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頭鳥身的賽蓮

  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人們的預料。儘管林零已經猜到了默林的反應,但當她看到默林那異常凝重的神色時,還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遊戲的程序果然都亂了。」默林揉揉額角,「拿不到那張圓桌的話,後面的都無法進行下去。」
  "亞瑟剛才說出那樣的回答,也嚇了我一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林零雖然是這麼說的,可心裡卻又不知為什麼有一絲淡淡的竊喜。
  默林不明意味地看她一眼,又轉過頭:「現在也不能強迫他去娶桂妮維亞,只能另想辦法。」
  "那該怎麼辦?要不然從公主那裡把桌子偷來,搶來?」林零胡亂出著主意。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默林看著她的眼神好像有點奇怪,甚至帶著那麼一點點高深莫測。
  「那可不行,她的那張桌子,只有當它成為她的陪嫁品時,才能發揮這樣的作用。」默林沉聲道。
  「那,那難道這個遊戲就要結束了嗎?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這是遊戲啊,一定還有別的攻略吧?就像以前我看到過的戀愛養成遊戲一樣,如果一條路不通,那還是有其他的選擇,或許過程會不一樣,但結局最終還是一樣的!」林零也著急起來,此時的她糾纏在一種矛盾的心情裡,雖然欣喜於亞瑟的拒婚,卻又不希望這樣結束遊戲。
  默林反常的沉默,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他換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道:「的確是有補救的攻略。」
  「真的嗎?只要能將遊戲進行下去,我願意去補救!」林零興奮地說道。
  「你聽說過賽蓮嗎?」他忽然問道。
  林零搖了搖頭:「聽上去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也是,也不是。賽蓮是一隻擁有碧玉般羽翼的巨鳥,它的頭部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但它尖銳利爪可以粉碎岩石,羽翼不但可掀起風暴,更含巨毒,可以說是擁有魔族中最美歌聲的魔獸,當它的歌聲更隨著夜風飄蕩於月夜中,所有的水手將喪失所有的知覺,而撞上水中暗礁,去過你想抵抗它的歌聲,那麼歌聲將化為利刃般,直襲你的腦中,讓你陷入瀕臨崩潰的精神折磨。」
  「哦,我知道了,就像希臘神話裡誘惑水手的美人魚一樣!」林零接口道,「可是,這和怎麼補救的方法又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為什麼那張圓桌有這麼大的魔力嗎?」不等她回答,默林又繼續說道,「因為圓桌的木料是來自於西伯利亞冰海下的神木,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兩棵這樣的神木,一棵已經做成了圓桌,而另一棵還在冰海裡。或者應該說,另一棵的種子在冰海下,因為神木只有在空氣下才會迅速成長。」
  林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只要我們得到這粒種子,就能做一張一模一樣的圓桌了對不對?」
  默林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慣有的慵懶的笑容:「不過,那看守著神木種子的魔獸就是賽蓮。」
  「即使這麼危險,你也願意親自去補救嗎?」他的藍色眼眼眸比西伯利亞的冰海還要更加深邃。
  林零咬著下唇不說話,腦袋裡亂糟糟的一片。這麼恐怖的魔獸聽起來實在有點怕怕的,可是自己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難道現在退縮?
  「除此之外,到還有一個辦法。」他抿嘴一笑,「那就是你去勸亞瑟同意娶了桂妮維亞。」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林零已經作出決定,這是個比之前她主動邀請亞瑟跳舞還要大膽的決定。
  「我要去試試。」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帶著幾分堅決。
  默林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林零,你真的變了。要是在以前,你一定會逃跑的。」
  「我」她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那我該怎麼到西伯利亞,具體又該怎麼做?」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一一告訴你。我會使用白魔法送你去西伯利亞的冰海。平時你是見不到她的,所以需要將她召喚出來。你記住先要」默林將具體的方法詳細說了一遍,又叮囑道,「記住,照我所說的將她召喚出來後,接下來是最難對付的,你要唱出一段流暢的樂曲,讓它隨聲附和,趁它放鬆警惕的時候,往它射出銀箭,那可以暫時封住她的行動,神木的種子所在的空間也會自動打開。不過,如果你唱的令它不滿意的話,就會被她撕碎。」
  「撕~撕碎?」林零的嘴角抽搐一下,要知道真該在暑假裡報個聲樂什麼的興趣班。
  「這樣的話,你還願意去嗎?」
  「我去。」
  她還是重重點頭。以她四歲時奪得全幼兒園唱歌比賽第六名的成績發誓,一定讓那隻鳥人滿意!
  「不過,這次最好不要讓亞瑟知道。」默林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望了門外,平靜地開口道,「是哪位?」
  林零愣了一下,就看到門外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淡淡的月色下,他的一頭銀髮閃耀著比月光更明亮的色澤,漂亮的眼睛就像月光下的海水中浸泡著的藍寶石,晶瑩剔透。
  「小蘭?」林零吃了一驚。
  「原來第一騎士也有偷聽別人說話的時候。」默林淺淺一笑。
  「對不起,我剛才正好路過這裡,聽到你們說到那張圓桌,所以不知不覺就站著聽了下去。我很抱歉。」蘭斯洛特的聲音輕柔而富有磁性,平靜地彷彿流水浮沙。
  「小蘭,你也知道那張圓桌?」林零心裡有點慌,不知他站了多久,有沒有聽到關於遊戲的內容。
  「當然知道。因為國王在提出締結婚約的時候曾經提到過那張桌子,說是桂妮維亞公主的嫁妝就是那張圓桌,沒有圓桌,騎士團就無法組建,」蘭斯洛特頓了頓,「陛下也知道。」
  「不錯,因為如果有那張桌子的話,周圍放的每張椅子都會出現相應的騎士名字。上帝已經為陛下挑選了他所需要的騎士們。」默林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蘭斯洛特看著林零,又看著默林:「既然我已經聽到了,那麼,請讓我陪林零一起去西伯利亞的冰海吧。」
  「啊?真的?」林零大喜過望,有第一騎士陪著她,那什麼都不害怕了!
  默林想了想道:「你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就這麼定下吧。」
  「謝謝。」蘭斯洛特的唇邊漾起一絲笑容。
  看他離開不久,林玲也起身準備回房。就在她要踏出門的第一步時,忽然聽到了默林的一聲極為輕微的歎息聲。
  「林零,即使遊戲的軌跡已經開始轉變,但桂妮維亞是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她和亞瑟的命運還是緊密相聯的。」
  第二天一早,知道公主他們已經離開,林零按著平時的飯點跑到了用早餐的大廳裡。
  果然,今天的長桌旁沒有公主,沒有別人,但惟一坐在那裡的那個人,卻讓林零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秋日慵懶的陽光淡淡撒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清冷俊美的臉上不見任何感情的流露,完完全全地望不透,讀不懂。只有這樣,越發令她感到隱隱的不安。
  「怎麼不過來?」他抬眼望著她。
  「唔」
  她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一想起昨天那麼膽大的行為,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昨天」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我~~」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昨天,你跳得很好。」
  啊?
  聽到他有異於往常的溫柔聲音,林零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只見那雙清澈明亮的紫色眼眸,隱隱藏著某種濃重而深刻的情感,臉上薄有紅暈,嘴角似笑非笑,一掃之前的清冷。
  「謝謝。」她低下頭看著盤子裡的麵包,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又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拒絕這次聯姻呢?」
  「真的想知道嗎?」他瞇起了眼睛。
  「你不說也沒關係的。我、我不過是好奇~~因為他的嫁妝會給你帶來更強大的力量,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我知道,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我不想為這樣東西而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她的確很完美不過卻打動不了我的心。」他放下手裡的杯子。
  「連桂妮維亞這麼完美的女人都打動不了你,那還有什麼人」
  她隨口說到了一半,忽然意識到有些莽撞,連忙吞回後半句。
  「能打動我的女人嗎?」他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唇邊的弧度益發深刻,那雙凝視著她的眼睛流動著神秘而蠱惑的光彩。
  林零被他注視的心跳加速,想要低下頭,卻被他用右手輕柔的托起下巴,不得不直視他那雙深邃的雙眼。她他溫柔的呼吸幾乎就要拂在她的臉上,溫柔的眼神似乎要將她溶化其中,微挑的嘴角勾勒著誘惑的風情。
  她只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越來越快,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的一剎那,她聽到他帶著揶揄的聲音:
  「反正,不會是你這種笨女人。」
  說著,他放開她,一臉笑容地站起身來,彷彿對她這個反應感到很好笑。
  剛才那種小鹿亂撞的心情頓時別破壞殆盡,林零鬱悶地看著他的背影,忿忿的咬了一口麵包,亞瑟這個傢伙,還是變成貓最可愛了!

《騎士幻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