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某年某月某日遇見你

    vol.1
    呼哧,呼哧,呼哧——
    小茹,我一定會趕到的!
    小茹,我一定會把通行證交到你手上!
    小茹,你等我……
    快到選手等候區入口時,我再次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目的地衝去!手指間硬硬的觸感不斷地提醒我,那是小茹的玉佛,是她所有的心願!
    麻秋秋,加油!你答應過小茹,一定要替她贏得比賽!
    吱呀——
    等候區的大門被我用力推開!
    所有正在專注地準備比賽的選手,同一時間把目光集中在我這個「不速之客」身上,眼神裡有驚訝、有厭惡,甚至有譏諷……
    安靜保持了十秒,不屑的議論聲立刻包圍了我。
    「啊,她不就是那個麻秋秋嗎?真不要臉,竟然還敢回來。」
    「把好朋友害得不能比賽,真是個掃把星!」
    ……
    冷冰冰的話語像一把把利箭鋒利地刺破我的耳膜,心臟一陣陣疼痛。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眼睛不停在人群中尋找著紫蕾和越美,為什麼人群裡沒有她們?難道比賽已經開始了?!
    我驚恐於自己的想法,顧不得其他,逕直穿過重重人群,朝絡腮鬍大叔走去:「大叔,我叫麻秋秋,我想問一下第四組組員都去哪兒了?」
    「第四組?!」絡腮鬍大叔皺了皺眉頭,嘟囔起來,「第四組已經去比賽了!你不是上次那個沒抽籤的丫頭嗎?對了,你是第四組的……」
    「下面有請第四組參賽選手為我們帶來三分鐘計時表演,表演題目是:偶遇。計時開始……」主持人的聲音從表演廳裡傳來,像一記晴天霹靂讓我渾身一震,一個踉蹌,我差點跌到地上。
    已……已經開始了嗎?那我該怎麼辦……
    我顫抖著嘴唇,不敢置信地看著絡腮鬍大叔,他肯定地衝我點了點頭:「你來晚了,明年再來吧!」
    明年?!
    不!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比賽!我答應過小茹的,我不能就這樣放棄,絕不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力氣,衝上前拽住絡腮鬍大叔的衣袖:「大叔,比賽才剛開始,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大叔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般,挑了挑眉毛,衝我大聲喝道:「小姑娘,你把比賽當成了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告訴你,對付你這種丫頭,大叔我有的是辦法……」
    我的心越來越涼,已經聽不清絡腮鬍大叔在說什麼了。
    不行,麻秋秋,你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定還有機會的,一定有的……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我咬咬牙,看準大叔轉身的空檔,不顧一切地衝向表演現場通道,用力一擰門把手,沒命地往表演大廳的方向衝過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絡腮鬍大叔用打雷般的聲音喊著從後面追了過來。
    我急忙加速,耳邊傳來大叔氣急敗壞地對著對講機嚷嚷的聲音:「3號演播廳有人闖入,快點把她攔下來!」說完繼續衝著我喊道,「站住!你馬上給我站住!」
    呼哧——呼哧——
    小茹,為我加油!就快到了!
    我咬緊牙拼了命向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奔去,身後大叔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我眼角的餘光瞟到後面,天啊!絡腮鬍大叔一直在我身後緊追不捨,風把他的頭髮刮成了超級塞亞人的造型,活脫脫一個地獄來的追魂使者!
    快一點,求求你讓我快一點!
    我用力呼吸著,嗓子乾啞得連呼吸都覺得生疼,心臟怦怦跳動著像要跳出胸口。我的眼前突然一個恍惚,腳下一滑——
    「啊!」
    咻——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藉著慣性滑出了老遠。
    「小丫頭,竟……竟然跟我耍花招……你給我站住!」絡腮鬍大叔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再……再不站住,待會兒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原本以為我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卻像坐上了印度飛毯,把大叔甩得遠遠的。可是飛毯怎麼越來越慢了,眼看著大叔就追到我跟前了,我絕望地回頭,竟然看到——
    3號演播廳
    一個閃著光芒的門牌突然躍入了我的眼簾,絲絲點點的鎂光從大紅的絲絨幕布縫隙中透出來。
    我一骨碌爬起來,奮力張開兩隻胳膊,往前面一撲!
    奇怪啊,我明明跳起來了,怎麼著陸的地點仍舊是原地?!而且,我怎麼覺得左腳冷颼颼的呢……
    「吱呀——」我回頭一看,我的腳下是撲倒的絡腮鬍大叔,他手裡正扯著我的鞋子。我甩掉還有一半掛在我左腳上的鞋子,開足馬力準備再衝一次,可是腰間又被一股力量緊緊拖住——我的裙子被拉住了!
    我焦急地扭動屁股,想擺脫大叔的阻攔:「大叔,你放開我啊!」
    「你這個小丫頭,這次別想跑!」大叔還是趴在地上,手裡仍死死地拽著我的裙子。
    執著的大叔不肯放手,我只能用盡吃奶的力氣不停地扭啊扭,希望可以向前移動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我張牙舞爪地伸出手想抓到紅色的絲絨幕布,指尖一點點接近,眼看只差一毫米就能抓住了,腳下的大叔一用力又把我拖回到了原點。
    我和大叔這樣反覆地拉鋸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力氣也一點點地耗盡。
    啪啪啪啪——
    幕布裡面傳出一陣如雷的掌聲,我的心像是被火烤得要焦掉一樣。
    再不進去的話就一定會錯過時間的!
    我不能再等待了!我把身體微微下蹲,憋足了一股勁,大吼一聲——
    「啊——」
    勝敗在此一舉!
    嘶啦——
    我的裙子!
    撲通!
    我的身體因為猛然掙脫困住我的力量,猛地朝前面栽過去,紅色的幕布被我一頭撞開,我整個人也踉踉蹌蹌地跌到了地上。
    vol.2
    痛!
    閃亮的燈光晃得我半天睜不開眼。
    四週一片安靜,安靜得詭異,這是在哪兒?
    突然,我擋在眼前的手被狠狠拍開,一個憤怒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麻秋秋,你要幹什麼?!」
    我茫然地抬起頭,看見打扮得很漂亮的紫蕾氣得滿臉通紅,正對著我憤怒地大吼。
    紫蕾?!這個聲音真的是她!我把頭轉向其他幾張面孔:一臉又驚又氣的越美,還有那幾個和我只有一面之緣的組員。
    我找到她們了!我終於找到她們了!小茹……
    可是,為什麼大家的表情如此詭異?我這是在哪兒?剛才一直在「追殺」我的大叔呢?
    「死丫頭!你立刻給我下來!評委,對不起,對不起,這個丫頭存心搗亂!」絡腮鬍大叔從幕布後面衝了出來,用力將我往舞台下拽。
    我……我在舞台上……
    我不敢相信地環顧四周,天啊!下面兩排正襟危坐的評委,現在都像變成了蠟像般,呆呆地看著台上發生的一切。
    等等……
    那雙眼睛!
    我一定是看錯了!我使勁地搖搖頭!
    「麻秋秋,你立刻給我下去!」大叔那只使勁拽著我的手變得越來越用力,好痛,可是這種痛卻讓我格外清醒,我再次看向台下!
    「住手!」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我驚喜地向那個方向望去,不是他!
    那雙眼睛,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舞台,沒有焦距的停駐,彷彿這個舞台上什麼也不存在。
    麻秋秋,難道你以為那是奇跡嗎?還是相信,他眼裡有你……
    大叔的手因為這個聲音不再用力,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可我此刻卻是茫然一片,只因為那雙眼睛!
    「你就是麻秋秋?」一個腔調古怪的聲音從台下傳來。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看說話的人,也許對此刻的我來說,更願意立刻下台去。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
    「麻秋秋,一段很奇妙的偶遇!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那個古怪的聲音殘忍地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所有堅持,「明,你覺得呢?」
    明!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腦子裡閃過一道白光,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真的是他!真的是那個我一直想遺忘卻永遠沒辦法遺忘的人——
    金映明!
    是金映明!這個深埋在我記憶裡的名字!
    「我不知道!」金映明淡淡瞥了我一眼,卻在與我對視的瞬間冰至極點,彷彿他看著的,是從不曾認識的陌生人!
    我呆呆地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得可怕的臉。
    這一定是個夢!
    「不知道?你可是我指定的男主角,你的感覺很重要!好吧,麻秋秋,我只能給你一個重新比賽的機會,如果你過關,我會考慮讓你當我故事的女主角!」
    詭異的聲音突然大聲宣佈,引來台上台下一片喧嘩。
    站在旁邊的紫蕾和越美更是發出了不滿的驚呼。
    我突然猛地一震,把視線轉向那個坐在金映明旁邊的怪人:他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衣服有些邋遢,花白頭髮蓬鬆得像很長時間沒有打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下巴上的那一撮古怪的山羊鬍子。
    他剛才說要給我重新比賽的機會,是真的嗎?他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我再次疑惑地看著那個山羊鬍爺爺……
    「爺爺,你怎麼能偏心呢?」
    一個柔柔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沉默,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抽搐了一下,呼吸也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月學姐!我逃避似地低下了頭。
    站在金映明身邊的她,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溫婉地笑著。
    她一直都在,她看到了一切,可是她現在要做什麼……
    「月,通過爭搶得來的食物,才會特別美味!」山羊鬍爺爺似乎並不在意月學姐聲音中的責怪,反而撫著長長的鬍子開心地說,「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月學姐愣了愣,似乎有些尷尬,但最終將目光投向我,微微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山羊鬍爺爺笑著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鬍子,別有深意地看了台上心緒複雜的我一眼。
    「麻秋秋,現在起,我期待你的表演!」
    「三!」
    「二!」
    「一!」
    滴答——滴答——
    電子計時器又一次跳動起來。
    開始……
    《麻雀要革命》第三部結束!

《麻雀要革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