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宰一切的王

  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夏日清晨裡的第一縷陽光。沒有正午灼熱,沒有夕陽的落寞,有的只是安撫這片大地的無私和溫柔。默林牽著馬,輕撫座騎的頸背。回轉身環顧四周,嘴角微微上揚,愉悅的笑容比灑進庭院的陽光更加燦爛。
  「今天我會教你們騎馬,這是成為一名騎士最基本的技巧,只有掌握精湛的騎術,才能在決鬥中佔據優勢……」他說些什麼,林零完全沒有注意,什麼騎馬,什麼決鬥,對她來說也未免也太遙遠了吧。
  在他的指點下,亞瑟和凱都小心的試騎了一下馬,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輪到林零的時候,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知是不是馬兒也欺生,她剛湊近那匹紅色的馬,馬兒就呲牙裂嘴的低嘶了一聲,令她嚇得倒退了一步。
  「怎麼,連阿花都不怕了,還怕一匹馬嗎?」默林在一旁低聲笑道。
  她咬了咬牙,再次上前,沒想到馬兒更生氣了,還氣勢洶洶的甩了甩尾巴,不許她靠近。
  「沒用的傢伙。」亞瑟在一旁冷冷說了一句。
  「林零,再試試吧,」凱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她。
  「嗯……」她的心裡湧起一絲暖意,鼓足勇氣走到馬兒的身邊,還沒碰到馬背,就被馬兒BIU的一腳踢中……
  「嗚嗚……」她糾結的咬小手絹……
  第二天。
  默林笑瞇瞇的看著他們,「今天,我們來學習用劍的基本技巧,先用平頭的鈍劍劈斬木樁,來鍛煉手臂的肌肉力量。」
  亞瑟和凱拿著劍一陣猛砍,默林滿意的望了一眼他們面前的木樁上留下了整齊的刀痕,又望向了林零。
  「怎麼不砍?」
  「我……我拿不動,好重的劍……」她哭喪著臉,艱難的舉起了那把劍,手裡一鬆,只聽撲通一聲,劍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自己的腳上。
  一聲慘叫聲頓時響起,亞瑟和凱默契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嗚嗚……」她繼續糾結的咬小手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她已經不知自己咬了多少次在手絹,蹲在牆角里不知畫了多少圈圈。
  拜託,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啊,為什麼要讓她學這些……
  為什麼,嗚嗚……
  第六天,
  默林笑咪咪的開始了同樣的開場詞,「今天……」他同情的望了一眼臉色憔悴的林零,「今天就簡單講個關於騎士的故事吧。」
  聽到這句話,林零頓時感到鬆了一大口氣,終於不用擔心繼續受傷了……
  不光是她,亞瑟和凱也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擔心耳膜破裂了……
  「有一位叫作葛溫的騎士,為了拯救自己的領主,答應娶一個醜陋的女巫為妻。這個女巫面目猙獰、駝背如鍾、牙齒稀落、口氣惡臭,還不時發出淫蕩的笑聲。參加婚禮的賓客,看到女巫令人作嘔的儀態和舉止,都憤慨不已。葛溫卻毫不在意似的保持著騎士的風範,把自己的新娘介紹給大家,一步步進行完整個婚禮。到了洞房花燭夜,葛溫赫然發現剛才的女巫,突然變成了一個容光煥發、儀態萬方的少女。」的b3
  默林頓了頓,看了看大家,又繼續說了下去,「少女說,為了回報你的善良和君子風度,我願意在這良辰美景恢復我的本來面目。但是我只能半天以美女姿態出現,另外半天還是要變回令人厭惡的女巫面貌。不過親愛的夫君,你可以選擇我到底白天和晚上各以什麼面貌出現,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去做。」說到這裡,他挽唇一笑,「如果是你們,會怎樣選擇呢?」
  醜陋的女巫突然可以變成美麗的新娘,雖然只有半天時間,卻是天大的意外。但是女巫的問題卻是兩難選擇,因為它勾起了人們心底深處的貪慾。
  「我會選擇讓她晚上變為美女吧。」凱先開了口,「白天就讓她待在家裡,少讓她外出,至少在晚上的時候,讓我覺得心裡舒服一些。」
  「嗯,」默林望了望亞瑟,「你呢?」
  亞瑟那雙紫色的眼眸裡閃動著冷漠的光澤,「我會選擇白天,至於晚上,我可以和她分房。」
  「林零,你的看法呢?」凱側頭好奇的問道。
  亞瑟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這個笨蛋會有什麼看法。」
  「如果我是那位騎士……」林零輕輕開了口,「我覺得我會讓女巫自己選,她才最有資格決定這件事情。不是嗎?」
  默林的眼中露出了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故事接下去是這樣的……葛溫騎士說了和林零差不多的話,女巫聽了以後欣慰地說,全世界只有你真正瞭解女人最想要的就是主宰自己的一生。所以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恢復我原來的美貌來報答你。」他笑著看了看面露驚訝的亞瑟和凱,「作為一個騎士,應該是勇敢的、寬容的、虔誠的、舉止優雅的、還要尊重女士們的尊嚴和權利,這些都是比高強的劍術更為重要的,明白了嗎?」
  終於讓自己佔了一次上風,林零不禁有點得意,不過這點得意勁還沒過,就被亞瑟的話給打擊了。
  「你這樣的笨女人絕對主宰不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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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她又糾結了……就在這時,默林忽然開了口,「林零,從這是我送給你的武器。」他的話音剛落,手上忽然出現了一把輕巧的弓箭。
  這是一把不能用語言形容的弓箭,弓身上用許多細小的藍寶石鑲嵌成了某種蜿蜒的植物籐蔓,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美麗的光芒,更令人驚奇的是,在這藍光中還有一抹白色,散發著微微的銀光,如同深夜中月亮的柔和光亮,如同湖面的粼粼波光……
  她瞪大了眼睛,這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
  「這,這是給我的?」她不敢相信的問道。
  「這把月之弓匯聚了月亮的靈氣,會是將來你最用力的武器,但是,現在你只能用普通的箭代替,因為在月之箭之前,你必須繼續修煉,達到一定的等級,等級越高,殺傷力就越強,凡是被月之箭射到的敵人,會幻化為星辰,對你來說也是再合適不過。」他把弓遞給了她,「至於月之箭,我會保留到你可以用的那一天。」
  「默林,我真的不適合這個任務,就像亞瑟所說的,我真的是個笨蛋,怎麼可能幫他呢。」她底氣不足的說道。
  「不適合嗎?」他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剛才不就說的很好嗎?林零,相信你自己,你會是適合站在亞瑟王身邊的人。我是不會看錯的。」
  「可是……」
  「過一段時間,我會開始教你一些簡單的魔法,這是只教給你的。」——
  半個月後,伯爵夫人回來了。就和林零想像的那樣,那是一位成熟優雅的貴婦人,接下來的日子,有一半時間就由伯爵夫人教習他們禮節,儀表,談吐,態度等社會規矩。
  和藹可親的伯爵夫人讓林零鬆了一口氣,但她還是不會放棄回去的希望的。不過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這麼多天來,雞捨裡的雞居然沒有下過一個蛋,而且伯爵家似乎對食用雞蛋也沒什麼興趣。
  該怎麼辦?可惜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也不敢獨自離開城堡。
  「林零,你在聽嗎?」伯爵夫人似乎留意到了她的神遊天外,輕輕提醒了她一句。她連忙點了點頭,暫時不去想別的了。
  「貴族無論是敵是友,在見面時候必須相互致意,男子,如果不穿全身鎧甲,行禮時左手扶右胸,右手脫帽,身體稍微前躬同時點頭。女子規定為雙腿略微曲膝同時兩手稍提裙擺兩側,點頭致意。雙方如若在馬背上,男子禮節不變,女子只需點頭。」她的聲音溫柔悅耳,讓人不由得想親近。
  「可是,母親,如果穿著鎧甲呢?」凱已經忍不住插了一句。
  伯爵夫人愛憐的望了他一眼,「別急,我正要說呢。男子如若全身鎧甲,只要未上馬就必須脫帽、左手按右胸同時點頭致意,不必躬身,如若在馬上,不必脫帽也不必按胸,只點頭即可。另外騎馬的男貴族遇見站著的貴族,如果對方是比自己爵位高或者是女性,男性貴族只要未著鎧甲就必須下馬行禮。如果騎馬人穿著鎧甲,只需點頭致敬即可……」
  聽著真是複雜啊,林零無奈的抬起頭來,無意中看到亞瑟正望著伯爵夫人,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流動著一絲略帶傷感的神色。
  她忽然想起了默林的話,亞瑟的母親早亡,這位伯爵夫人是王后的親妹妹,在容貌上和王后應該也有幾分相似,亞瑟他,難道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夜晚時分,夕陽已經從空中落下,寂寥的夜空中依稀閃爍著幾點星光。風輕柔地吹過,帶著花朵的芬芳,淡淡的月光如夢一樣瀉下,在月華中,城堡,玫瑰,長劍……一切佛是一個美麗的童話。
  在走到後花園的時候,林零在櫻桃樹下看見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此時的亞瑟,看上去那麼安靜,如同被一個夢境輕輕籠罩。她向亞瑟走去,在他的背面坐下。亞瑟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天空。
  「笨女人,你現在還想回家嗎?」他忽然開口道。
  她愣了愣,「當然想回去,雖然我的媽媽很囉嗦,也逼著我做許多我不想做的事,可是,到了這裡,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想她。我無時無刻不想回去。」
  他沉默了一會,「我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母親已經去世了。」他頓了頓,「為什麼不回去?」
  「只有完成自己的任務,我才能回去。」她脫口道。
  「任務?」他有點疑惑的挑了挑眉,「就是師父說過將來你會幫助我的任務?」
  「我知道自己又膽小又怕事,看到有小偷在我面前偷錢,我不敢作聲,看到同學被別人欺負,我不敢作聲,連自己被騷擾,都不敢出聲……我也從來不會主動的去認識人,只想著這樣混日子就好,只想這樣窩在自己的殼裡就好……」她說了一大串,忽然停了下來,「對你這小鬼說有什麼用……你也聽不懂。」
  「我不是小鬼。」他的語氣有些不爽,「不過,這樣的你,是無法跟隨在我身邊的。快點拋掉想要回家的念頭,在這裡,你只能靠自己。」
  「亞瑟你難道就不想念你的父母嗎?」她忍不住說道。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驀的站起身,唇角帶了一絲冷笑,「在我被送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已經忘記之前的一切了。」他靜靜的站在月光下,小小的身體卻散發著讓人不敢正視的威嚴,低低的聲音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的a
  「我一定會成為主宰一切的王。所以,你也一起加油吧。」

《騎士幻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