    「沒關係啦,小事情啊。」楊耀斌無所謂的笑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耀斌學長……真的很對不起。嗚~~~左戈他是個白癡。還是你寬宏大量,不計較左戈的鹵莽。好感動~~~耀斌學長你是好人,大好人,世界少有……
    「小布。」楊耀斌突然抓住了我的一隻手。
    「嗯?」我抬起頭,正對上楊耀斌兩道清澈似水的目光。「怎麼了?」
    楊耀斌的俊臉有兩朵漂亮的紅霞飛過。他的笑容在臉上開得很大,那麼溫暖:「我喜歡你。」
    「啊?啊?啊?」混亂中……我整個呆掉。
    楊耀斌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用溫柔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小布,我喜歡你。」
    陽光直直地從樹的縫隙射下來,小小的塵埃在透明的光柱中快樂飛翔。楊耀斌深邃的眸子看著我,蠱惑人心。
    「啪!」一個裝滿水的礦泉水瓶子降落在楊耀斌的腦袋上,彈跳起來,飛出一米多遠。
    「誰?」楊耀斌撫摩著被砸疼的腦袋,噴著怒火的眼睛掃向樓上。所有探出頭的學生都把腦袋轉向四樓一年(6)班那層窗戶,而那些伏在一年(6)班窗台上看熱鬧的學生卻把目光定格在左戈臉上。
    左戈沒有看這裡,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面,好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可是所有的人,都很明確的知道那瓶礦泉水是左戈扔的。
    楊耀斌重又把頭轉向我,握著我手腕的那隻手沒有松:「做我的女朋友,好嗎?小布,我會好好對你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臉也越來越紅。
    「對不起……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話還沒說完,又是「啪」的一聲,一個小西瓜落在楊耀斌的腳邊,瓜肉四射。
    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那只西瓜是左戈扔的!
    「喂,你腦袋被水淹了吧!」我站起身,抬起頭朝左戈憤怒的吼道。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看也不看我一眼。
    「算了,小布,別跟他一般見識。那件事……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三天之後,你給我答覆。」說完,楊耀斌也不給我回答的機會,搬著我的桌子漸漸遠去。
    我傻呆呆的站在原地,除了不知所措還是不知所措。……剛剛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老天,你不是在玩我吧?!
    「小布你就原諒我了嘛,小布~~~我已經夠可憐了。從今天開始,要罰鋤草一個星期!嗚~~~潑猴那傢伙倒好,是『永民』學院的,叫他們老師直接來領人就ok了……可是我……小布啊~~~」
    「你活該,活該!閃一邊去。」我哀怨的眼神望著袁旦,一邊下樓一邊推開袁旦粘著我的身子。「知道不知道前三節課我是怎麼過的?恩?桌子的一條摔腿斷了,我是頂著桌子過的!鬱悶死了我!」
    「可是……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那桌子是潑猴扔下去的嘛。好小布,我知道你最好了。都怪我那時候被氣憤沖昏了頭,怎麼能扔你的書呢。我就是扔自己的扔湛遠的也不能扔你的書啊……」袁旦像動畫片裡受了欺負的美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淚流轉。
    「去吃屎吧!」我才不吃這一套……
    「湛遠,你說湛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啊?」
    「誰知道,別拉著我。」想轉移話題,NOWAY!
    「那個藍色的信封呢?恩?小布,潑猴那傢伙不是扔給你一個藍色的信封嗎?裡面寫了什麼?」袁旦笑瞇瞇的看著我,繼續轉移話題……
    「信封?……對了,那個信封!都怪你啦,那時候扔啊扔的,信封早就不知道被你們扔哪裡去……」還沒等我說完,就驚訝的發現那封遺失的信箋正被走在前面的幾個男同學搶來搶去。
    其中一個海拔較高的男生利用自己身高的優勢,把信箋搶到了手。他迅速的拆開信封,鴨子般的破嗓音念了起來:「姓名:楊耀延,人稱阿延。咦?這名字怎麼跟楊耀斌那小子的那麼相似啊?該不會是兩兄弟吧?哈哈~~~出生年月日:1989/4/23,典型的白羊座。身高1.88M,體重……」
    「喂,你們幹嗎動我的東西?」我和袁旦衝上前,伸手欲搶。
    ……楊耀延……他會是楊耀斌的弟弟麼?會麼?如果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在地上撿的。」幾個男生嘻嘻哈哈的看著我,一臉無賴。
    「是我的,是我的,還我!」我搶,跳起來再搶……嗚~~~根本夠不到……為什麼男生就可以長這麼高?為什麼?……不公平……
    「咳咳,繼續繼續,哪裡冒出來的小屁孩啊體重:62KG,血型:AB。現於『永民』高中學院就讀三年級,當任學生會副主席……」
    「還我!」我眼疾手快,盯緊了信箋撲了過去。「破鴨子」賊笑著閃身,讓我撲了個空!可恨!
    旁邊那幾個男的笑得張牙舞爪的,好像在發羊癲瘋。
    「遙遠,快點念啊,接著念,別理這小丫頭片子。」
    「就是就是,正聽著有趣呢,哈哈……」
    「你們是一年級的學生吧?長得挺清秀的嘛,我們是高三部的喔,交個朋友吧,嘿嘿。」
    這群瘋男生!
    「『5K』樂隊的主音吉他手,(副音吉他手李佐木貝斯手陸少尉主唱柳荔子鼓手仇鄭)靠,了不起啊,看來楊耀斌的弟弟也不是蓋的。情史:曾今交往過的女朋友很多很多,到底有多少不太記得,至今真心想交往的只有姚小佈一個哇靠,這小子還是個花心大蘿蔔,嘖嘖。喂,我說你,你不會就是那個姚小布吧?哈哈~~~」「破鴨子」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在我的面前揮舞著,笑容比動物園裡的大猩猩還醜陋。
    「夠了吧?!你們還想怎麼樣?我都說了這是我的!」我咬緊牙齒,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揍人的衝動。奶奶的,這段時間真是晦氣透了,我都要發霉了我!
    「喂,你們這些傢伙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拿著人家的信不但拆了還大聲念,什麼意思?呸,沒涵養的臭狗屎大糞。」袁旦也發怒了,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擺出一副幹架的架勢。
    「嘿嘿,小妮子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嘿,你,」「破鴨子」笑嘻嘻的用手指著我。「告訴我,你是不是就是姚小布?是不是?是不是?」
    「關你P事,嘴碎!快點拿來啦,拿來。要不然我告訴老師了。」袁旦大嚷。
    「喲,這信封裡好像還有幾張相片?!」「破鴨子」怪叫一聲,從信封裡捏出三張照片。馬上另外那幾個臭頭也「呼啦」一下,全部湊到了「破鴨子」面前。
    「老師」袁旦搖著手招呼著站在不遠處的體育易老師。那個腳上長滿了又粗又長汗毛的老師!
    當下,袁旦那句「老師」一出口,馬上滅了「破鴨子」的囂張氣焰。他灰頭土臉的把相片信紙連同信封一起扔給了袁旦,然後甩給袁旦N+1個超級無敵大白眼,才十萬萬分不情願的領著身邊那幾個臭小子,走了。
    身後,傳來他們尖酸刻薄的話語……
    「不就是一封情書麼,牛屎。」
    「真好笑,就沒看過這樣寫情書的,把自己介紹的那麼牛B,切。還交了多少多少個女朋友?哈哈……」
    「我剛剛瞄了一眼照片,那人長得歪瓜劣棗一臉委瑣的,活像個生了瘡的爛冬瓜。」
    「是嗎?我猜他肯定還沒我帥!」
    「那當然,十個他也不如一個你。他那個長相啊,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了,真的是比類人猿還類人猿,簡直就不是人……」
    袁旦迅速拿出那三張照片,不可置信的看了起來。
    一張是楊耀延和他那個所謂的「5K」樂隊在學校演出的畫面寬大的舞台,閃著五彩的光芒,繁華而又絢麗。楊耀延站在舞台最右側,那時的他比現在更加的艷麗,全身像個晶亮的發光體,奪去了舞台上所有的光輝。他黑色的中長髮已被汗濕,凌亂不羈,全身散發著一股感性的誘惑。他手上握著把紅色的吉他,火紅似火。這把吉他彷彿已經不是什麼演奏的樂器,而是為了襯托主角美麗光輝的陪襯品。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拿著貝斯的男生,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眉目,酷勁十足。最中間站著個秀麗可愛的女子,手握話筒的她,散發出和她清秀相貌不搭的狂熱氣息。舞台中央偏後坐著個鼓手,男生抬起頭,正朝著觀眾酷酷的笑。他握著鼓棒的兩隻手,做著漂亮花哨的動作,可愛且不失帥氣。最左側站的是副音吉他手李佐木,他仍舊頂著一頭藍色的頭髮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微瞇的眼睛像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一張是楊耀延獨自躺在陽光下草坪上的畫面晶亮透明的天空,就像一塊湛藍的玻璃瓦遮蓋起來的溫暖花房。一個白衣少年正躺在碧綠如綿的草地上,一襲烏黑漂亮的中長髮被陽光照得奪目亮眼,秀氣逼人。他有著柔和的唇形,漂亮堅毅的下頜,完美到沒有一點瑕疵。
    還有一張是楊耀延坐在教室窗戶口靜靜的望著窗外的畫面熙熙嚷嚷的教室,熱鬧得快翻了天,只有楊耀延安靜得不像話。他的背斜斜的靠在窗框上,一隻腿彎曲著高高的踏在窗口,另一隻腳則自然的垂在教室裡面,慵懶的氣息,迷人的微笑。他的側臉,菱角分明,頭髮已經剪成短碎,乖巧的貼在耳後。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籠罩成一遍煙朦朧霧朦朧的雨簾。他一隻手伸出窗外,有雨滴落在他指關節分明的漂亮手上,蜿蜒而下。他笑容落寞,憂傷,像一個帶著憂鬱氣息的惡魔王子。
    「丁鈴鈴……」糟了,上課了!
    我一把奪過袁旦手裡的相片信紙和信封,迅速的裝好,然後塞進了衣兜裡。
    「不要,人家還要看嘛,要看要看要看!好帥喔~~~帥呆了真是。我還要看那個楊耀延的個人介紹!哇喔~~~」袁旦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胳膊,伸出手開始往我衣兜裡掏。
    「吱吱」易老師鼓著大腮幫子吹著鐵哨,像一直「呱呱」亂叫的青蛙。……呱呱……
    「快把你的手拿開!你沒看到老師示意我們集合嗎?呆會再看。」剛拍掉袁旦亂動的手,她又不甘心的把手伸了過來。死命的在我兜裡掏。
    「哇,真是帥啊~~~小布,為什麼你就這麼幸運,啊這麼大一個美男子居然要倒追你,你快幸福得死掉了……」瘋子……完全瘋了……
    ……經過一系列公式化的稍息,立正,向左向右向前轉,討厭的運動課程就開始了。接著上幾節的課程……這節課還是學打排球……嗚~~~打從我出生起,我就害怕那圓圓的叫做球的玩藝兒,看看就覺得恐怖。對,是恐怖至及。
    嗚~~~前幾節課都僥倖給我逃脫了,不知道這一節課能不能也幸運逃脫。
    可是……就好比被丟進油鍋裡的魚,不管它怎麼努力翻身翻身再翻身,終有一刻,它還是逃脫不了被油煎了的命運,而我也是如此。於是乎,一場悲悲切切,淒淒哀哀的戰鬥上演了。
    「天啊」我一聲慘叫,一個圓不隆冬的東西就直直的落在了我的頭上。
    緊接著,四周響起一遍嘲笑聲
    「哈哈,真笨,用腦袋去接球。」
    「誰說不是呢,運動遲緩的傢伙。」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煩死了!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不偏不倚,球又落在了我的頭上。嗚!
    「過來了……」球再次光臨了我尊貴的腦袋。
    「又來了,呀」球直接撲向我的臉蛋,一副不顧死活的架勢……
    「好痛喔!」球第N次和我的頭頂做親密接觸。嗚哇嗚哇~~~
    「啊」我已經被那個白色的圓球砸得頭冒金星,四肢癱軟。突然頭一歪,跌坐在地上。四周嘲笑的聲音轟隆隆席捲的過來,快把我的耳朵震聾了……(oo)
    嗚嗚~~~以李佳顏為首的那班女生,不管是誰發球都要往我這兒發射,而且每一次球都是直逼我的頭?她們是故意的,她們絕對就是故意的。你看她們笑的那見牙不見眼的風騷樣,明白著是在存心攻擊我!
    嚶嚶……我又不會玩,輪到我發球了我也報復不了。我姚小布就是一隻豬,放在了案板上你們誰想宰就宰。
    左戈雙手抱胸站在場外,一臉漠然。
    「小布,你沒事吧?小布……」袁旦一個蹦達過來,扶起跌坐在地的我。「你先去休息一下好麼?去休息。」
    我被砸得鼻青臉腫,看著對方女生都對我露出不懷好意的奸笑,毛骨悚然。我趕緊點點頭,想下戰場,再這樣被砸下去,估計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啦。
    「不行,繼續!」體育委員左戈,他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道。這傢伙……
    「……喂,你是不是覺得球在我的腦袋上飛來飛去砸來砸去的很好玩兒?好玩你來……」
    還沒等我說完,左戈已經用平板的聲音打斷:「連最基本的扣球擊球都不會,真懷疑你的反應能力。」
    「你……你……你這個傢伙……」我真是氣到要吐血了!「好吧,你高興看我被砸是不是?那就讓你高興!」轉過身,那些廝笑得越發恐怖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的球,便狠狠的「親吻」了一下我的臉蛋。看著球「吱溜溜」的滾落到了地上,我感覺鼻子又辣又痛,腦袋也暈暈的,一股暖暖的血流從鼻孔緩緩流出……
    在場所有的人都爆發出了一陣肆虐的大笑,直笑到我的臉快和鼻血一樣紅。啊呀呀呀,丟死人了。居然在左戈那小子面前……在他面前……嚶嚶……
    「你不知道把手舉起來嗎?扣住球,然後擊出!擊出!」易老師站在場外直嚷嚷著,看著我這副慘兮兮的模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都學了四節課了,你怎麼還什麼都不會?怎麼搞的?」
    「快把頭抬起來,我的天,怎麼會這樣……」袁旦扯了截餐巾紙就往我鼻孔塞,接著趕緊拿了瓶礦泉水,倒一些水在手上往我額頭上拍。
    「喂,有志啊,看到那個用臉接球的傢伙沒有?那就是剛剛被我們撿到情書的主人哦。」不知什麼時候那幾個三年紀的無賴傢伙站在了場外,一邊哈哈笑一邊對我指指點點。
    「哎喲,還真沒看出來。這鼻青臉腫的和剛才那秀麗的樣子差太多了,哈哈~~~我說她這副狼狽的樣子要是給追她的那個什麼『3K黨』吉他手看到了,(拜託是『5K』樂隊好不好,真受不了,一群白癡。)那肯定會提著褲子跑人啦。」
    「就是,剛剛在我們面前還擺著一張衰臉,笑死人了,你看居然她流鼻血,靠~~~」
    ……無奈的現實……
    憤怒的火焰往頭頂上衝,我當正就要爆炸了。左戈瓦涼瓦涼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嗚嗚~~~他該不會又誤會什麼了吧?老天……
    然後不等我反應過來,左戈拾起哧溜溜在地上滾動的排球,朝那幾個唧唧歪歪的多嘴男扔去。
    所有的人都像被點了啞穴般呆呆的望著左戈,包括那個被排球砸到頭的衰男。
    左戈拍了拍手上的灰,囂張的撂下狠話:「不想挨揍的話就給老子滾遠點!」
    「喂你小子……」衰男摸著自己被排球砸到的頭,正想大罵出聲。
    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生馬上拉住了他,輕聲說:「不要命了你,他是左戈,開罪不了的……快點走吧,快走!」然後一行幾人鼠竄般的跑了。
    左戈闊步走到我面前,強行拉過我的手,拽著就走。
    「幹嗎啊你!拽著我幹嗎?喂~~~我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你這樣折騰!」我踢踢踏踏的跟在左戈的後面。
    「去醫務室。」左戈擺著一張撲克臉,毫無表情的說。
    「你不是很高興麼?看著我被球砸你明明很高興的呀!現在這是怎麼了?」我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道。
    「把嘴巴閉上。」左戈那張俊臉,就像被潑了墨汁般迅速黑沉下去。
    「哎喲,你什麼時候能不用這張包工臉對著我?!」
    「你有意見?!」左戈睨了我一眼,臉更加黑了。
    「我哪敢有意見呀。就是你這張陰森森的臉怎麼看著都嚇人,在我面前晃啊晃著我心煩。你怎麼不笑一個?我記得你小時候笑起來的時候挺帥的呀。」
    「……」
    「笑一個吧?我好久沒看到你笑了。你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帥呆了。」我期盼兮兮的看著左戈,一邊縱恿著。
    「再說話我撕爛你的嘴!」左戈把眼睛睜成牛眼大,惡狠狠的瞪我,恐怖的樣子真的讓我乖乖閉了嘴。
    我的鼻子在校醫精湛的醫術下,飛快的止住了血。連帶額頭上被排球砸青的地方,也擦了清清涼的藥膏,舒服極了。
    站起身,我四處打探左戈的身影。這傢伙,才一會兒,不知道就跑哪裡去了!
    耷拉著腦袋出了醫務室,我在門口看見了左戈!天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看到左戈正把臉湊到窗戶的玻璃上,扯著自己的臉皮在笑。
    那笑容……看了讓人全身寒啊,連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咳咳……」我輕聲咳了兩咳,這一咳,把左戈剛剛擺弄好的僵硬笑容弄得更加恐怖了……我的媽媽喲!
    左戈看著我的眼睛閃著侷促不安的光,臉也尷尬得通紅通紅,都快趕上紅彤彤的太陽了。
    「你在幹嗎呀?」我瞇縫著眼睛笑。呵呵,左戈,你真是太可愛了,太太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你哦。
    左戈馬上臉色一變,沉著聲音說:「以後沒經過我的同意,不准走路不發出聲音。」
    喲,喲,喲!瞧瞧這傢伙!居然說得出這麼逗笑的台詞。我忍著笑,故意把腳步聲踩得震天響:「這樣?你是叫我這樣?」
    「夠了,你的樣子很欠扁!」知道自己成了奚落的對象,左戈氣憤的大吼大叫。媽呀~~~我的耳朵……
    「呵呵。」我吐了吐舌頭,跟緊左戈的步伐。
    「不要接近楊耀斌,除了他,誰都可以。」左戈和我對視著,湖水一樣的眼睛平靜無波。
    「什麼?」這傢伙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對你的忠告。除了楊耀斌以外,誰都可以,包括剛剛給你寫情書的男生,包括韓湛遠,包括全世界的男生,只有那個人不行。明白?」左戈難得這麼耐心的解釋,可是他越是解釋我越是感到迷惑。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耀斌學長我喜歡誰都可以,是不是?連湛遠也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性的問道。
    「沒錯。」波瀾不驚的口氣。
    「那昨天又是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因為那只企鵝娃娃發那麼大的火?你說啊!」我心浮氣躁的吼道。你不是吧你?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冷酷無情的話!
    「你在跟我裝嗎?恩?姚小布!我討厭虛偽和欺騙,請你不要惹我發火。」左戈盡量用沉穩的聲音對我說道,可是他開始凍結的雙眸,是他將要發火的徵兆。
    「我……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被左戈憤怒的樣子嚇得縮了縮脖子,垂下了眼瞼。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不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原諒你。絕-不-原-諒。」左戈看著我,突然咧嘴一笑,那黑珍珠般晶亮的眼睛裡,分明閃爍著水光。
    「什……什麼?」晴天霹靂……轟~轟……是誰在我的耳邊敲鑼,是誰?滾開,我的腦袋好痛……我被震得什麼也聽不見了……
    直到左戈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我才從呆立中回過神來。
    絕不原諒?難道我曾經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了嗎?左戈?為什麼?我蹲下身,發覺自己的世界被抽空了,就連呼吸,都失去了力氣。

《9分帥,10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