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情長(下)

  葉青虹抱著憐月從車上掉到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住,好不容易起了身,便忙去查看懷裡的男人有沒有受傷。好在憐月一直被她緊緊護在懷裡,雖然受了點皮外傷,可倒底沒什麼大事。葉青虹見了這才長出一口氣,可忽然間便又想起青風也被甩了出來,剛剛抬頭去找時,只聽不遠處葉青風的聲音嬌斥道:「放開我!」
  一眼看去,只見翻倒在路中間的馬車對面,葉青風小小的身子正被一個女人抱著,看那情形好像是身子並沒有落地便被人救了下來。被那女人抱著的葉青風此時已經羞得小臉通紅,只想掙扎著從這個女人的懷裡逃出去。
  剛剛馬車遇險的一瞬間,葉青風就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可身子還未落地,便感覺自己被一個人影接住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抱了起來。等他回過神來,卻見一個儒雅秀美女人對著自己笑,那眼角眉梢間都是風流不羈的樣子。這位小公子自小除了母親和大姐便沒見過別的女人,此時被這樣一個陌生又年輕的女人抱著,又對自己笑得放肆,葉青風只覺得又羞又怒,小臉脹得通紅。忙掙扎著要從那女人懷裡逃出來,可這時只覺得那人手上一緊,倒像要不放他似的,情急之下,葉青風便喊了出來。
  此時葉青虹已經聞聲捨了憐月走了過來,被人抱著的葉青風一見大姐來了,便忙又掙扎,可這回那女人卻一下子便鬆了手,輕輕地把他放到了地上。葉青風一脫離了魔爪便忙扯著大姐的衣襟便躲到了她的身後。
  救葉青風的女人見此情形,便慢慢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起頭來看了看葉青虹,施禮笑道:「原來是衝撞了少當家的車駕,悠然這廂給您賠罪了……」
  葉青虹萬萬沒有想到撞車的對方竟是司空悠然,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副從容風流的樣子,她倒不好怪罪。於是忙笑著也客氣了一番道:「哪裡,能在這裡見到司空大人也算是幸會了。」
  自從上次司空悠然和葉青虹心照不宜的辦了憐月的事後,這兩個人還算第一次見面,雖然沒有當面言謝,可葉青虹倒感覺和這個女人似乎是很有緣份,也不甚討厭。
  司空悠然見到葉青虹也很高興,葉家的這位少當家雖然性子怪異喜怒無常,可辦事卻是周到又爽快,倒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更別說表弟就要嫁給她做正夫,以後就是親戚了。
  兩個人心裡這樣想著,場面上便融洽了很多,司空悠然見了憐月,便只以為葉青虹車上帶的都是家眷,於是忙道:「因為悠然的過失,少當家的馬車是不能用的了,您要去哪裡,悠然的別苑就在附近,不如派車送您一程吧。」
  葉青虹見自己坐的馬車果然是走不了的,於是便要答應,可就在她剛剛想說話的時候,卻感覺青風在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襟,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了:「司空大人不必客氣,後面倒是還有幾輛馬車,就不勞煩您了。」
  司空悠然見葉青虹的態度突然由放鬆變為客氣,不免有些奇怪,可一轉頭卻見一個梳著未嫁男兒髮式的小公子站在葉青虹身後憤憤然地瞪著自己,於是一下子便全明白了,可是嘴角卻不由泛起一絲輕笑。
  她今天本是陪人出來散心,可不想馬卻意外的驚了,又恰好撞了葉青虹的馬車。在馬車就要相撞的時候,她便料到對方會有人遇險,於是倉促之間跳車救人,卻不想被自己抱到懷裡的卻是一個男人香軟甜膩的身子。見那小公子又羞又怒,一張粉臉都脹紅了,司空悠然不知為什麼竟然感覺心裡一動,像是什麼東西在那顆心上紮了一下,在他掙扎著逃出自己掌握的那一瞬,她心裡倒有些不捨了。
  可就在她想著怎麼回答葉青虹話的時候,卻突然只聽一旁自己馬車上一個男人嬌嫩嫩的聲音道:「司空大人!您怎麼還不回來,人家的腳扭了,疼死了……」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色騎裝的男人正嬌俏地站在馬車上,嬌嫩嫩的皮膚像凝脂一般,吊著一雙妖艷凌厲的眼兒正往這邊看過來。見司空悠然聽了他的話沒動身子,那男人便似有些生氣,便將小腳上穿著的紅色羊皮靴脫了扔過來道:「聽到沒有,人家疼死了……」
  見此情形,葉青虹也不免有些驚訝,她自從來到這棲鳳國,遇到的男兒家個個都是規規矩矩的,手都不肯讓人碰一下,哪怕是扶桑那樣的出身,也做不出這種人前脫鞋的事兒,這個司空悠然,倒底惹上了什麼樣的男人啊?
  葉青風躲在大姐身後見了這男人的舉動,直驚得瞪大了溫柔的大眼說不話來,可再看向司空悠然的眼神卻是更加鄙視了,只感覺這女人定然不是好東西,剛剛也是趁機佔自己的便宜。
  司空悠然此時真是哭笑不得,這車上的男人本是他的異父的弟弟,因為從小跟著父親在別處長大,行事難免有些不靠譜,今天就是家人不放心他自己出來玩,才讓她這個做姐姐的陪著,沒想到這位司空公子弄翻了人家的車子不說,倒做出這樣的事來。見弟弟的一雙小腳馬上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司空悠然忙幾步搶上前去將他丟進了車裡。又忙著葉青虹乾笑道:「舍弟無禮,讓少當家見笑了。」
  可是車裡的那小公子好像偏偏和大姐過不去似的,只要在裡頭咯咯笑道:「大人怕什麼?人家什麼時候是你弟弟了?昨天晚上您還美人兒美人兒的叫我來著……」
  聽了這話,司空悠然真想衝進去把弟弟的嘴縫上,這小蹄子八成是剛剛恨自己沒把車給他駕,所以這會兒才給自己難堪。可心裡這樣想著,面子上倒不能露出來,於是便只得繼續向眾人道歉。
  葉青虹倒是頭一次見空上風度翩翩的司空大小姐如此狼狽,雖然弄不清這車裡的人是她的弟弟還是她的相好,可這氣氛倒是曖昧得很。若是平時被人遇到這事,像司空悠然這樣的風流女人定然是以此為榮,可這會兒看著她倒像是忙著要撇清似的。
  雖然說葉青虹心裡奇怪,但是卻不好問她,這邊還擔心青風和憐月的傷,於是便只管和司空悠然做別。
  此時憐月已經悄悄地拉著青風的手上了任傾情和牡丹的車,司空悠然眼見佳人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走了,臉上一向輕鬆自如的笑倒有些僵。
  葉青虹辭別了司空悠然,坐在扶桑和初雪的車裡,只覺得這事兒好笑得很,自從見了童青後,青風還頭一次小臉上有了這樣激烈的表情,看來弟弟的心情總算還有得救。
  車裡的扶桑和初雪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究竟,可也猜到了幾分,見葉青虹毫髮無傷這才放下了心。可扶桑見妻主一身都是土,心裡倒只怕她哪裡不舒服,於是便替她脫了外頭的衣裳扶著葉青虹靠在自己身上,想讓她歇歇。葉青虹難得也撒撒嬌,於是只管倚在扶桑柔軟的身子上。兩個人兩情相悅,眼睛裡便只看得見對方,一時間便情意綿綿起來。
  見兩個人纏纏綿綿地膩在一起,葉青虹又賴著扶桑一會兒要吃的,一會兒又搶他的帕子玩,好不親熱。坐在一旁的韓初雪心裡便又隱隱地酸痛起來,只管別過了眼抱著懷裡的無憂,看著兒子的小臉,男人蒼白的臉色才漸漸好轉了些
  車子很快便到了葉家的別苑,下人們早就收拾好了迎候著呢,葉青虹從正門便下了車,管事的女人忙跟在她身後聽吩咐。
  男人們坐的馬車倒是一直轉到了後院,直等關了大門,先到的這些服侍的下人們才扶著各自的主子下了車。
  葉青虹頭幾天便派人來這裡收拾了房子,這處別苑雖然不比葉家華麗,可是卻修得清新別緻,小橋流水,假山怪石,種種的珍禽異鳥都有。
  這些男人除了扶桑,都是些不出門的,而且年紀又輕,見了這樣好玩的去處便忍不住各自玩去了。
  牡丹是第一個淘氣的,見了那湖裡一對對游來游去的鴛鴦,便也忘了任傾情平日的教誨,見這會兒那位大公子不在身邊,便脫了鞋子光著小腳進了那水裡拿著小石子丟著玩。水珠濺濕了裙子,薄薄的紗衫兒緊貼在身上,將那細細的腰身襯得格外動人。
  葉青虹從迴廊上走過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見男人玩得高興,連自己來了都不知道,她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於是便撩了衣裳踩著石頭,一下子摟住男人細瘦柔軟的腰,想將他從水裡拉了出來。
  牡丹正玩的開心,不想被妻主一下子拉了出來,於是便嘟著紅紅的嘴攏了水潑過去。葉青虹哪裡想到男人會這樣一招,頓時便被他弄了一頭一臉的水,衣裳都濕了。
  「小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被牡丹這麼一弄,葉青虹也玩心大起,撩了水也只管向他潑去。頓時只見水聲四起,笑聲夾雜著飛濺水珠,將兩個人的身上弄得全都濕透了。
  牡丹長這麼大,頭一次這樣高興,見妻主不但不生氣,還陪著自己玩,男人媚人的一張小臉笑開了花,潑完了水後便只管將身子鑽到妻主懷裡,嬌笑連連地不撒手。
  葉青虹全身都濕透了,被牡丹玉藕般的胳膊一抱,心裡也不由感慨起來,自己來棲鳳國這麼久,倒是今天才真正開懷地大笑了一次。看著懷裡全身都濕透了,可小臉卻笑得紅通通的牡丹,葉青虹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只管抱著他走上了台階。
  這會兒任傾情已經逛完回來了,本想來這邊歇歇,可一眼卻見葉青虹和牡丹兩個人全身濕透了摟在一起大笑,任傾情還是頭一次見妻主這樣開心,此時又見她抱著牡丹,心裡不由有些不痛快。可一眼卻見牡丹笑得天真爛漫的樣子甚是可愛,於是心裡的那點兒不痛快便都消散了。只管上前道:「你們兩個都是孩子不成?雖說天氣暖和,可也不好濕成這樣……」說著便命一邊侍候的綠竹去拿換的衣服,又忙著上來替葉青虹擦洗。
  幾個人直忙了半晌,這才收拾妥當了。早有小侍過來請他們去中廳用飯,葉青虹這才帶著任傾情和牡丹兩個往前頭去了。
  這別苑建的時候便是為了招待客人,所以中廳格外的寬敞,葉青虹來到的時候這邊已經擺下了桌子,扶桑、初雪、青風和憐月已經等在這裡了,見她來了,幾個男人便款款起了身。
  葉青虹見了他們幾個便說讓他們別拘束,自己便坐在了憐月身邊,另一邊卻是任傾情施施然地佔了位置,見扶桑凌厲的目光身來,這位任大公子便用一雙嬌媚的杏瞪了回去,目光裡滿是敵意,這邊又伸出那纖纖的小手盛了一小碗清湯送到葉青虹眼前,轉手便又給憐月和自己盛了一碗,見青風和初雪那邊早有小侍伺候了,任傾情便停了手,只管勸妻主用餐,竟像是沒看見扶桑似的。
  其實任傾情早就知道葉青虹在外頭養了個男人,雖然這事兒在別人家真是稀鬆平常的,可當任大公子知道扶桑的真實身份後,卻是一百個不樂意。
  算算跟著葉青虹的這幾個男人裡頭,他自己原本就是體面的出身,因為不得已才做了側夫。牡丹雖說生父不是什麼有來頭的,可卻是丞相大人送來的,也不算差。憐月雖然沒有顯赫的身世,可卻是個清清白白的男兒家,何況性子又好,真真是個讓人疼的。只有這個扶桑,不但身世不清不楚,而且還是個青樓出身,一想到要和一個天天伺候女人的骯髒男人服侍一個妻主,任傾情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生氣,所以這會兒只管當扶桑是透明人,正眼也不看一下。
  扶桑是什麼人,早就看出來葉青虹這些夫侍裡屬任傾情最難纏,見他當著眾人的面給自己難堪,扶桑倒不由感覺好笑。他這輩子別的事兒沒經過,這風月場裡爭風吃醋的事兒可是見得多了,勾欄院裡的男人們哪個是好惹的?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這任大公子難纏一百倍。扶桑是從那個地方踩著無數人的肩膀爬出來的,此時自然對任大公子的小心眼不放在心上。
  於是這兩個男人一個霸著葉青虹不放,另一個卻是一雙媚眼勾魂攝魄地盯著妻主示好,一桌佳餚雖然美味,可這氣氛卻是無比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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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時間不夠啊,OJZ
  看了大家的討論,真是精闢啊.........
  還有,補分的活偶幹過,太辛苦了><
  如果米時間的話就算了吧,某午知道親親的心意鳥,表累壞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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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國記事》