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想放開你的手,卻依然只能送你走……

  自從那天韓憶來過卓大之後,葉星漫有了男朋友的傳言就不脛而走,不僅令那兩個對星漫死心塌地的「親衛隊」哭得一塌糊塗,連雪麗都笑著對她說,韓憶真的不錯,讓她好好把握。
  把握?她到底要把握什麼?韓憶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人,她喜歡的明明是……
  每天,那個名字在唇邊,卻又不敢滑出口來。
  雪麗那有些憂傷的眸子,令她莫名地心疼。她連圖書館也不敢去了,當然也再沒有見到過尹宇澤的身影。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麼,她也不敢去知道……
  只不過韓憶倒是常常來學校看她,陪她吃飯,自修,護送她回宿舍。體貼得像是一個剛剛和她戀愛的毛頭小子,對她倍加寵愛。
  星漫幾次跟他說,不要來了,但是韓憶哪裡肯聽?他只笑著說,要用自己的身影,佔據星漫所有的心靈,他要用自己的笑容,把那個男生從星漫的心裡擠出去。
  擠出去?哪裡擠得掉?
  從她和尹宇澤相遇開始,他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裡,根本是無法抹去。
  但是韓憶似乎真的不想放棄,他依然每天來看她,陪著她。就像……今天一樣。
  「好啦,你走吧。」星漫朝他揮揮手。
  但是韓憶還站在女生宿舍的樓外,依依不捨地看著她。
  「快走吧!」星漫催促他,「不過路上開車要小心哦。」
  韓憶有一輛超級漂亮的跑車,每天開著它在兩個大學間穿梭。聽到星漫這句關心的話,韓憶的心微微一軟。
  「怎麼辦……」他突然開口。
  「什麼?」星漫不解。
  「怎麼辦?真的一點也不想放你回去,真的好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韓憶說著,突然伸手就抱住了她。
  這嚇了星漫一大跳,因為他們正站在女生宿舍樓前呢,他怎麼能這樣抱她。
  「韓……韓憶!」星漫只覺得自己的舌頭快要打結了,「快放開我啦,放開!大家都在看著呢!」
  現在正是大家晚自習之後回宿舍裡休息的時候,不免有三三兩兩的女同學從他們的身邊經過,看到韓憶抱住星漫的樣子,不由得都抿嘴偷笑。
  「就讓她們看吧,我就是要讓她們看!我要讓她們都知道,我到底有多麼愛你!」韓憶不僅不放開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啊!」星漫被他嚇了一跳,用力地拍他的手,「放開啦,放開!」
  這個小子,怎麼可以這樣?不僅不放開她,還抱得更緊?有沒有搞錯?她不過是對他的態度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他就如此得寸進尺?她並不是他的女朋友啊,他憑什麼在這裡抱著她?!
  「放開我啦,韓憶!」星漫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叫,「我並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能這樣對我!」
  韓憶被她超大聲的喊叫給嚇了一跳,他微微地放開抱著韓憶的手,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她。
  「漫漫,難道現在你還不瞭解我的心?難道現在你還在懷疑我的真誠?」
  葉星漫一看到韓憶那一臉真誠與認真,就有些害怕地皺起眉。
  原來這個愛捉弄人的傢伙,在一本正經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害怕。
  「不是那樣,我不是在懷疑你什麼,而是……而是愛情是不能勉強的!我並不喜歡你,你怎麼可以勉強我做你的女朋友?」星漫毫不猶豫地說道。
  韓憶被她這句有些無情的話深深地打擊了一下,但他卻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並沒有反駁她。只是伸出手來,把她更緊地抱在懷裡,說了一句讓星漫更加害怕的話: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雖然你現在並不愛我。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愛我的。我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天啊,這個男生,怎麼根本說不通啊!
  算了,她也不要跟他說了,還是讓他快點離開吧!如果他們兩個再在這裡拉扯下去,明天又要成為學校網絡上的頭條了。
  「好了,韓憶,我真的很累,你先走吧。」星漫動手推開他。
  雖然今天依然沒有得到佳人的心,但是韓憶卻並不氣餒,他放開懷裡的星漫,朝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好吧,我先走了,你回去早點睡。不要胡思亂想,只要有我在你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寵愛地輕捏了她的鼻尖一下,一副親暱的男女朋友的模樣。
  星漫也懶得跟他爭執了,就讓他親暱地捏捏鼻尖,然後乖乖地點點頭。
  「唉!」
  看到韓憶漸漸遠離的身影,葉星漫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唉!最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混亂?空洞?無奈?愛的人不在身邊,不愛的人倒是天天相見。雖然韓憶那個小子真的很不可愛,但是作為男朋友來說,他卻非常稱職。每天對她呵護有加,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雖然身邊沒有了尹宇澤,但是她卻像是個公主般地生活著。
  只不過,公主的日子似乎都是不怎麼快樂的,現在的星漫,也同她們一樣。
  看著韓憶的車子開遠,星漫終於再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準備回宿舍休息。
  這時,她卻突然在宿舍樓邊的一個黑暗角落裡,看到了一張白皙而秀氣的臉龐。
  星漫的眸子倏地放大了,因為她即使不用眼睛,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站在那裡的是誰。
  是尹宇澤,是學長!是她……最思念,卻又最害怕的人!
  而尹宇澤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從那黑暗裡轉身走開了,甚至連給她目光相對的時間都沒有。
  「學長!」星漫連忙下意識地喊道。
  尹宇澤堅定地邁著自己的腳步,一直向前,根本不曾回頭再多看她一眼。
  星漫突然想起了他們相識的那個晚上,就在圖書館的小路前,他也是這樣堅定地走著,不肯回頭。但是那一次,她跌倒了,他肯回頭,而這一次呢,如果這一次她依然跌倒,他還會回頭嗎?
  但是尹宇澤一直堅定地向前走著,星漫顧不得再想其他的,連忙追了上去。
  「學長!請等一下!等一下!」
  尹宇澤一直走出了卓大的校門。
  他要去哪裡?學校馬上就要熄燈了,難道他都不回宿舍的嗎?星漫一直跟著他的腳步,追了他好久,也沒有追上。他似乎並不想真的甩掉她,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就這樣一直向前走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一直走到了離卓大很遠很遠的地方,幾乎能聽到海浪的聲音了,星漫才驀然發覺,她居然跟著他從卓大走到了海邊。
  雖然這個城市並不是很大,但是卓南理工大學距離海岸還是非常遠的。怎麼她竟然會跟著他一路走到了這裡?
  終於,走在前面的尹宇澤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他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她。
  這是一處海岸邊的沙灘,旁邊有一個還亮著燈的小村子,而夜晚黑色的大海,在海風的吹拂下,有些嚇人地咆哮著,令從來沒有晚上來過海邊的星漫有些莫名地害怕。
  但讓她害怕的,不僅僅是面前的大海,更讓她害怕的,是站在大海前面的尹宇澤。
  他雖然還穿著那身雪白的休閒裝,雖然還是那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但是星漫卻能感覺到,他心中比海浪更洶湧的咆哮,比海風還強烈的呼喊。
  尤其是他那雙一眨也不眨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令她根本無處可逃。
  啊!學長!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會把我帶來這裡?為什麼會這樣直直地望著我?難道有話要對我說嗎?難道有心事要告訴我嗎?學長!請你不要用那樣的眸子看著我,那會讓我的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的!學長!請你,放過我!
  星漫的整個身體都在寒冷的海風中顫抖著,她有種想要轉身就逃的衝動,卻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變得無處可逃。
  她才微微地一動,尹宇澤就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
  「啊!學長!」星漫被他嚇了一大跳。
  可是尹宇澤不僅僅只是抓住她的手腕,他突然用力,把她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葉星漫無處可躲,立刻就撞進了他的懷抱。
  依然是那樣的溫暖,依然是那樣的寬闊,但是今天,卻令她覺得格外地壓迫。學長想要做什麼?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裡?為什麼?
  尹宇澤驀地把她抱進懷裡,雖然不是第一次抱她,卻是第一次這樣正式地把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看著她那張有些害怕的小臉,那被海風吹拂的,有些發紅的臉頰,那驚恐的眸子,那微微囁嚅著的櫻唇,尹宇澤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其實每一天,他都在暗處默默地看著她,看著她和那個男生出雙入對,看著他對她溫柔親暱,雖然有時候星漫會拒絕他的體貼,但是尹宇澤卻能感覺到,星漫與那個男生之間不尋常的感覺。那是與對其他喜歡她的男生絕對不同的目光,當她看著韓憶的時候,尹宇澤的心,就會微微地發抖,他真的很害怕,他從此就會失去星漫……
  雖然有很多事情,他根本說不出口,雖然有很多感情,他只想深深地埋在心底……但這個突然闖入的韓憶,卻把他的一切都打破了……每天看著韓憶陪在星漫的身邊,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他真的很想衝到他們的身邊,一下就把星漫給搶過來;他真的很想抓住那個男生,大聲地告訴他,星漫是屬於他的,而並不是韓憶的!
  可是這兩樣事情,他一樣也做不到。
  尹宇澤眼中的深情,在迅速而劇烈地變化著,他雖然不能開口,但是他眸子裡的深情,卻讓星漫看得一清二楚。當有淚花開始在他的眼中蕩漾的時候,星漫終於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一碰他的臉頰……
  「學長……你怎麼了……」
  就是星漫這句輕輕的問候,尹宇澤突然低頭,一下就含住了她那張紅潤的小嘴。
  星漫真的被嚇了一跳,平時那個內斂而清秀的尹宇澤,就是這個把她強抱在懷裡,在親吻她的人嗎?她怎麼也想不到,尹宇澤會做這樣的事情。她還曾經想過,如果他們Kiss的話,也可能會是她主動吧!怎麼這一次……這一次!
  海風微微地拂來,帶來一種鹹鹹而苦澀的味道,但是尹宇澤的吻,卻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溫暖。他小心翼翼地含著她的唇瓣,似乎是害怕傷到她一樣,輕輕地觸碰著她。
  而星漫依偎在他的懷裡,只能微微地在風中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跟男生親吻,也是她的初吻。
  但是這並沒有讓她覺得遺憾,因為親吻她的人……是尹宇澤!她總以為,以韓憶那種性格,奪去她初吻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尹宇澤!
  星漫的思想似乎都要停止了,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彼此……海風在耳邊輕拂,海浪在風中洶湧,但他們的心裡,卻灌滿了幸福……
  原來親吻,真的會讓人目眩神迷;原來親吻,真的會讓人忘記一切……
  「學長……我愛你……」星漫突然在他的唇間低吟。
  但是尹宇澤的動作,突然在聽到這句話後驀然一僵。
  他突然推開她,令在他懷中的葉星漫差點跌倒在沙灘上。
  尹宇澤的表情瞬間急驟變化,由剛剛的溫柔而深情,立刻變成了冷冽與蒼白。他直盯著站在自己對面的葉星漫,突然之間立刻轉身,把自己的臉孔完全地掩藏了起來。
  他不想讓她看到,他不想讓她明白!
  他的脆弱,不想讓她看見……
  海風有些清冷,空氣中微微地瀰漫著鹹腥的海水味道。夜空中的星星,像是一顆顆點綴在黑色絲絨上的鑽石,一顆顆都明亮得令人張不開眼睛。
  夜空下也有兩顆明亮的「鑽石」,那是尹宇澤的眼睛,永遠都是那樣明亮,那樣清澈。只不過他現在坐在沙灘上,面對著那黑色的大海,傾聽著那陣陣翻捲的海浪,他微微地皺著眉,那抹平時就在他眉間的憂鬱更加加深了,眸子裡除了清澈,似乎還多了一抹令人心疼的悲傷。
  星漫就坐在他的身後,她一直抱著自己的雙肩,直直地盯著他的側臉。
  那張輪廓分明,曲線優美的像是偶像劇裡的男主角般的清秀臉龐,現在卻讓她忍不住有一絲迷茫。
  他在想什麼?是不是也在和她一樣,在回想著剛剛的那個吻?他為什麼會突然親吻她?又為什麼會突然放開?尹宇澤真的像是一個謎,一個謎一般的男生……現在的他,甚至連星漫都看不懂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海風真的有些冷,令星漫忍不住伸手抱緊了自己的雙肩。
  尹宇澤卻根本沒有回頭,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星漫。
  星漫吃驚地抬起頭,看著他只穿著一件T恤的胸膛,連忙拒絕道:「不用了,學長,我不冷……」
  可是尹宇澤卻並不允許她的拒絕,他微微地側過身,伸手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學長,我真的不用,你穿著就好……」星漫還想要推拒。
  但是尹宇澤卻用力地按住她的胳膊,不允許她再掙扎。
  那是星漫第一次在尹宇澤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允許的目光,他的霸道和韓憶的霸道完全不同,他的目光中更有著一種讓人不敢開口拒絕的味道,與韓憶越霸道越讓人討厭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相同。他們果然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帥哥,雖然外表同樣吸引女生,但在個性上,卻是完全不同。
  星漫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披上他的外衣。
  尹宇澤立刻便把臉頰轉了過去,不再看她。
  這讓星漫很難受,在這樣午夜的海邊,她真的很想聽聽他的心事,很想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與他相處的時間。雖然他不能開口,但她真的很想靠近他……
  星漫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短消息的寫作板,把自己的心裡話寫了下來。
  「學長,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請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無論發生了任何事,請你不要討厭我!」
  星漫把手機遞到尹宇澤的手裡,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也在她的手機上寫道: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對不起,今天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帶你來這裡,更不應該剛剛對你那樣做。請你原諒我,把剛剛的事情都忘記了吧。」
  星漫捧著他遞回的手機,有一瞬間的呆愣。
  剛剛的吻,他居然讓她忘記?那可是她的初吻,是她跟他的第一個吻!他居然就這樣輕鬆地要她忘記?!
  「為什麼?學長,我不想忘記!」
  「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衝動的,請你忘掉吧。我以後會在你的生活裡消失的,祝你和你的男朋友能夠幸福。」
  當星漫看到他寫下的這一句話時,終於忍無可忍地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機丟掉了。
  她衝動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淚花在她的眼睛裡蕩漾著:「學長,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愛的不是他,是……」
  尹宇澤不等她把話說出口,就立刻做了個手勢打斷她。
  他撿起星漫的手機,繼續在上面寫道:「不要說出來,星漫,不要說。那些會傷害你我的話,請你不要說出來。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很希望能保持現狀。」
  「我不希望!我不希望這樣!學長,你知道我的心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當我看到雪麗跟你告白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星漫根本不想看他在手機上寫下的字,她有些衝動,有些失去理智。
  夜色和大海,再加上他那張清秀的,她夜夜在夢中思念的臉龐,已經讓星漫顧不得一切了,她想要把話說出來!既然他不能開口,就讓她來說吧,這樣就不會在心底默默地痛楚了!
  尹宇澤沒有想到星漫居然知道雪麗在向他表白的事情,一時之間他有些吃驚,但隨即又做出了一個坦然的表情。
  「原來你知道了。所以,我們才更要冷靜一點,不要說出那些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的話,就讓一切都平靜下來吧。」
  「我不能,我不能平靜!學長,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要求我?為什麼我就不可以說?為什麼她就可以說?學長,請你替我想一想……我真的好難過……從那天看到雪麗向你告白之後,我就真的好難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傷害她……但是我也不想和韓憶在一起,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他啊!學長!」
  星漫的淚珠終於從臉上滾落下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抽泣,嘴唇都在微微地發抖著。
  尹宇澤有些心疼地捧住她的臉,用他纖細而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幫她抹去臉上的淚珠。
  他的眼中,有著那樣的不捨,那樣的苦痛,就只是看著他那雙水晶一樣的眸子,便能讓人完全感覺得到,他對星漫的深情。淚花在他的眼眶裡氾濫,他卻咬著嘴唇忍耐著,忍耐著,不肯讓它們失去控制地滑落下來。
  星漫的哭泣,能讓尹宇澤的心痛成一團,但是他依然不能……不能就這樣把她抱進懷中……
  「學長!」
  當他的手指一觸到星漫的臉頰,星漫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進了他的懷裡。
  尹宇澤這一次沒有推開她,卻也沒有擁抱她。他支著自己的雙手,任她撞進自己的懷裡。星漫就如同那根被上帝從他的身上抽走的肋骨,雖然只是這樣撞進他的懷裡,卻讓他的整個胸膛都隱隱作痛。
  「學長……」星漫抱緊他,把自己的臉頰依偎在他的肩上,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
  她顫抖著嘴唇,似乎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吐出了一句話——
  「我愛你,學長!」
  尹宇澤的身體為了這句很輕很輕的話,驀地顫抖了一下。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這句話,不僅僅是她想說的,也是他一直想要說的。她是在說著他們兩個人心底的聲音,那都是同樣的三個字——我愛你。
  啊,對別人來說,也許這是很簡單很簡單的三個字,但是對於尹宇澤來說,卻是那麼難那麼難的三個字。雖然有不少的女孩子曾經對他表白,但是令他也愛上的女孩,葉星漫卻是唯一的一個。
  愛……真的好遙遠啊,他什麼時候,能有資格談起這個字?不,他不能,他不能愛她,不能和她在一起,他不能!他的肩上,還有著那沒有完成的責任,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慘烈的故事,他是個不完整的男人,他不能給她最美的愛情。他不想看到別人再對她指指點點,他不想聽到別人會說她有一個啞巴愛人。
  尹宇澤突然一把推開葉星漫,這一次,真的毫不留情。
  他下手之重令星漫重重地跌倒在沙灘上。
  星漫被他的表情嚇到,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尹宇澤,冷酷中還有著不忍,溫柔中還帶著無情。他又要拒絕她嗎?他又要推開她嗎?
  「學長……不……學長……」星漫流著眼淚搖頭。
  但是尹宇澤卻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終於無情地轉身就走。
  「不……學長……不!」
  星漫傷心地跌倒在沙灘上低泣,但他的身影,卻是越走越遠……
  「學長!不!不要走!不!請你回來!請你回來!」星漫撕心裂肺地痛哭著,但是尹宇澤卻沒有回頭。
  但只有那微微搖晃的步子,卻洩露了他的心事……
  「學長……」星漫咬唇,「我愛你!學長!我愛你……」
  她突然大聲朝他的身影嘶喊著。
  他的步子卻沒有任何的停頓,一直不停地向前……再向前……一直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中……
  海浪捲著鹹腥的海風撲了過來,吹散了星漫臉上淒冷的淚珠,也吹開了她肩上的外套。雖然那外套上的體溫依然,但愛人卻已經不在……
  葉星漫失落地低下頭,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神秘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