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坦白,良人,安慰

韓東城的那些話讓我的鼻子有些酸,我的目光不敢在他英俊的臉上多停留,如果不是因為秋菊雅是我媽媽,韓東城肯定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若是從前,我肯定當場就要和媽媽翻臉了,可是此刻我卻是在心疼韓東城之餘,抓住了媽媽的手腕道:
    「媽,我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臉色嚴肅,語氣認真,媽媽在被韓東城堵了話之後,臉上也一閃而過的錯愕和尷尬,目光轉移到我臉上時,順手拉了我的手,轉身進了臥室,看了韓東城一眼道丫:
    「我有話和畫暖說。」
    韓東城似乎對於媽媽的態度多了一份耐心,我還想說些什麼話,他已經給了我安慰的眼神。
    「我去看看能做點兒什麼吃的!」
    韓東城說完轉身,向廚房走了過去,看著那高大的背影,我的心跟著揪疼,媽媽已經轉身關了門,不死心的又反鎖了,然後拉著我走向了陽台,本來漂亮優雅的臉多了一份憂心忡忡媲。
    「你昨晚就跑過去見他了是不是?沒有告訴他懷孕的事?」
    媽媽這麼問時,眼光敏銳的觀察著我的表情,我驚訝之餘有些明瞭,或許是媽媽早和紀明川聯繫過,她一向看好紀明川。
    我沒有和媽媽計較那些,而是被她眼底裡那似乎要看穿了的光芒而變色。
    「媽,我和東城的事情,請您不要干預!」
    即便我此時害怕,惶恐,卻不想自己的媽媽傷害自己心愛的男人。
    「你老實說,你為什麼不告訴韓東城懷孕的事情?」
    媽媽沒有理會我,而是鍥而不捨的問我這樣一個問題,我看著媽媽那漸漸的變得惶恐的表情,索性點了點頭。
    「因為我知道,我可能會和爸爸一樣~」
    我還沒有說完,媽媽突然間淚水就劃了出來,毫無預兆,失態的摀住了唇哭起來後,一把抱住了我,緊緊的,用盡了力氣。
    「我苦命的孩子。」
    媽媽壓抑的哭泣讓我一下子動彈不得,眼淚在眼眶裡已經打轉,卻是語氣比媽媽還要堅強的安慰道:
    「媽,雖然我可能和爸爸一樣會發病,會死亡,可是現在科學技術這麼發達,醫療設施也很齊全,即使不能根治,也能夠延緩對不對,我至少能夠活到爸爸那樣的年紀對不對?只要活那麼久,我就滿足了,人都有死去的時候,沒有什麼好怕的,您看看爸爸,他在您的照顧下離去的,他一點兒都不遺憾的。」
    我安慰著媽媽,卻是心底裡清楚的知道,如果爸爸知道媽媽為他做的那些事情,即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會愧疚到心痛,懊惱萬分的。
    「對,你說的對,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媽媽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治好的!」
    自我懂事以來,還沒有見媽媽這麼慌張過,害怕過,她那樣害怕的語氣讓我對她沒有辦法再有任何怨言,哪怕她對韓東城表現的那麼勢力。
    「所以媽,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這麼說,推開了媽媽,而媽媽卻是一改剛才的激動,擦了擦眼淚,看著我的臉多了一份堅定的語氣道:
    「暖暖,聽媽媽的話,放棄東城吧。」
    我的眸子不由一縮,看著媽媽的表情變得冷漠,心開始抽疼,她愛我,卻沒有辦法像愛我一樣愛韓東城,她自私,又偉大,讓我不由閉上了眼睛。
    「東城他雖然愛你,可未必就是良人,他這個人一輩子沒有吃過什麼苦,受過什麼罪,說白了,他這個人脾氣太大,容易得罪人,做什麼事情都狠絕,他愛你的時候你是掌上明珠,可是若有一天發現你得了這樣的病,發現你一天天的容顏枯萎,變癡變傻,他還會這樣愛你嗎?他拿什麼愛你?」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媽媽這些問題,可是那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生生的壓了下去,因為我相信韓東城一定會愛我至死不渝的那天,一定會的。
    和媽媽的擔心和憂慮相比,我害怕的是有朝一日韓東城看到那病了的樣子後,會怎樣的心力交瘁,會怎樣的傷心難過,這是基因遺傳留下來的病症,這不是有錢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媽,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會放棄的。」
    我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一想到了孩子我心裡格外的難受,如果孩子也有這樣的病呢,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宿命。
    「畫暖別犯傻,東城現在一窮二白,怎麼照顧你,如果孩子也有這樣的病,怎麼辦?難道也像媽媽這樣提心吊膽的天天想著賺更多的錢給你看病嗎?」
    我看了看媽媽皺緊的眉心,她這樣苦口婆心的勸道,說明了她已經有了合適的人嗎?
    「媽,是不是覺得紀明川才是我的良人呢?」
    我問這話時,臉上有些冷,在生死面前,愛與不愛已經變得那麼不重要了嗎?紀明川又怎麼會為我犧牲那麼多呢?我又有什麼資格讓紀明川為我犧牲那麼多呢?
    看到的神色,媽媽的臉上一變,一閃而過的尷尬之後,哀求道:
    「紀明川答應了媽媽,他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他會幫你看病的。」
    我聽了媽媽的話,沒有出聲,紀明川或許還在為過去對我造成的那份傷害而做出補償的吧,事實上我們之間早已兩清,他根本不欠我什麼了。
    「媽媽別說了,我不會嫁給紀明川,更不會接受一個不相干的男人的施捨,我和他沒可能。」
    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了韓東城,但也不會是和紀明川在一起。
    媽媽見我態度堅決,臉上變得無奈。
    「媽媽這也是為你好,媽不想你受任何的委屈。」
    可是,離開韓東城本來就是一件很委屈的事。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我長大了,媽媽不必為我-操心那麼多。」
    我知道和媽媽之間無法勾通,索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我想和韓東城在一起,三五年也好啊。
    嘟嘟的敲門聲打算了這種僵持的沉默,看著媽媽那樣的不甘,我冷聲道:
    「媽媽出去別再說傷害他的話,懷孕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媽媽見我那眼神鋒利的樣子,也有自己的堅持,沒有說話,轉身就向著臥室的房門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告訴媽媽,別總讓媽媽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的瞎擔心。」
    媽媽說完就走,依然沒有給韓東城留下來好臉色,而韓東城並不生氣,而是看了看我的臉色道:
    「這點兒委屈我還受得了,不值得哭,過來嘗嘗我煮的面。」
    韓東城一眼就看出來我的眼睛紅了,那淡淡的語氣,沉穩傲然的口吻,說出來的話讓我愣神,只怕一個控制不住,潸然淚下。
    「嘗嘗可口嗎?」
    韓東城顯然是不會做飯的,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煮麵,湯水正好,麵條觔斗,幾根被放進去的菜心,也是最肥嫩的,雞蛋更是剛剛好的火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將麵條吸入口中,心異常的酸,這樣簡單的幸福,多想一直到永遠。
    「好吃。」
    我笑了出來,韓東城似乎還是看出來我情緒不佳。
    「錢,會有的,家,我來養,這些你都不需要擔心,阿姨以後會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韓東城這麼說時,眼眸微微的笑著,唇角的弧度很自信,很從容。
    「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總結性的補充,讓我這一碗麵吃的有些肝腸寸斷。
    「吃麵。」
    不願意再看到韓東城那樣注視著我的樣子,我不得不表現出來一副好情緒的樣子,當然,韓東城或許可能察覺我內心的動搖了,不然他不會用那樣深邃的眸子,那麼盯著我,似乎要看透我的靈魂一樣。
    「這周我可能會很忙,等下週一,我們去註冊結婚吧。」
    韓東城的話總能重擊我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一口面吃的有些狼狽,我看著他,他卻是伸出了長臂,大手撫摸在我頭頂道:
    「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準備好嫁給我!」
    韓東城笑著,頗有些主意已定的霸道,當然我也看出來他鮮有的難得討好,在我唇角親吻了一口後,他有些慵懶的道:
    「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婚禮。」

《韓城暖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