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姜生,做排骨還是乳豬?

  軍訓過後,北小武進的是藝術班。不多久,他就有了流浪者的氣質,衣服和飾品離不開重金屬和塗鴉。看得我心裡亂糟糟的。
  真奇怪,學校總讓我們普通班的學生注意衣著,卻從來不干涉藝術班的生活,後來才知道,藝術這件事,都是錢砸出來的,藝術班的孩子都是有錢的孩子。
  我們仨在不同的樓層,每次都是北小武下來喊我,我們再一起去一樓喊涼生。後來,我的虛榮心漸長,覺得一個男生在班門前喊我不過癮,就跟他們商議了另一套措施,北小武先去一樓喊涼生,然後他們再一起到二樓喊我。
  北小武一甩他的貓王頭,說,姜生,奶奶的,你有大腦沒?會不會統籌安排?下去上來,你想折騰死我?我下來喊你,涼生上來喊你,然後再一起走不就是了。奶奶的,你秀豆了。
  北小武一頓奶奶的分析讓我很難過,因為平時他的數學總是在10分線徘徊的人,怎麼現實中卻這麼牛起來了?
  涼生笑,姜生,我們一起去喊你就是。
  北小武對涼生竊竊,說,你看到沒有,你妹妹腦袋開始成熟了,知道虛榮了,奶奶的,怎麼身體也不見成熟,還跟個洗衣板似的?
  涼生重重給了他一錘,少編排姜生!她不是你們藝術班的女孩!
  吃飯時,我和涼生打了兩份芹菜,北小武端了一份排骨。他看看我們,沖涼生沒好氣地說,咱爸不是給了我們仨一樣的錢嗎?涼生,你那麼省幹嗎?用來包小蜜嗎?說完,把排骨推到我面前,把芹菜拉到自己眼前。
  涼生不吭聲,只是埋頭吃飯。
  我把排骨分給涼生和北小武,自己吃了很少。
  吃完飯後,我跟北小武說,金陵跟我一個班。
  北小武擦擦嘴巴說,金陵是誰?
  我笑,北小武大概忘記了幾天前他還要死要活的,每天爬到樓頂上鬼哭狼嚎了。涼生用眼睛示意我,少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其實,我倒覺得涼生錯了,北小武當時喜歡上了金陵純屬荷爾蒙作祟。
  操場上,北小武倒掛在雙槓上,涼生斜坐在草地上,我在一邊捉蟲子,回憶著魏家坪時的年少時光。
  北小武說,涼生,你不覺得姜生有些營養不良嗎?你看她像不像小排骨啊?我怎麼覺得摀住腦袋,摸起來絕對跟咱倆沒什麼兩樣!
  涼生一把把北小武從雙槓上扯下來,揮起拳頭,我說讓你少對姜生胡言亂語!
  北小武疼得呲牙咧嘴,翻身一腳,踢在涼生小腹上,奶奶的,我他奶奶的不也是關心姜生嗎?奶奶的,她不光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邊說邊壓在涼生身上揮拳,你憑什麼虐待我妹妹,憑什麼只讓她吃青菜?
  涼生不還手,任憑北小武揮拳頭。我一看連忙跑上前,猛推北小武,又錘又打,我說,北小武,你給我下來!泥憑什麼欺負涼生!
  涼生不看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說,姜生,你一邊站著去!這裡沒你的事!
  然後,我就乖乖的站在一邊,看他們打架。他們打著打著就打累了,四肢無力的躺在草坪上,不停的喘息。
  涼生有氣無力的把頭靠向北小武,他說,北小武,那你說,我應該把姜生喂成什麼樣子的女人?
  北小武斜著腦袋,大口喘息,至少吧,得像我們藝術班裡的那些女生,爭取看不到腳下的路。
  涼生說,我靠,那不是女人,那是乳豬!
  然後他們就一起笑,陽光鋪在草坪上,一片碧綠中透著金黃。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涼生說葷話。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