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說實在的,當我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摸著被媽媽甩了一耳光的臉,一直很後悔為什麼要把之率拿給我的信還給他。
    然後,我又不免好奇地想,肚子餓的時候隨邊吃點東西都可以飽;想睡覺的時候隨便找個地方打個盹都可以睡飽。為什麼唯獨愛,就一定要那小子才行?!為什麼偏偏愛,非得要指定的對象才行?!
    叮!
    而且,為什麼我非得搭我家的電梯回到自己的家,而不是去海俊的家?
    ※※※
    PM10:10
    我剛跨出電梯,看到眼前的情況後,立即揉了揉雙眼。
    『智悟啊!』
    看到守在電梯門口的智悟,我馬上就感覺事有蹊蹺……
    『姊姊……』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在我眼前出現的,正是我們家失蹤的小弟智悟。
    『你沒有家裡的鑰匙嗎?』
    『……』
    『這傢伙!那就應該趕快打電話給姊姊啊!為什麼要蹲在這裡呢?!』
    我們家的小王子智悟,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反而把頭垂得更低了。
    『好吧!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回家再說!肚子餓了吧?姊姊的肚子也很餓了,我們一起回家飽餐一頓好嗎?!』
    我暫時忘卻身心憔悴的自己,用力地抱起智悟。
    匡!
    『那傢伙不是我弟弟!!』
    『……』
    當我一進門,看到太陽發狂的樣子,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原來你在家啊?!那為什麼智悟會在外面呢?!』
    『因為是我親自把那個不長眼的傢伙給趕出門的!』
    『什麼?!』
    『韓智悟!我不是叫你滾蛋了嗎?!我不是叫你去找那個人一起鬼混了嗎?!你怎麼還在門口徘徊啊?!』
    ……
    紅著眼睛的韓太陽,身上散發著一身酒氣,對著哭喪著臉的智悟,兇惡地說這過分的話。
    『你還有臉哭啊?臭小子!難道你認為你做對了嗎?啊!』
    『你凶什麼凶?!你這傢伙失去理智了是不是?!自從失戀之後,整個人都沒魂了是不是?!』
    『好痛!好痛啊!你這個醜女人干麻打我呀!』
    韓太陽被我像炸彈開花似的一陣拳打腳踢之後,把身子縮在一邊直喊痛。
    『你有什麼資格把智悟趕出家門?!這個家是你一個人的嗎?!房租是你付的嗎?!
    難道你有幫忙付水電費嗎?!』
    『不是這樣子的啦!是這傢伙先犯錯的!』
    『我們智悟能犯下什麼大錯?!他能闖下比你更大的禍嗎?!』
    『這小子上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傢伙的車,去兒童樂園玩到現在才回來!他竟然一個人上了那傢伙的車,到首爾玩夠了才回來的!!』
    『……什麼……?』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呀?馬的!我還一個人發了瘋似的,到每個警察局去報案,到處去找他,沒想到他竟然……』
    這時,我看了一眼紅著眼睛、哀怨地看著我的智悟,心裡也開始隱隱冒起了火;尤其是聽到太陽口中說出『不認識的傢伙』,更是讓我火冒三丈……
    『韓智悟!!』
    『……』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啊?!』
    『我也沒做什麼事啊……』
    『你……!該不會是……』
    『……』
    『你不會是自己去找那個開著藍色車子的哥哥了吧?』
    『……』
    『你剛剛是不是坐那小子的車子回來的?!』
    『他對我很好耶……』
    啊……
    聽到他的回答,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我抓著他手腕的左手,也開始不自覺地越來越用力了……
    『你說什麼……?』
    『他對我很好……!』
    『所以……你就跟那傢伙出去玩了一整天是嗎……?』
    『……』
    『你到底還有沒有大腦啊?!』
    『姊姊……』
    我也不管現在智悟的臉已經嚇得一片慘白,在盛怒下依然以凌厲的眼神盯住了小弟智悟的臉。
    在一旁的太陽看到我的表情,也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要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跑出去玩?!你現在還是一、兩歲的小朋友嗎?!難道你連這種事都不懂?!』
    『……』
    『看你一臉很聰明的樣子,搞了半天,原來腦子裡沒有半點東西!你跟我說清楚,你以後還要這樣嗎?你以後還敢不敢跟一個陌生人跑出去玩?』
    『姊姊,可以了……!你把他嚇哭了!』
    『我……我的存在對你們來說算是什麼呢?』
    『姊姊……』
    『是啦!太陽,對你來說,我是讓丹英痛苦的女人!智悟,對你來說,我是個十年後突然出現在這個家裡面的陌生人!然後還有什麼?我的存在對你們來說到底算什麼?!』
    『……姊姊……』
    我真的沒有打算要這樣……我真的不是想要講這些話的……
    我只是氣這個小傢伙,在我被蔡元宇騷擾得身心疲憊的現在,居然還一個人跑去找那個惡魔的朋友出去玩……
    然後在我不堪其擾想逃到美國去的現在,太陽這傢伙卻只想著他的崔丹英在借酒澆愁……
    『姊姊,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說說看……?』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姊姊……!』
    『……』
    『姊姊!!』
    匡!
    我不管太陽在背後怎麼叫我……我逃回自己的房間,就把房門反鎖了起來。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快開門!姊姊,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一直到爸媽回家之前,我這個情緒激動的弟弟,不斷敲打著我的房門,只差沒把門給拆下來了……
    ※※※
    『道京啊……開開門……是媽媽啦……剛才我不該打你的,你先開門啦……』
    聽老媽的語氣,她似乎喝得有點醉了。
    此時,太陽也已經入睡了,但老媽卻仍然鍥而不捨地敲著門,希望能跟我談一談……
    ※※※
    『唉呀呀!道京啊……TTOTT我們家唯一的女兒啊!我們家優秀的長女啊……TTOTT彈不彈鋼琴都沒關係啦……能活著就好,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啦……!TTOTT』
    ……噗……
    快到凌晨六點的時候,我細心的老爸敲著房門說出了這些安慰我的話。
    聽到他說的話,我才忍不住破涕為笑地笑了出來……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辦法再演出一個毫不在乎的韓道京了,就算我的演技再好,我也無法向我的家人偽裝自己若無其事……
    所以,我只好躺在床上,硬是閉上眼睛來逃避這些問題……而我也在回到韓國之後,總算第一次做了個夢……
    在夢中,我也夢到了一直掛念的男人……
    ※※※
    『……海俊阿……!』
    『麻煩你給我二十朵花。^_^』
    『申海俊……你聽不見我的聲音嗎……?』
    『啊……!今天是我認識的一個人,去美國待了十年後回來的日子……』
    『喂……!這傢伙……申海俊……』
    『不算是女朋友啦!是比那個還要更尊貴的人……』
    『……』
    『是啊,就算變得再多,我還是有辦法一眼就認出她來……^_^』
    『申海俊……我在這裡啊……!我現在就在你的旁邊啊……』
    『因為……她有承諾過我,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用全世界最漂亮的笑容對著我笑。』
    『申海俊!!』
    啊……呼……
    ※※※
    AM11:00
    我身上的汗浸濕了白色的T恤,窗外的天色也早已日上三竿,我緊緊地抱著枕頭驚醒了過來。
    『給道京的:』
    夾在房門縫中的一張便條紙,証明剛剛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場夢。
    『馬的……!』
    我慢慢爬了起來,搖搖頭,把剛才在夢中買花的海俊抹去之後,撿起了媽媽一字一句寫給我的便條紙。
    ※※※
    『我們就照著你昨天所說的去做吧!媽媽現在真的沒臉見你,也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才好,因此我也只能照著你想要的方式去做……我已經幫你安排明天就去辦簽證,這一次我也會找比上次更大的屋子,讓你住得更舒服一些。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在家裡好好休息就好,如果你願意,等醒來之後打一通電話給我,我就很滿足了……』
    ※※※
    我把媽媽交錯著歎息聲和眼淚的便條紙折起來之後,放到我的口袋裡,然後輕輕地打開房門之後,家裡除了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
    ══════
    此時,夾雜著不祥的預感,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想都不用想……
    打這通電話的一定是那個臭小子。
    『我是元宇啦……』
    『……』
    是啊,我就知道是你,蔡元宇!你向來都會選在我最不想接電話的時候打來!
    『韓道京。』
    『我有在聽。』
    『你該不會放了我們今天的約會吧?^_^』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等一下十二點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到我家來。』
    『……』
    『所以我現在先到你家去接你。』
    『不用了。』
    『……』
    『我會自己過去。』
    『你……』
    『你放心!我不會黃牛,我會在十二點之前趕到你家去的!』
    『你可別想給我變什麼把戲……那些孩子以後在學校裡面過什麼日子,全都操控在你的手上!』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也想麻煩你跟你的朋友好好傳達一件事情。』
    『你在講什麼……?我的朋友怎麼了……?』
    『請他以後不要再動我們家智悟一根寒毛,否則我一定會把他的家連同車子一起轟掉。』
    『什麼……?』
    都……都……都……都……
    我講完之後,就立即把手機關上,然後丟到床上去了。
    ※※※
    喀嚓。
    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就走出玄關大門,用手中的鑰匙鎖上了門鎖。
    叮。
    接著毫不猶豫走進了打開的電梯。
    然後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微微笑了一笑……
    當我持續帶著這樣的笑容慢慢走出公寓大門的時候,我已經恢復了一些情緒,甚至還可以對著警衛大叔打招呼……
    ……
    『不許動!』
    『唉!!』
    就在這個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令人想像不到的事。
    『嗯唉!嗯唉!』
    『你已經被我逮住了!你膽敢亂動的話,我就在你的脖子上捅一個洞!』
    『嗚唉唉!』
    『你不要用舌頭舔我的手掌!!』
    就在我剛離開警衛室不久之後,有個男人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我。
    『出租車!這裡!這裡!』
    我邊掙扎著,邊被後面的人推上了出租車。
    『嗚哈哈哈哈!成功了!綁架韓道京的作戰計劃成功了!!』
    『你……你……』
    『唉育!髒死了!我的手又不是什麼五花肉,你還用舌頭在上面一直舔一直舔!!』
    這傢伙把滿是我的口水的手掌在他的褲子上抹了抹。說到這裡,大家應該都知道這傢伙到底是誰了吧?
    『大叔!麻煩您往前一直開到TNT的前面,我們在那裡下車!』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他說的TNT,跟蔡元宇的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追愛症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